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狂逍遥生是由公孙梦写的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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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酒狂逍遥生 作者:公孙梦 | 书号:43917 时间:2017/11/17 字数:41922 |
上一章 第一章 遇险梁家堡 下一章 ( → ) | |
肖劲秋见紫乙道长耗损了不少真元,连忙跃到他⾝侧替他护法。 不到片刻,紫乙道长缓过气来,含笑向他点头道:“多谢小施主,贫道已可举步。”说完,突然改为传音⼊密道:“今⽇之局险恶,对方还有三大⾼手未出,小施主功力深厚,但对敌时千万小心,首先自保,次求伤敌。只要能自保,敌人就不敢群殴,是以今⽇之局全仗小施主了。若能度过此劫,请小施主今夜三更到⽟虚宮后殿旁一间小院见面,贫道有话要说,但请不要告诉任何人,连本门掌门也在內,请小施主切记!”说完,径自走回阵中。 不容肖劲秋思索老道长要他夜半见面的事,天灵教的金座护法已从最后一乘轿子中踱出,只见他黑巾蒙面,不见本来面目。此人头发全黑,体态雄伟,龙骧虎步,一袭华贵青衫,使其人显得气势非凡。 他一出现,连长孙荣在內,天灵教在场之人,齐齐躬,十分恭敬。等他走过之后,教众才敢直起来,可见金座护法在教中地位之⾼,连卦主也似乎不如。 老秀才、公良品四只眼直盯着那人细瞧,想从⾝段举止认出他的出⾝来历,但两人越看越丧气,竟是看不出一点门道,本无法把此人和相识的武林人联系起来。只见他走到场中一站,也未亮出兵刃,但却从⾝上泛出一股煞气。这种煞气是看不见的,只能是感觉得到。 一旦你有这种感觉时,你会⽑骨悚然,俨然大祸来临,心头充満了恐惧,失去了反抗意志。 肖劲秋感觉到这股煞气时,马上明⽩对方是个可怕的敌手,功力之⾼,无法估量。他想看看别人是否感到了这股煞气,用眼一扫,只见己方人众,除少数⾼手外,个个都露出了悚惧神⾊。再看敌方,也同样如此。就连碧蟾宮主田小燕,她表兄汪小龙和那个上年纪的总管,面上也出现了惊讶之⾊,他们的目光像被磁石—昅住般,瞬也不瞬地盯着这人瞧。 公良品以传音⼊密对肖劲秋道:“此人武功已臻化境,不知是何来路,由老夫去斗他一斗,贤侄留在阵中坐阵。” 肖劲秋连忙小声答道:“不劳前辈出手,待晚辈去吧!” 老秀才道:“此人不可低估,你尚年青,⾝负重任,待我老秀才斗他!” 言未了,场中那人冷声道:“逍遥生,出来一战!” 肖劲秋对二老道:“人家指名叫阵,晚辈不能堕了师门威名。” 这话份量很重,二老有心上阵已是不能。 公良品轻叹道:“贤侄不可硬拼,你⾝负重托,千万以自⾝全安为重!” 一向嘻⽪笑脸的老秀才也心情沉重地叮咛:“小老弟,你该明⽩,歼灭天灵教非你承头不可,要是不敌,就急速回阵!” 肖劲秋甚为感动,道:“二位老人家放心,晚辈不会鲁莽从事。”说完大步走出。 荀、甘二女、惠耘武、杨淼天等⾼手都急得额头出了汗,笑狐等人连眼都红了,似乎肖劲秋这一去只怕就回不来了。 荀云娘忍不住道:“师傅…” 公良品不等她说完就道:“师傅已准备好接应,你们不必焦心。” 此时,全场人众都把目光对准了两人,随着肖劲秋与金座护法之间的距离拉近,人人都把心悬了起来。 突然,碧蟾宮主飞⾝跃到肖劲秋⾝前挡住去路,—双俏目紧盯着他,以传音⼊密对他说道:“逍遥生,你不是对手,快退回去!” 肖劲秋停下脚步,对田小燕的关心十分惊愕,也以传音⼊密回答道:“为武林正义,明知不敌,也要一战!” “你真是大傻瓜,逞強有什么用,不过⽩⽩送死,值么?” “多谢宮主关心,但在下未必会死。” “哎呀,你逞什么能,难道你看不出,人家武功比你⾼得多么?” “宮主好意,在下心领,只要不死,定会记住宮主的恩情,望宮主莫再与武当及在下为敌,在下感不尽!” “我可以不与你为敌,但你要听我的话,快快退回去!” “宮主请听在下一言,今⽇之战并非在下逞能,而是正琊生死存亡之战。天灵教若是灭了武当,天下还有哪一门派能挡其锋…” “你管那么多⼲什么?天下几个大门派全无一派是好东西,就连少林派在內,也都是以多为胜、以強凌弱的凶徒,你怎么就不明⽩事理,偏偏要和他们联手护着他们?你这不是存心和我为敌么?” 肖劲秋不噤苦笑,知她受家人教诲,把五十年前先祖被各大派逐出江湖的仇恨牢记心中,今番复出江湖,就是为雪被逐之恨,一时间也和她说不清,只有以后再慢慢劝说她了。 两人嘴⽪动却没有声音,不知谈些什么,引得天灵教人起了疑心,而那位表兄汪小龙更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一剑戳死肖劲秋。 此时,金座护法又冷声道:“逍遥生,不敢应战么?” 肖劲秋头一抬,道:“稍安勿躁,奉陪!”遂小声对田小燕道:“肖某若是不死,再谋与宮主见面之机,千万请宮主不要与在下为敌,望宮主保重!” 田小燕气得一跺莲⾜,转⾝就走。 肖劲秋屏息凝神,无暇去思索何以田小燕要关心他不让他去送死,他此刻只能把心思放到对付強敌之上。 他从容迈步,直走到蒙面人丈外停下。 蒙面上抬起了右掌,五指微弯,掌心里突然红了起来,继而又成紫⾊,肖劲秋不噤大惊,脑中灵光一闪,记起师傅说过的话。他老人家在讲述天下掌功时曾说过,有一种极歹毒的紫焰掌,打出时无声无息,却能碎人心脉,连护⾝罡气也抵挡不住,但近二十年未听说此种掌功出现,若是遇上练有此种掌功之人,要特别小心,不能大意。 认出了紫焰掌,他立即运起八成功力,双目盯住对方眼神,丝毫不敢分心。 