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破天骄是由东方玉写的武侠小说
阿奇小说网
阿奇小说网 短篇文学 武侠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乡村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言情小说 架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推理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伦理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深宅旧梦 情栬西游 滛情幻影 心畸之夺 情卻双轨 绝地羔羊 四面春风 龙之物语 风韵犹存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一剑破天骄  作者:东方玉 书号:43855  时间:2017/11/15  字数:21666 
上一章   第十七章 华山借剑    下一章 ( → )
  灵云道人点头道:“贫道已经听说,凌施主谒见家师可有什么事么?”

  凌⼲青道:“原来商掌门人是观主的尊师,这样就好,还请观主替在下先容。”

  灵云道人看他不肯说出何事,不觉微微一笑道:“家师已有多年不问俗事,不见外客,凌施主究有何事,和贫道说也是一样。”

  凌⼲青道:“既然观主可以作主,在下就直说了,在下是跟贵掌门人商借太⽩剑来的。”

  “太⽩剑”是华山派镇山之宝,自然要向掌门人借的了,这话在凌⼲青来说,他可并没说错。

  但他怎知“太⽩剑”是华山镇山之宝,历来只有掌门人可以使用。他此话出口,灵云道人不噤微微一呆。

  坐在右首的戴良规突然洪笑一声道:“大师兄,这小子果然是向华山派寻宝来的了。”

  话声出口,棱棱目光朝凌⼲青直过来,凛喝道:“姓凌的,你是受何人指使,敢到华山来撒野?”

  凌⼲青听得一怔,诧异的道:“戴兄这…”他连“话”字都没出口,戴良规怒喝道:“小子住口,你还不配和戴某称兄道弟,说,你来华山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凌⼲青道:“在下赶来华山,确是跟商掌门人借太⽩剑来的。”

  戴良规怒笑道:“人到了华,还连家师姓什么都不知道,对不?”

  “戴先生说得不错。”

  凌⼲青说:“在下只知向贵派商借太⽩剑,并不知道贵派掌门人姓什么,还是在下问了华客店掌柜才知道,这有什么不对?”

  灵云道人看凌⼲青一脸正气,心中大感惊奇,暗道:此人大概是受人扰掇来的了。口中不噤叫声:“五师弟。”他原意还想问问清楚,免得发生误会。

  戴良规已经洪笑一声道:“好小子,你可知道太⽩剑是本门的镇山之宝吗?”

  凌⼲青心中暗道:“太⽩剑若不是华山之宝,姜老夫子会要自己千里迢迢的上华山来借?”一面答道:“在下虽然不知太⽩剑是贵派镇山之宝,但如果不是华山镇山之宝,在下也不会贵派来借了。”

  “哈哈!”戴良规大笑一声道:“镇山之宝岂会借与外人?你这小子明明是以此做藉口,找华山派的碴来的了。”

  凌⼲青听他一口一声的“小子”被叫得心头不噤有火,冷然道:“在下尚未面见贵掌门人,阁下怎知贵掌门人不肯借呢?”

  戴良规道:“师尊不见外人,你小子还想面见他老人家,那是做梦了!”

  凌⼲青作⾊道:“在下以礼求见,来者是客,阁下在下一口一声小子,这是贵派待客之道吗?”

  灵云道人叫道:“五师弟…”

  戴良规道:“大师兄,这小子明明是旁门左道之士,有意寻事而来,此事小弟自会处置。”一面冷声道:“华山派对待来访的客人,自然以礼接待,但对想来华山撤野的左道旁门,那就不以待客之道相待。”

  凌⼲青少年气盛,冷冷道:“在下如何是左道旁门?如何在华山撒野,阁下最好说说清楚。”

  戴良规怒声道:“你昨晚在太华楼上以旁门功震闭戴某门下右臂脉⽳,难道还是假的么?”

  凌⼲青听得不由一怔,但旋即明⽩过来,口中“哦”了一声,点头道:“昨晚酒楼上那个借酒装疯,出手恶毒的三个人,在下还以为是华城中学了一手三脚描,横行无忌的地痞流氓,原来却是堂堂华山派戴先生的令⾼徒,这就难怪了!”

  戴良规浓眉一耸,怒嘿道:“你敢侮辱华山派?”

  “戴先生这话未免言重了。”

  凌⼲青道:“在下初到华,和三位令⾼徒无怨无仇,他故意飞来酒杯,这也许是醉后失手,在下并不计较,只是把他酒杯挡了去,第二次他以一双竹筷用丢手箭手法,取在下双目,在下把竹筷拂上酒楼正梁,已经出言警告,不想令⾼徒变本加厉,两人一左一右擒住在下双手,他出指如风,连点在下⾝上九处要害,六处死⽳,在下试问戴先生,和在下何仇何怨,竟然支使三个门下,非把在下置之死地而后快?在下设若没有自卫之能,岂非在华酒楼上就送了命?死得不明不⽩了?”

  灵云道人听得耸然动容,问道:“五师弟,他们真是如此胡闹么?”

  戴良规脸上不噤一红,说道:“小弟听说这小子打听师尊姓名,似乎来意不善,所以要他们去试试他的武功。”灵云道人道:“那也不能如此骤下杀手。”

  戴良规道:“但事实证明这小子是旁门中人。”

  凌⼲青俊脸沉了下来,冷笑道:“就算在下是旁门中人,贵派既是武林中的名门正派,也不能不问青红皂⽩,就纵容门下行凶,在下震伤他右臂,只是略予薄惩而已。如若知道他有人支使,倚仗华山声势,有意在华山脚下行凶,在下不会如此便宜他了。”

  戴良规道:“你待如何?”

  凌⼲青一双朗目之中,突然出两道寒电般的目光,冷峻说道:“在下奉命来晋见贵派掌门人,如果在下早知是你戴先生门下,那就非断他一条右臂不可,面见贵派掌门人时,在下自会向贵派掌门人致歉。”

  这口气就大了。

  灵云道人看他目中精芒迸,分明一⾝功力已臻上乘境界,心中暗道:此人看来果然是异派中的⾼手,不知前来华山,究有何事?

  戴良规听得怒不可遏,虎的站起,大笑一声道:“好!好!小子,你有多大能耐,敢口发狂言,来,咱们到外面去,戴某倒要领教领教你的⾼招。”

  凌⼲青看了他一眼,也跟着站起来,但不屑的道:“在下远道赶来,是为了求见贵派掌教,并不想和阁下动手,凭阁下也还不配和凌某动手。”说完,朝灵云道人一抱拳道:“观主召见,在下已经来了,在下此行,事关重大,非见贵派掌门人面陈不可,观主既然不肯给在下先容,在下自当自云台峰求见,告辞了。”

  灵云道人忙道:“凌施主请留步。”

  “站住!”戴良规已经怒喝一声,⾝形一闪而出,挡住了凌⼲青的去路,右掌直立蓄势,大喝道:“小子,你想走没这般容易!”

  灵云道人喝道:“五师弟,不可鲁莽!”

  凌⼲青看他挡住去路,不觉微微一笑道:“戴先生想留下凌某,只怕没有这般容易!”

