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狂逍遥生是由公孙梦写的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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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酒狂逍遥生 作者:公孙梦 | 书号:43917 时间:2017/11/17 字数:28619 |
上一章 第二十章 风魔剑法 下一章 ( → ) | |
这天中午时分,一行人到了湖北境內的均州城,笑狐找了家大旅店,把一个四合小院全包了下来。店小二见他其貌不扬出手豪阔,便加意奉承巴结。这小院共十五间客房,笑狐等一行十五人,刚好每人一间。小二跟着笑狐进屋,笑狐问他:“小二,上武当山朝圣的人多不多?”小二边抹桌子边答:“回大爷,往年一年四季朝圣香客不少。” 这话似乎留有余地,笑狐道:“今年呢?” “今年一年也不少…”小二突然庒低了声音道:“不瞒你大爷,这两个月无人朝山。” 笑狐心中一动:“这又是为何?莫不是年关将至,香客都要在家中过年?” “你老一行人带着兵刃,想必是武林豪客,小的奉劝大爷,及早离开均州,武当山万万去不得!” 笑狐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小锭碎银往店小二手中一搁:“小二,大爷我最爱听江湖逸闻,你坐下来慢慢讲,可是武当山有什么奇闻?” 小二忙将银子揣进袋里,笑呵呵道:“大爷要听武当山奇闻,找小的打听算是找对人了,小的对近两月发生的事知晓不少。” “快讲快讲,你坐下说。” “小的先把各位的茶⽔沏好,再来侍奉大爷,免得掌柜的要责骂小的。” 笑狐心中火起,无奈也只好等他。 不多时,小二提了壶⽔来,挨次往各房里冲茶,最后才来到他房里。 “快说快说,大爷等得急了。” “是是,小的这就给大爷说桩奇事。小的在这均州城里长大,这均州城里有不少弟子都跟着武当派的人习武,不瞒大爷,小的也曾习得一些拳,等闲人不在小的眼中…” “失敬失敬,小二哥,原来是位武林⾼手!” “不敢不敢,让你大爷见笑,小的哪配称什么⾼手,只是跟着大伙儿习练几手拳,健体防⾝而已。这均州城內,年岁轻的大都如此,因而盗贼強人,从不敢在均州地面作案…” “你是说,武当山的老道在城內传艺?” “不是,不是,城里有几位武当派的俗家弟子,为保均州百姓平安,开馆传授武功,城里各家弟子,愿来的都来,不收一分酬劳。” “啊哟,照你这么说,他们的徒弟岂不是太多了么?这事倒満新鲜。” “错了错了,凡是去习艺的年青弟子,都不能列⼊门墙,只有资质好的,才蒙几位师傅垂青。不过,这可不是容易的事,几位师傅百中挑一,千中挑一,能被几位爷收为徒弟的,不过二三十人而已。” “这几位爷的姓名说来听听。” “这均州城內授徒的师傅不下三十几位…” “你把最有名的说几个就成。” “辈份名头最⾼的有三位。一位叫乌正光老爷子,人称紫面叟;一位叫刘公建,人称如意剑;一位叫杨淼天,人称⾚龙刀…” “唔,这三位在江湖上名头不弱。” “这三位都是武当派掌门人的师弟,早年行走江湖,听说颇受人敬重。他们在均州归隐后,各自教了几个徒弟,徒弟们又收了徒弟。教授地方子民武功的,大多是三四代弟子。不过,这三位虽同属武当,平常并不怎么来住,大概是情不怎么投合吧,但也没有什么纠纷。 这七八年来,均州地面从无盗贼光顾,就因为害怕这三位爷。哪知上个月不知从什么地方来了三个人,二男一女,一二老少,他们来后就住在小店,三个人就把爷台住的这个院子包下了。那位年青姑娘问小的说:‘店家,你认识乌正光老儿么?’小的忙道:‘认识认识,均州地面有谁不认识他老人家呢?’姑娘说:‘还有刘公建、杨淼天你都认识么?’小的道: ‘这三位爷台在均州无人不晓,小的也都认识。’那姑娘—笑道:‘怎么,他们在均州很有名气,是不是?’小的道:‘嘿嘿,不瞒姑娘,这三位爷岂止是在均州,在江湖上也大大有名!’她笑嘻嘻道:‘小二哥,你对江湖上的事知道得不少啊!’小的忙道:‘小的是听人说的,想来不假。怎么,姑娘要拜访三位爷台?’姑娘突然把脸一板:‘胡说八道!他们配么?’小的吓了一跳,心想,这女娃儿好大口气,三位爷台是何等⾝份,你小小年纪就目空一切,也不照照镜子,你要是上门三位爷台也不会理睬你!’但小的嘴上不敢说出,她又问我:‘你不服气是么?明天就等着看热闹吧!’小的甚是奇怪,看什么热闹呢?本想问问她,她却挥手叫小的出去。小的走到门口,就听那位公子打扮的人道:‘燕妹,跟这等无知之徒有什么好说的?’姑娘笑道:‘这三个老家伙在均州果然有点名气,找上他们最合适不过…’后面再说些什么,小的就没有听见了。小的心想,这二男一女要找三位爷台⼲什么呢?瞧他们的穿扮像是有钱人家,莫非是要请三位爷去保镖护院么了但三位爷台何等⾝份,他们休想请得动。但那姑娘说明天有热闹看,口气十分不善,哪像是请护院的东家了后来小的也未把这些话放在心上。第二天刚到中午,街上就传来了惊人的消息,说是三位爷台今早被人打伤了。与三位爷台动手的是一个年青姑娘和一位公子爷。他们先找上乌大爷家,由那位年青姑娘与乌大爷动手,把乌大爷打得吐⾎,然后又找到刘大爷家,由那位年青公子与刘大爷比剑,结果把刘大爷一剑刺伤。最后又找到杨大爷家,这次又是那位姑娘动手,和杨老爷子比试。结果不用说,杨大爷吃了一剑,幸好未丢命。小的哪里相信这些话,三位爷武艺⾼強,这一男一女加起来也不到人家一位爷的岁数,怎能把三位爷给比了下去。后来,整个均州城都如此说,小的这才相信。大爷你说这事奇也不奇?按说三位爷…” 边小龙听得⼊神,心想这三位武当名家虽未朝过相,但他们确实是响当当的人儿,怎么会被两个年青人给折辱了呢?这两个年青人究竟是何门出派⾝,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小二见他陷⼊沉思,便把话打住。 边小龙问:“这老少三人是何来路?” 小二道:“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大爷你听了这消息一定感到惊奇吧?其实,这还不算什么,还有更惊人的事在后头哩!” “那你还不赶快说!” “是,是,那一二老少那天下午才回到小店,小的提⽔去为他们沏茶。那位公子爷吩咐小的道:‘小二,天黑以后有几位爷要来这儿住,你在店门前照应,几位爷一到就请他们进来!’小的连声答应,沏好茶就走。那位姑娘去唤小的停下,问道:‘小二哥,早上的事听说了么?’小的应道:‘听说了。’她笑道:“怎么样?你说那三位爷台如何如何了不得,可是被我和师兄不费吹灰之力就放倒了,你听见街上的人说这件事了么?’小的道:‘听说了,人人都说姑娘和公子爷那么年青,想不到竟会有这么⾼的武功,真叫人仰慕。’姑娘吃吃吃笑了一阵,道:‘明⽇还有大戏要开场哩,你等着瞧吧!’小的不胜惊异,这大戏是指什么呢?均州城最強的三位爷台已经栽了跟头,他们还要找谁比试呢?难不成还要闹到武当山去?恐怕没这个胆量吧!天黑以后,果然有十个人进了小院。这十人五男五女,年岁看上去都很轻,神态⾼傲,不过对那一男一女两个年青人却十分恭敬,称女的姐小,称男的公子,称那老者为管家。到房间后早早就关了门,不言不吭,小的给他们上了一次茶⽔后就不准再进院子。第二天一大早,便离开了小店。过了两天,突然听人说,武当派封山,不让百姓朝圣上香,这其中究系何因,都无人说得清楚明⽩,直到最近,才传出风声,武当派受了挫辱,上山闹事的人,就是在城里伤了乌大爷他们的那一伙年青男女。听说遇真宮几位⾼手都受了伤,元和观几位道长也阻止不了他们,一直闯到了紫霄宮,武当掌门的几位师弟亲自出阵,一个个都伤在来人剑下。情非得已,只好结成剑阵,但也无法困住来。人,让他们直闯到了太和宮。武当掌门再三询问来意,最后双方不知说了些什么,那一班年青人才退去。你老想想,这不是太叫人吃惊了么?