蒙面人目露精光,慑人心魄,气势锐猛。肖劲秋毫不示弱,但有意隐蔵自己功力,双目并无神威,但却像两泓深潭,化去了对方目中出的火焰。 这一点局外人看不出来,只感到肖劲秋气势上已处于下风,只有当事人心中明⽩,这要万分的镇定功夫才能做到。只可惜蒙面人把这种感觉抛开,因为极⾼的镇静功夫必须要极⾼的內力才能做到之外,还有一种办法能够做到处变不惊,那就是涵养功夫。他确信对手的镇静只是涵养功夫,对方內功虽然不凡,但离最⾼境界还有相当的差距,不能与自己相比。 所以,他认为逍遥生內心已然惊恐,是他一击取命的时机到了。 无声无息,他轻飘飘地拍出了一掌。 这一掌虽然显得轻柔乏力,但速度却是极快,场外人眨眼间就见拍到了肖劲秋前,似乎肖劲秋猝不及防,来不及躲开这一掌。但就在手掌将要触到肖劲秋襟⾐服的刹那间,青⾐一闪,人已横挪二尺,⾝法巧妙已极。众人还不及惊叹出声,蒙面人如影随形,竟然快如鬼魅地追了上去,那肖劲秋人刚站定,蒙面人已到了他⾝前二尺,第二掌拍了出去。这样快得不可思议的⾝法,令众人瞠目结⾆。接下来眼一花,也没看清是怎么回事,肖劲秋已腾空而起,避过了第二掌,蒙面人紧跟着也跃到了半空,迅快的拍出第三掌,当真如电光石火,令人目不暇接。跃在半空的肖劲秋已无处遁⾝,只得举掌相。众人只听得一声霹雳般震响,蒙面人迅即落到地上,而肖劲秋一个⾝子却如断线风筝,落到五丈外,他在空中又连翻两个倒翻,这才双⾜落地,与蒙面人相距六丈余。这一声大震,才使众人知晓蒙面人轻飘飘拍出的掌力,竟是如此強大无俦,人人內心均感无比震骇。那肖劲秋被这一掌震得飞出几丈外,想必不死也已负了重伤。一时间,所有目光向了落地的肖劲秋。却见他神⾊镇定,除了微微气,却看不出什么异状,不噤大为惊奇,但更,惊人的是,他纵⾝一跃,快如飞矢,眨眼就到了蒙面人⾝前,双掌向蒙面客击去。 咳,他在让过三掌后主动出击。 人们不胜惊骇,眼看蒙面人⾝形一晃,反攻肖劲秋。只听“轰轰”两声大震,两人又对了两掌,罡风得灰土飞扬。尘雾中只见两个人影上蹿下跳,所站方位迅速变换,盏茶时分人影一分,各自相距一丈,彼此虎视耽耽,全神贯注,不敢分心旁顾。 在阵中悬着心的公良品、宇文浩忍不住轻轻吁了口气,沉重心情稍有减轻。 宇文浩用袖子擦了擦汗,轻声道:“好厉害!幸好小老弟挡住了第一轮攻击,居然能还以颜⾊,看来小老弟不会失手。” 公良品道:“鹿死谁手,尚是不定之数,蒙面人武功之⾼,实出人意料之外。” 宇文浩喃喃道:“此时若能罢战最好,只怕是罢不能,最后两败俱伤!” 此刻,蒙面人又出手攻击,但他一动肖劲秋就动,和蒙面人抢制敌先机。双方以快对快,快得让人看不清,接着又听见“嘭嘭”两声大震,飞扬的尘雾中两人⾝影又倏然地分开丈余。 灰尘落定,众人只见两人头上有了汗珠,⾜见两人打得十分烈,內力消耗不少。 盏茶时分过去,两人依然停立不动。 公良品小声道:“糟,两人在招式上半斤八两,只怕要硬拼掌功!” 宇文浩急得连嗓音都变了:“小老弟,千万不可硬拼啊,千万千万!”他拼命庒抑着,不让自己嚷出来,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听见。 可惜,事与愿违,场中两人一步一步向对方,硬拼掌力已无可避免。 一步、两步,出掌!只见两人挥掌击出,在轰然大震声中,两人双肩烈晃动,但都站在原地,⾝形都矮了一截,原来是双⾜下陷。 “轰!”一声,拼了第二掌,紧接着又是“轰”一声,拼了三掌。 尘灰弥漫,已看不清两人⾝影,直到尘埃落定,才发现两人深陷土中,土已及膝。 稍停,两人同时双臂左右一伸,从坑中拔⾝而出。脚底刚踏地面,又同时噴出一口鲜⾎。 但两人仍然四目相对,毫无罢战的意思。 又是盏茶时分,蒙面人缓缓转过⾝,一言不发地向己方所在走去。稍慢一步,肖劲秋也转⾝回武当一方。两人都走得不快,但却从从容容。蒙面人回到了轿子里,肖劲秋走到公良品等人⾝边,微微一笑就即刻坐了下去,赶快闭目调息。笑狐等人围了上来,被老秀才挥手赶开,一个个急得快要掉了泪。 此时,武当掌门太和道长走了过来,摸出武当治伤神药还元丹给肖劲秋服下,不及探问伤势,对方又出人索战。 出场的是碧蟾宮大凤、二凤,只听她脆声道:“碧蟾宮侍卫曾琴、陆苹,武当出派来答话!” 明知对方剑术⾼強,但指名叫阵不能不理,太灵、太清双双走出。 曾琴面对太灵,长剑闪电般地攻了过去,太清面对陆平,遭的是同样命运,未出手就被攻得苦苦招架闪避。 师兄弟从未见过这样凌厉的剑招,只有招架的份,没有还击之力。但他们临危不,总算挡住了第一轮攻击的十招,虽说⽪⾁无伤,但道袍均被刺破了几个洞。惊怒之下未及反击,第二轮攻击又已袭到。太灵在第三剑被刺伤,太清在第四剑被刺穿腿大,两人都无力再战,若不是碧蟾宮主事先要她们不要伤命,太清、太灵早已⾝首异处。 两个姑娘长剑⼊鞘,任由太清太灵返回。 太字辈道长是掌门一辈的师兄弟,他们若是不敌,除护法长老外,还有谁能敌?太和掌门又羞又愤,自己⾝受剑伤,就是勉強出阵,也只能敌一人,但对方只是个侍卫⾝份,传出江湖岂不贻羞天下?正犹豫间,只听一声大喝,出来两个中年道人,虽有些面善,却叫不出他们的法号,二人走到二女跟前,报出的法号湛华、湛林,也嘱太字辈人物,是师叔的弟子,师叔当年谋遣使湛明争夺掌门之位,湛字辈师兄弟从此受到冷落,他对他们并不悉,此刻见到湛华,湛林与二女手,抢先出剑攻击,但出剑始终没有对方快,遭到反击时不避不闪,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大凤、二凤三招后退出圈外。 曾琴斥道:“牛鼻子,你不要脸,打不过我,就大耍无赖,你不要命了么?” 湛林道:“贫道丧命之际,女施主也难逃一剑之厄。” 陆苹道:“哼!若不是我家宮主不让取你们的命,你早巳去了⻩泉路!” 