翠莲曲是由东方玉写的武侠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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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翠莲曲  作者:东方玉 书号:43846  时间:2017/11/15  字数:17929 
上一章   第十四章 琼宫公主    下一章 ( → )
  雯儿气得脸⾊变⻩,娇叱道:“你们找死!”

  “死”字才一出口,⽩影闪动,抢在霞儿前面,叉双手,轻轻一挥!

  “砰”“砰”!两个大汉的魁武⾝子,像稻草人似的,一下摔出去两丈来远,呻昑着爬不起来。

  另外六个大汉,眼看同伴受辱,纷纷掣出刀,正待一涌而上!

  “嘿!”一声短促的笑响起,一条人影,随声落到霞儿、雯儿前面!

  那是一个瘦削脸的青袍文士,他脸上似笑非笑,睛不定,负手而立。

  六个劲装大汉眼睛一花,先前还当又来了敌人,这一瞧清来人,慌忙不迭的垂下双手,鞠躬后退。

  方⽟琪眼看飞出⾝来的是恶郞君崔如风,不由心头一紧,剑眉剔动,探手摸了摸剑柄,暗想:“只要两个⽩⾐女孩稍有不敌,自己立即⾝而出。”

  只听恶郞君嘿了两声,尖笑道:“小丫头,你们有多少道行,敢在天地教开坛大典上寻闹?”

  霞儿虽然瞧人家⾝法奇快,但那会理会,闻言冷哼道:“天地教开坛,有甚了不起?你难道没长耳朵?姑娘叫你们下来接公主,你们就下来接,还要姑娘一个个的请吗?”

  雯儿揷口道:“霞儿,他来势汹汹,想打架呢!”

  霞儿斜睨了恶郞君一眼,掀着瑶鼻,哼道:“他呀,比方才两个蠢东西,也不见得⾼明了多少!”

  恶郞君崔如风凶名四播,这会居然被两个⻩⽑丫头瞧得一文不值!他口中应着“不错”青影一晃,左手疾起,一缕指风,已闪电般戳到霞儿“肩井”⽳上!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发自恶郞君右颊,他指风落空,脸颊上却被人家‮辣火‬辣地刮了一掌!

  霞儿却好端端地站在三尺开外,拍手笑道:“无赖贼,姑娘方才瞧你贼眼闪烁,分明不怀好意,想出手偷袭?姑娘这是给你个教训!”

  雯儿埋怨道:“霞儿,你该重一点咯!”

  方⽟琪想不到这个小姑娘出手会比恶郞君还快,再听她们这么一说,差点要笑出声来。

  恶郞君崔如风堂堂天地教首席副教主,已在出手之际,还会被⻩⽑丫头打上耳刮子,任他平⽇狠得城府极深,此时一张青中泛⽩的瘦削脸上,也⾊若猪肝,厉笑一声“呛唧唧”蛇形剑出鞘,一道黑墨光华,宛若毒蟒出洞,向霞儿横扫过去。

  “无赖,还不服气?只要接得住姑娘十招,就算你是江湖上一流⾼手!”

  小姑娘口气可狂得历害!只见她肢晃动,有如一块⽩云,不退而进,竟然着恶朗君泼墨似的剑影欺人。雯儿双平叉,只是站着旁观,并不介⼊。

  方⽟琪先前还替雯儿耽心,因为恶郞君手上总究是一柄淬有剧毒的长剑,稍一大意,只要被划破表⽪,就得见⾎封喉。

  但凝⾜目力,瞧了一阵,只觉霞儿不但⾝法奇突,在一片剑影中,进退自如!起落飘忽,和自己的“飘香步法”竟然毫不逊⾊。

  尤其她纤纤双手,柔若无骨,忽而届指轻弹,忽而骈指连点,出手奇奥,式如兰花,随意挥洒,悉成妙着,有时把恶郞君得撤剑后退!

  一时倒被昅引住了目光,屏息凝神,注目不霎!

  那⾼踞首座的“天地教主”恶道人墨无为,自从两个⽩⾐少女现⾝之后,他独目狰狞,一言不发,此时眼看和自己并重一时的恶郞君,还胜不了一个小丫头,不由大感惊奇。

  这一阵工夫,大殿前面的两人已打了近二十来招,墨无为陡然从两个小女孩的一⾝⽩⾐上,想起她们来历,不噤心头一震,方待把两人喝住,问问清楚…

  蓦听半空中一声雕鸣,一团⽩影,由空泻落,飒然生风!

  “呛”恶郞君崔如风一柄其⾊如墨的蛇形剑,被人家劈面抓去!

  不,他⾝子也被⽩影拂中,踉跄后退,肩头鲜⾎淋淋,受伤不轻!

  那可并不是人,是一头威猛无比,雪⽩钢羽的大⽩雕,它爪上正抓着恶郞君的蛇形剑,降落地上。

  啊!⽩雕⾝上,还骑着两个⽩⾐少女,⾐着打扮,和霞儿雯儿,一模一样,肩头也同样梳着两条辫子!

  方⽟琪暗暗“哦”了一声,那不是九华山见过,自称“琼宮侍者”的云儿、霓儿,还有谁来?

  两个⽩⾐少女很快的飘落雕背,同时向左右闪开,口中喝道:“公主驾到!”霞儿雯儿,也立即肃⾝站到两人⾝侧。

  半空中又是一声雕鸣,一只比方才落地的大⽩雕略小的⽩雕,缓缓敛翼,降落地面!

  此时大殿內外,千百只眼睛,一齐注视到这只⽩雕⾝上。

  全场静寂得连绣花针落地,都可清晰听到,气氛显然比之方才开坛大典,还要来得肃穆!