  戴良规喝道:“那你就试试…”话声出口,刚待发掌。

  只见门前人影一闪,急匆匆走⼊一个五短⾝材的精⼲中年人来,口中叫道:“五师弟住手!”一面又朝灵云道人拱手行了一礼,说道:“大师兄,这位可是木剑门下的凌⼲青凌兄么?师尊听说木剑门有人至华山,特命小弟赶来迓。”

  原来那被凌⼲青“乙木真气”震伤的汉子,灵云道人和戴良规都无法替他‮开解‬,只得把人送上灵云峰去,商掌门人一看伤势,就认出来了,所以特地派三弟子赶来。

  “木剑门下”这四个字,听得灵云道人心头大大的一怔。

  木剑道长和师尊数十年知,这凌⼲青会是茅山木剑道长的门下!一面急忙应道:“这位正是凌施主。”一面朝凌⼲青稽首道:“凌施主你怎不早说?”

  凌⼲青道:“观主并未询问在下师门,而且在下此行,也并非奉家师之命而来。”

  灵云道人连忙给那五短⾝材的中年人引见,说道:“这是贫道三师弟贺文元。”

  凌⼲青山连忙抱拳道:“原来是贺兄,在下失敬。”

  戴良规听说凌⼲青是木剑门下,师尊已经派人前来接,自觉无趣,便自转⾝往里行去。

  灵云道人问道:“凌施主不是奉尊师木道长之命而来,那是奉何人之命来的呢?”

  凌⼲青道:“在下此行,事关重大,也极为机密,观主既然见询,在下只好说了,商借太⽩剑,实是奉姜太公姜老夫子命来的。”

  姜太公姜竹坡,还在五十年前,就经九大门派公举担任过武林盟主,灵云道人自然听说过了。

  灵云道人连连稽首道:“这真是天大的误会,凌施主奉命前来,事属机密,自然不好透露,这就怪五师弟太耝心大意了,贫道谨向凌施主深致歉意。”一面回头道:“五师弟…”

  目光一动,戴良规已经不在,不噤微微‮头摇‬道:“五师弟就是这个脾气,永远也改不了,凌施主幸勿介意才好。”

  凌⼲青忙道:“观主好说,这场误会在下也有不是之处。”

  贺文元道:“大师兄,师尊命小弟来请凌兄,别让他老人家等久了,就请凌兄动⾝吧!”

  灵云道人连忙稽首道:“是,是,凌施主请。”

  当下就由贺文元陪同凌⼲青一起往外行去。

  灵云道人一直送到云灵台大门,才连连稽首道:“凌施主好走,恕贫道不送了。”

  凌⼲青还礼道:“观主请留步。”

  离开云灵观,两人就展开脚程,一路朝云灵峰赶去。

  云灵峰是华山北峰,华山五峰中以云灵峰最低,但神话也以北峰最多,如后周武帝时道士焦道广曾隐居峰顶,后山石壁下有老松一棵,上悬铁犁一张,云系老子遗物,汉南公主避修仙等等,均为人所乐道。

  华山派以玄门正宗,创教于此,已历数百年之久。

  云灵山庄,矗立于云台峰东麓,林木耸秀,泉流涓涓,风景绝佳。云灵山庄不是一座庄院,而是一个小小的山村,十几户人聚族而居,远远望去是一族整齐的瓦房,沿山依林,那就是华山派的发祥之地。

  贺文元领着凌⼲青,来至东麓,一片松林间,已出现了一条宽阔的石板路,直达一处庄院前面。

  进⼊庄院大门,又穿行了一条长廊,才到商掌门人平⽇起居其中的“养心斋”一座自成院落,小有花木之胜的精致书室。

  两人刚走近门前,就听一个清朗的声音问道:“是文元么,你把木剑门下的凌老弟请来了吗?”

  贺文元应了声“是”急忙回⾝道:“家师就在书房之中,凌兄请进。”

  凌⼲青也不再客气,举步走⼊。

  这间书房,宽敞古雅,缥湘揷架之中,琳琅満目,一张大圈椅上,端坐着一个须发如银,脸⾊红润的慈祥老者,这时已经站起⾝,脸含微笑,朝凌⼲青望来。

  此老不用说就是华山派掌门人商子畏了!

  贺文元抢上一步,低声道:“凌兄,这就是家师了。”

  凌⼲青慌忙赶上几步,作了个长揖,说道:“晚辈木剑门下凌⼲青拜见商老前辈。”

  商子畏呵呵一笑道:“凌少兄不必多礼,快快请坐,老夫和令师木吾道长,数十年知,最近已有多年不见,令师可好?”

  凌⼲青躬⾝道:“家师耝安,多谢老前辈。”

  商子畏含笑道:“坐,坐,凌少兄到了华山,和在⽩云观一样,不用客气。”

  说着首先坐下。

  凌⼲青告了坐,才在下首坐下。

  一名小童献上了茶。

  商子畏道:“凌少兄前来华山,求见老夫,令师必有见教?”

  凌⼲青欠⾝道:“晚辈求见商老前辈,不是奉家师差遣而来。”

  商子畏“哦”了一声,奇道:“凌少兄专程赶来华山,必有事故,那是受何人指点来的?”

  凌⼲青欠⾝道:“晚辈是奉姜太公姜老夫子之命,晋见老前辈来的。”

  商子畏惊喜的道:“姜前辈要凌少兄来见老夫,不知有何谕令?”

  凌⼲青从怀中取出竹脾,双手呈上,说道:“姜老夫子给了晚辈三封密柬,第二封只写了‘去华山借太⽩剑’七个字,晚辈当时并不知道太⽩剑是商老前辈之物,到了华,打听贵派是在云灵峰,才来求见老前辈的。”

  商子畏见到竹牌,不觉肃然站起,双手接过,点着头问道:“姜前辈的密柬呢?”

  凌⼲青道:“姜老夫子临行吩咐,密柬看完之后,必须立即毁去,晚辈已在少室北麓毁了。”

  商子畏把手中竹牌依然用双手还给凌⼲青。

  凌⼲青也双手接过,收⼊怀中,才行坐下。

  商子畏面情凝重,说道:“如此机密,那定然是江湖上出现了大子了!哦!”商子畏口中哦了一声,说道:“凌少兄且请宽坐,老夫要和你慢慢的谈。”

  一面回头朝垂手站在一旁的贺文元问道:“文元,你调查清楚了么?你五师弟门下在华如何开罪凌少兄的?”

  贺文元在师尊面前,不敢隐瞒,只得把凌⼲青在客店打听华山派所在,还探问师尊姓什么,五师弟(戴良规)据报,怀疑凌⼲青是向华山派寻事来的,才命门下弟子在酒楼试探凌⼲青武功,详细说了一遍。

  商子畏然作⾊道:“这就是了,凌少兄不是奉他令师之命,前来华山,他初出江湖,此行又是极为机密,自然不便透露⾝份,你五师弟不该纵容门下,不问青红皂⽩,对来人骤下杀手,若非为师认出是木吾道兄的‘乙木真气’,命你赶去,岂非闹出更大的误会来了?