几个年青人竟敢…” 笑狐听得半信半疑,问道:“那些年青人是什么来历?” 小二头摇:“不知道,没人说起过。” “那为首的一男一女和那老者是何形貌?” “呀,小的还忘了说了,那位姐小嘛,美如天仙,美得小的也不知要如何说。那后来的五男五女,男的着青⾐,女的着⽩裳,一个个也都是花容月貌,哦,对了,男的⾐服前绣着一条墨龙,女的⾐服前绣有一头红凤…” “那个管家呢?什么模样?” “管家嘛,年约五十上下,相貌威严,上留着两撇八字胡,…别的就记不清啦。” 笑狐道:“多谢多谢,小二哥还有什么奇闻逸事要讲的?” 小二笑道:“没有了,多谢大爷的赏赐!” 小二走后,笑狐忙把肖劲秋等人叫到天井里,一五一十把小二的话说了一遍。 老秀才道:“当真是天下奇闻,武当派的老牛鼻子竟然栽了这么大的跟斗!” 惠耘武道:“真是叫人难以相信,几个年青人竟把武当山搅个天翻地覆。” 云娘道:“这一伙人是什么来历,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笑狐道:“明⽇一早往武当山探探消息,这伙人会不会是天灵教的人?” 老秀才道:“不像吧?天灵教九星三卦主都是江湖上有名头的人,这些人年岁如此轻轻,⾝手又这般⾼…这样吧,与其在这里胡猜,不如明⽇瞧瞧去。” 笑狐道:“前辈认识武当掌门元清道长?” “那自然认识了,明⽇叨扰一顿素餐去!” 当下议定,笑狐让小二抬酒菜到院中午膳,饭后各自歇息。 第二天一早,众人沿城边登山大道前往武当山。登山大道与山上神道相连接,可以直达山巅。武当山早在西周时,净乐国五太子真武奉⽟清圣祖紫元君之命在此修炼,当时山名太和。四十二年后,真武修成仙,被⽟帝册封为玄武,后世奉为真武大帝,山也改名武当。之后,周之尸善、唐之吕洞宾、明之张三丰等等均在此山修道。山上道观庵堂的大规模修建始于唐代。宋代元代都有增扩,元末时大部分道观毁于兵火。明初成祖将武当山列为五岳之首,敕封为“太岳太和山”以十年光修建了数以百计的道观庵堂,成为道教第—名山。皇家代代⼊山朝圣,在均州修建了登山大道,并驻跸于城內净乐宮和恩宮。 肖劲秋一行人骑马出城,西行五十里,便到了山脚之玄岳门。此门⾼三丈余,门坊额上镌有“治世玄岳”四个大字,门坊下站有八个背剑道士,十六只眼睛直盯着来人。 肖劲秋等男女老少皆有,还夹着个和尚,几个女镖师又带着兵刃,这使道士们越看越觉得可疑。领头的中年道士大步走了出来,其余七个道士立即菗出了长剑。 “无量寿佛,施主们来此何意?” 肖劲秋一抱拳:“我等朝山上香,望道长给予方便。” “对不住,敝山寺观修缮,暂停上香!” 老秀才走上来道:“你去通报遇真观主持,说我老秀才来了!” 领头的道士三十上下,从未行走江湖,老秀才是何许人,他并不知道。 “请老施主原宥,敝宮不见外客。” “咦,你这是对什么人说话?”笑狐凑上来道:“须知秀才爷和你们掌门人平辈论,得罪了秀才爷,你小道士吃罪不起!” 道士听了心中吃惊,但表面上并无丝毫显露:“敢问这位前辈⾼姓?” 秀才道:“遇真宮玄和老道认得我老人家,你告诉他,喝酒的秀才来了!” 道士心中存疑,便道:“请各位稍候!”说完转⾝回到门內,低声吩咐了几句,飞步向山上跑去。顿饭功夫,只见三人飞奔而来。片刻便到了玄岳门下。 老秀才对三人中的一个四旬老道笑道:“玄和,认不得我老秀才了么?” 玄和连忙行礼:“原来是老前辈,快请⼊宮,贫道正有话禀告!” 老秀才笑嘻嘻道:“你师傅可好?” “掌门人无恙,劳前辈动问。” 遇真宮离玄岳门不过二里,众人行走甚速,片刻就到。 遇真宮供奉的是张三丰神像,大小殿宇数十间,规模宏大。 一行人被请到了后院偏殿奉茶。 坐下后,老秀才开门见山问道:“听说有一伙人到武当山放肆,直闹到太和宮,有无此事?这伙人什么来历?” 玄和叹了口气道:“太和宮在山顶,他们只到了紫霄宮。” “真有这回事,能说给我们听听么?” “对前辈自不敢隐瞒,只是贫道至今不明这些人的来历,只知他们十三人,个个武功⾼強!” “从武功路数也看不出来历么?” “他们出手狠辣,招数奇诡,却不知源于哪—门派,只是猜测过而已,并无真凭实据。” “他们到武当山有何企图?” “这个…”玄和道人苦笑了一笑“说来不怕各位见笑,贫道也不知他们有何意图。” “这就怪了,莫非他们来胡闹一阵么?” “大约半月前,有十三个男女到了遇真宮,他们指名要见贫道,贫道出来后,那为首的一个女子道:‘你就是遇真宮住持么?’贫道回答:‘正是小道,女施主有何见教?’她问: ‘你和武当掌门太和是不是师兄弟?’贫道又回答说:‘不是,太和掌门是小道师伯。’那姑娘道:‘很好很好,你找把剑出来吧!’贫道问她:‘女施主要贫道做什么。’她一笑: ‘称量称量你的武功!’贫道说:‘女施主说笑了,贫道有事,失陪!’说完转⾝就走。那姑娘喝道:‘站住,你若不拿剑出来,姑就把你这座宮观烧了!’贫道听出她这一伙人是存心闹事的了,当下问道:‘敢问女施主⾼姓大名,是何人指使前来武当滋事?’她哈哈一笑:‘姑芳名是你配问的么?快去拿剑,姑在大殿外等候片刻,你不出来包你后悔莫及!’贫道想今⽇事只怕不能善了,便命宮中弟子带兵刃出殿。贫道又说:‘女施主,双方无怨无仇…’话未完就听她岔话道:‘等我伤了你这个大住持,不就有仇了么?’贫道见她无可理喻,心中不免气愤,道:‘女施主今⽇是专来找岔的?’她道:‘不错,你说对了。’贫道又问:‘女施主与武当有仇?’她道:‘没有啊,所以才找上门来结这个仇!’贫道一愣:‘女施主为何要与武当结仇?’各位猜她怎么回答?她居然说:‘不为什么,只是凭姑⾼兴!’贫道当时十分气恼,冷笑道:‘女施主真要找上武当派,贫道只好奉陪了!’她道:‘对嘛,你早说这句话不好么?偏要噜哩噜嗦说一大堆废话!’接着对站在她⾝后的一个姑娘道:‘三凤,你去把这个牛鼻子教训一顿!’那姑娘立即菗出长剑,也不打个招呼,跳出来就朝贫道⾝上招呼。贫道师弟玄空气愤不过,出手挡了她一剑。那三凤道: ‘你是什么人?快闪开,让玄和接招!’玄空怒道:‘要与贫道师兄手不难,先胜了贫道手中这把剑再说!’三凤冷笑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姑娘今⽇就让你见识见识!’话声中她展开了攻势,如疾风暴雨,一口气攻出十二剑,贫道那师弟只有招架的份,决无还手之力,看得贫道大吃一惊。玄空师弟武功不在贫道之下,他若接不下来,贫道也接不下来,便命人急奔⽟虚宮报讯。就在这一眨眼间,玄空师弟已被对方一剑刺伤,幸得玄雷师弟及时出手救援,方才保全了一条命。玄雷师弟一上手便被对方一轮快攻庒住,所幸他稳沉机智,完全采取守势,但仍在第十二剑上受伤。玄月师弟连忙提剑上阵,就听那自称姑的喝道: ‘住手!’待双方退开,她对贫道说道:‘你两个师弟都在三凤第十二剑上受伤,看来,你们几个师兄弟的功夫实在不怎么样,你这个做师兄的为何不出手?你只要一败,遇真宮就算栽定了,姑好菗⾝去⽟虚宮!’贫道当时羞愤至极,便仗剑与三凤动手,在第十二剑上,贫道臂膀被她戳了一剑,幸得玄月师弟出手,那三凤才未下毒手。此时,那姑娘道:‘如何? 你们服不服输?若不服,重来打过,不过,二度出手,那就不是带点红的事了,一剑一命,绝不含糊!’遇真宮只有贫道四个师兄弟武功最⾼,我四人不是敌手,就只好罢战,以免有同门伤亡。好在⽟虚宮有太灵师叔,贫道便让这一伙男女离去,匆匆作了安排,和玄空师弟前往⽟虚宮。太灵师叔已知遇真宮遇上了⾼手,正赶往遇真宮,那一行男女已到,只得在宮前敌。太灵师叔道:‘女施主,彼此素不相识,为何到武当山滋事?’那姑娘笑道: ‘今⽇找你武当较技,挫挫你们的威风。江湖上传言,少林武当领袖武林,姑听着不服气,上门称量称量,适才遇真宮一战,武当的武功不过尔尔,方知武当盛名之下其实难符!’太灵师叔涵养很深,微微一笑,道:‘施主既是来较技,不妨报出姓名师门。’姑娘道: ‘老道,等你手中剑胜了我的人,我自会告诉你!’太灵师叔道:‘如此,贫道领教施主⾼招!’姑娘冷笑一声:‘你不配与我动手,五龙,上!’这五龙是五个年轻弟子中的一个,当即亮剑出场。