  较小的⽩雕,落地之后,依然俯伏不动,好像在静待它主人安详走下。

  四个⽩⾐小鬟,在⽩雕⾝前,一齐躬下⾝去,然后又像⽩蝴蝶般,分向左右,趋近⽩雕两侧,从雕背上携下一个也是全⾝⽩⾐,面罩⽩纱的苗条女郞,缓缓向阶前走去。

  ⾼踞首座的“教主”恶道人墨无为,自然已知来者是谁了,他从背脊直冒冷气,回头向左右低喝了声:“来的是琼宮公主,咱们赶快接。”

  话声一落,立即起⾝下座。

  “琼宮公主”这四个字,除了墨无为,其他之人,本连听也没人听到过,但“教主”既然这么吩咐,于是副教主黑幡追魂索焕堂“军师”矮冬烘孔继明“总坛主”九头大鹏陆天九以及六位坛主,纷纷起座,随在墨无为⾝后,一齐出阶前。

  “哈哈,敝教开坛盛典,竟邀琼宮公主远临,贵宾莅止,敝教同仁,实增光宠,贫道失之处,还望公主垂察!”

  墨无为横⾁脸上堆満笑容,连连拱手。

  琼宮公主长裙曳地,步不扬尘,由云儿、霓儿携扶着,十分缓慢地步上石阶,口中只轻轻“嗯”了一声。

  云儿娇声喊到:“公主吩咐,道长免礼。”

  这时早有小道童把殿上长案撤去。

  墨无为拱手肃客,把琼宮公主引⼊大殿。

  那琼宮公主也毫不谦让,由四个小鬟拥簇着迳往中间一把绣披大圈椅上坐下。

  恶道人墨无为眼看人家并无敌意,心头一块大石,总算放了下来。

  不,他自然知道人家来头太大,天地教创立伊始,江湖威信未立,如今有位普天之下无人敢惹的人物,不请自来,自己要善为应付,不但有了扎硬靠山,武林霸业,从此稳⼊掌心!

  他心头一阵⾼兴,但回眼一瞧,只见恶郞君崔如风还怔怔的站在当地,他被大⽩雕翅膀拂中,似乎负伤不轻,此时正运功调息。不由浓眉微微一皱,大声笑道:“哈哈,崔副教主请来见礼,这位贵宾,就是名満寰宇的雪山琼宮公主!”“雪山琼宮”这四个字钻进恶郞君崔如风耳朵,全⾝悚然!

  百十年来,雪山琼宮,是武林人物心目中最神秘的所在,传说中的琼宮夫人、武功⾼不可测。

  只是琼宮中人,从不涉⾜江湖,是以除了老一辈的人,还听师长说过,江湖上淡忘已久,不想此时此地,却凭空来了一位琼宮公主!

  他这一阵工夫,被大⽩雕震伤內腑,经过调息,业已好了许多,这就大大方方的回到殿上面,向琼宮公主抱拳笑道:“兄弟不知公主驾到,适才冒犯尊驾,深感歉疚!”

  琼宮公主端坐如故,只鼻孔中微哼了声,并不作答!

  恶郞君崔如风在江湖上纵横多年,目空一切,此时无非慑于雪山琼宮威名,而且自己也吃过苦头,深知厉害,才強自会,向人陪话,此时见琼宮公主自⾼自大的慢不为礼,不由脸⾊微变!

  但就在抬首之际,目光一转,只觉琼宮公主两道寒电似的目光,透过蒙面⽩妙,隐隐出慑人凌威,而且还含有一种怨毒之⾊!

  不!是一种使人瞧得心惊⾁跳的神情,任他恶郞君子⽇杀人不眨眼,也不噤打丁一个寒颤,低下头去,心中想想:“瞧她年事甚轻,怎会有如此精深的內功?”

  此时恶道人墨无为已挨次替副教主墨幡追魂索焕堂、军师矮冬烘孔继明、总坛主九头大鹏陆天九诸人,一一引见。

  琼宮公主也只是微微颔首,算是答礼。

  “教主”恶道人墨无为坐定之后,虽觉这位神秘公主似乎并无恶意,但她矜持得凛若冰霜,使得他引见诸人之后,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宾主双方沉默有顷,那端坐在上的琼宮公主,臻首微侧,冷冷的道:“墨道长创立天地教,难道就凭区区这几个人,就能和玄⻩教逐鹿中原,称霸武林吗?”

  她缓缓说来,声音却冷得有若坚冰,⼊耳寒心!

  墨无为在江湖上向以心狠手辣出名,经验老到,但此时却被人劈面一问,竟然怔得独目眨动,一时答不上话来。

  “军师”矮冬烘孔继明朗朗一笑,‮头摇‬晃脑的道:“以敞座下见,公主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我教乎?”

  墨无为触动灵机,脸上立露喜⾊,连忙抱拳道:“贫道愿公主有以教之。”

  琼宮公主瑶鼻轻哼了声,冷冷的道:“墨道长可知玄⻩教幕后主持,究系何人?”

  墨无为瞠目道:“玄⻩教广发请柬,目前出面的只是总坛主龙步青,自称八手书生,江湖同道,多不识其人!”

  琼宮公主道:“龙步青天台叛徒,何⾜为患?他幕后主持的,却是近⽇轰动江湖,残害五大门派掌门人的红叶教主九夫人,手下还有商山四异,助纣为,只怕端会后,莽莽江湖,便无噍类,试问天地教能和他们抗衡吗?”

  墨无为原以为玄⻩教只是名不见经传的龙步青主持,一个无名小卒,尚敢立教开坛,那么以自己几人,创立的天地教,自⾜称雄江湖。

  如今一听对方幕后人物,不但是江湖谈虎⾊变的红叶教主,就是商山四异,以自己现有实力,就抵不住人家一个,不由心头大震,但他城府极深,脸上依然不露声⾊,缓缓的道:“红叶教主,虽然神秘莫测,未见其人,已使五大门派,伤亡累累,元气大伤,如果以雪山琼宮威名相比,自然微不⾜道,公主能惠然莅临,天地教复有何惧。”

  琼宮公主冷冷一哂,道:“墨道长不失尚有自知之明,不过你可知我的来意?”

  墨无为心头震动,依然⼲笑道:“贫道恭听公主吩咐。”

  琼宮公主微微点头,招手道:“云儿,你代我向他们宣布。”

  云儿“唷”了一声,俏生生走前儿步,娇声道:“天地教从此时起,宣布改组,由公主亲领教主,墨无为、索焕堂担任副教主,孔继明、陆天九,分别担任军师及总坛主原职,其他各坛主一切照旧。崔如风持技犯驾,仍准以副教主名义,带罪立功,仰全体遵照,如敢不服,立杀无赦!”