  凌少兄是奉姜前辈之命来的,教为师如何向前辈代?你五师弟呢?”

  贺文元道:“他没有随同弟子前来。”

  商子畏听得更怒,—手拍着坐椅靠手,怒声道:“他和凌少兄发生误会,还不随同他前来见我?你立即替我传令下去他们下三人,狂妄无知,恃势欺人,着即废去武功,逐出门墙,你五师弟总算随我多年,太华客店派你四师弟前去主持,要他回来,面壁思过三年。”

  贺文元看师尊动怒,赫得只是连声应“是”

  凌⼲青慌忙起立,欠⾝道:“老前辈歇怒,此事晚辈也有不是之处…”

  “凌少兄不用替他们说话。”

  商子畏道:“老夫一向很少问事,以致他们目空四海,狂妄得恃武而骄,如果来人不是凌少兄,双目岂非被他们用竹筷打瞎了?这等门下弟子,徒增华山派恶名,老夫岂能饶恕他们?文元,你还不快去通知你大师兄,给我立即执行!”

  贺文元不敢多说,唯唯领命,退了出去。

  商子畏叹了口气道:“看来江湖武林,如今又成了多事之秋,酿成今⽇这样局面,主要原因,就是江湖九大门派,⽇渐老大所致。”

  这是他感慨之言,凌⼲青不好接口。

  商子畏又道:“好,凌少兄,现在咱们来谈谈正事,你前去少林,可是姜前辈要你去见少林方丈么?”

  “不是。”凌⼲青道:“姜老夫子要晚辈去请的是疯大师。”

  “疯和尚?”商子畏神⾊更见凝重,问道:“姜前辈要你前来邀约老夫,江湖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凌⼲青就把斗姆约姜老夫子重九五老峰之会,大略述说一遍。

  商子畏沉昑道:“就凭斗姆,姜前辈还不至要你三处邀人,莫非天山三怪又蠢动了?哦,姜前辈三封密柬,还有一封邀约的是谁呢?”

  凌⼲青道:“晚辈尚未开拆。”

  商子畏含笑道:“老夫这里,没有外人,凌少兄不妨拆开看看,邀约是什么人,老夫也好有个准备。”

  凌⼲青应了声“是”取出第三封密柬,打了开来,只见上面只写着六个字:“武当借玄武剑”

  商子畏雪⽩的浓眉忽然皱了起来,说道:“这么说,难道五行山的几个老魔也被斗姆扇动了不成?”

  凌⼲青想问,但又不好意思向他多问。

  “不对!”商子畏自言自语的道:“光凭太⽩、玄武二剑,未必能破这几个老魔的‘五行真气’。”

  说到这里,忽然一拍巴掌,笑道:“对了,老夫忘了凌少兄是木剑门下,是东方乙木,姜前辈的‮央中‬戊土,加上老夫太⽩剑,武当玄武剑,那还差南方丙丁一门…”

  凌⼲青心中一动,说道:“南海风雷门掌门人欧一峰欧前辈,已在朴树湾了,不知是不是可当南方丙丁一门?”

  “南海风雷门自然是专攻丙火一功。”

  商子畏笑道:“这么说五门俱全,姜前辈果然是为了对付五行山五个老魔的了。好,凌少兄覆上姜前辈,老夫遵谕准时前往。”

  凌⼲青道:“商老前辈,姜老夫子只命晚辈前来向老前辈借剑。”

  “哈哈!”商子畏大笑道:“姜前辈要凌少兄前来,就是要老夫亲自赴会了。”

  凌⼲青道:“能得老前辈亲自前去,那自然最好没有了。”

  “哦!”商子畏又道:“凌少兄赶去武当,面见—清道兄,在解剑坡前不便说明来意,就说是老夫要你去的好了。”

  凌⼲青感的道:“多谢老前辈。”说完,随手把姜老夫子的密柬在掌心一,立即化成粉末。

  商子畏看在眼里,心中暗暗赞道:“这位凌少兄出⾝木剑门下,年事虽轻,一⾝功夫,自己门下大概只有大弟子灵云,差可相比!”

  武当山解剑坡,在武林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江湖人到了此地,必须解下⾝边武器,始能上山。

  这一规矩,在当初原是江湖上人对武当派表示的敬意,但年代久远,一直留传下来,武当派的人,就视为理所当然,你不解剑,他就把你当作藐视武当派,多少年来,在这解剑坡前,不知闹过多少事。

  凌⼲青当然不会有事,因为他⾝边是一支青藤剑,那软剑,不用的时候,可以卷起来收在⾝边。

  因此他和游山的读书相公一般,一袭青衫,飘然行来,有谁知道他是⾝怀绝技的武林新秀?

  解剑坡左边有三间房舍,武当山派有值⽇的弟子轮值,以便武林人物上山,保管兵刃之处。

  凌⼲青听了华山商掌门人的指点,来至解剑坡三间小瓦房门前。

  这里面正有两位年轻道人坐在那里聊天,凌⼲青拱拱手,含笑道:“道兄请了!”

  武当门人派到解剑坡来值⽇的,都经过师长再三告诫,不得和人有什么争执,因此都是彬彬有礼,那两个道人看到凌⼲青朝他们招呼,立即一齐站起⾝来,稽首还礼。

  由一个年纪较长的说道:“施主有什么见教?”

  凌⼲青道:“在下茅山木剑门下凌⼲青,刚从华山云灵峰来,奉华山商掌门之谕,来求见贵派南岩观主的,想请道兄给在下带路。”

  那年长道长听说凌⼲青是木剑门下,又奉华山掌门人之命,求见大师伯来的,自然十分客气,连连稽首道:“原来凌施主是木剑门下,小道失敬,这样吧!施主求见大师伯,小道不敢作主,师弟,你陪同凌施主到南岩宮去先行禀明大师伯再说!”

  那年纪小的道人答应一声,走出门来,躬⾝一礼,说道:“凌施主请随小道来。”

  凌⼲青说了声:“多谢。”就跟着那道人行去。

  那道人脚下甚是轻捷,行约三里来路,便到了南岩宮,那道人一直把凌⼲青领到第二进东厢中,才稽首道:“凌施主请稍坐,容小道先去禀报大师伯。”

  凌⼲青道:“道兄请便。”

  那道人匆匆退去,不多一回,领着中年蓝袍道人走⼊,说道:“这位就是凌施主了。”

  那中年道人点点头道:“你去吧!”

  那道人恭敬的行了一个礼,便自退去。

  中年道人朝凌⼲青打了个稽首,说道:“小道元贞,忝主南岩宮,听说凌施主是奉华山商掌门人之命而来,不知有何赐教之处?”

  凌⼲青听他口气,原来就是南岩观主,武当掌教门下的大弟子了,这就拱手道:“原来道兄就是南岩观主,在下失敬,在下奉华山掌门人之命,求见观主,实是想请观主引见贵派掌教道长而来。”

  元贞道人听得一怔,说道:“凌施主要见掌教师尊不知有什么事么?”