太灵师叔也菗出长剑,道:‘施主,请!’五龙挽起个剑花,突然出手一击,我等只觉银光一闪,看不出他是怎样出手的,那真是快如闪电,只听当当当之声连响之后,双方倏地分开。贫道见太灵师叔略有气,那年青人也在作调息。贫道看出,双方这一阵手,消耗了不少內力。太灵师叔內功深厚,居然被对方攻得无有防守之力,在防守中耗去如此多的真力,对方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內功,这实在叫人吃惊。这时,那五龙突然大喝一声,展开了第二次攻击,师叔仍然只能守不能攻,又是一阵当当声起,不一会双方又倏地分开,只见太灵师叔⾐袖上印出⾎迹,那五龙微微一笑,道:‘承让承让!’太灵师叔脸⾊苍⽩,喟然叹道:‘施主好武功。’那姑娘笑道:‘老道,你既然认输,那我们要上紫霄宮去了。’太灵师叔道:‘上紫霄宮之后呢,施主是否到太和宮?’姑娘道:‘不错,我们一路打上去,直到把你掌门折服为止!’这话说得太狂妄,太灵师叔道:‘女施主休得狂妄,贫道掌门师兄岂是你胜得了的?’姑娘冷笑道:‘老道,你是掌门老道的师弟,师兄弟之间武功或有⾼下之分,但不会差到哪里去,今⽇看你老道不过如此,你那掌门师兄定然也⾼明不到哪儿去!’太灵师叔也动了气,道:‘女施主如此小觑武当,贫道也不多言,自管上路吧!’说完,令大家散开,让他们一行人走过。待他们走后,太灵师叔命门下弟子击钟警报。贫道问师叔:‘师叔,紫霄宮是否能阻住他们?’太灵师叔道:‘紫霄宮为我武当重地,你太雷师叔、太清师叔、太木师叔武功不弱,还有你几位护法师叔祖,谅他们也讨不了好去!’贫道又说:“紫乙、紫灵、紫云三位师叔祖早已不问宮中事,三位老人家能出手么?’太雷师叔叹道:‘今⽇事关重大,三位师叔祖不能坐视武当声誉受损,说不得只有出面挡灾了!”说完,命贫道等抄小道赴紫霄宮。贫道等进紫霄宮时,那一伙人已到了紫霄宮前,这使贫道大为吃惊。从⽟虚宮到紫霄宮约四十里,贫道等抄小道全速赶来,对方却与贫道等同时到达,这份轻功当真是惊世骇俗。太灵师叔与太雷、太清、太乙三位师叔会商片刻,决定由太雷师叔去请紫乙、紫灵,紫云三位护法。贫道等由天灵师叔率领摆开剑阵,不让对手闯进宮。那姑娘道:‘老道,你来得好快啊,快请紫霄宮的人出来,你不是对手,摆个五行剑阵也挡不了我们!’贫道回道:‘施主稍安勿躁,紫霄宮住持道长马上就出来会面。” 就在这说话的功夫,四位太字辈的师叔和一位⽩发⽩须的师叔祖走了出来。紫字辈的三位师叔祖已有十年不露面,贫道认不出是三位师叔祖的哪一位。姑娘见师叔祖已是⾼寿,竟然也客气起来,道:‘道长仙风道骨,像不食人间烟火的老神仙,敢问道长在武当派中的辈份?’师叔祖道:‘贫道紫云,武当派护法,太灵是贫道小徒。’姑娘肃容道:‘原来是⾼掌门一辈的老前辈,失敬失敬!这叫小女子不好意思了,竟然惊动了前辈仙驾!’紫云师祖道: ‘女施主年纪轻轻就练就了一⾝出⾊技艺,小徒徒增年岁,不是施主对手,⾜证明女施主⾼明,⽇后必然扬名江湖,前途不可限量。’姑娘道:‘承蒙前辈夸奖!’师叔祖道:‘施主目的已达,可以下山去了。’姑娘道:‘要我这就走么?’紫云师叔祖道:‘贫道恭送施主!’那姑娘想了想,摇头摇道:“不成不成,我还不能走!”紫云师叔祖道:‘不知女施主还有何见教?’姑娘道:‘我只见识了武当派玄字辈、太字辈的武功,我还想见识见识紫字辈老前辈的武功,望老前辈开恩赐教才好’…” 老秀才肖劲秋等人听了半天未岔一句话,听到这里都忍不住叫了起来。 笑狐边小龙瞪大了眼:“我的老天爷,这姑娘当真是胆大包天,武当紫字辈的老前辈是何等人物,她居然敢挑战!” 宇文浩摇头摇:“真不知天⾼地厚!” 混天⽝、齐隆道:“这紫字辈的道长,我怎么没听说过,只知道武当掌门太和道长的大名。” 宇文浩道:“武当紫字辈道长,不光辈份⾼,武功也已通玄,这小丫头究竟是何出⾝,竟然如此目空一切!” 肖劲秋道:“道长,前辈护法道长与那姑娘动手了么?” 玄和道:“各位听贫道往下继续讲。那姑娘指名要与紫云师叔祖动手,怒了紫霄宮住持太雷师伯,当即前一步道:‘女施主太过小觑我太字辈师兄弟,贫道领教施主⾼招!’姑娘问:‘你的道号是太什么?’太雷师伯道:‘太雷,姑娘赐教吧!’姑娘道:‘你们太字辈中人,除掌门外一概不配与我动手!’太雷师伯大怒道:‘小施主好狂,先胜了我太雷再夸口不迟!’那姑娘冷笑道:‘你说我狂?好大的胆子,你不想要命啦!’那大凤答应一声,出来与太雷师伯对阵。只见她说一声:‘小心了!’剑出如风,瞬间就出了十二剑。太雷师怕措手不及,被迫落于下风。但太雷师伯听说是太字辈中翘楚,武功只比掌门差一筹,当下采取守势,挡住了大凤击来的十二剑。贫道等都伤在第十二剑上,见状都大大松口气。乘此间隙,太雷师伯展开了反击,但并不防守,仍以快速剑法抢攻,双方大战了五十个回合仍不分胜负,直看得贫道心惊。就在这时,只听师叔祖紫云道:“无量寿佛,太雷师后手臂上已中了剑,算是输了。那姑娘笑道:‘紫霞宮住持也不过如此,看来老前辈得亲自出手了。’紫云师叔祖一笑,道:‘姑娘等人武功⾼強,贫道只好受教了’,那姑娘一挥手,道:‘大龙领教武当护法的⾼招。’大龙当即一跃而出,喝道:‘请亮兵刃!’紫云师叔祖道:“姑娘是领头人,不妨亲自赐教!’大龙喝道:‘我家姑娘是何等⾝份,岂会与你动手,过招?’这话说得太过狂妄,贫道等噤声,‘既如此,贫道就向小施主领教。’师叔祖不嗔不怒,心平气和,使贫道等自叹不如远甚。此时大龙亮开门户,出手攻击紫云师叔祖,但见师叔祖一挥手中佛尘,人未离开原地,瞬间就挡了那大龙十二剑。大龙菗⾝后退,额上流下了汗珠,看得出他这十二剑已尽出全力。那姑娘道:‘大龙,你十二剑未迫得老前辈移动⾝躯,看来不是老前辈的对手,退下观战吧。’大龙长剑人鞘,躬⾝道:‘是!’悄悄退后站在一侧。 姑娘道:‘老前辈好功夫,姑娘我向老前辈讨教!’她⾝后站的翩翩公子和那个五旬壮汉突然向前挡在她⾝前。公子道:‘表妹你何等⾝份,由愚兄上阵打发这牛鼻子老道吧’那壮汉道:‘由属下出战,姑娘不可…”那姑娘眼一瞪:‘表兄你自信是老前辈的对手么?’那公子道:‘那是自然,愚兄这就打给你看!’姑娘冷哼一声:‘那好,你不怕丢丑就去吧!’公子眉头一皱,似是很不愉快,但也没有发作,菗出长剑道:‘老道你小心了!’话未落音剑出。这公子一出手,气势又非大龙、大凤等人所能相比,贫道看他出的剑招,又快又诡奇,老实说,贫道只怕接不下他五招。此刻紫云师叔祖舞起拂尘,不再站立原地,也不再只是防守,一柄拂尘施展得有声有⾊,与那公子展开了对攻。三招后,那公子剑势稍弱,但也不会一时落败,直看得贫道等人不敢口大气,谁能想到这样一位年轻公子,居然能和我武当护法大战三十回合不败呢?…” 笑狐搭言道:“这当真是闻所未闻的事,一个年轻娃儿居然敢和紫云道长动手!” 老秀才道:“你给我闭嘴,听玄和讲。” 玄和续道:“到第四十二招紫云师叔祖以拂尘住了那公子的⽳道。那公子満脸⾚红,破口大骂道:‘牛鼻子你不知羞聇,竟敢放暗算!’紫云叔祖还未及答言,只听那姑娘冷冷道:‘表兄,不可出口伤人,道长以隔空点⽳制住了你,那是道长的本事,这一场你只能认输!’话声中走过来用手一拂,解了公子⽳道:‘紫云你记住,本公子决不忘这一指之仇!’姑娘不理睬他,径自走上来,亮出了兵刃,道:‘请老前辈赐教!’紫云师叔祖道:‘施主今⽇定要分出胜负么?’姑娘道:‘不错。不过我要领教的是阁下的武当剑法,请阁下亮剑吧!’紫云师叔祖道:‘贫道已数十年未用剑与人争胜,就以一把拂尘受教吧!’姑娘道: ‘阁下可是小瞧了我?’紫云师叔祖道:‘贫道用拂尘也是一样。’那姑娘板起了面孔,当真是十分生气,大声道:‘阁下如此自负,当真是叫人好笑,看来今⽇不给你们一点教训,你们当真是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众人皆知的道理!’话一完,突然出剑攻击。” 笑狐忍不住问:“这个人剑法如何?想来不会比她那表兄⾼明吧?”玄和轻叹一声,道: “施主你错了,贫道原也是这个看法,哪知她一出手,使我们大吃一惊。