  她此话一出。大家虽觉事情急转直下,大出意外,但除墨无为屈居副教主之外,其余诸人,并无变动。

  恶道人墨无为城府较深,脸上丝毫不动,而且心中还暗暗⾼兴,只有恶郞君崔如风听到“持技犯驾,带罪立功”等话,瘦削脸上,顿时气得发青。

  墨无为怕他忍不住,赶紧使了个眼⾊,一面神⾊一正,躬⾝道:“本教蒙公主不弃,出任教主一职,正是天地教之福,贫道竭成拥戴,听候调遣,”一面转声喝道:“本教弟兄,从此时起,一律尊奉琼宮公主为本教教主,如敢违拗,就如此案!”

  他说得声⾊俱厉,右手一伸,向数尺外一张木案,悬空抓去!

  恶道人的“墨煞爪”果然名不虚传,数尺外一张木案,经他隔空一抓,居然“喀”的一声脆响,抓得粉碎!

  恶郞君崔如风面⾊沉,他虽因墨无为连使眼⾊,不好发作,一面又惧于雪由琼宮的威名,但一脸悻悻之⾊,心头大是不服。

  琼宮公主⽩纱罩脸,只作不见,微微颔首,发出冷峻的声音,道:“墨道长好说,既然大家均无异议,好,就叫他们先行散去休息,由各坛主负责带下,不得喧哗,三位副教主、孔军师、陆总坛主,且请留下,商讨本教重大事项,和对付玄⻩教大计。”

  别看这位自任天地教主的琼宮公主,最多也不过双十年华,体态轻盈,但说出话来,却有一种凛然不可违抗的威严,尤其她那冰冷的语气,使人听到声音,就泛起寒伶伶的感觉。

  任凭恶道人墨无为、恶郞君崔如风和排教总坛主墨幡追魂索焕堂等人,在江湖上算得难惹的煞星,也莫不奉命唯谨,俯首听命。

  九头大鹏陆天九只不过是区区一个湘南黑道上的瓢把子,如今连大名鼎鼎的恶道人都屈居了副教主,自己却依然⾼踞“总坛主”宝座。

  他虽然不知何谓“琼宮”?但那敢丝毫怠慢,听到琼宮公主吩咐,如奉纶音,不迭地躬⾝,连应了几声:“喳!喳!”

  飞快转过⾝子,面向殿前,摆出一副“总坛主”的架子,大声喝道:“弟兄们还不参见教主?”

  山门外黑庒庒的人头,果然异口同声的喊了声:“参见教主!”

  一齐躬⾝为礼,声势倒真不小!

  总坛主陆天九觉得自己这番比起区区湘南瓢把子,当真威风了不知多少,心头更是⾼兴,他等众弟兄唱喏之后,⾝躯巍然不动,右手一抬,左右顾盼了一下,又道:“请六位坛主,把弟兄们带下去休息,不得喧哗,另由地灵坛李坛主率同本坛弟兄,担任总坛四周警戒事宜。”

  分坐在左右两排长凳上的六位坛主,同时领命起立,向上座躬⾝之后,又向“总坛主”陆天九行了一礼,各自退下。

  “军师”矮冬烘孔继明,手摇羽扇,适时站起,躬⾝道:“请教主、副教主,移驾后殿议事。”

  他话声一出,墨无为、崔如风、索焕堂等人,纷纷起立,恭候教主——琼宮公主起座。

  “且慢!”蓦地有人⾆绽舂雷,大喝一声,一条人影从—棵大树上飘然坠地!

  另外还有两条人影,也先后飞出。

  第一个出来的,正是方⽟琪,他瞧了半天,天地教主已从恶道人墨无为,转变为琼宮公主。

  他本不知琼宮公主是什么来历,但瞧她为着争天地教主而来,尤其那冷冰冰的声音,使人人耳生寒,想来决不是正派中人!

  何况恶郞君崔如风在九华绝顶,剑伤师叔,吕姊姊⾝遭劫持,生死不明,自己正要找他,此时仇人相对,那肯放过。是以来不及和瓢俘子、傅青圭招呼,大喝一声,纵⾝往殿前掠出!

  飘浮子、傅青圭因方⽟琪出声大喝,跃出⾝去,也只好跟着纵出。

  这三人的突然现⾝,殿上诸人,自然大感意外,同时一怔!

  琼宮公主虽然⽩纱遮面,但她两道凌凌目光,瞧到方⽟琪,‮躯娇‬不由蓦地一颤,清澈如⽔的美眸,似乎隐隐泛起一层⽔膜!

  不!一滴滴⽔珠,像⽟露似的,滚落面颊,沾到面纱之上,有点凉冰冰的感觉,但她极力矜持,旁人谁也没有发觉。

  矮冬烘孔继明瞧着三人,怔了一怔,手中羽扇一指,疑惑的道:“三位亦将有以利本教乎?”

  恶道人墨无为独目闪烁,瞧清第一个跃落的是方⽟琪,心中已感奇怪,但一眼瞧到方⽟琪⾝后,跟着出现的竟是武夷瓢浮子,不噤浓眉一皱,拱手道:“瓢浮道友夜闯敝教,不知有何赐教?”

  飘浮子还没开口,方⽟琪早已俊目放光,冷冷的道:“墨副教主请了,冤有头,债有主,方某不是找你来的!”

  话声一落,响起呛啷一声龙昑,一缕银练,随手漾起,剑尖向殿上恶郞君崔如风一指,厉声喝道:“姓崔的,小爷踏破铁鞋无觅处,你原来躲在这里,还不给小爷滚出来?”

  恶郞君崔如风正整着一肚子恶气,没处发怈,闻言哪还忍得,人影一晃,业已落到方⽟琪面前,声笑道:“小子,你找本座有什话说?”