  凌⼲青道:“在下求见贵派掌教,实有机密之事,必须当面奉陈,请观主原谅。”

  元贞道人⾝为武当南岩观主,武当门下大弟子,岂能仅凭你凌⼲青一面之词,自称是木剑门下,又说是奉华山派掌教之命而来,就相信了?一面含笑道:“凌施主既然是奉商掌门人之命来的,可有商掌门人的信物?”

  凌⼲青微微一笑道:“在下面谒贵派掌教,实有极为机密之事,非见到掌教道长,不便明言,在下刚从华山来,为了不显露行蔵,商掌门人代在下,在解剑坡前,可说是奉商掌门之命求见观主来的,实则在下并非奉商掌门人之命而来…”

  元贞道人听他一回说奉华山掌门人之命而来,一回又说不是奉华山掌门之命来的,显然言词呑吐,前后有了矛盾,心中不觉起疑,但他依然耐着子含笑问道:“那么凌施主究是奉何人之命来的呢?”

  这句话说的虽然还算客气,但语气已是不耐了。

  凌⼲青微笑道:“不知观主对在下说的话,是否听清楚了?在下木剑门下,奉一位前辈⾼人之命来见贵派掌教的,因为此事极端机密,故而华山商掌门人要在下先求见观主,再由观主给在下引见贵派掌教道长,至于在下奉何人之命,在下携有这位前辈⾼人的信物在此,观主不妨先将此信物,送呈贵派掌教道长请示。”

  说完,从⾝边取出姜老夫子竹令符来,双手当,递了过去。

  元贞道人⾝为武当大弟子,纵然出生得晚,但姜太公的竹令符,他自然听师⽗说过,目睹凌⼲青取出来的竟是昔年武林盟主的竹令符,不噤一惊,急快肃然恭立,只看了一眼,就道:“凌施主原来是奉姜老前辈之命而来,请恕小道不知之罪,凌施主请随小道上山去见家师,姜老前辈的令符,仍请凌施主收执,面家师就好。”说后,恭敬的递还给凌⼲青。

  凌⼲青也双手接过,收⼊怀中。元贞道人道:“凌施主请。”

  两人跨出东厢,元贞道人朝殿前一名道人招手吩咐道:“为师陪同这位凌施主上⽟虚宮去。”

  说完,就引着凌⼲青,出了南岩宮,一路往山上行去。

  武当八宮(净乐、恩、五虎、遇真、南岩、紫霁、⽟虚、太和)均系明代重修,宮殿红墙绿瓦,宛如故都宮殿形式,极恢宏之致。(如今仅存者,已只有南岩、紫霁、太和三宮了。)

  ⽟虚宮为武当掌教修真之处,也成了武当派的中枢所在。

  元贞道人领着凌⼲青来至⽟虚宮,把他让⼊一间精雅的客室,稽首一礼道:“凌施主请在此宽坐,容小道进去禀报过家师,再来相请。”

  凌⼲青忙道:“观主请。”

  元贞道人又打了个稽首,才匆匆退出,一名道童送上一盏茶来。

  凌⼲青就在椅上坐下,⾜⾜等了一刻工夫之久,才见元贞道人匆匆赶来,稽首道:“家师请凌施主⼊內相见,凌施主请随小道进去。”

  凌⼲青随着他一直进⼊中院,来至乙清道长的静室门口。

  元贞道人脚下一停,躬着⾝道:“启禀师尊,木剑门下凌施主来了。”

  话声甫落,只见一名小道掀帘走出,躬⾝道:“掌教有请。”

  元贞道人回⾝道:“凌施主请。”

  凌⼲青由元贞道人陪同进⼊。

  这是一间相当宽敞,布置简洁的静室,中间一张云上,端坐着一个头簪⽩⽟如意道髻,⾝穿青布道袍,面貌清癯,须发微见花⽩的老道长。

  元贞道人低声道:“这就是家师了。”

  乙清道长已从云上跨了下来,稽首道:“小施主远来,贫道有失迓。”

  凌⼲青连忙趋上一步,恭敬的作了个长揖,说道:“晚辈凌⼲青,叩见老道长。”

  乙清道长连说不敢,抬手道:“小施主请坐。”

  元贞道人此时已经退了出去。

  凌⼲青落坐之后,乙清道长含笑道:“贫道刚才听小徒说,小施主是奉姜老施主之命,来找贫道的,不知姜盟主有何令谕,请小施主示知。”

  凌⼲青慌忙站起,从怀中取出竹令符来,双手呈上,说道:“姜老人家命晚辈随带竹牌信物,恭请老道长过目。”

  乙清道长也立即站起,神⾊恭敬的双手接过,看了一眼,就随手递还,说道:“姜盟主信物,贫道看过,仍请小施主收起来,见此竹令符,如见姜盟主,有何差遣,武当派悉凭调遣。”

  凌⼲青双手接过竹牌,收⼊怀中,一面拱拱手道:“老道长好说,姜老人家命晚辈赴谒,是为了重九五老峰之会,商借贵派玄武剑来的。”

  “重九五老峰之会?”乙清道长讶异的道:“那是一个什么约会,贫道怎么没听说过?”

  凌⼲青道:“这个约会,目前江湖上尚无人知道。”当下就把斗姆邀约姜老夫子之事,和自己此行,详细说了一遍。

  乙清道长微哼道:“凭她斗姆,居然敢向姜老施主约期作会,那是有几个厉害魔头在幕后给撑她了,姜老施主密柬上虽然只写了‘武当借玄武剑’,但这是姜老施主谦逊之处,不好意思直接命令武当派,玄武剑是敝派掌门人使用之剑,贫道自然要亲自赶去才行。”

  凌⼲青拱手道:“能得老道长俞允,亲自赶去,自然是最好了。”

  乙清道长含笑道:“斗姆蛰居了数十年,迟早必是江湖祸,有此一会,让她看看咱们的实力,也是好事,小施主覆上姜老施主,贫道敬遵符令,重九必到。”

  凌⼲青赶回朴树湾,已是八月二十⽇了,距离重九之会,只有十八天时间。

  姜老夫子早已在中秋前一天走了。

  现在留在朴树湾茅舍中的,只有欧一峰和五位女将,那是凌⼲青的子聂小香、沈若华、毕秋云、管秋霜、田⽟燕。

  大家因会期逐渐接近,盼望着凌⼲青早⽇回来,就好动⾝了。

  凌⼲青刚跨进门,四位姑娘已经簇拥着着肚子的聂小香走出。

  田⽟燕抢先道:“好啦,大哥回来啦,现在四姐不用⽇也盼,夜也盼了。”

  聂小香‮晕红‬着脸道:“难道你不在盼望?”

  田⽟燕咭的笑道:“那可不同呀,我盼望的是大哥,你盼望的是…是…”

  小姑娘也红了脸,一时可说不出口来。

  沈若华道:“五妹就是口没遮拦,凌大哥刚回来,我们该听听他的此行经过才对。”

  毕秋云道:“对了,凌大哥,老夫子到底要你去了那里呢?”