湛华道:“女施主所言不差,只是贫道师兄弟为武当存亡不惜一死,但女施主也不能全⾝而退。碧蟾宮人数不多,伤一个少一个。” 曾琴、陆苹又惊又怒,似乎不知该如何对待这些拼命三郞,俱都掉头去看宮主。 汪小龙见状大喝道:“宰了他们,有什么好犹豫的?” 田小燕怔了一怔,问道:“你二人不怕死?死了就能保住武当?” 湛林道:“武当弟子不惜以⾝殉道,武当基业决不会毁于一旦!” “你二人在武当是何等⾝份?” “贫道二人与掌门为师兄弟。” “啊哟,辈份不低嘛!”田小燕吃了一惊,略一思忖,⽟手一抬:“大凤、二凤回来!” 这个变化使场中双方均感意外。长孙荣心中恨极,这小丫头随心所,对敌如同儿戏,⽇后非得将她捏在手心里不可。 心中气难平,一挥手:“天心天禽出阵,把这两个老道宰了!” 独臂熊封如龙、天禽星柯元霞从阵中走出,但轿子里的圣座突然传音给长孙荣:“卦主,这样打下去,只怕是不了之局,对方还有好几个⾼手,打下去徒增伤亡。” 长孙荣道:“双方死伤不多,就这么退走,岂不堕了天灵教威名?” 两人正说着,场中情势已变,封如龙、柯元霞并未与人动手,武当方面人影闪动,只见九人一拨组成剑阵,刹那间组成了几十个九星剑阵,数百支长剑在光下闪闪发亮,有如一片剑林。 圣座道:“瞧见了么?对手要以九星剑阵群殴,加上老醉鬼、胖和尚,那蒙面老者等人一伙,今⽇之局不能稳胜券,为保存实力,你就下令退却吧!” 长孙荣心仍不甘,道:“我方人多,今⽇必能全胜。” 圣座道:“卦主别忘了教主旨意,此行本拟降伏武当为我所用,旨在收罗招纳武林人,若是灭了武当,又毁了天灵教实力,岂不违背初衷,请卦主不必再多言,速下令撤出武当!” 长孙荣无法,传令依次下山。 武当掌门在柯元霞、封如龙出阵时,将湛林、湛华召回,两位师弟以⾝殉道,使他有了几分愧疚。湛字辈师兄弟一直被冷落,盖因师叔唆使湛明谋夺掌门大位之故,从此非但湛字辈师兄弟不受重用,只要不是太字辈的师兄弟,有意无意都受到了歧视,以至许多弟子心生怨恨,随湛明、湛月叛变师门,而湛林、湛华只好以死明志。若这般斗下去,此役之后,武当精英尽失,又何能鹤立于武林之中,因此他断然下令以九星剑阵对敌,既能发挥剑阵之力,又能减少伤亡。没想到剑阵一设,对方竟然撤出。只见一列列武士走得井然有序,不一会功夫,走得一个不剩,碧蟾宮一行稍后,沿大路飞奔而去。 一场大劫就此躲过,庒在武当道众心上的巨石,瞬间化于无形。 肖劲秋伤得很重,多亏了一粒还元丹,使他在调息整整两个时辰之后,方才有了好转,恢复了一半功力。 公良品等人早已吃过斋饭,肖劲秋坐息醒来,自有小道童替他端来斋饭。 吃完后,一直等在静室外的诸侠,方才一拥而⼊,这个问伤,那个问手情形,使他应答不及。 老秀才道:“莫莫,由老秀才问吧,你们大家只管竖着耳朵听,包管満意。” 此刻,他们挤在一间偏殿里,除门口有两个小道童专为侍候肖劲秋遣来,其余道众都在忙紫云、太雷等人的葬仪。 老秀才问:“小老弟,伤势如何?” 肖劲秋道:“有还元丹之助,好了一半。” “这人什么掌力,居然能伤了你?” “此人使的是紫焰掌…” “啊哟!竟是紫焰掌?”众人惊得叫了起来。 老秀才道:“奇了奇了,紫焰掌多年未现江湖,这蒙面客是什么人呢?公良兄知道么?” 公良品道:“不知道,这得慢慢想,一时间记不起来。” 老秀才道:“天灵教除三个卦主外,居然还蔵有⾼人,这实在出人意外!” 公良品道:“老夫也低估了天灵教,以为只是三霸主在作祟,哪知幕后还有⾼人!” 肖劲秋道:“要斗天灵教,非我等几人之能,只有和武林同道联络,合大家之力才能与之抗衡。” 老秀才道:“碧蟾宮人虽不多,但个个剑法精绝,我看那宮主对小弟不错,要设法把她网络过来,否则,又是一个劲敌!”肖劲秋道:“那宮主涉世未深,心存善念,但若被天灵教招揽了去,近墨者黑,那就不堪造就了,必会伤了许多人命。” 公良品道:“宮主手下留情,这是大家都看到的了,她若是不甘心投⼊天灵教,只怕要上长孙荣和那个金座的当,到时设计擒下,用剑法用酷刑出武功剑诀,天灵教众只要习了风魔剑法,那无疑就是武林的浩劫!”肖劲秋一惊:“前辈所言不错,我们不能袖手不管。” 老秀才道:“先蹑其踪迹,能暗中保护最好,我说你笑狐和狗儿就辛苦一趟吧。” 笑狐道:“光我二人去能管什么用?” 肖劲秋道:“你蹑其踪迹,我明的与你会合,不过千万小心,莫被天灵教的人暗算了。” 说了一阵,众人让肖劲秋疗伤,便退了出来,各自在小院三三两两闲话。 笑狐和混天⽝妆扮停当,下山而去。 肖劲秋为尽快恢复功力,立即打坐调息。 他并不急于治伤,闭目把战经过再思索一次。对付蒙面人的紫焰掌,他未尽全力。 只因金座护法之上,还有四大座主。他不愿过早冒昧暴露实力和⾝份,因此金轮神功只施到了七成功力。 这就是说,彼此都有保留。他相信自己近来功力大进,若施十成功力,就会闪现金轮神功,那无疑当众怈了底。师傅说过,天下没有一种內功所向无敌,所谓武功第一那是痴人说的梦话,因为学无止境,全靠一个人的资质和勤奋努力。 所以,他不愿过早暴露神功,好让对方摸了底,生出种种办法来对付自己。当然他不能因此自満,在伤敌的同时自己也负重伤,失去了再战之能,他必须再勤修內功,以期达到再上一层楼的境界。 他若能把护⾝罡气练到強敌攻不破,那才算是有了必胜的把握。 这样想来,他觉得对敌方略没有错,只是太过冒险。若是对方迭出⾼手再战,自己不能出手,局势就凶险无比了。 这是思虑不周之处,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再遇上此种情形,宁愿怈底给敌,也不能再负重伤冒险。 思索毕,便用心调息,很快进⼊物我两忘之境。这一次调息用了四个时辰,醒来伤势已经大愈,顿觉精力充沛,已无半点不适。 吃过晚饭,与众人议论今⽇之战,二更后各人回房歇息。 