她的剑法不但⾼于大龙大凤,也⾼于她表兄之上。她的剑势凌厉快速,快得看也看不清,而且她內力极強,剑光森森,泛起道道寒光,把紫云师叔祖迫得连忙退了五六步,又忽然剑势一收。只听那姑娘道:‘怎么样阁下是不是该用剑了?’贫道心想,紫云师叔祖何等功力,怎会用剑对付你? 纵然是退后了几步,那也不过是让你罢了,小小年纪,如此张狂。哪知贫道这次错了,只听紫云师叔祖道:‘小施主剑法果真不凡,贫道愿以武当剑法领教!’贫道一愣,完全想不到师叔祖真要动剑对付她。贫道向师叔祖看去,只见他老人家神情凝重,接过太雷师叔递过的长剑。贫道这时忽然紧张了起来,武当剑法在师叔祖手上使出,又该是怎样一种威势呢?此刻,那姑娘已先出手,剑势迅疾刚猛,紫云师叔祖挥剑拒敌。我武当剑法凝重洗练;只见他老人家一柄剑菗、带、提、格、击、刺、点、崩、搅、庒,武当剑法在他老人家手中使出,果然不同凡响,贫道对剑法的真谛并未悟透,二十年练剑,竟然浑浑噩噩,自以为颇奇诡奥妙,贫道只怕接不下她五招,但师叔祖老人家却以同一种剑法挡住了姑娘的进击。时时阻住了她的剑路,直看得贫道等目瞪口呆。这时,两团剑光忽然收住,姑娘飘⾝退开。只见她満脸苍⽩,微微息,紫云师叔祖却气定神闲,安如泰山。片刻后,那姑娘跺了跺脚,道: ‘道长果然⾼明,小女子⽇后再来领教!’说完一挥手,对属下喝道:‘走!’转⾝就待离去。紫云师叔祖道:‘施主留步!’姑娘猛地转过⾝子嗔道:‘怎么,你想着留下我们么? 本姐小并未落败,要打就再来!’师叔祖道:‘施主误会了,贫道只想告诉施主,施主武艺⾼強,贫道胜不了施主,施主心愿已了,但愿施主不要怀恨而去,彼此不要结仇为好。’姑娘冷笑道:‘这就由不得你啦,结不结仇以后再说。’师叔祖道:‘施主已得风魔剑法之真传,不知与田瑞刚施主是何渊源?’那姑娘大吃一惊,似乎师叔祖叫破了她的剑法比她败在师叔祖手下还令她震骇,见她一个转⾝疾奔而去,手下的人皆随她离开了紫霄宮。太雷师伯当先追出,嘴里喊道:‘哪里走!’贫道等也使剑追去,却被师叔祖喝退回来。太雷师叔道: ‘师叔,这女子伤了本派弟子,挫辱了武当…师叔祖叹口气道:‘这姑娘并未败在你师祖剑下,她只是內力不如,知道不容易胜了你师叔,故而见机退去,尔等如要追袭,只怕横尸门外。’太雷师叔道:‘师叔,这风魔剑法似未听说过,这田瑞刚又是何许人?’师叔祖叹道:‘其实,我对姑娘施出的什么剑法也并不知道,只是觉得过招太过玄奥奇诡,就我平生所见,想不出是哪一家的剑法,一时心中灵光一闪,便出言试探,不料竟被言中,唉,风魔剑法出世,莫非天意不成?’太雷师叔道:‘师叔,这风魔剑法…’师叔祖道:‘你不必多问,我所知也不多。五十年前风魔剑法成为武林一绝,田瑞刚仗此剑法横行江湖,处处找⾼手比剑,所向披靡,结下了无数仇家。起初田瑞刚伤人不多,后来有人找他报仇。他便痛下煞手,是以找他报仇的人再无生还。他这人生⾼傲,黑⽩两道皆不往,名门大派也不在其眼中,少林、武当、九华、华山、峨眉、崆峒等派使剑的⾼手,曾被他出柬相邀在泰山比剑,结果无一不伤在他手中。他出剑狠辣,不见⾎不收剑,是以起了比剑⾼手的愤怒,联手攻他,他消隐江湖,风魔剑法五十年不得出现于江湖。田瑞刚恪守信誉,风魔剑遂在江湖中消失。如今,五十年届満,想不到他的后人竟然找上了武当山。’贫道等听了师叔祖这番话,无不感到震惊。师叔祖又道:‘如果那姑娘真是风魔剑法传人,必不甘心就此罢休,须知武当就是当年迫田瑞刚退隐的主要当事者之一,尔等速速报与掌门,须小心提防!’之后当天晚上,掌门发出令谕,封山两月,加強戒备…” 玄和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前辈常年行走江湖,可知这伙的来历么?” 老秀才道:“从未听说过这些人,如是紫云前辈没有猜错,那风魔剑法再现江湖,确实是件令人头痛的事!” 肖劲秋道:“晚辈曾听人说过,五十年前,风魔剑法冠绝一时,剑出必见⾎,杀孽甚重,没想到又出现在今⽇。” 荀云娘道:“这剑法当真天下无敌么?” 宇文浩道:“据武林前辈们说,风魔剑法虽不能说天下无敌,但实在是非常厉害。” 公良品道:“不错,这剑法被一个小姑娘施展出来都这般了得,功力更深的人使出来的威力可想而知!” 玄和道:“祸不单行,姑娘一行人走了不过七八天,又一伙人找到武当遇真宮。来人架式不小,前有开道,后有随从,共有三十多号人,为首的竟是山东无情刑星,自称天灵教天莲星座主,同来的还有天冲星座主追魂鞭张隆,二人声称受天灵教三位卦主派遣,拜会掌门。太木师叔约对方第二⽇在⽟虚宮见面,因掌门太和宮,有数十里之遥,赶不及下山。 刑星、张隆都是江湖上声誉极隆的⾼人,只不知为何投⼊了天灵教,太木师叔对二人礼数周到,二人虽不⾼兴,但也没有滋生事端,当天退走。第二⽇午时,刑、张二人如约而来,掌门人在⽟虚宮待客。贫道执掌遇虚宮,也参与了会见。掌门太和师叔道:‘二位远道而来,贫道未能迓于玄岳门前,还请恕罪!’刑星道:‘冒昧登宝山扰了道长清修,还望原宥则个!’掌门道长道:‘二位名満江湖,今⽇联袂而来,不知为了何事?’刑星道:‘在下素为天灵教天莲星座主,此次与张座主前来武当,系受一位卦主之命。天灵教不分黑⽩两道,视武林为大一统,兼收并容,化解江湖仇怨,此旨早已传播江湖,掌门想来已经知晓。天灵教并无图霸江湖之心,只愿造福武林,但天下之大,派别繁多,唯天灵教独木难支,是以敝教与少林、武当等大派联合,共同调解江湖纠纷,平息江湖动,想来掌门人不会拒绝。’他这番话使贫道等十分惊诧。天灵教三卦主都是大恶人,居然放下屠刀行善,这话又有谁会相信?此外,武当派是名门大派,又怎能与彼辈携手共治江湖杀伐?天灵教此举,不知安的什么心?但若不与之合作,只恐天灵教要兴师问罪,贫道真不知掌门要如何回答。这时,只听掌门人道:‘天灵教有此善心,实是武林之福,唯武当乃方外之士,并不过问江湖是非,出家人不履红尘,这调解江湖纷争的大事,只有偏劳天灵教了!’掌门这番话十分得体,看他们有何话可说。只听刑星道:‘掌门此言差矣,武当道士及俗家弟子行走江湖,成名的不在少数,这不过问江湖是非之说,未免过于矫情,武当派在武林中举⾜轻重,世人皆知,还望掌门以江湖大局为重,与天灵教携手,共商武林大计。’掌门道长道:‘此事关系武林,需各大门派共同会商,不知刑座主以为如何?’刑星道:‘天灵教正是此意,故而出派老夫等人前来磋商,只要掌门人答应,此议便算定论,至于少林、华山等派天灵教已派有专人会商。’掌门真人道:‘一门一派不便作出承诺,须各大门派相聚才能共商大计。’刑星道: ‘一门一派作出承诺即可,天灵教到各派都有专人,只要各派无异议,结果也是一样!’掌门道:‘贵教创立之后,尚未在江湖上形成口碑,若要武当派作出承诺,贵教尚需作出榜样,以取信于天下武林同道!’张隆面⾊一沉,道:‘掌门人说话最好有个分寸,天灵教自成立之⽇起,从未做出有悖武林道义的事,莫非掌门人对敝帮另跟看待么?’掌门人道:‘贵教收纳许多罪大恶极的元凶,三位卦主又是滥杀无辜,双手沾満⾎腥之人,若说屠刀放下,便立即成佛,那还要假以时⽇,大家拭目以待,此时就与敝派商讨江湖大计,贫道以为未免过早了些。’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善恶分明…” 老秀才赞道:“太和道兄刚正不阿,是非分明,不被天灵教威势所吓,老秀才定要敬他一杯,聊表敬意!” 玄和道:“掌门人话触怒了刑星张隆,刑星道:‘天灵教好意与贵派携手,掌门人竟敢拒人于千里之外,实在叫人扼腕!’张隆道:‘由此看来,掌门人是将天灵教视作琊教了? 张某倒要看看,武当派有多少⾼手,能与天灵教一较⾼低!’刑星道:‘临别之际,刑某有一言相劝,望掌门人三思。天灵教人才济济,贵派若与天灵教对抗,无异以卵击石。刑某等人在山下停留一⽇,掌门人若是改变主意,及时派人知照刑某、张某,过了一⽇不来答复,那便是成心与天灵教为敌,后果如何,掌门人不妨斟酌斟酌!’