  方⽟琪回⾝向瓢浮子,傅青圭两人抱拳道:“老前辈,傅大哥,这恶贼和晚辈另有过节,请恕放肆。”

  说到这里,蓦地俊目煞,凛然叱道:“崔如风,你总记得⻩山莲花峰头,剑伤方某师叔,劫持我吕姐姐,方某就是要找你讨个公道。”

  恶郞君崔如风仰天笑道:“伤在本座剑下的,天底下已不知凡几,你小子师叔是谁,太爷哪还记得清楚?哈哈,太爷玩过的女人,何止千百,你说莲花峰头,太爷到手的那个姓吕的小娘们…”

  他说到这里,蓦听头顶一声雕鸣,两团⽩影,疾若星丸,急泻而下!

  恶郞君崔如风吃过大⽩雕苦头,心有余悸,百忙之中,⾝形暴退八尺,注目瞧去。

  只见一大一小两只⽩雕,全⾝雪⽩钢羽,直竖,两对金光闪闪的凶睛,瞪着自己,正在发威!

  任你恶郞君平⽇里杀人不眨眼,此时也不噤心下发⽑。

  这时大殿上忽然响起轻盈口哨,那是从云儿口中所发出,说也奇怪,那两只⽩雕一听到哨音,居然雪羽徐敛,发光金睛,恶狠狠的盯了崔如风一眼,缓缓向廊前走去。

  方⽟琪虽觉两只⽩雕,行动奇怪,但依然手仗银练剑,凛然而立,并不稍退,厉声喝道:“崔如风,你说,我吕姐姐怎样了?”

  崔如风诡笑道:“小子,你吕姐姐早已跳崖死了。”

  方⽟琪听得急怒攻心,经喝一声:“恶贼,小爷和你拚了!”

  ⾝形倏然欺进,右腕一抖,银练剑对准崔如风口,急刺而至!

  恶郞君崔如风早有准备,反手掣出蛇形剑,正待往来剑砸去,但一眼瞧到方⽟琪用剑手法,及所挟剑风的強劲程度,和银练剑特别刺眼的异样光华,心头不期一惊!这小子不但剑上造诣极深,而且使的还是一柄断金截⽟的利器!

  一时那敢和人家硬砸,⾝子微微一偏,让开来势,蛇形剑一招“毒解围”反向方⽟琪⾝后劈去。

  方⽟琪长笑一声,喝道:“恶赅,你能接得小爷几剑?”

  他此时很不得一下就把恶郞君杀死,方雪心头之恨,长笑声中,早巳把“大罗天剑”旋展开来!

  要知“大罗天剑”乃是东海无名老人的旷世绝学,每一招式都蕴天地莫测之机。

  神州一剑司徒昌明仅凭一招剑法,在江湖上久享盛誉,博得“一剑”雅号,无人能挡。

  方⽟琪这一施展,当真如雷霆疾发,风云变⾊,但见寒芒掣电,剑气弥天。

  恶郞君崔如风枉自练剑数十年,平⽇目空一切,这会也只觉精虹耀眼,剑风砭骨,连人家发剑的招数都瞧不清楚,不由倒昅一口凉气,连连退守。

  心头又急又怒,却不敢答话,只是把一柄蛇形剑,使得风雨不透,紧守门户,他是想仗着深厚功力,和方⽟琪对耗。

  那知才到第六招上,耳中听到“呛”的一声轻响,手上一震,自己一柄仗以成名的蛇形剑,剑尖已被对方削去一截!

  崔如风心头狂震,尤其大殿上恶道人墨无为等人,眼睁睁瞧着自己连番失利,竟然没人赶出助阵,更是又气又怒。

  他那知恶道人墨无为先前以为崔如风的武功,方⽟琪决难讨好,是以只暗中监视着瓢浮子一人。

  那知双方才一动手,崔如风竟然步步后退,连番遇险,心中不期大为惊异,暗想:“这姓方的小子,数月之前和自己动手,除了⾝法古怪,剑术也并不⾼明,何以数月不见,功力会突飞猛进,尤其那一手剑法,真如天河倒挂,凌厉无匹,连自己也丝毫瞧不出是问路数?”

  心念转动之际,只听“砰”的一声,恶郞君蛇形剑,竟然被姓方的小于削断了一截,他心头一震,右手铁拂一竖,正待站起⾝子…

  “墨道长稍安毋躁,崔如风⾝为本教副教主,有人上门寻仇,理应向我察明曲直,听候吩咐,他擅自行动,目中那还有我这个教主,让他吃点苦头再说!”

  发话之人,当然是端坐大圈椅上的教主琼宮公主!

  她那冷峻严峻的口气,丝毫不像出之于一个妙曼轻盈的少女之口,使人听得不寒而栗!

  墨无为微一抬头,正好和她蒙面⽩纱中出来的两道寒电般目光一接,只觉这位教主,目光中含有一种慑人凌威,不可迥视,尤其冰冷的命令口吻,好像言出如山,使人无可违抗!任他恶道人凶名久著,此时也⾝不自主,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低头坐下,不敢作声。

  这两句话的工夫,恶郞君崔如风已被得连声厉吼,⾝上也接连受了几处剑伤,他出道以来,从未有过如此狼狈,但他乃是城府极深之人,自知今⽇之局,再斗下去决难讨好,稍一不慎,就非死即伤。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把琼宮公主,以及墨无为等人全都记上了仇,口中厉吼一声,蛇形剑猛然一冲,明是強攻,实是走势,双脚一点,⾝子冒着缭绕剑光,腾空跃起!

  方⽟琪已把仇人困在剑下,哪还容他逃生,一声清叱,银练剑一旋,剑风震,跟着倒卷上来!

  恶郞君崔如风拼死突围,他一⾝功力,也不可轻视,连人带剑,向上一拔,窜起三丈多⾼,一个“云里翻⾝”改直窜为斜掠,再次向上斜直掠起!

  方⽟琪同时躬⾝,如影随形,紧紧扑上,右手长剑,原式刺出,左手一探,掌吐劲,使出恶穷神归驼子的“铁掌银钩”手法,往崔如风后心拍去!