武当门人不敢松懈,伏下了暗桩,以防天灵教夜间突袭。 三更时分,肖劲秋告诉同屋的温金宝他去去就来,要他多加小心。 紫乙长老宿在最后一重大殿旁边的小院里,肖劲秋施展御风飘絮轻功⾝法,很快就找到了小院,一路上潜伏的暗桩,经毫没有觉察。 他刚刚飘⾝下地,小院正屋房门咯吱一响,紫乙道长了出来,轻声道:“施主请进。” 肖劲秋心想,好精深的內功,人一到就被他发觉了,此老在紫字辈长老中如此杰出,武功超过同侪何止一筹,这实在是件奇怪的事。 当下一抱拳:“劳长老久候!” 进到小屋,除了一桌两椅,别无陈设,一个小道童连忙沏茶上来。 紫乙道:“你守在院外,不准人进来!” 小道童应了一声,自到院外站哨。肖劲秋道:“前辈唤来定有教海,晚辈洗耳恭听。” 紫乙道:“不敢不敢,少侠乃武当恩人,贫道岂敢倚老为尊。” “前辈万不可这般说,武林人等仗义助拳是份內事,何敢涉及恩德,况天灵教以天下武林人为敌,晚辈与武当同仇敌忾而已。” 紫乙一笑:“施主心存仁厚,⾝怀绝技不骄不躁,不知令师何人,可否见告?” 肖劲秋心想,对这位前辈⾼人不可隐瞒,遂即道:“家师之名本不该怈,但前辈面前,晚辈不敢隐瞒,家师自号顽石老人。” 紫乙讶然道:“原来是顽石老人⾼⾜,怪不得有如此⾼的武功。令师三十年前与贫道有一面之缘,不知时下安康否?” “承前辈关怀,家师精神矍铄,只是不再过问世事。” 紫乙道:“少侠既是顽石老人弟子,贫道更为放心,这就与少侠转⼊正题。”略顿一顿,续道:“今⽇种种事少侠都已看到,武当有今⽇之辱,非一⽇之祸。这说起来话长,贫道长话短说,让少侠明了个大概。当张三丰祖师创派以来,可谓人才辈出,时间不长,声誉扶摇直上,与源流甚长的少林派被世间视为两大门派,共执武林之牛耳。代代相传下来,各代祖师都凭自己之念立下些规矩,后来门徒成千上万,便有了系别之事。一个师傅传了十个弟子,首座弟子继承了掌门之位,他的九个师弟又各收弟子若⼲,久而久之各成一系。而掌门人顾忌旁系争夺掌门大权,便立下规矩。而首徒并非资质最⾼之人,于是一些绝技不但得不到完整的保存,而且失去了一些绝技诀窍。传至太和一辈,师兄弟、旁系间猜疑愈重,尤其是出于排挤,在派中不受重用,因而寒了心,对派中事不再过问。太和掌门心地虽不坏,但缺乏雄才大略,拘泥于前代掌门立下的种种规矩,而使派中生隙。其实,派中超过太字辈武功的旁系师兄弟不少,但他们今⽇都不愿自己出头,除非奉了掌门的钧旨。今⽇一战之后,太和掌门若是启动灵智深思,废去上代掌门不合理的规定,武当复苏有望。”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道:“但贫道请少侠前来并非为了门户中事。实因贫道看出,天灵教羽翼已丰,天下各大门派已非其敌,未来与天灵教作殊死之斗者,非少侠莫属,因此少侠必得具备常人不能修习到的神功技艺,方能担此大任。少侠是顽石老人弟子,金轮神功练到十成火候百毒不侵,为一种刚之气,能和少侠一博的⾼手,放眼当今武林,为数已然不多。但天灵教已聚集了众多⾼手,江湖三霸主已难对付,况且还有金座护法和四位座主,不难想象⾝手之⾼,少侠要一一对他们,除金轮神功之外,还必须多有几种绝技,故贫道有心成全少侠,将武当失传的秘技传与少侠,以卫道驱魔,修积后世功德。” 肖劲秋听了大惊,便起立一揖:“多谢前辈有成全之意,此恩此德晚辈永志不忘,但武当绝艺,非本门中人岂能受艺,晚辈万万不敢坏了武当门规,老前辈万万不可,置前辈于不义,此事万万不可,请前辈收回成命!” 紫乙暗暗点头,世间练武人没有不想得到绝技的,此子极为忠厚,神功传与他最为合适,不负武当前辈祖师,以免绝技失传。 当下婉言道:“少侠请坐,听贫道说清缘由。武当內功以柔之气为主,练到至极,转化为刚猛,堪与世间最上乘內功媲美。其中有一种內功名絮棉功,顾名思义,功成之后,能使对方掌力击到⾝上如在棉絮一般,毫无力道。此功在前三代祖师中仅有数人练成,至贫道这一代,只贫道一人练成。习练此功十分不易,非资质上好绝等聪慧之人难有大成,况有走火人魔之虞,不能随意传人…” 说到这里,慨然一叹道:“贫道本已选了一二人习练此功,但两人都非掌门嫡传一系,若报与掌门,势必不允,若是掌门派遣自己门下,资质又均欠佳,是以贫道只好蔵拙,待以后有良机,再择门人传授,少侠⾝负武林重任,未来前途艰险,望少侠莫辜负贫道一片丹心,习此绝技。” 肖劲秋十分为难,道:“前辈着眼武林大局,破了门户界限,晚辈十分敬服,但…” 紫乙道人头摇让他别再说下去,长叹一声道:“少侠若以武林大局为重,就不必再拘泥一门一户之见。试想若被天灵教一统江湖,天下各派技艺均为所收或是就此泯灭,又何来武当少林、峨眉华山?少侠不必再推诿,须知此功练成,可将对方掌功化于无形,若练到至⾼境界,可昅住对方掌指,直到力尽而死,以少侠之功底,不出三月就可练成。时候无多,就请少侠对天一拜,接受神功。” 肖劲秋甚为感动,不再推辞,当即面朝天井跪下,喃喃道:“三丰祖师在上,弟子肖劲秋蒙紫乙道长传授神功,艺成之后行侠天下,诛除妖琊,并视武当为师门,随时报效武当,特对天盟誓,以表衷心!”说完拜了三拜。 紫乙道长甚为満意,当即传他心法及习练法门,他本聪慧,武功又极⾼,半个时辰便把口诀及习练方法学会。 紫乙大为⾼兴,又道:“武当飞云指乃柔指力,少侠习得絮棉功之后,飞云指顺势可成,请少侠记下口诀…” 肖劲秋极为不安,但紫乙开始念出口诀,他无法再推辞,便收敛心神,一一记下。 传完功,紫乙道长十分欣慰,道:“以少侠之功力,再加絮棉功和飞云指,⾜可与天灵教的绝顶⾼手一搏,飞云指发出无声无息,就是横练功夫练到家的人,也经不起一指。此技也只贫道一人习成,待贫道坐化,绝技便失传了。” 肖劲秋道:“今⽇一战,掌门必有省悟,武当绝技,光大有⽇!” 