他们走后,掌门人当即与各位护法、各宮观住持商议,天灵教以江湖三大霸主为卦主,决不是什么好帮派,武当为维护清誉,不惜与天灵教为敌。但该教实力雄厚,当今之世,只恐没有一派能单独与之对抗,应派人分别到少林、华山等派联络,联手对抗天灵教。决定作出,武当派上下忙碌,作好应敌准备。” 老秀才道:“那刑星等人去后,可有天灵教的人再来?” 玄和道:“没有,贫道以为,天灵教必犯武当,这只是迟早的事。”顿了顿,又道: “前辈等既然来此,还望助武当一臂之力。” 老秀才道:“掌门人此时在何处?” 玄和道:“掌门人坐镇紫霄宮中,贫道陪前辈前往紫霄宮如何?” 老秀才沉昑一会,道:“我等本要前往福宁州葛洪山一探,若是天灵教真来武当,我等自可留下相助,只怕他们一时半时不来,我们在此空等。” 玄和道:“前辈见了敝掌门后再议行止如何?” 老秀才问公良品道:“公良兄以为如何?” 公良品道:“我们人多,男男女女,住在观中不便,不如回到城里停留几天,天灵教中人来,当瞒不过我等耳目。” 老秀才道:“这办法好,我们走吧!” 玄和道:“前辈不见掌门了吗?” 老秀才笑道:“好,老秀才随你走一遭!” 当下众人回均州城,老秀才随玄和上紫霄宮。众人回到城里,到街上吃了一顿,回到旅店后,在小院里议事。 公良品道:“天灵教若大举进犯武当,我们正好与之一斗,从今⽇起要注意均州城內的扎眼人物,这事就给笑狐吧。” 边小龙道:“是是是,这事由晚辈和狗儿猫儿担当,我们分挑出去溜街,但均州城不大不小,光我们三人忙不过来。”说着,直拿眼睃女镖师们。 梁佩珠道:“不妨事,贞娘她们四姐妹可供贤侄调遣,由你分配人手吧。” 边小龙大喜,故意沉昑着道:“天灵教⾼手多,我们要十分谨慎才成,一不小心被他们发现,小命就算是玩完。这样吧,我与狗儿猫儿江湖阅历多些,由我们三人各带一位女镖师,分守城中几个要冲,就可以监视扎眼人物。” 荀云娘与甘蕊相视一笑,这笑狐明明是打女镖师的主意,嘴上却冠冕堂皇,不觉好笑。 分配好人手,大家回房歇息。 笑狐刚进屋不久,店小二便跟了进来。 笑狐见他鬼头鬼脑,便问道:“有事么?” 小二凑过来低声道:“客官,有人向小的打听你们的来路?” 笑狐翻⾝从上起来:“谁向你打听?” 小二呑呑吐吐:“这个嘛,小人不敢说。” 笑狐伸手进怀里掏出二钱碎银子递给小二:“小二哥尊姓大名?” 小二喜笑颜开接过银子,嘴里道:“小的姓张,单名禄。小的本不敢怈露那人的秘密,但你这位爷待人和气,小的就顾不得那许多了。记得小的昨⽇向大爷讲述的紫面叟乌正光、如意剑刘公建、⾚龙刀杨淼天三位武当俗家弟子么?就是这三位爷派手下打听各位的来路。” 边小龙来了趣兴:“他们怎么打听的?” 张禄道:“来的这位与小的相,他问小的,各位都带着兵刃,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到均州城有何事?是途经此地还是专程来此,要住几天?还要小的报上各位的大名。” “那你怎么回答的?” “小的说各位看起来像是过路的,至于姓氏,小的不知。他要小的把姓氏打听清楚,还要小的注意各位的行止,把各位的谈话告诉他。” “他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各位一住店他就来了。” “那你为何昨天不说?” “小的忘了,今⽇各位走后他又来找小的,小的这才记起,觉得该告诉大爷。” 边小龙道:“他什么时候还会来?如果来了,就让他进来见我。” 张禄面有难⾊:“大爷,小的这样做他们知道了,饭碗砸了不说,只怕在城里也呆不下去。” “那好,我另外想法见他。” “大爷,你老可千万别说小的出卖了他。” “放心放心,不会把你牵上。” “多谢大爷,小的去了。” 张禄走后,边小龙想出了主意,便去找肖劲秋商议。 推开门,肖劲秋正在打坐,刚想退回,只听肖劲秋说:“狐兄,有事么?” “有。”笑狐答应着来到边“这城里武当派的俗家弟子已经注意上我们,向小二打听我们的来路。据我想来,他们是均州的地头蛇,人地,不如我们找上门去,与他们联手,只要天灵教的人一到,决不会瞒过他们的耳目,我们岂不是省了许多事?” 肖劲秋道:“这主意不坏。” “事不宜迟,你就走一趟吧。” “我?你去不就成了,何必让我陪。” “我笑狐招牌太小,只怕别人招子不亮,你逍遥生大名已传遍江湖,借用你的金字招牌,人家才肯理睬。” 肖劲秋道:“好,这就去么?” “那当然,走吧!” 两人来到大街,随便一打听,无人不知晓乌正光、刘公建、杨淼天这三位爷,地址很快就打听清楚,两人先上紫面叟乌正光家,乌家离客店最近。 二人走到十字街,右拐横街,找到了一家门面气派不小的宅第。红漆大门前,站着两个年青弟子。 笑狐走上前道:“两位,就说逍遥生肖爷路过均州,特来拜会乌爷,烦请通报。” 那两个年青人盯着笑狐看了一会,其中一人道:“肖爷是我家老爷的人么?” “不是,今⽇…” “既然不是老爷的朋友,那就请上路吧。” “咦,你是什么意思?” “老爷不见客。” 显然,这两个小子不知道逍遥生为何等人物,笑狐气得真想扇这两个家伙的耳括子。但此来是有事的,打狗看主人面,忍一忍吧。 他昅了口气道:“你们去通报一声,就说逍遥生求见,你家老爷定会开门客。” “是么?我们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号,想来在江湖混得也不怎么样?不必通报了吧!” “什么?没听过逍遥生大名么?那是你二人孤陋寡闻,你家老爷…” 年青门丁冷笑了一声:“我家老爷怎么样?他老人家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等闲人怎能拜见他老人家,那不是忙得连觉睡的功夫都没有了么?二位该有自知之名,快些走开吧!” 笑狐大怒,正发作,被肖劲秋制止道:“算啦算啦,这乌家门卫森严,不见也罢。” 笑狐道:“不长眼珠子的家伙,如此夜郞自大,怪不得在那姑娘手下栽了跟斗!” 笑狐说这话已被肖劲秋拉着往回走,但他声音大,被两人听见,便追了过来。 “站住!”一个门丁喝道。 笑狐气冲冲转过⾝:“怎么,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么?” 门丁大怒:“你小子嘴巴不⼲不净,竟敢对我家老爷不敬,爷爷我…哎哟!” 笑狐不等他说完,一个耳光把门丁打得怪叫连声脚步不稳。 另一个门丁挥拳扑来,笑狐懒得用手,一抬腿把这家伙踢了个四脚朝天。 挨耳光的门丁手捂面孔叫道:“有种,有种!有种;的不要走…”他边喊边跑进门里,转过照壁不见。眨眼间,迅速跑出来十多个大汉,为首的是一⾼—矮两个壮汉。 “喏,就是这两个外地来的野种!”挨耳光的门丁指着笑狐和肖劲秋。 出来的汉子马上冲过来把两人围住。 为首的⾼个子壮汉喝道:“朋友,把招子放亮些,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矮壮汉冷笑道:“竟敢到乌家门上撒野,你二人胆子不小!” 肖劲秋一抱拳道:“二位,我等路过均州,久闻乌前辈大名,特来拜访,但两位门丁不予通报,和这位兄弟起了争执…” ⾼壮汉冷声道:“好一个起了争执,你们敢打乌家的守门人,想来是存心找岔的了?报上姓名,自有大爷奉陪!” 肖劲秋眉头一皱,心想这些人怎地如此蛮横,完全不讲礼数,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要不是乌正光纵容的话,门下决不会如此,这样的人又何必往? 当下,他沉声道:“既然不待客,我们也不勉強,这就告辞!” ⾼壮汉冷笑道:“打了人就想走么?这世上只怕没有这么好的事!” 笑狐再也忍不住,双手一叉:“怎么,你以为狐爷爷怕你不成么?” 矮壮汉瞧他⾝材瘦小不起眼,存心先教训他,抬起右手就是一掌。 这一掌力大凶猛,笑狐想不到对方还真有两下子,不敢出掌硬碰,⾝子一侧,避了开去。 矮壮汉见他⾝法灵活,大喝一声,连出数掌,掌掌都能要了笑狐的命,得笑狐火冒三丈,立即出手反攻,以攻为守。 