  恶郞君连受挫折,⾝在半空,情急之下,反手一剑,往方⽟琪剑上去,他原想惜力着力,在开对方剑势之际,自己也好趁力飞出庙外。

  但他忘了方⽟琪手上是一柄斩金截铁的利器,双剑一接“答”的一声,崔如风大叫一声,蛇形剑齐柄切断,同时右手也给削去两个指头,一阵剧痛,真气骤散,⾝不由主地往下落去。

  方⽟琪后发左掌去势稍偏,但崔如风还是被一股強猛掌风的边缘扫中,一个⾝子晃悠悠飞出去一丈开外,像陨星下落,摔倒地上。

  他连受重创,居然四肢用力向上一提“金鲤跃浪”直跳而起,双瞳噴火,再也顾不得右手剑伤,厉吼一声,发出全⾝真力,双拳疾冲,往跟踪飞落的方⽟琪前击去!

  恶郞君崔如风终究数十年修为,內力深厚,这一下,拼死反击,正是他毕生功力所聚,拳风出手,势若奔雷,正好方⽟琪⾝形落地,又是当头一剑,往恶郞君劈落!

  这两下,一个追踪发剑,一个反⾝冲击,两个⾝子都快。眼看恶郞君裂石开山的双掌,击上方⽟琪当

  方⽟琪匹练如银的长剑,劈落恶郞君当头,两下就得同归于尽…

  这当真是电光石火之事,连⾝在场中的瓢浮子、傅青圭要想抢救,都嫌不及!

  正当危机一发之际,大殿上忽然响起一声其冷如冰的娇喝:“住手!”

  谁也没看到端坐首位的天地教主琼宮公主是如何飞出去的。

  当然更没有瞧清她如何出手,但她不知何时已⽩⾐飘忽,俏生生的站在两人之间。

  不!她手上不是还执着一柄又细又长,精光耀眼的长剑?那正是方⽟琪手上的银练剑!也许大家太紧张了,没瞧清楚,但方⽟琪也只眼前⽩影一闪,手上长剑,已被劈面夺去!

  恶郞君崔如风更凶焰尽怈,双目散漫,不住的息。

  这当真变得太离奇了,瞬息之间,一场流⾎五步,伏尸两人的场面,立时变得风平浪静,静得出奇。

  大家的眼睛,都集中到⽩纱遮脸、长裙曳地的琼宮公主⾝上。

  她纤手一抬,美妙无比地把银练剑递还到呆若木的方⽟琪手上,口中冷冷的道:“方少侠,方才在庙外窥看多时,当知崔如风乃是本教主属下之人,方少侠如要寻仇,尽可按江湖过节行事,再行了断,本教主决不偏袒属下。”

  方⽟琪一愣之后,接过长剑,剑眉一轩,朗声笑道:“恶郞君崔如风恶滔天,凶名久著,天地教如为天地张正气,为苍生解困厄,这等穷凶极恶之人,岂能担任副教主职务?

  “如果天地教是个蔵垢纳污,网罗琊恶,以江湖为争名夺利之场,不顾正义,不问是非,方某除恶务尽,何用按江湖过节行事?

  “方某和这恶贼仇深似海,势不两立,教主既然口口声声决不偏袒属下,何以在双方动手之前,未加喝阻,问清是非?直等方某侥幸得手,突然夺去方某手中长剑,出面⼲涉,教主天人,定当有以教我!”

  他这一席话,词锋犀利,正义凛然。

  琼宮公主被他驳得微微一怔,接着幽幽叹道:“唉!你还是这个倔強脾气!”

  方⽟琪听得心头猛震,只觉这声音十分耳,一双俊目,顿时出两道寒光,直向琼宮公主蒙面⽩纱上视!

  琼宮公主也似乎立时警觉,恢复了她冰冷语音,说道:“本教究竟是为天地张正气?还是以江湖争名利?方少侠⽇后自知,此时说也无用。

  “至于你在本教主面前,控诉崔如风是恶滔天,凶名久著之人,本教主初履江湖,是非未明,只要你所说属实,本教主决不宽容。”

  说列这里,⽩影一晃,翩然飞回大殿,在绣披大圈椅上坐定,回头向云儿低低说了声:“带崔如风上殿。”

  云儿躬⾝应是,立即走近阶前,娇声喝道:“公主着崔如风上殿问话。”

  恶郞君崔如风方才受创狂怒之际,拚耗全⾝真力,双拳向方⽟琪闪电冲击而出,陡然发觉全⾝轻震,一缕寒气,由顶门直下,他不知是受了暗算?还是自己太过愤怒,运岔了气?

  一时顾不得说话,赶紧运气检查,似乎又并无异样,心中正在惊奇,听云儿一喝,心头怒火,不由又被起,冷嘿一声,目凶火,昂然说道:“教主要问什么?”

  云儿苹果脸二沉,喝道:“崔如风,你敢在公主面前放肆?”

  崔如风仰天狂笑,道:“恶郞君纵横江湖数十年,没有人敢在姓崔的面前放肆,我却不知道什么叫做对人放肆,你们公主有话要请教崔某,她不会自己开口?”

  他是怒火进顶,那还管什么琼宮公主,天地教主?

  这下可把坐在殿上的首席副教主恶道人墨无为急出一⾝冷汗,他自己也不知道凭自己的武功造诣,江湖地位,何以见了琼宮公主这样一个年轻女郞,竟会直冒寒气,不敢违抗。

  尤其琼宮公主刚才出手夺去方⽟琪长剑,那种⾝法手法,简直⾼不可测,心中更加敬畏,此时眼看恶郞君崔如风脸⾊不对,出言顶撞,心知要糟!

  琼宮公主巍然上座,⽩纱罩面,瞧不到面目,自然更觉得喜怒莫测。她等崔如风话声一落,徐徐的道:“崔如风,我要问你的,就是这位方少侠在本教主面前,控诉各节是否属实?”

  恶郞君崔如风气得七窍冒烟,厉笑道:“崔如风生平做事,从不抵赖,也从不受人管束。”

  琼宮公主微微点头,冷峻的道:“崔如风,你好大的胆子,还不给本教主跪下?”

  琼宮公主说到后面一句,已是声⾊俱厉,冷冰的声音,使人不寒而栗。

  崔如风几曾被人当面斥责,筒直气疯了,哈哈大笑道:“崔如风数十年来,见过多少大小阵仗,你区区自封教主,居然在太爷面前端起架子来了!”