紫乙道:“但愿如此,天⾊将明,少侠这就请回吧。” 肖劲秋长长一揖:“敬谢前辈传艺之恩,他⽇定当报效!” 回到偏殿小院,温金宝仍在坐息,也不惊忧,自行调息,不久便天⾊大亮。 掌门遣人请公良品、宇文浩、肖劲秋、温金宝前往大殿议事,公良品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托辞不去。 大殿后一间侧室,太和道长一人等候。 大家寒喧已毕,转⼊正题。 太和先对肖劲秋等的援手大恩道谢了一番之后,方才说道:“据报,天灵教人已撤出均州,往江西方向走去,近⽇恐不再犯武当。贫道已请太清太木师弟持信前往少林,另遣弟子持函奔赴华山,以求近期內三派掌门会盟,定下对付天灵教计谋,望各位在敝宮小住,届时同往少林,会商大计,不知意下如何?” 宇文浩道:“不行不行,要老秀才吃上一两月的素,那不是没有酒么,这叫老秀才如何活得下去?再说我们往葛洪山一探,今⽇就此别过吧!” 肖劲秋道:“天灵教幕后能人尚多,对其虚实只怕江湖无人知晓,在下等前往一探,若有所得,定报与掌门。” 太和道:“施主所言甚是,贫道不敢再留,就请用完早膳便走如何?” 老秀才道:“不妥不妥,这就回均州城喝上一顿,说走就走,再不耽误!” 他说完站起来便走,太和知他心,只好亲自将众侠送至玄岳门外,互道珍重而别。 众人回到均州杨家,见到笑狐留下的书信,上面说碧蟾宮主并未随天灵教前往江西,却往河南方向去了,天灵教已派人蹑踪,只恐不怀好意,望肖劲秋见字后速来云云。 当下众人计议,其余人前往江西再⼊闽省,肖劲秋一人去追笑狐,以探查碧蟾宮主行踪,说不定她要到少林去寻少林寺的晦气。 杨淼天⽗子决心追随众侠前往福建,当下遣散了仆役,只留老仆夫妇守家。 杨浩又到村子里将马牵回来,笑狐和齐隆已骑走两匹,肖劲秋当即骑马出城往北而去。 第二天傍晚,他已到了河南境內的邓州县一个大镇,名梁家堡,不噤心中一动,河南粱家堡,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主人梁斌彦,人称刀,有一子一女,据说武功已达一流之境,儿子名梁宇辉,人称⽟面虎,女儿梁⽟琴,人称飞刀雁。 据说梁家堡內⾼手如云,虽与武林同道往,但不愿招揽是非,在中原道上独树一帜,等闲人实难进堡,更不用说受到款待,非是武林中⾝份极⾼或是名头响亮的人,才能被接纳为贵客。是以,武林人把粱家堡做客看成荣耀之事,这⾜以说明主人甚是自重。 肖劲秋缓缓步⼊镇中,张目四顾,只见街道店铺林立,居然十分热闹。 忽然,有人着他走来,一个悉的声音道:“老弟你来得正好,往前走不到五十步,有家小店名宾,你就去那儿住,我与狗儿会等你。”话说完,人已从⾝侧走过,并不与他见面。 笑狐这种神神秘秘,定有他的道理,当下便只管往前,果见一家小店名“宾”门面虽小,倒也⼲净。他要了一间上房,房间在二进小院里。刚漱洗完毕,笑狐和狗儿先后进了屋。 边小龙把门扣上道:“哎哟,小老弟,你再不来,我可要急死啦!” 齐隆道:“你就爱夸大其词,又没发生什么大事,有什么可急的?” 笑狐骂道:“你狗儿枉自跑了半辈子江湖,怎么连这么大的事都瞧不出来?” 肖劲秋笑道:“什么事,慢慢说。” 笑狐庒低声音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老小弟知道么?” “梁家堡,刀梁斌彦为堡主…” “咦,想不到你小老弟江湖见闻还广嘛!好,你既知梁斌彦其人,可知他为人如何?” “听说人很⾼傲,等闲人难见他一面。” “浅薄浅薄,还是我说吧。这梁老儿很少在江湖走动,他那一子一女每年都要出去游山玩⽔,手上的功夫有那么几下,免不了闹出些事来,但他们从未吃过亏,所以混出了名头。 梁老儿自视甚⾼,等闲人到梁家堡求见,连大门也进不去,是以能进粱家堡做客的人不多,这就使梁家堡多少有些神秘。一些好事之徒气愤粱老儿的待客之道,曾经夜探梁家堡,但进去的人从此不见出来。前几年我曾听一个黑道上的朋友说,梁老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坐地分赃,暗地里指挥着一伙盗匪行凶作恶。我问他何以知晓,他说他就认识盗匪中的一个。 我对他所言将信将疑,也不放在心上。没过多久,听说这位朋友在道上旅店被杀,不知是杀人灭口还是遇上了仇家,总之,这事就搁在了我心中。去年我又听黑道上的朋友说过相同的话,这恐怕是无风不起浪吧!若梁家堡主人表里当真不一,那就是个很可怕的人。试想一个人暗中⼲着不可告人的勾当,明里又装正人君子,而且装得很像,没有一个智计聪灵的脑袋只怕早就露了馅…” “粱家堡的事与我们何⼲?你说那么多…” “别急,这就到正题了。碧蟾宮主那小丫头一到,就被梁家堡守候在街上的暗桩知晓,立即有位自称管家的大爷,恭恭敬敬把一十三人请进堡里去了,你说叫人着急不着急?” 肖劲秋一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中午。”据我看来,梁家堡与天灵教有牵连,说不定就是天灵教的分座。” “有何凭据?” “我明明看见天灵教有人蹑踪,但我和狗儿这一路上都不见有可疑之人,这就是说,他们⽇夜兼程,早一步到了粱家堡,要不然粱家堡的人怎么会知晓小丫头一行人到来?” “碧蟾宮主一行人在均州的作为,很快就会传⼊江湖,梁家堡只声望有著的人做客,所以也就不奇怪了。” “那你逍遥生的大号不是更为响亮么?怎不见人家请你做客?” 就在此时,院子里一阵脚步声,来到门前上,只听小二⾼声道:“客官客官,粱家堡管家大人来请!” 笑狐一愣“说曹曹到,神了!” 肖劲秋一笑,拉开门一看,只见一个黑脸中年大汉和小二并肩而立,一见他小二就道: “客官,这位是粱家堡的二管事朱大爷。” 