  凌⼲青道:“老夫子没告诉你么?”

  管秋霜道:“我们问他老人家,他就不肯说,说什么天机不可怈漏。”

  正说之间,欧一峰已经从里面走出,含笑道:“凌老弟这一趟辛苦了。”

  凌⼲青上前见了礼,大家就在堂屋中围着凌⼲青坐下。

  田⽟燕道:“凌大哥,你快说呢,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嘛?”

  凌⼲青就把此行经过向欧一峰作了详细的报告。

  欧一峰点头道:“这三位既已答应届时赴会,凌老弟这一趟总算圆満完成任务,没有⽩跑了。”

  田⽟燕道:“老夫子请了武当、华山两派的掌门人,怎么不请少林方丈呢?要去请一个疯和尚来?”

  欧—峰道:“你莫小觑了风大师,他还是少林寺当今方丈的师叔,除了人有些疯疯癫癫,若论武功,可以说是少林寺第一⾼手呢!”

  说到这里,沉昑道:“如依商掌门人的推论,天山三怪和五行山五个老魔头真如应斗姆之邀,或是先已有了勾结,咱们这一仗,胜负之数,还很难说呢!”

  凌⼲青在华山之时,曾听商子畏提起过天山三怪和五行山五个老魔头,因自己和商掌门人初次见面,不好多问,此时又听欧一峰说起,忍不住问道:“欧老前辈,这天山三怪和五行山五个老魔头,有这么厉害么?”

  田⽟燕道:“是啊,难道老夫子也怕了他们不成?”

  欧一峰笑道:“姜老人家功参造化,自然不会怕了他们,但他老人家在重九之会,绝不会自己出手,所以只好另外约人助拳了。”

  毕秋云道:“老夫子怎么会知道斗姆约了天山三怪和五个老魔头呢?”

  欧一峰一手捋须,笑道:“凭斗姆—个魔教中人,那敢公然和姜老人家订下重九之会?

  这不是说她有了‮硬坚‬的后台吗?当今之世,左道旁门中老一辈兴风作浪的人,多已经凋零殆尽,剩下来的也廖寥可数,只有天山三怪,昔年败在天壤一剑手下,心有不甘,五行山五个老魔头也不甘寂寞,只有他们才会和斗姆沆瀣一气,老夫子要凌老弟去走一趟,就是为这几个老魔头先作预备而已!”

  田⽟燕道:“欧前辈,你还没说这几个老魔头有怎么厉害呢!”

  欧—峰道:“天山三怪,在四十年前,来到中原,曾先后找上少林寺和武当山,非要和两派掌门人一较胜负,但少林、武当是出家之人,不愿和他们结怨,婉言辞谢了。”

  管秋霜道:“他们肯甘休么?”

  “当然不肯。”

  欧一峰笑了笑道:“只是那是姜老人家已经不问江湖是非了,武林中几乎没有人能和他们三人抗衡,但姜老夫子是个热心的人,他要人送了封信给少林、武当的掌门人,就说少林、武当不过是一个武术门派,中原真正⾼手,要数天壤一剑王西神,他们要想切磋武学,可去找天壤一剑…”

  凌⼲青听得心中一动,暗道:师⽗传给自己“天壤一剑”的时候,曾说这招剑法是一位知友传的,这位知友,已经作古,但这招剑法,不可没有传人,莫非就是天壤一剑王西神?

  管秋霜道:“他们是不是去找天壤一剑呢?”

  欧—峰道:“因为少林、武当两派都是这样说法,天山三怪自然相信了,终于给他们在杭州孤山找到了天壤一剑,也被天壤一剑以一招剑法,削去了三人三手指,就这样结束了。”

  管秋霜听出‮趣兴‬来了,问道:“那么五行山五个老魔头呢?”

  欧—峰道:“那五个老魔头生相怪异,武功之⾼,似乎还在天山三怪之上,姜老人家要去借太⽩、玄武二剑,大概是专门对付他们五人的了。”说到这时,接着笑道:“凌老弟回来了,老朽就要走了,这几个姑娘,就由凌大哥领头,带他们去庐山了。”

  凌⼲青问道:“欧前辈不和我们同行么?”

  欧—峰道:“老朽也是奉有姜老人家之命,要去茅山一行。”

  沈若华道:“爹去茅山作甚?”

  田⽟燕道:“天机不可怈漏。”

  欧—峰道:“老朽此行,倒是没有什么天机,姜老人家要我顺道去找凌老弟的尊师,重九之会,自然少不了木吾道人。”

  凌⼲青道:“姜老人家好像把这一会,看得十分严重。”

  欧—峰笑道:“事实上就十分严重,你们想想着,连姜老人家的大名,都庒不住人家,居然还敢跟他老人家订下重九之会,若是没有几分把握,斗姆敢如此狂妄?只有你们几个初生之犊,才觉得热闹。”

  沈若华道:“爹几时动⾝呢?”

  “说走就走。”欧一峰含笑道:“饭后为⽗就要走了。”

  沈若华“啊”了一声道:“我们只顾说话,还没做饭呢!三妹、五妹,你们快跟我进去帮忙。”

  三妹是管秋霜,五妹是田⽟燕。

  聂小香站起⾝道:“我也去。”

  沈若华道:“四妹,你还是坐着吧。”

  田⽟燕没待她开口,咭的笑出声来,附着她耳朵,低低的道:“四姐,你不是天天盼望着凌大哥么,小别胜新婚,你还是陪他聊聊吧!”

  聂小香红上梨腮,轻啐了一声。

  毕秋云道:“还是我去。”

  田⽟燕道:“二姐,你是我们中间的男人,一天到晚上,扮着读书相公,叫你去烧饭,不把饭烧焦了才怪。”

  说着,和沈若华、管秋霜匆匆往里奔去。

  毕秋云笑道:“不会做饭,也有好处,她们就不要我去帮忙了。”

  凌⼲青问道:“欧前辈,我们到了庐山,到什么地方会齐呢?”

  欧一峰道:“姜老夫子说过,你们找到五老峰,那里有一个海会寺,在海会寺不远,还有一个小庙,叫做看山庙,你们到看山庙去,就会有人招待的了。”

  凌⼲青问道:“姜老夫子还有什么代么?”

  欧—峰道:“有,你们住进看山庙,不到重九,不准出庙门一步,就是有人觑伺,寻事,都不用管,就是说,不到重九,不论遇上什么事,都不准出手。”

  凌⼲青道:“晚辈记下了。”

  毕秋云道:“人家找上我们,我们也不准还手么?”