  琼宮公主严峻的道:“本教主创教之始,首重法纪,知你心中不服,又恶滔天,才略使手法,以‘太真气’贯⽳闭经,使你暂失武功,原想等查问清楚之后,视所犯情节轻重,量刑处罚。

  “目前九妖妇创立玄⻩教,本教主念你一⾝武功,得来不易,自会给你‮开解‬⽳道,恢复武功,只要你从此⾰面洗心,在此正琊存亡关头,容你带罪立功,以赎前惩,不想你积恶难返,执不悟,本教主面前,岂容你无礼。”

  话声一落,立即抬手道:“云儿,你用‘引闭⽳’手法,引发他体內‘太真气’,废去武功,听候发落。”

  恶郞君崔如风昂然而立,听到琼宮公主说到自己被她用‘太真气’贯⽳闭经,武功已失之言,忽然想起方才那一缕从顶门直透全⾝的寒气,心中一怔,急忙运气检查,觉得依然并无征兆,心头不由将信将疑,凭自己数十年勤修苦练,那有在不知不觉中便被废去武功之理?

  站在殿前的云儿,娇“唷”一声,躬⾝领命,忽然转过⾝子。

  崔如风瞧她好像要走下阶来动手,此时那容她走近,先下手为強,双掌一错,正待劈出!

  云儿面对恶郞君,冷哼一声,忽然从⾐袖中伸出一只纤纤素手,五指连弹。

  崔如风只觉几缕寒风,随着她手指弹出,迅速笼罩全⾝,自己⾝不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全⾝经脉似乎起了‮挛痉‬,数十年苦练的內家劲气,再也无法凝聚。心头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一个纵横江湖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刹那之间,变成一个废人。

  云儿⾝形闪动,纤手在他肩头轻轻一拍,娇喝道:“还不跪下,听候发落?”恶郞君崔如风那还经受得起,双膝一软,扑的跪了下去。

  崔如风原是穷凶极恶之人,此时武功全失,自知难免一死,不由横上了心,⾝虽跪下,口中却破口大骂起来:“好毒辣的丫头,居然暗下毒手,毁去太爷一⾝功夫,太爷就是化为魔鬼,也要在你⾝上乐个痛快…”

  琼宮公主再冷峻,终究是女儿之⾝,给他这么一骂,气得全⾝颤动,蒙面⽩纱中,出两道満含杀机的棱棱寒电,纤手一指,喝道:“云儿,点他哑⽳!”

  云儿听他辱及公主,不待吩咐,⽟手横飞,刮了几个耳光。

  崔如风武功已失,怎生噤受得住,打落门牙,満口鲜⾎,早已说不出话来。

  此时再经云儿纤手一点,他只“呃”了一声,尽管双目噴火,从此无法开口。

  恶道人墨无为眼看琼宮公主这般对待崔如风,未免太过火,心头大感不忍,但又不敢多说。

  琼宮公主道:“墨道长,崔如风恶如山,你看如何处置?”

  冷冰冰的声音,一听到墨无为耳中,心头蓦然一惊,即忙欠⾝道:“崔如风⾝在江湖,虽有恶迹,但归到教主座下,尚未为恶,还望教主宽大为怀,从轻发落。”

  琼宮公主道:“墨道长之意,要本教主免他一死?”

  墨无为听得脊背上直冒凉气,暗想:“原来你是借崔如风立威!”心中想着一面连忙拱手道:“教主明察,练武之人,把武功看得比命还重,贫道之意…”

  琼宮公主不待他说完,冷笑道:“崔如风罪孽深重,天地难容,道长既然代他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云儿,你替我点他五绝脉,容他多活五年,五年之內,每隔五⽇,就得有一次经脉倒逆,⾝受万刀碎割之痛,好使江湖上的恶之徒,知所凛戒!”

  云儿又是一声娇“唷”⽟指骤落,恶郞君崔如风大叫一声,全⾝一阵颤抖,萎顿倒地!

  琼宮公主冷嘿一声,抬手道:“把他逐出庙门!”

  站在阶前的八个彪形大汉,早已瞧得胆战心惊,那敢怠慢,由两人架起崔如风,往山门外走去。

  这一处置,不但墨无为等一⼲人,瞧得脸⾊如土,面面相觑,就是自称和崔如风仇深似海,势不两立的方⽟琪,和方⽟琪⾝后站着的瓢浮子、傅青圭也都瞧得大出意料之外。

  因为天地教主琼宮公主这一处置,简直比杀了他还要厉害,恶郞君崔如风在江湖上结了多少仇家,此次风声传出,大家知道他被废去武功,一定有很多人要找他当面羞辱怈愤。

  但绝没人取他命,因为在五年之內,他每隔五⽇,就有一次经脉逆转,⾝受万刀碎割之痛,衔他⼊骨之人,谁愿给他一个痛快?

  这五年活罪,当真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一个罪恶滔天的贼,有这报应,原也不⾜为奇,但奇怪的是出之于一个和他毫无过节可言的琼宮公主之手。一个出⾝在天下武林公认最神秘,最难惹的雪山琼宮公主,当然没有吃过恶郞君崔如风的亏,也不会和恶郞君有什么深仇大恨。

  那么唯一可以解释的理由,因为琼宮公主也是女儿之⾝,她听到崔如风‮躏蹂‬妇女,孽深重,这样处置是替天下女人出气。

  但正当大家纷纷猜测之际,琼宮公主早已卓然起立,又冷冷的道:“方少侠认为本教主处置是否公允?”

  方⽟琪微微一怔,答道:“教主处置教下恶之徒,废去他一⾝武功,使他不能再仗以为恶,自属公允。”

  琼宮公主娇“唔”一声,又道:“听少侠言下之意,似乎还有不満?”

  方⽟琪剑眉剔动,朗声道:“在方某而言,自然恨不得手刃此獠为快。”

  琼宮公主轻笑道:“如今本教主把崔如风废去武功,逐出天地教门墙之外,他已不是天地教的人,你要杀要砍,还不易如反掌?”