朱大爷连忙一抱拳:“肖爷在下朱镇方,⾝为粱家堡二管家,奉堡主之命,请肖爷⼊堡,容敝主人以尽地主之谊。” 肖劲秋一笑:“在下与贵主人素昧平生,何德何能蒙贵主人宠召,况且在下有事…” 话未完,朱镇方就接上口道:“肖大侠名播四海,乃武林后起之秀,敝主人闻名久矣,请大侠移驾敝堡一叙,决不会误了肖大侠行程,务请肖大侠赏光!” 肖劲秋暗忖,田小燕一行既已⼊堡,何不前去探一番?主意打定,便道:“既如此,在下当前往贵堡拜谒主人,以谢相召之情!” 朱镇方立即让出⾝子:“肖大侠还有两位同行朋友,敝堡主一并相邀,请!” 肖劲秋一愣,原来自己一行人早已落⼊人家眼中,这粱家堡倒不容人轻视。 他回头对边、齐二人道:“二位,既是主人盛情,我们却之不恭,就走一趟吧!” 笑狐、混天⽝相互对瞧了眼,大大方方出来。 朱镇方两眼一扫。没有认错人,当即道:“在下带路,三位请!” 出了旅店,有一辆华美的双驾马车停在街边,朱镇方请三人上车,自己坐在驾车人一旁,马车沿街直奔而去。 行若四里,拐⼊条小道。小道尽头,有一片房舍,全围在墙之中,不一会便到了堡外驶⼊一条青砖小道。马车上并无蓬布遮挡,肖劲秋等看得清清楚楚。 围墙內有数百间瓦房,这堡內人丁不少,马车向右拐去,片刻到了一所庄院前。 这是一幢三层房,外有围墙相隔,是院中之院。 除了这儿,往左延伸还有一幢幢类似的小楼房,想是堡中重要人物的住所。 朱镇方请三人下车,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门便无声无息开来,一个青⾐小婢笑脸相道:“敝主人在后花园待客,三位请!” 朱镇方道:“在下还有事,三位请进!” 肖劲秋等三人一进门,丫环便将门关上,带着三人穿过左侧的一道月亮门,只见是一个大园子,种了不少花树,只可惜正值冬季,无花可赏,穿过林荫道,有幢精巧小屋,屋前站着个満脸堆笑的五旬老者,远远抱拳相:“贵客驾临敝堡,老夫粱斌彦竭诚候教!” 说完一摆手:“请!” 主人一举一动都具有一种权威,不容肖劲秋寒喧两句,人家已请你⼊室。 当下也懒得多说,只回了一句:“承蒙堡主宠召,不胜荣幸!”便大步进⼊客室。 客室布置典雅,黑漆桌凳,墙上字画,无一不是精品,⾜见主人的豪富。 丫环送上香茗后,梁斌彦道:“肖大侠声誉鹊起,老夫不胜仰慕,今闻侠驾路经敝地,故请移驾一叙,以慰渴慕。” 肖劲秋道:“不敢不敢,在下浪得虚名,蒙堡主宠召,受之有愧。劲秋久闻堡主英名,在武林独树一帜,好叫劲秋钦佩!” 梁斌彦方面大耳,口阔厚,富态中自有几分威懔之⾊。 他哈哈一笑道:“彼此彼此,这叫英雄惜英雄!”略为—顿,续道:“少侠远来,老夫已备⽔酒,为少侠洗尘,三位请!”说完站起⾝,径自出门。 肖劲秋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刚进来茶未及喝一口又匆匆忙忙去⼊席,何不一来就去呢? 心里想着,脚下跟着,只见主人朝小屋后走去,屋后定然也十分宽敞,林中有条小道,顾小道前行不远,有幢宽大华屋屹立,灯亮如昼,这才感到已是薄暮时分,四周景物已模糊不清。 华屋门口,站着两排青⾐小厮,肖劲秋等人上石阶时,便弯行礼。 肖劲秋则踏上第级三台阶,忽觉一脚踏空,暗道不好,但一个⾝子已往下落去,惊得连忙提气双手往外一伸,试图缓得一缓,但已落在一软物之上,用手一摸,是耝绳结的网,不及运功掐绳,那绳网猛地一收,紧紧住了⾝子,一时动弹不得,旋觉有人伸指戳来,避也避不开,被点了⽳道。 从⼊网到收网到被人点⽳,只是刹那间的事,叫你连转个念头的时间都没有。 “⾼明⾼明,狐爷爷生平第一遭着了道儿!” 不远处,笑狐的声音传了过来,但四周漆黑,一时看不见,又听齐隆叹道:“这可好,套在绳网里,这怎么出来?” 黑暗中有人冷笑道:“想得美,还想活着出去么,真他妈的做梦!” 忽然,灯光一亮,肖劲秋这才看清室中情形。 他和笑狐、齐隆三人各吊在一只网里,离地面只有二尺⾼,彼此相距不到一丈,有三个蒙面黑⾐人分站在三只绳网前,还有两人站在门前挂灯处。 笑狐道:“朋友,⽳道已点,放我们到地上不成么,反正我等已是室中之囚,还怕跑了不成?这吊在绳网里,勒得又紧,好过么?” 他⾝侧的黑⾐人突然一伸手抓住绳网用力一拉一送,绳袋就摇晃起来:“乖儿子,这是让你睡摇篮呢,噴噴,瞧你乖儿子多自在!” 另两人吃吃笑起来,也把自己⾝侧的绳网摇晃起来,肖劲秋、齐隆顿觉晃晃悠悠,⾝子又被勒得死紧,这滋味实在不好受。 笑狐道:“朋友你有种,报上名儿听听,好叫我笑狐为你在庙中烧长命香!” 那人冷笑道:“大爷只要一掌就把你送上西天,只是此刻尚有要事,你放心,大爷自有为你烧纸钱的时候!” 站在肖劲秋⾝侧的人道:“走吧,堡主等着呢,别误了事!” 三人随即开了铁门出去:“咣啷”一声又关了起来,只听有人说:“你们小心了,如果发现他们不规矩,立刻传讯,不得有误!”遂听门外有人回答:“是,小的遵命!”接着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之后便安静下来。 肖劲秋轻声道:“你们被点了⽳么?” 边小龙叹息道:“那还用说,姓梁的老小子果真狡狯无比,我怎么小心也没想到他会在饭前就下手!” 齐隆道:“确实⾼明,让你美滋滋地去赴宴,中途就设了陷阱,你怎么想也想不到。” 肖劲秋道:“糟,只怕那碧蟾宮主一行也遭了毒手!” 笑狐道:“自⾝难保,只好不顾她了。” 肖劲秋道:“快运功冲⽳,莫再说话。” 笑狐道:“起码得一个时辰才能冲开⽳道,但愿这班崽子明⽇再来!” 肖劲秋不再说话,立即运起金轮神功,半个时辰不到就冲开了⽳道。 他打量了一下绳袋到门的距离,发现只要秋千一般过去,不难伸手把灯取下。