  欧—峰道:“姜老人家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不过真要有人找上你们,不到万不得已,能不出手,就不出手。”

  不多一回,管秋霜、田⽟燕陆续端上菜来。

  聂小香站起⾝,拿起碗筷,在桌上摆好,沈若华又端着一锅汤走出。

  大家就依次⼊座,用过午饭。

  欧一峰道:“老朽得走了,凌老弟,你们明天也该动⾝了。”

  凌⼲青应了声:“是。”

  欧一峰看了几位姑娘一眼,说道:“还有你们几个,都已换了男装,只有聂姑娘还是一⾝女装,明天动⾝之时,最好也改装上男装,路上可以方便许多。”

  他不好说聂小香是柳凤娇门下,若是给柳凤娇遇上,岂肯放过了她?所以要她换上男装,免得被人识破。

  几位姑娘都应着“是”

  欧一峰又道:“你们最好由凌老弟先去雇好一辆车子,你们赶去大路,就好上车,不要‮口牲‬代步,总之,行蔵隐秘为是,在大会之前,不要让对方得知虚实。”

  他不厌其烦的嘱咐,就是不放心这几个不知天⾼地厚的年轻人在路上惹事。

  凌⼲青忙着道:“欧前辈只管放心,我们不会惹事的。”

  欧一峰捋须笑道:“如此就好。”飘然出门而去。

  田⽟燕笑道:“欧前辈把我们都看成了小孩,好像很不放心呢!”

  管秋霜道:“是呀,咱们现在一起有六个人,还怕谁来?”

  凌⼲青道:“听欧前辈口气,这次五老峰之会,关系重大,对方一定约请了不少⾼手,咱们自以小心为是。”

  毕秋云笑道:“大哥怎么胆子也小起来了?”

  凌⼲青笑道:“贤弟没听说过江湖越跑越老,胆子越跑越小吗?”

  毕秋云嗤的轻笑道:“大哥也算老江湖么?你在江湖上,出道比我还迟呢!”

  凌⼲青笑道:“那就算贤弟老江湖好了。”

  田⽟燕叫道:“二姐,你过来呀,明天一早要动⾝了,我们也去收拾收拾呢!”说着,朝她眨眨眼睛。

  毕秋云“哦”了一声,会意过来,站起⾝道:“对,对,我们自该去收拾了。”

  四位姑娘都一阵风似的回房去了。

  田⽟燕回头道:“凌大哥,你们也该回房去收拾收拾了,天晨渐渐短啦,一回工夫天就黑了呢!”

  堂屋里只乘下凌⼲青夫妇两人,聂小香红着脸幽幽的道:“你去房里歇一会吧!”

  庐山,在江西九江县南,周围五百里,群峰罗列,峭立千仞,山中烟云,倏忽变易,所以苏东坡有:“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在此山中”的诗句。

  山上有⽩鹿洞、墨池、五渊瀑,三叠泉等名胜,出名的⾼峰,共有九座,其中以五老峰最著。

  五老峰因五峰并立而得名,峰峦重叠,其状不一,从海会寺仰望,像朵矗立空际的金芙蓉。

  五老峰位于大月岭之东南,前后两面均极峻峭,第三峰尤为峻险,因地险路远,游人住第三峰者较少,重九之会,就在这第三峰上。

  从九月初一开始,通往第三峰的一条狭仄路口,已经竖立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重九武林大会会场,游人止步。”

  光凭这一行字,游客好奇,自然更不肯“止步”了,但这一行字的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那就显得严重了:“误⼊者如有死伤,概不负责。”

  “死伤”二字,却含有极大的威力,就算游客胆子再大,也不敢把自己的命当儿戏,因此这几天,大家都相戒不敢再上第三峰去了。

  凌⼲青一⼲人,就扮成了游山的相公,到庐山游山来的。

  聂小香也改扮成男装,‮起凸‬的肚子,用布扎紧了,穿上宽敞的长衫,倒也看不出来。

  他们赶到庐山脚下,已经初三的上午。

  海会寺是有名的古刹,他们找到海会寺,左侧果然有一条小径,曲折而行,走了里许光景,穿过一片松林,果然有一座庙宇,⻩墙掩映,矗立在松林之间,松风徐来,泉声潺缓,清静已极。

  走到近前,庙门上一块横匾,写着:“雷公庙”三字。

  凌⼲青不觉有些趔趄,心想:“这雷公庙不知是不是看山庙?”

  毕秋云跨上一步,说道:“大哥,是不是觉得这庙的名称不对么?这并不重要,有许多寺院,匾额上的名称,和一般人口头上叫的都不一样,我们上去问问就是了。”

  管秋霜道:“海会寺左侧,只有这个庙宇,我想不会错了。”

  正说之间,只见两扇庙门开处,走出一个年轻青⾐和尚,朝凌⼲青合十一礼,陪笑道:

  “六位施主是看山来的了,快请里面奉茶。”说完,连连合掌肃客。

  凌⼲青听那和尚说自己六人是“看山”来的,心中不觉一动,正待问话。

  那青⾐和尚不待凌⼲青开口,立即低声道:“施主们不用多问,快些进去了。”

  凌⼲青、毕秋云等人看他神⾊紧张,心中虽觉奇怪,但却没有再问,依言走⼊。

  青⾐和尚迅快关上山门,才领着凌⼲青等人来至左首偏院,一间客室中休息。

  田⽟燕忍不住问道:“大师⽗,你们宝刹是不是叫看山庙呢?”

  青⾐和尚合十笑道:“是的,敝庙还处偏地,庙无恒产,平⽇香火不多,因在敝寺后进,添建了一排客房,专供游客歇⾜之用,游客是看山来的,就把敝庙叫做看山庙…”刚说到这里,只听外面响起擂门之声,那青⾐和尚慌忙合十道:“施主们请稍坐,贫僧去去就来。”

  说完,匆匆转⾝就走,往外行去。

  山门开处,来的是两个眉眼盈盈,长发披肩,⾝穿紫红夹袄,长裙曳地的姑娘家。这两人敢情是一对姐妹花,眉目酷似,年龄也差不多,看不出谁是姐姐,谁是妹妹来?

  青⾐和尚当门而立,连忙合掌道:“二位姑娘是进香来的么?”

  左边一个娇声道:“不进香就不能来了么?”

  右边一个道:“你这和尚怎么啦?挡在门口,不让我们进去是不是?”

  青⾐和尚依然当门而立,合掌道:“二位姑娘原谅,小庙除了雷公诞,并不开放进香。”

  “快让开!”左边姑娘冷冷的道:“我是游山来的,进去随喜总可以吧?”

  青⾐和尚陪笑道:“姑娘原谅,小庙平⽇谢绝随喜。”

  左首姑娘哼道:“你们这里是不是叫看山庙么?我们师⽗说这里清静,要住到你们这里来,我们是来看房间的,你快领我们进去看看!”

  青⾐和尚为难的道:“二位姑娘原谅,尊师想必也是女菩萨了,小庙住的都是男客,向来不接待女宾。”

  右首姑娘哼道:“我师⽗说要住到这里来,你和尚噜嗦个什么,还不让开?”左手抬处,从她宽大的⾐袖中,伸出一只羊脂⽩⽟般的纤纤手掌,轻轻一翻,柔软无比的朝青⾐和尚肩头拂来。

  这一拂,手势美妙无比,好像是和青⾐和尚打情骂俏,但內行人地可以看得出来,她在这一拂之中,竟然包含了拂派截经、错骨分筋手法,出手毒已极!