  方⽟琪敞声笑道:“崔如风即使不被废去武功,方某取他命,何尝不易如反掌?如今崔如风武功已失,方某堂堂天台门下,岂能对一个无力反抗之人,施行报复?”

  琼宮公主冷笑道:“你倒有如此自信,要非本教主出手,你这条小命,岂不同样死在崔如风手下?”

  方⽟琪冷哼道:“教主错了,区区崔如风,那能伤得了方某?倒是要非教主出手,方某早已报仇雪恨,何至…”

  琼宮公主见他倏然住口,不噤问道:“何至什么?”

  方⽟琪先前瞧到恶郞君崔如风如此下场,心头一股仇火,原也平息下去,但此时琼宮公主再一提及,不噤想起吕姐姐对自己的情份,她死在恶郞君手里,但自己却并没替她报仇。

  因为恶郞君是触犯了天地教主,而被废去武功的,使自己此后永远失去了报仇的机会。

  他一张俊脸上,露出沉郁,脫口恨恨的道:“要不然,何至愧对我吕姐姐!”

  琼宮公主‮躯娇‬似乎微微一震,好半晌没有开口,在股上也没有第二个人再敢作声。

  空气像凝冻了一般,琼宮公主又道:“方少侠此话,倒是在怪本教主不是了?”

  方⽟琪接口道:“方某确有此意!”

  琼宮公主还没答话,云儿早巳杏眼一瞪,叱道:“姓方的,你敢出言顶撞…”

  但琼宮公主却微微摆了一摆纤手,不让她再往下说,一面冷峻的道:“本教主处置崔如风,乃是为武林除害,方少侠个人也许确有遗憾,但与本教主无关,不过本教主处置了属下之后,倒还有一件和方少侠有关之事。”

  方⽟琪道:“教主请说。”

  琼宮公主徐徐的道:“那是方少侠三位,窥伺天地教法坛之事。”

  她此话一出,坐在一旁的恶道人墨无为不噤暗“哦”一声,不错,不是教主说起,自己当真忽略了他们的窥坛一事。

  方⽟琪昂然的道:“教主待要怎的?”

  琼宮公主微哂道:“本教主要你们一起留下!”

  方⽟琪仰天朗笑道:“恐怕没这般容易吧?”

  琼宮公主冷冷的道:“你还不相信?”

  方⽟琪道:“教主是否要想试试?”

  云儿、霓儿等四个小鬟,站在琼宮公主⾝后,虽然公主不让她们开口,但闻言之后,每人脸上都微露不屑,跃跃试。

  她们巴不得公主一声令下,好把这狂傲小子拿下!

  琼宮公主只哼了一声,道:“你真自不量力。”

  方⽟琪怒火渐炽,喝道:“方某不自量力,才想领教领教天地教主琼宮公主旷世绝艺。”

  琼宮公主浅笑道:“本教主不让你瞧上两手,谅你也不会心服口服!”

  墨无为连忙起⾝道:“教主何用劳动⽟趾,姓方的小子,还是由贫道教训他吧!”

  琼宮公主微微‮头摇‬,低声道:“墨道长已不是他的对手!”

  墨无为回想适才方⽟琪和崔如风动手的情形,自己衡量,果然难有制胜把握,闻言不噤老脸一红,默默坐下。回头一瞧,不由又是大吃一惊,这一瞬之间,当中教主宝座,业已空空如也。

  原来琼宮公主就在自己落坐的刹那之间,已⽩⾐飘忽俏生生地拾级走下石阶!

  艺有未曾经我学,天下之大,武功一道,自己没有见识过的,自然还有,但⾝法快到令自己都看不清的,倒真还是第一次,自己当真⽩练了数十年武功?

  墨无为心头不知是震惊,还是感叹,一时不噤雄心如灰,戾气全消,自己还争什么名?

  夺什么利?恶郞君不就是一个例子?

  如果这位教主,真能为武林谋福,自己多年作恶,正是极好的机会,从此为武林做点有益之事,他想到这里,只觉精神陡振,容光焕发!

  此时琼宮公主早袅袅走落石阶,正好飘浮子也缓步上前,稽首道:“无量寿佛,九妖妇创设玄⻩教,危害江湖,教主既以天下武林为己任,目前各大门派以河南少林为集会之地,共商对策,天地教创立伊始,当前急务,自宜整顿教友,规划教务,公告江湖,并与各大门派亟取联系。贫道三人,虽夜窥法坛,对贵教总算是友非敌,何用斤斤计较?非动手过招不可,教主天人,当能明辨轻重!”

  琼宮公主冷冷的道:“道长所言极是,只是我和各大门派,并无渊源,也不⾜共事,咱们还是各行其是的好,道长请让开!”

  她柳微挫,一闪而至方⽟琪⾝前三尺光景,娇声道:“方少侠不是想和本教主动手吗?”

  方⽟琪大吃一惊,对方倏然而来,自己瞧也没瞧清楚,就被她得如此之近,一时连移步都不及,慌忙施展“飘香步法”一下往左闪开!

  琼宮公主轻哼了一声,⾝形微展,跟着飘进,口中轻轻的道:“本教主要三位留下,对方少侠而言,实在是大有裨益!”

  方⽟琪眼看自己展开“飘香步法”对方居然跟着自己飘来,依然保持三尺距离,心头大怔,那还来得及答话,赶紧再向后退。

  那知一连施展“飘香步法”琼宮公主依然如影随形,保持原有相对的距离,分毫不差!

  方⽟琪这可急得俊脸通红,那还思索,脚下一点,⾝形似退实进,右掌直竖,左手一探,五指如钩,已往琼宮公主肩头抓去!

  他这一下使的,正是恶穷神归驼子的“铁掌银钩”手法,快疾无比,何况方⽟琪目前功力大进,出手更如电闪雷奔,迅速绝伦!

  琼宮公主轻笑一声,⾝形动也不动,纤纤⽟手,露出嫣红指甲,届指轻弹,对准方⽟琪右手“脉门”弹来!

  方⽟琪这一招原是可虚可实,一见对方⽟指弹来,左手一缩,竖立右掌“雷公劈木”向前直切出去!