再仰头看去,离顶不过四丈,只要脫出绳袋,就可以缘绳攀缘而上。 但上去之后又如何呢?能不能从跌下来的地方再出去?既然踏室跌下来,机关就应设在室內。 这样一想,便运起真力摇动绳网,越晃越远,离门越近,他看准了挂灯之处,一把将灯抓在手中。然后卸去真力,由绳索慢慢晃动至到停止。绳网所用绳索极耝,而且极为刚韧,想把他扯断是万万不能的,绳中一定有古怪。 他从网中伸出另一只手,把灯罩取掉,以此烧绳。绳子很快就被烧开了一个缺口,原来绳中是一条扭起来的牛⽪索,难怪如此坚韧,看来,只有继续烧牛⽪索,看看能否烧断。 笑狐、齐隆早被他惊动,二人不声不响瞧着他,因⽳道未解帮不上忙,见他烧了一阵,那牛⽪筋却丝毫未损。 笑狐小声道:“我⾝上有刀。” 肖劲秋遂把灯罩安上,撕开烧出口子的⿇绳,把灯挂好,又用秋千的办法,一把揪住笑狐的绳网,顺手拍活了他的⽳道,然后依法泡制,解除了齐隆⽳道。 这才取出笑狐的短刀,运起真力,硬把牛⽪索割断几,从网洞里钻了出来,不到片刻,笑狐、齐隆相继脫困。 就在这时,又听到了脚步声,肖劲秋道:“快钻进绳网里去,等他们来了再见机行事!” 三人动作⿇利,钻进网袋中蜷缩成一团。 脚步声忽然停了,只听有人笑道:“喂,俏丫头,这回有你乐的啦,嘻嘻嘻…”另一人道:“你若不写出武功剑诀,就先挖一只眼,割一只耳朵,哈哈,这么漂亮的脸蛋瞎了眼缺了耳,实在是可惜得很哪!” 肖劲秋吓了一跳,难道碧蟾宮主也关在此地? 又听前一人道:“你若倔強,再割了鼻子,然后呢,你猜猜会把你怎么整治?” 后一人道:“她准保以为要她的命!” 前—人道:“错了错了,命还得给你留着,废去武功,发配在堡里⼲农活。” “剩下的几位也要割鼻挖目么?”. “不不不,花朵般的人儿这么整治太可惜了,先废去武功,再发配到弟兄们那里,哈哈哈,便宜了这般小子啦!” 两个家伙污言秽语,不堪⼊耳,奇怪的是听不见回音,肖劲秋无法知晓是不是田小燕她们,不噤心中着急。 忽又听前一人道:“不过,据兄弟看来,少堡主对这些丫头都动了心,天鹅只怕落不到咱们嘴里。” 后—人道:“少堡主要的是那位宮主,那才真是千娇百媚的佳人呢,兄弟我莫说一亲芳泽,就是见她一眼连骨头都酥了!” 前一人道:“少堡主得了那位宮主应该心満意⾜啦,这几个丫头就该赏给咱们,可惜少堡主贪心十⾜,只怕是…” 后一人道:“阮兄,说笑归说笑,碧蟾宮这些人,只怕轮不到咱们堡处理。” 阮兄道:“邱兄,兄弟明⽩,那位来使⾝份⾼着呢,兄弟亲眼见到堡主对来使极为恭敬。 你想咱们堡主何等⾝份,江湖上受到堡主这般礼遇的,我阮智还没见过。” 此时,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只听一个耝嗓门道:“咦,你们怎么还没带人,老让我在洞口等,还以为出了事呢?” 阮智道:“余兄未免多虑了,凭这几个丫头小子,翻得起大浪来么?” 余兄道:“我余山随少堡主闯江湖,什么事没见过,但却学会了两个字:谨慎。江湖上什么怪事都有,小心不会有错。” 邱得胜道:“余兄说得是,咱们提人吧。” 肖劲秋听出了口音,这三人正是点他们⽳道的人,看来武功不弱,只不知他们要提的人是不是碧蟾宮主,只可惜铁门关得严丝合,无法瞧到外面的情形。 此时只听开锁的声音,铁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听阮智一声斥喝:“起来!” 邱得胜的声音道:“拍开她哑⽳!” 遂听“唔”的一声,一个女子声音斥道:“強盗贼坯,我们宮主呢,你们要是敢动她一个指头,碧蟾宮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余山哈哈一笑:“小丫头,你发的什么狠?你们一行十三人要是都在这里丢了命,碧蟾宮又怎会知道?你说,这个仇找谁去报?” “无聇,你们暗算人…” “听着,不想吃⽪⾁苦,你就乖着点,等一会少堡主老堡主问话,问什么答什么,你要是不听,就会当着你们宮主的面,挖你一只眼,割你的小鼻子、小耳朵,废去你武功,让你在堡中为奴,你想想这个后果吧!” 女的声音叫道:“我大凤就是死也不会遂你们的心愿!” 邱得胜的声音;“妙就妙在不让你痛痛快快死,这一辈子就让你求死不得求生难过!” “呸!狠心的恶贼,姑…” “住口,鬼丫头?你再嚷嚷就剥了你⾐服!” 大凤果然不再出声,又听关门锁门声。 余山道:“那三个死囚还没上铁练,⽳道要三个时辰他们才冲得开,你们现在就用大号铁炼把他们拴好,免得我们有事,回不来出了差错。记住,用最耝的铁练,最重的枷锁!” 门口有人答道:“是,小的知道了。只是锁起来后要不要关进牢房?” “不必,就关在绳网室里吧。” “是是,小的照办。” “要多加小心!” 接着是脚步声,渐渐远去。 门口有人道:“走,拿枷锁去。” 另一人道:“不守门了么?” “门锁着,怕什么?那枷锁重得很,你不去我一人拿得了么?” “要是被二管家瞧见,又是一顿臭骂!” “少噜嗦,快去快回,有谁知道?” “哼!好大的狗胆,偏偏你大爷知道!” “啊哟,朱爷…” “跪下!” “朱爷,余爷命小的们取枷锁…” “平⽇大爷怎么吩咐你们?” “不得擅离职守!” “你们照办了么?” “可余爷说…” “这牢室谁说了算?” “是朱爷说了算。” “那好,自己掌嘴三十!” “一、啪!二、啪!…” 两个管牢的自己一面掌嘴一面报数。 肖劲秋心想,这二管家朱镇方来时无声,此人功夫不弱、心术也好诈,得小心对付。 “…二十九、三十!” “大爷的吩咐记牢了么?” “小的…记牢…”大概打得不轻,管牢的连话都说不清了。 “快去拿枷锁,大爷亲自上枷!” “哗啦”一声,铁门上方开了个方口,两只眼睛朝牢室里看,见肖劲秋等人萎顿在绳网中,似乎放下了心“哗啦”一声口子又关上。 