  青⾐和尚看得脸⾊—变,急急往后斜退出去。

  要知右首姑娘这一拂之势,看去又柔又软,实则出手之快,变招之速,何殊电光石火,武林中只怕很少有能够躲闪得开,但青⾐和尚居然不露形迹,一下斜退出去,这不是说,她出手虽快,青⾐和尚躲闪得更快么?

  右首姑娘不由得一怔,接着⽔汪汪的眼睛一转,口中发出格格娇笑道:“瞧不出你和尚居然真人不露相,还是个会家子呢!”

  青⾐和尚退后数尺,她却像行云流⽔般随着跟进,一面说道:“喂,你是不是少林弟子?”右手不知何时,纤纤⽟指软软的朝青⾐和尚肩头拂来。

  她一闪而至,就到了青⾐和尚面前,这下出手自然更快了!

  青⾐和尚如遇蛇蝎,脚下往后退下一步,合十道:“姑娘休得说笑了,贫僧那会是少林弟子?”

  试想他若非武功极⾼,如何能闪避得开右首姑娘这一拍之势?因为这一拍至少比方才那一拂还快得多,岂是后退一步就能闪得开的?

  右首姑娘出手两招,都落了空,而且发觉青⾐和尚这当合十之际,就有一股暗劲从掌心涌出,虽无伤人之意,却有阻拦之势,心下更是怒恼。

  这一恼,她娇面上无端飞起一片‮晕红‬,⽔汪汪的眼睛,‮勾直‬勾盯着青⾐和尚,媚情如丝,笑昑昑的道:“你倒说说看,你不是少林弟子,那是什么人的门下呢?”

  她岂会被他出来的一股內劲唬住?依然朝青⾐和尚面前了过去,双手隐蔵在⾐袖之中,显然将有厉害杀着!

  青⾐和尚双掌合十当,神⾊肃穆的道:“姑娘请止步,贫僧已经连让了姑娘两记⾼招,该当适可而止才好。”

  “唷!”右首姑娘格的笑道:“你这话倒像是我你了?你还俗呢?还是你娶我?

  你…你说呀!”

  她声音娇中带甜,甜中带嗔,嗔中又带些见颤,令人听得好不回肠气,蚀骨‮魂销‬!

  但在说声中,双手突然像⽔蛇般从她⾐袖中飞出,涂着凤仙花汁的尖尖十指,闪电般戳到,十道尖风带着一缕沁人的甜香,直过来。

  他们在对天井中一退一,尤其右首姑娘又娇又笑的话声,坐在左首偏院里的凌⼲青等人自然都听到了。

  青⾐和尚正在和一个女子较手,毕秋云等几个姑娘家岂肯不看?就一齐站起⾝,立到偏院通往大殿的门口,争看热闹。

  青⾐和尚眼看右首姑娘骤下杀手,不由双目乍睁,沉声道:“姑娘这是贫僧出手了!”

  合掌当的双手,突然一分,向外拍出!

  他这双掌乍分,就有一股无形的內家劲气,随掌涌出,朝前推出。

  那右首姑娘但觉自己发出的十道指风,全被震了回来,口一窒,一个‮躯娇‬被震得往后连退了三四步之多,才算站住,但脚下堪堪站住,突觉喉头一甜,咳嗽一声,吐出一口鲜⾎来!

  左首那个姑娘本来跟进山门,只是袖手旁观,此时看到右首姑娘被青⾐和尚掌风撞得吐出⾎来,不觉冷笑一声道:“好,你这小贼秃胆敢出手伤人,那是不要命了!”缓步走上,一面叫道:“妹子,你下来,让我来教训教训他。”

  他们一式长裙曳地,看去俏生生长裙生波,莲步姗姗,实则如同行云流⽔,步法极快,话还未落,人已抢到右首姑娘的⾝前,目视青⾐和尚,正待出手。

  那青⾐和尚双掌推出,把右首姑娘震退之后,突觉鼻中闻到一缕淡淡的幽香,头脑一昏,心知不妙,一个人⾝子打转“砰”然一声,跌倒下去。

  左首姑娘回过头来格的笑道:“原来妹子已经下手了。”

  这下看得毕秋云等几位姑娘心下大吃一惊。

  田⽟燕低声道:“二哥,我们要不要出手呢?”

  二哥,自然是沈若华了。

  她话声方出,只听耳边响起极细的一个苍老声音说道:“此事和诸位小施主无关,你们不可在此露了形迹。”

  这句话,是有人以“传音⼊密”说的,但“传音⼊密”是练音如丝,以內功送出,出彼之口,⼊我之耳,只能和一个说话,如今这苍老声音以“传音⼊密”说话,居然一次说话,凌⼲青等六人耳边,全听到了。

  右首姑娘站在原地,运了一回气,才算把逆⾎庒了下去,一面切齿道:“姐姐,这贼秃由我来处置,我要剁他一双手来。”目光一注,不由得呆住了,口中“咦”了一声道:“姐姐,这贼秃呢?”

  凌⼲青等人给姑娘一嚷,注目看去,刚才明明扑倒在地上的青⾐和尚,这眨眼之间,竟似借地遁走了,果然没了影子!

  就在此时,只听一个矫滴滴的声音冷冷说道:“老和尚好快的⾝法!”

  庙门前,来了两顶翠绿的软轿,轿子一直抬进小天井‮央中‬,才停下来。第一顷软轿后面跟着的一个青⾐少女,等轿一停,立即赶上前来,伸手打起了轿帘,挽扶着⽩发如银,脸若桃花,⾝穿锦缎宽大夹袄,百褶曳地湘裙的美妇人下轿。

  这妇人生得眉如画,看去不过三十来岁,应该是个‮妇少‬,但从她一头披肩银发来说,应该已有七老八十岁了。

  凌⼲青急忙暗暗扯了毕秋云一下⾐衫,几个人悄悄退下。小沙弥俏声道:“施主们快请随小僧来。”

  他话声甫落,只听银发美妇娇滴滴的声音问道:“东厢是些什么人?”

  老和尚连忙合十道:“那是住在敝庙东首客户的几位施主。”

  银发美妇吩咐道:“月仙、巧仙,你们去看看是些什么人?”

  银发美归说的话,凌⼲青自然听到了,他朝管秋霜等人打了个手势,要她们先随小沙弥往里面客房行去,只留下自己和毕秋云两人来应付。那是因为毕秋云平⽇穿惯男装,不易被瞧出破绽来。

  管秋霜等人走后,凌⼲青和毕秋云刚回⼊客室坐下,两个紫⾐少女已经俏生生走了进来。

  那叫巧仙的妙目一转,看到客室中坐着的两人,竟是两个温文俊俏的少年书生,不觉粉脸生晕,舂上眉梢,口中喂了一声,说道:“刚才偷看的就是你们两个么?”

  毕秋云含笑站起来,拱拱手道:“两位姑娘请了,方才在下和大哥二人,一时好奇,看到姑娘⾝手,真是⾼明极了,好教在下敬佩。”

  巧仙听她一说,更是笑厝如花,瞟了她一眼,说道:“真的?你们也会武功么?”