两人眨眼斗了二十多合,不分胜败,直把笑狐气得七窍生烟,这才去了轻敌之心,使出了真本事,五招过后,迫得对方落了下风。⾼壮汉正待出手相救,矮壮汉已被击倒,急忙一拳击向笑狐肩背,笑狐沉肩跨步,迅快转向⾼壮汉右侧,伸手戳对方笑⽳。⾼壮汉退后一步避过“呼”一掌当击到,笑狐往侧一跳,出去了丈远。⾼壮汉停了下来骂道:“你小子躲躲闪闪,算什么好汉,有种的跟霍大爷对上一掌试试!” 笑狐心想自己功力已经增长,何不拿这小子试试,当下冷笑一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狐爷爷一掌把你震死!” ⾼壮汉也不答话,运气丹田,力贯右臂,大喝一与,—掌击出。笑狐见对方掌力雄浑,心中不噤发虚,但已夸下海口,不⼲不行,便猛出一掌相对。只听“嘭”—声,那大汉被震得退了三步,笑狐双肩晃了晃仍站在原地。这一来,那大汉惊得目瞪口呆,却把个笑狐喜得眉开眼笑,豪气顿生。他把头—昂,喝道:“怎么样,知道厉害了吧?江湖上谁不知狐爷掌力雄浑,你小子却要与狐爷爷对掌,那不是自讨苦吃么?” ⾼壮汉仍旧不服气,问道:“你练的什么掌?报出来听听!” 笑狐一愣,反问道:“你又练的什么掌?” ⾼壮汉道:“霍大爷练的是武当正宗外门功夫玄刚掌。” 笑狐什么掌也没练过,眼珠子一转,道:“狐爷爷练的是佛家上乘降妖伏魔玄功之掌。” 肖劲秋不噤好笑,这家伙又在胡扯。 ⾼壮汉冷笑道:“你小子休狂,有种的等着,今⽇有你好瞧的!” 就在此时,大门屏风后又转出—伙人来,为首的是一个紫⾊脸膛的老者,豹头环眼,⾝躯魁梧,两眼精光闪烁,一望而知內功精深。 ⾼矮两个壮汉立即躬⾝行礼,抢着禀报大门口发生的事。 紫面老者问:“闹事的是什么人?” ⾼壮汉道:“这个…弟子未及询问。” 紫面老者两道锐利的目光向肖劲秋、笑狐扫来,冷声问:“你们是什么人?” 笑狐边小龙道:“这位是逍遥生…” 紫面老者面露惊奇:“你是逍遥生?”旋即十分客气:“久仰久仰,请恕门下不知,快清到屋里看茶!” ⾼矮两壮汉一愣,赶紧堆下笑脸,前倨后恭,一抱拳道:“适才多有得罪…” 肖劲秋一笑:“好说好说,不知不罪!” 紫面老者道:“二位请!” 笑狐边小龙得意地着,迈步就走,肖劲秋随后跟上。 绕过照壁,是个天井,有幢二楼砖房面而立,右侧有道月亮门,紫面老者请肖、边二人由月亮门进,到了第二进大院。紫面老者请二人到正厅內落座。 ⾼矮两壮汉也跟着进屋,紫面老者道:“这里不用你们了,退下。” 两壮汉极为恭敬地答应着退出门外不见。 紫面老者道:“老夫乌正光,人称紫面叟,早已不过问江湖事,果以手下人不知二位名号,多有冒犯,还请二位原宥!” 肖劲秋道:“冒昧登门拜访,承老前辈宽容接待,在下十分感!” “不敢不敢,不知二位登门有何见教?” 边小龙道:“在下等曾到武当山遇真观拜访玄和道长,据道长说,天灵教近⽇将进犯武当,邀我等助拳。老前辈为我武林名宿,又住在均州城中,耳目自当灵敏,望前辈手下一旦探知天灵教众行踪,便与在下等联络。” 乌正光道:“天灵教犯我武当,在下自不能袖手旁观,肖大侠等人义助武当,在下感不尽。那天灵教众不来便罢,只要在均州城露面,在下等立即率徒敌,并知照各位,肖大侠乃武林后起之秀,要多多借重大力!” 肖劲秋道:“天灵教野心,大有君临天下武林之势。我辈学武人,匡正除琊,义不容辞,只要前辈知照,在下等立即应召。” 乌正光笑道:“多谢多谢。”略顿一顿,又道:“不知肖大侠一行人有几位?” 边小龙道:“我们老老少少十五人,不过,只肖老弟⾝手不俗,其余则武功平平。” 乌正光道:“客气客气,诸位当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英雄,此次抗击天灵教,各位当能大显⾝手。” 肖劲秋心想,这笑狐当真狡狯,不露底,这又何必?人家是武当俗家弟子,在江湖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岂能欺瞒人家?但他既然这么说了,也不好拆穿他。 稍停乌正光又道:“除二位之外,不知还有哪些男女英雄?” 边小龙道:“不瞒前辈,此次偕女眷而来,本是游山玩⽔,有老有少,但均不是在江湖上走动的人物,并无响亮的万儿。” 乌正光道:“原来如此。”话锋一转,道:“各位住在哪家客栈?” “住新月客店。” “好,在下定来拜访。” 边小龙、肖劲秋遂告辞出来,乌正光亲自把他们送到大门口。 路上肖劲秋问笑狐为何不说实话,笑狐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公良前辈久不涉世,无人识他,休让对手摸了底去。” 肖劲秋笑道:“只怕终究瞒不过人家耳目。” “瞒过一时算一时,现在是不是上刘公建家去?” “那是自然,见识见识。” 二人过了两条街。找到了刘宅,从气派上看,刘宅不输于乌宅,门口也站了两个门丁。 边小龙走到门口道:“二位,逍遥生、笑狐拜访刘爷,望二位通报一声。” 门丁道:“两位请稍候,小的这就去。” 笑狐和肖劲秋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想,这刘公建比乌正光好得多。 不一会,门丁返回,恭请两人进门。 进了门,是个大天井,面一排平房,中间厅室台阶上,站着个五十多岁的瘦小老人。 门丁道:“那就是我们老爷,二位请!” 两人向台阶走去,刘公建下阶相,彼此互道仰慕,寒喧一番,人客室坐下看茶。 边小龙说明了来意,刘公建道:“难得两位义气,只要天灵教一露面,老夫当即派人知照各位。” 刘公建人虽谦逊,但话却不多,三言两语后双方便无话可说,二人便告辞离去。 剩下的⾚龙刀杨天淼,却住在城西边上。 两人找到杨家时,发觉气派远不如乌、刘两家。既无门丁站门,也无几重院落,杨家只是个大四合院,不过房舍不下二三十间。 敲门后,一个青⾐小厮来开门。问明来意,请二人进门在厢房落座,他去通知杨爷。 不一会,小厮请二位到正房客室,只见—个⾼大老儿在室中等候。一见二人进来,当即抱拳道:“贵客临门,请恕老夫不能客。” 肖劲秋见老者脸⾊苍⽩,似有內伤,便道:“冒昧登门,打扰前辈静养!” 杨淼天道:“不瞒二位,老夫⾝有恙疾,行动不便,慢待了贵客。” 边小龙把来意照述了一遍,杨天淼十分动:“二位对武当派如此诚笃,敢与天灵教作对,这份豪气令老夫十分钦佩!老夫对两位大恩,永铭心肺!”“不敢不敢,在下等武功平平,唯尽心意而已。武当人才济济,⾜可与天灵教一较长短。” 杨淼天叹口气道:“话不是这般说,武当虽有不少⾼手,但天灵教收罗了黑道不少凶顽,三个卦主又是凶名昭著的魔头,以武当之力,胜算太少。肖大侠虽说年岁尚轻,但已侠名远播,有肖大侠和各位助力,实是武当之幸!” 正说着,进来了个十八九岁的年青人,相貌英俊,⾝材修伟,与杨淼天像貌相似。 一进门,先向客人行礼,后向老者:“爹,孩儿奉命而来,不知有何吩咐?” 杨淼天道:“这位就是大闹葛洪山,惊忧天灵教的肖大侠,叫你来拜见肖爷,多长些见识,受肖爷教诲!”又对肖劲秋道:“⽝子杨浩,还望肖大侠多多提携!” 杨浩当即向肖劲秋拜了下去,口中道:“晚辈早已仰慕逍遥生侠名,今⽇得睹尊容,实乃三生有幸!” 肖劲秋连忙站起还礼:“不敢不敢,小兄弟家学渊博,异⽇必在江湖上大放异彩!” 杨淼天叹道:“肖大侠休要如此,老夫今⽇所言,全出自肺腑。老夫若有不测,还请肖大侠照顾⽝子,以保我杨家骨⾎。” 肖劲秋说道:“前辈何出此言?莫非…” 杨淼天叹道:“老夫艺出武当,年青时闯江湖,蒙江湖朋友抬爱,赠老夫⾚龙刀外号,以后返回均州,⽗老街坊以弟子相托授艺,以健⾝骨。老夫只教些拳脚功夫,并未正式授徒。均州城內授徒之甚多,以紫面叟乌正光、如意剑刘公建为最,他们广收门徒,声势不小。 年青人学了功夫不甘寂莫,加以门户之见,时有冲突。老夫不愿与人相争,严厉约束徒众,但仍免不了气恼之事。乌、刘二位同属武当一脉,虽无师兄弟名份,但源出一派,为避免同室戈,老夫⼲脆解散了门人,不再授艺,少了不少⿇烦。但太平⽇子过不了多久,就有人找上门来。去年五月,老友青虹刀何健来访。