  要知恶穷神归驼子的“铁掌银钩”原是他积数十年经验,从各门各派的拳掌爪指中摘取的精华,出手必是重⽳。

  这“雷公劈木”正是正面对敌,直切心的手法,方五琪匆忙出手,原没想到对方是个女的,及等掌吐劲,伸到一半,才始发觉!

  这是瞬息间事,方⽟琪的骤然出掌,琼宮公主不噤怔了一怔,⾝形急闪。

  “⽟弟弟,你…”方⽟琪仿佛听到一个极的女子声音轻呼一声。

  突然一缕幽香,直泌鼻孔,肩头上不知如何被琼宮公主拍了一下,⾝不出主地打了一个寒噤,只觉一缕寒气,侵⽳传⼊,循经而行!

  心头不由大惊,她使的定然又是什么“太闭⽳”手法,这丫头出手好辣!

  他只觉周⾝脉⽳,没有一处不被那股寒气侵⼊,本⾝真气再也无法运行。依稀之间,犹觉琼宮公主闪⾝过来,在自己脑后轻轻点了一下!

  此后方⽟琪什么也不知道了,⾝子“扑通”往后跌倒。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方⽟琪睁眼一瞧,只见自己竟然睡在一处庙宇的大殿之上。

  心头蓦地一怔,顿时想起昨晚情形,那天地教的开坛大典,那面罩⽩纱,神秘而冰冷的琼宮公主,犹历历在目;但此时大殿上,却静寂得变成一座荒庙,听不到半点声音,自己恍如做了一场舂梦。

  啊!自己不是被琼宮公主以“太闭⽳”手法,制住⽳道,可能已经失去武功。

  想到这里,不由心头“砰”地一跳,连忙运气一试。

  奇怪,自己周⾝经络之间,似乎多了一股凉冰冰的寒气,但精气充沛,⾎脉畅通,丝毫没有⽳道被制的闭塞现象。这就翻⾝坐起,飘浮子、傅青圭也在自己⾝边不远,跌坐调息。

  飘浮子敢情听到自己翻⾝坐起的声音,微微睁开眼来,问道:“方老弟,你醒过来了吗?⾝子觉得怎样?”

  方⽟琪忙道:“晚辈并没什么感觉。”

  瓢浮子点头答道:“这就是了。”

  傅青圭眼睛,揷口道:“老前辈,你觉得这天地教到底是正是琊?”

  飘浮子捋须道:“这很难说,每一种教,创立之始,莫不以正派自居,为正为琊,就要看他们今后行止而定。”

  方⽟琪不知自己⽳道被制以后的情形,急急问道:“老前辈,昨晚晚辈被琼宮公主封闭脉⽳,失去知觉,不知后来如何?”

  飘浮子微微一笑道:“当时方老弟被她施展‘太闭⽳’,跌倒地上,她出手如风,连点老弟周⾝大⽳,老道和傅老弟明知不是琼宮公主对手,但心中一急,同时抢出⾝去…”

  方⽟琪知道这位老前辈名列三奇,功力极深,不知他说到中途,何以停了下来?急忙问道:“老前辈,后来呢?”

  飘浮子瞧了傅青圭一眼,缓缓的道:“那知咱们两个,全被人家挡住…”

  方⽟琪道:“那一定是琼宮公主手下的丫环,把老前辈和傅兄挡住了。”

  飘浮子‮头摇‬道:“岂止是她四个丫环,就是墨无为等人,瞧到老道和傅老弟抢出,也跃跃试,但都被琼宮公主止住了。”

  方⽟琪奇道:“那么挡住老前辈的又是什么人?”

  飘浮子苦笑道:“还有是谁?就是琼宮公主,她落指如雨,连点老弟十二经络⽳道,腾出左手,拦击老道和傅老弟两人。说来惭愧,她那种⾝法手法,老道数十年来,当真还是第一次遇到,我和傅老弟几次扑上,却被她出手退。

  “因为她每一出手,都是看去平淡无奇,其实全是必救之处,使你除了被后退,就无法躲避,同时她右手却依然落指轻灵,认⽳奇准,不停地向老弟⾝上点下!”

  方⽟琪怒道:“这妖女故作神秘,心狠手辣,她和晚辈无怨无仇,居然下此毒手!”

  瓢浮子微微一笑,‮头摇‬道:“其实琼宮公主对老弟并无恶意。”

  方⽟琪越听越奇,琼宮公主连点自己十二经络⽳道,自然旨在废去自己一⾝武功,飘浮子老前辈倒说她对自己并无恶意。

  正待开口,傅背圭早巳接口问道:“老前辈后来突然叫住晚辈,不让出手。晚辈至今尚未明⽩其中缘故。”

  瓢浮子笑了笑,又道:“咱们连番出手,不是始终无法沾上琼宮公主半点⾐角?”

  傅青圭点了点头。瓢浮子续道:“那时琼宮公主业已点完了方老弟一百零八个⽳道,她用‘传音⼊密’,向老道说出一番道理。”

  傅青圭奇道:“不知琼宮公主向老前辈说了些什么?老前辈才令晚辈住手。”

  瓢浮子瞧着方⽟琪,笑道:“琼宮公主曾说:危害武林的九妖妇,她虽然不愿和五大门派联手对付,但瞧方老弟一⾝武学,已有极深造诣,只是‘玄经’上载有一种最厉害的工夫,叫做‘玄指’,不论敌人练有何种护⾝真气,仍能透体而⼊,伤人无形。九妖女练成十三层‘玄煞气’,普天之下,除了会‘先天剑气’之人,无法可破,目前她正在潜心苦练‘玄指’,只要她一旦练成,⾝怀两种绝学,五大门派无人可与抗衍。

  “她所以不惜耗损真元,把雪山独一无二的‘玄冰真气’,贯注老弟周⾝大⽳,⽇后遇上‘玄指’就可产生抗力,要老道不可误会。当时还塞了一粒琼宮秘制的‘琼⽟丹’,要老道在一个时辰之后,等‘玄冰真气’布达全⾝之后,让方老弟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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