  毕秋云道:“在下兄弟,也练过几年,防防⾝而已。”

  巧仙问道:“你们是游山来的?”

  毕秋云道:“是的,在下兄弟久闻庐山烟云,是以前来一游,二位姑娘也是游山来的么?”

  “才不呢!”巧仙道:“我们是来参加重九武林大会的。”

  “重九武林大会?”

  毕秋云奇道:“怎么在下兄弟没听人说过呢?”

  凌⼲青抱拳道:“二位姑娘怎不请进来坐呢?”

  巧仙回头道:“师姐,我们进去咯!”

  两人跨⼊客室,巧仙眼波一溜,问道:“你们贵姓呢?”

  毕秋云抢着道:“他是我大哥姓凌,在下姓毕,二位姑娘贵姓?”

  巧仙粉脸微酡,说道:“我叫巧仙,师姐叫月仙。”

  月仙看她说个没完,接口道:“师⽗要我们看看的,我们不坐啦!”

  毕秋云道:“今⽇难得遇上二位姑娘,这也是缘,多坐一回有什么要紧?”

  巧仙道:“我们还要去回师⽗的话,不坐啦!”

  毕秋云道:“姑娘⾝手已有如此⾼绝,令师一定是非寻常人了,不知是那一位⾼人?”

  巧仙咭的笑道:“你们没看到么?”

  毕秋云道:“看是看到了,令师好像年纪不大。”

  巧仙娇笑一声道:“我们师⽗快八十岁啦,你还说她年纪不大,告诉你,她老人家就是武林中人称银发仙婆的,你听人说过么?”

  毕秋云还是摇了‮头摇‬。

  月仙拉着巧仙的手,说道:“我们快走了。”

  巧仙美目盈盈瞟了毕秋云一眼,才轻扭肢,俏生生和月仙一起走了。

  大殿上银发美妇正以威力的口气娇声说道:“我只要在这里住上三天,大师如果不肯答应,那就是不给我面子了,除非你金罗汉在武功上胜了我银发婆婆…”

  “阿弥陀佛。”老和尚连连合十道:“老僧已在佛前许愿,不再和任何人动手,女菩萨这不是要老僧为难么?”

  何真真在旁道:“老师⽗,银发前辈就是要图个清静,才到宝刹来的,既已来了,老师⽗一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是使人难堪么?”

  老和尚合十道:“女菩萨说得极是,只是敝庙客户,已经有人定了,何况住到敝寺来的,都是男施主…”

  何真真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东院客房,已有人住了,咱们只要西院的客房就好。”

  刚说到这里,月仙、巧仙已经走了进来。

  月仙朝银发婆婆行了一个礼,说道:“启屏师尊住在东院客房的,是两个游山来的年轻相公。”

  巧仙接口道:“弟子问过他们了,一个姓凌、一个姓毕。”

  何真真听得心头突然一动,暗道:一个姓凌、一人姓毕,莫非就是凌⼲青、毕秋云他们?

  银发美妇点点头道:“好,你们先到西院客房去看看,咱们就住到西院客房去好了。”

  老和尚攒攒眉,这老魔女不好惹,自己纵然不惧,但此时也不好和她翻脸,这就合十道:

  “女菩萨既然非住敝刹不可,老僧也不好坚持,只是男女有别,女菩萨几位借住西院,务必约束门人,不可随便到处走动,更不可到东院去,老僧只有这点要求,女菩萨谅可首肯吧?”

  银发美妇含笑道:“大师放心,我自会遵守诺言,绝不让她们到处走动就是了。”

  老和尚双手合十道:“既是如此,女菩萨请吧!”

  银发美妇回头道:“真真,咱们到西院去。”

  一行人果然朝西院行去。

  老和尚回到后进禅房,小沙弥已经先在,合掌道:“老师⽗,弟子已把凌施主一行六人,领到东院客舍去了。”

  老和尚道:“现在有—件事,你和师兄必须⽇夜轮班,在山门前等候,如果姜老施主和欧施主来了,立即把他们领到为师这里来。”

  小沙弥躬⾝道:“弟子遵命。”

  东院一排八间客舍,中间是—间起居室兼膳厅,庭院中也小有花木之胜,当真清静已极。

  凌⼲青和五位姑娘,每人单独住了一间。

  晚餐时分,小沙弥送来了素斋。

  凌⼲青问道:“小师⽗,那些人走了么?”

  小沙弥道:“她们已经在西院住下来了,老师⽗特别要小僧转告凌施主,无事不可外出。”

  田⽟燕问道:“老师⽗没有说,那银发妇人是什么人呢!”

  小沙弥摇‮头摇‬道:“不知道,老师⽗没说,好像是个很厉害的人,哦,老师⽗方才还吩咐小僧,要小僧和师兄轮流值班,去庙外等候姜老施主和欧施主呢!”

  毕秋云道:“大哥,这个怎好劳动两位小师⽗,我看还是我们轮流到庙外去等的好。”

  沈若华持重的道:“你没听老师⽗吩咐,无事不可外出么?”

  毕秋云道:“我们又不去和人惹事,只是在暗中等候,有何不可?”

  凌⼲青道:“三弟这话也有道理,我们在庙门口等人,只要不惹事就是了。”刚说到这里,突然抬目喝道:“什么人?”

  五位姑娘方自一怔!

  只听有人低笑一声道:“果然是凌少侠!”人随声下,翩然从檐前堕下一个人来。

  凌⼲青早已听出口音来了,连忙拱手道:“原来是何姑娘。”

  来的正是黑⾐魔女何真真,她长发披肩,一⾝黑⾐,一双妙目盯着凌⼲青,笑昑昑的,看去真有无限风情。

  聂小香赶忙了上来,躬着⾝说道:“师…”

  何真真瞟了她一眼,没待她叫出口来,便抢着握住了她的手,娇声笑道:“小妹子,你已经不是仙女庙的人了,还叫我师叔么?我告诉过你,以后我们只许姐妹相称,你怎么忘了呢?还不叫我何姐姐?”

  聂小香红着脸叫了声:“何姐姐。”

  何真真咭咭的笑道:“这才是好妹子。”她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件东西,一下塞到聂小香的手中,说道:“你们已经大喜了,这是我做姐姐的一些薄礼,你快收了吧!”

  聂小香低头一看,她塞到自己手中的是一双翠⽟雕龙手镯,雕刻精细,⽟⾊翠绿如油,只得红着脸道:“谢谢何姐姐。”

  何真真道:“不用谢,这镯子上雕刻的一条蟠龙,是个好口采,预祝你生个龙子。”

  聂小香被她说得脸上更红,不好再说了。

  毕秋云道:“何姑娘消息倒是灵通得很,我们大哥成了亲,你都知道。”
上一章   一剑破天骄   下一章 ( → )
一剑破天骄是由东方玉写的武侠小说,本页是一剑破天骄最新章节,阿奇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一剑破天骄章节文本,提供给网友一剑破天骄免费读及下载服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一剑破天骄》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的朋友推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