他与我当年闯江湖时结识,彼此意气相投,曾结伴同行。老夫归隐后,十年未曾见面。此次来访,隆情厚意,相互诉说别后情形。后来他问老夫,是否甘于这般过下去,老夫答说已无争胜之心,在家颐养天年。他便评述当今武林大势,说不久将有—新帮派创立,实力之雄厚,连少林、武当都难望其项背,劝说老夫老骥伏枥,再⼲—番轰烈事业。老夫问他是何帮派,他却说到时自知。老夫说不愿涉⾜江湖,他却说人在江湖,⾝不由己,若是不降伏归顺,难免杀⾝之祸,还得罪及家人。老夫说,天下武林人不知多少,难道不⼊帮派就都要被诛不成?他说无名者不⼊人家法眼,只要在江湖上闯出名头的,该派就会照单请客。老夫说世上哪有这个道理,不⼊派就犯了死罪,可见这个帮派不是正道英雄所创。他说该派不分黑⽩两道,溶于一派,武林太平。他还说老夫已被列⼊名册,劝老夫识时务以免遭祸,老夫与他话不投机,不而散。今年天灵教创立,何健又来拜访老夫,说老夫与他都列为分堂堂主,独霸一方,只要老夫⼊教,均州分堂堂主就是老夫。老夫怒火难熄,将他逐走,他临别时警告老夫,武当不久会被纳⼊该教听命,老夫将后悔莫及…”说到这里,顿了顿,端起茶碗喝茶,心情甚是动。 边小龙忍不住道:“半月前来的那伙男女,听说与前辈过手,他们是不是天灵教出派来的人,以武胁迫前辈?” 杨淼天头摇道:“那倒不是,不过,这也难说得很,这伙人不报出⾝来历。与老夫较技时,伤了老夫一剑,又击了—掌,老夫现在伤还未愈。” 边小龙道:“听说这伙人年岁甚轻,剑法十分⾼明,玄和说使出的是绝迹江湖五十年的风魔剑法,依前辈看,他们不属天灵教么?” “这个,老夫确实认不准。过了几天,天灵教派人上武当山,顺便有人给老夫下了帖子,上面明令老夫就范,任均州分堂副堂主,若然执不悟,全家灭门!” “啊哟,这班凶神恶煞也太霸道!” “老夫伤势未愈,只有…”叹口气,不再说下去,声音中透着几分悲凉。 边小龙慨然道:“前辈不用担心,有百杯秀才字文前辈和我们肖老弟在,此次天灵教问罪武当决讨不了好去!” 杨淼天一听百杯秀才之名不噤大喜:“啊,有这位风尘异人在,那是武当之福!” 他没有说肖劲秋,自是有些想法,不管逍遥生名头多大,但毕意是年岁尚轻,武功决不会⾼过老秀才。若不是前半月与那伙来历不明的年青人手吃亏,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年青人的武功可以⾼过自己。逍遥生大闹葛洪山、荔枝宴虽然轰传一时,但未闻他与天灵教实打实动过手,所以功夫到底如何很难说清。 肖劲秋道:“前辈伤在何处?” 杨淼天道:“腿上剑伤已无大碍,唯口一掌伤了筋脉,筋脉不通,无法动武。” 肖劲秋一笑,道:“由晚辈以真力为前辈疗伤如何?” 杨淼天大吃—惊,须知以真力助人疗伤,本⾝要具有十分深厚的內功才成,他难以相信肖劲秋这点年纪就具有了这等功力。 略一犹豫,道:“以真力疗伤,耗去真元太多,肖大侠还是留着与天灵教动手吧。” “不妨事,前辈不必多虑。” 说着,肖劲秋请杨淼天坐到—只圆凳上,杨浩却请二人到旁边一间卧室,让杨淼天坐在上。肖劲秋当即一掌按到气海⽳上,杨淼天立觉一股热力贯⼊,便闭目运起本门功法,将贯注真力导引穿⽳过脉。 杨浩看得十分佩服,两眼目注爹爹,満是期望之⾊。 半个时辰过去,功行圆満,肖劲秋便闭目调息。杨淼天红光満面,伤势已愈。为不惊扰肖劲秋调息,三人又到客室淡话。 又是半个时辰,肖劲秋步出卧房,杨浩当即下跪,谢肖大侠救⽗大恩,杨淼天也一揖到地,千恩万谢。 肖劲秋一把拉住杨浩道:“杨兄弟切莫如此,休要折煞小兄!”一面又忙着向杨淼天回礼,请二人就座。 杨淼天道:“未料肖大侠內功如此深厚,不知受教于哪位⾼人?” “家师不准在下提及老人家之名,还望前辈原宥,在下不敢违背师命!” “无妨无妨,肖大侠之恩,老夫必报…” “不敢当,请前辈千万不要如此说,武林中人相互援救,小事一桩,不必再提。” 边小龙道:“天灵教胁迫前辈⼊教,那乌爷、杨爷都未向在下等提起,不知他们…” “他二位是否有此遭遇,老夫不知,平⽇间老夫与他二位并无来往,过去为门徒纠纷彼此不快,所以…” 这时,小厮来请⼊室晚餐,大家又畅饮一番,谈得十分投机。 席间杨淼天道:“老夫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当说不当说?” 肖劲秋道:“前辈有话请说,不必客气。” “肖大侠住店,早已在天灵教暗桩眼中,行动十分不便,不如搬来寒舍,让他们寻找不到,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边小龙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天灵教既然来犯,均州城不可能没有他们的眼线,己方一举一动都避不开,行动十分不便。若是悄悄搬进杨宅,人不知鬼不觉,再出其不意杀出,有如天兵临阵。 他问肖劲秋道:“老弟,你说呢?” 肖劲秋觉得自己一行人不少,恐打扰别人,便道:“多谢前辈好意,但…” 言未了,杨淼天道:“寒舍房间多,只是简陋些,还望肖大侠垂顾!” 看杨家⽗子満脸期望之⾊,肖劲秋不忍拂其心意,只好答应。 杨氏⽗子大喜,又连连劝酒。 看看天⾊已黑,众人商定好迁来之法,肖、边二人告辞离去。 笑狐边走边道:“乌、刘、杨三位,虽同是武当名家,但为人却是大不相同。” 肖劲秋叹道:“乌、刘二位自视甚⾼,杨前辈豪慡真诚,不失英雄本⾊。” “天灵教既然要杨老前辈做分堂堂主,这均州城內只怕是眼线密布,我们的行踪早已落在他们眼中,今夜要十分小心才成。” 说话间回到旅舍,把经过情形对众人说了,均赞同搬到杨宅。不久,老秀才返回,说武当掌门请大家助一臂之力,他当场答应,对搬到杨宅—事,老秀才并无异议。 初更时辰,众人收拾停当,对店家说要赶夜路,牵马套车,出了西门,行不过三里,杨浩已守在道旁,将马匹车辆托付给一家远亲照料,众人分成五六起,三三两两回城进了杨家。 杨淼天又备了夜宵,款待众侠,三更方才就寝。 第二天早晨,众人在正屋厅堂议事。 杨淼天道:“老夫已召集旧徒传命,注意城中有无扎眼人物出现,据报均州城来了不少武林人物,有的到了乌正光家,有的到了刘公建家,有的下榻旅舍,有的又出城而去,不知蔵⾝何处。”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又道:“老夫原已不过问江湖事,但自从青虹刀何健迫老夫⼊天灵教后,老夫为了自保,只好与旧徒联络,他们虽然不能挡灾,却可以传报消息,所以城中动向,老夫可以了如指掌,各位如有派遣,尽管下令。” 老秀才道:“武当与天灵教一仗事关重大,若武当受挫屈膝,少林将失去臂膀,武林正道元气大伤,天灵教之气势必⾼涨。依老秀才之见,挫武当后就会向少林下手,少林若再降伏,天下还有什么帮派能挡天灵教的锋锐?当然,少林寺⾼手如云,武当派实力雄厚,并非轻而易举就能降伏的。是以,天灵教三个卦主必会亲率部众来此,这一仗鹿死谁手,不可预料,我们必须要赶这一场热闹,请杨兄着令手下,密切注视武当动向,随时报告消息。” 公良品道:“武当如受挫,武林震动必大,投效天灵教的就会更多,如果受挫的是天灵教,其气焰就会下降,鼓起武林正道抗魔士气,因此,这次锋,事关武林正琊消长,大家切不可等闲视之。” 公良品不露真名,只说自己叫梁品,所以,杨淼天并不知道他就是江湖四大霸主中的一个。 杨淼天道:“梁兄说得是,但天灵教三个卦主都是江湖四霸主中的三位,不是老夫长他人志气,如果三霸主亲临武当,只怕武当无人能接得下来,这实在叫人忧虑。” 宇文浩道:“武当威名盛天下,天灵教不来则已,来则力量雄厚,非同小可,这是意料中的事。至于三个卦主是否同来倒还难说,来一个主持其事是决不会错的了!” 杨淼天叹口气道:“那一伙会使风魔剑法的年青男女若是天灵教的人…”摇头摇,未再说下去,但意思已很明显。 老秀才道:“敌势极強,我看不能都去,梁兄、我、逍遥生、自在僧、荀、甘二位姑娘、惠老弟、狐、狗、猫上山助阵,几位女镖师就留在城中等候…” 骆贞娘道:“前辈,妾⾝等虽系女流,武功平平,但自信能对付天灵教中的二三流徒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还望前辈应允…” 老秀才道:“这一仗十分凶险,鹿死谁手实难意料,弄不好是个两败俱伤之局,如果大家都去,难保没有伤亡,这…”梁佩珠毅然道:“刀兵相见,难免伤亡,妾等蒙各位相救,决心随各位与天灵教拼个死活,一为先夫等人报仇,二为江湖除害,恳请前辈应允随同前往,虽战死亦无憾!” 骆贞娘嘟着嘴道:“秀才爷平⽇不教我们武功,又不让我们去复仇,好叫人难受!” 梁英荷、丁姑、盂琼⽟全都把一双俊目去瞪着老秀才,一个个粉面含嗔。 老秀才道:“啊哟,你们这些小丫头,瞪着我老秀才⼲什么?想把老秀才吃了不成!” 贞娘道:“你让不让我们去?” 荀云娘笑道:“秀才爷,你成了众矢之的,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老秀才还未及答腔,四个小丫头突然一下扑了过去,抓手的抓手,扯胡子的扯胡子,咯吱的咯吱,把秀才收拾得大喊饶命。 梁佩珠先是一惊,见老秀才并未生气,方才放下心来,连忙出声喝止。 杨家⽗子从未见过这等场面,只惊得目瞪口呆,但见笑狐等人还拍手大笑。 梁佩珠直喝叫了好几声,才把四女阻住。 公良品平⽇对两个女弟子十分严厉,见老秀才对晚辈如此随和,也不噤莞尔一笑。 老秀才了几口气,捋了捋颔下几稀疏的胡子骂道:“死丫头,秀才爷这几美髯是招牌,被你们拔光了,岂不有伤体面?” 孟琼⽟道:“你不让我们去就拔光了它!” 老秀才叹道:“奈何奈何,要去就去吧!” 骆贞娘道:“你还得教我们武功!” 梁佩珠早有这个心愿,但一直不敢开口,听见贞娘已说出口,故意喝斥道:“丫头休要胡说,凭你们这点道行,岂能⼊秀才前辈的法眼,你该有自知之明才是。” 但几个年青姑娘不听她这一套,一下又围了过去,口中各自叫,要学武功。 老秀才以为她们又要动手,连忙用双手护住胡子,道:“不可来不可来!” 肖劲秋笑道:“秀才爷,收下她们吧!” 老秀才叫道:“不⼲不⼲,秀才爷一生不收徒,落得自由自在,你要我收几个鬼丫头,成天围着哭哭喊喊,嘁嘁喳喳,老秀才我可吃不消!” “谁哭哭喊喊啦!” “谁又是鬼丫头了?” 四女一个个又尖叫起来,动手整治秀才。 “啊哟,啊哟,我教我教…”老秀才告饶认输“你们快停手!…” 甘蕊笑道:“这叫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秀才叹了口气道:“你们使佩刀,练的是刀法,老秀才可以传几招,只是老秀才不收徒,你们可千万别叫师傅!” 梁佩珠赶紧道:“还不快谢谢前辈!” 四女规规矩矩向秀才行了礼。 公良品脸上一直带着笑意,他本是孤寂惯的人,此刻也受了人间温情的感染,忍不住问道:“秀才兄传她们什么刀法?” 老秀才小眼睛一转,愁眉苦脸地道:“我秀才—生不曾用刀,就是知晓几手刀法,也⾼明不到哪里去,梁兄何不拉秀才一把,把庒箱底儿的东西成全成全这几个鬼丫头!” 公良品笑道:“老夫有追魂八刀,可以让惠贤侄代授,不知姑娘愿不愿学?” 梁佩珠大喜,连忙向公良品行礼:“前辈授艺之恩,妾永生难忘!” 几个姑娘十分机巧,—个个跟着行礼。 公良品笑道:“好说好说,不必言谢。”略顿一顿,笑容收敛,正⾊道:“追魂八刀十分凶狠,刀出必见⾎伤命,你们学了之后。不可随意使用,不可滥杀无辜,切记切记!” 众女齐回答:“谨遵台命!” 杨淼天不知公良品为何许人,听他说追魂八刀刀出必见⾎,心中未免不信,他的家传⾚龙刀法以刚猛见长,也不见得刀发就伤人,这追魂八刀究竟有多厉害呢?眼见惠耘武要在厅中使刀法,不便停留,便叫儿子一同离开。 公良品见杨氏⽗子要走,便道:“杨兄也是使刀好手,若有兴致,可从旁一观。” 杨淼天心想,既然让我旁观,正好见识,口中答道:“梁兄既不避讳,正好让老夫⽗子开开眼界,以增见识。” 笑狐除挠钩外也使刀,哪里肯放过机会,忙道:“前辈,晚辈愚鲁,不知能否习这追魂八刀?” 荀云娘笑道:“你想学刀法?若自知愚鲁,那就不学最好!”笑狐忙道:“但晚辈愚鲁中又颇灵巧…” 甘蕊笑骂道:“听听,自吹自擂起来了!” 公良品笑道:“在座之人,不分老少,愿学的都学,与天灵教作对,凶险万分,各位学了可多得两分自保的机会。” 众人大喜,兴致看惠耘武演示。 肖劲秋虽不使刀,但武功到了一定⾼深境界,对任何一套拳掌兵刃都能识别其优劣⾼下,这追魂八式一经惠耘武施展,果然是凶猛无比、奇诡多变、气势宏大而又奇幻。这八式一气呵成,全是攻敌要害,躲得了第一招难躲第二招第三招,直看得他心惊⾁跳。 温金宝站在他⾝旁,忍不住道:“阿弥陀佛,好辣的刀法,师兄你说是不是?” 肖劲秋点头道:“确实⾼明,真乃绝技,师弟也把这刀法学了,以后有用。” 这时,惠耘武使完了八式,众人看得惊心动魄,大气也不敢出,直等收式片刻,才重重吐了口气,笑狐、张合、齐隆不噤呼起来。 杨淼天叹道:“老夫习刀一生,当真是⽩练了,这才真是人外有人,好叫老夫佩服!” 公良品道:“杨兄不必看轻自己,若以追魂八式合在自己的刀法中,定能增強攻击之力,杨兄不妨学了去,不知意下如何?” 杨淼天连忙向公良品行礼致谢:“感谢梁兄传艺之德,小弟有生之年愿听命于梁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当下除了老秀才、肖劲秋,人人都热心习练。荀、甘二女使的蛟龙索,对刀法无趣兴,站在一边和肖劲秋说笑。 甘蕊道:“小弟,你说这套刀法如何?” 肖劲秋道:“狠辣奇诡,上乘刀法。” 云娘道:“若以这套刀法攻你…”“小弟就大败而逃。” 甘蕊道:“鬼话,你莫哄人!” 云娘道:“其实,这追魂八式原来共有十二式,后四式更是狠毒辣,家师念佛后心也软了,本不愿把这套刀法传诸后世,但天灵教气焰⾼涨,主事人尽是黑道⾼手,为抗魔救世,只好把刀法传给义侠之士。” 肖劲秋道:“前辈用心昭然,为救世只能以杀止杀,刀法虽然毒辣,但只要使用之人心术方正,不滥杀就不会有碍天和。十二式刀法只传了八式,那四式岂不失传了么?” 甘蕊道:“放心,不会失传的,家师把后四式都传给了惠兄,不光如此,连追魂三指绝技都传了呢,对惠兄,家师另眼相看。”说完,对着荀云娘一笑。 云娘道:“笑什么?” 甘蕊道:“师傅是爱屋及乌…” 云娘脸一红:“你说什么?” 肖劲秋嘿嘿一笑:“明眼人一看便知…” 云娘叱道:“你想讨打?” 肖劲秋忙道:“兄弟我却什么也看不见。” 云娘面⾊更红:“你少可恶!” 肖劲秋道:“是是,小弟不敢可恶。” 云娘拿他没办法,只好装作看众人练刀法,但芳心里却是十分⾼兴。这些⽇子以来,惠耘武对她深情款款,师傅似也看出了他的心意,所以频传武功,这无疑是默许了她的挑选,虽然还未公开言及婚嫁,但只是迟早的事了。想自己一生所遭风波,原来再无嫁人的打算,只想孤独一生,哪里想到会碰上惠耘武这么个君子,这大概是前生修来的缘份,她应该把握住这美好机缘,终⾝有托,甘蕊与她形同姐妹,彼此无话不谈,早就看出了她的心思,曾说要代她向师傅请命,被她制止。因为惠耘武至今未有提亲之意,她怎能向师傅开口。尽管她芳心已许,但总得要他开口才成呀,可他为何又迟迟不向师傅提亲呢? 这会儿惠耘武正认真传授刀法,她怔怔地看着他,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有时想起来,她又有些恨他,难道他的脑袋是榆木做成的么!他心里究竟如何打算,莫非还在念念不忘弃他而去的尤绮云?她有时真想问问他,但实在是不好意思出口,只好闷在心里,耐心等待那一天。她相信,这一天终会到来的。 不知不觉,已到午饭时间,大家兴致收了兵刃,向饭厅走去。 甘蕊挽着她的手道:“走吧,别想啦!” 荀云娘脸又一红,但没有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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