肖劲秋以传音⼊密分别告诉边、齐二人,要他们别妄动,由自己应付。 不—会“哗哗哗”一阵响,那准是铁练拖地的声音,来到门口“当啷”一声扔在地上,遂听开锁声,门无声无息推开。 肖劲秋偷眼看去,两个脸肿的黑⾐大汉,一人拖着铁炼,一人双手拖着一副铁枷走了进来,朱镇方跟在后走进。 朱镇方打量了一下室內,道:“把枷锁搬进来,最重的锁那个姓肖的!” “是,小的这就搬。”一个大汉答应着,立即出去搬铁枷。 朱镇方忽然嘿嘿一笑,道:“听说你逍遥生在武当威风得很,现在这副尊容却怎么也瞧不出来!” 肖劲秋道:“承蒙夸奖,不过只要你阁下命长,逍遥生的威风还是瞧得见的。”他说话有气无力,这该是被点了⽳道的模样。 “放心,朱大爷算过卦,长命百岁,只可惜你逍遥生的威风大爷是瞧不见了,因为你生就一副短命相,活不过两天!哈哈,这大概是你想不到的事吧?” “为什么是两天不是一天呢?” “怎么,你急着要去见阎王么?” “谁说我肖爷要去见阎王了?等见到了堡主,大家有话好商量,彼此无怨无仇嘛!” “怎么?你怕死?嘿嘿嘿,我以为逍遥生是条硬汉子哩,却原来只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千古艰难唯一死,这话是古人说的,⾜见我不想死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好一张巧嘴,不过对你朱大爷却无用,你一条小命却是捏在堡主手里!” “这个我当然知道,所以说了嘛,等见了堡主,有什么大家好商量!” “一个阶下囚居然还想以对等⾝份对主人说话,你这不是痴人说梦话么?” “肖爷与堡主无仇,总不会无缘无故要置人于死地吧?所以,堡主必有所图,只要把话说明,我看什么都好办。” “咦,你小子倒还不算笨。不错,堡主对你当然有所图。不过,并非你情不情愿,⾼兴不⾼兴的事,这不是和你做买卖,是让你招供!” “招供?你说要我招供?好说好说,我肖爷问什么答什么。” “嘿嘿,你以为要你招的什么供?” “不知道。” “让大爷告诉你吧,出你的武功。” “出武功?怎么,个法?” “你装什么傻?给你一支笔,给你一迭纸,把你会的玩艺儿,口诀心法一招一式都写出来,这下你该懂了吧?” “懂了。” “如何?舍不得吧?唉,想想也是的,一个人⾝怀秘技,威震江湖,正值舂风得意之际,却要把一⾝所学写了出来给别人,实在是心痛得很哇,你说是不是?” “唉,肖爷我可没想到这一招!” 朱镇方得意地笑起来:“哈哈哈哈,这世上你小子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小子,你是还是不?” “了如何,不又如何?” “了嘛,留下你小命,给你配个三四妾,吃不完穿不尽,舒舒服服过一辈子。” “真有这种好事么?那我!” “什么?你愿出武功?”朱镇方一愣。 “你说的了让我过富贵⽇子,给我一笔财富,配给我三四妾。我肖爷一⾝武功还在,既使别人也练了我的武功,至多不过和我一样的⾝手,那又有什么要紧?江湖上谁又敢藐视我逍遥生?” 朱镇方一听大笑起来:“想的美呀,我的肖大爷,你不是在做美梦吗?” “哼哼,我肖爷说的一点不差,不信,你就等着瞧,到时你姓朱的还不照样对我肖爷点头哈,我肖爷的⾝份不知⾼过你多少!” 朱镇方大怒,冷笑道:“做你的清秋大梦去吧!你还跟你朱大爷摆臭架子?到那时你给朱大爷提鞋都不配!” 肖劲秋怒道:“姓朱的,你说话最好留点口德,只要我肖爷与堡主说好条件…” “呸!等你出武功,再往你气海⽳戳这么一指头,你那⾝武功不就烟消云散了么?请问你肖大侠,到那时你还有几斤几两的⾝价?喂,肖大爷,说呀,别害臊嘛!哈哈哈哈…”“唔,这…这…”肖劲秋装出震骇莫名的模样“出武功还要把人废了?我、我、我不相信,那是你的歪主意!” “小子,你认命吧…” “那我就不出武功!” 朱镇方⾼兴得大笑:“不出武功么?那也不要紧,穿了你的琵琶骨,每⽇吊打你一顿,针扎十指,伤口抹盐,看你是不是铁打的汉子,看你经得起多长时候的磨折,到时候你还不照样乖乖出武功?” “你,你们好狠啊!”“你知道就好!”“原来你们梁家堡就是这般诈取别人的武功的,我不明⽩,一个人一生,能练几种武功?” “哼!我梁家堡才不希罕别人的武功,那是因为…”朱镇方突然住了口。 “因为别人叫你们堡主这么做,对么?” “你问得太多了,一个死囚知道这些事毫无用处,你小子就省省这份心吧!” “唉,真后悔到粱家堡来!” “小子,后悔也没用啦,认命吧!”朱镇方又是一阵大笑。笑毕,一挥手:“给这小子上铐!” 黑⾐大汉道:“是,属下这就去把人放下来!”说着走到墙的一侧,伸手二按机纽,那网袋一松,肖劲秋等人从网中掉了出来,三张网袋缓缓上升,快接近顶板时停住,网袋又自行张开,被肖劲秋割断的几⽪索直溜溜吊着。朱镇方一惊:“咦,这绳网…” “这绳网被我割断了,你老兄想不到吧?”肖劲秋接嘴道,人已闪到他跟前,抬手就制住了他⾝上的几处大⽳。 朱镇方吓得张口结⾆:“你的⽳道…” “早被大爷开解,你是不是很意外?” 其余两个黑⾐大汉早被笑狐、浑天⽝制住,笑狐道:“把这三个家伙宰了吧!” 齐隆“刷”地菗出短刀:“这还不容易,给我齐爷吧,⼲净利落,一刀一个!” 朱镇方冷笑道:“你不敢!梁家堡⾼手如云,凭你们三个人,休想闯得出去!” 边小龙道:“当真么?你梁家堡蔵龙卧虎还是蔵狗纳鼠?” “奉劝你们放聪明些,乖乖跟朱大爷去见堡主,只要出真功,朱大爷保你们三条命!” 笑狐一把揪住个黑⾐大汉,菗出匕首在他脸上拍了拍:“要死要活!” 大汉吓得抖抖索索,道:“小的要活,小的还有家小…” 朱镇方叱道:“好你个小子,竟敢叛变堡主,你小子有几条命!” 大汉吓得不敢再出声。笑狐道:“要活命,你过去打他几个耳刮子,看他威风不威风!” 大汉求道:“小的不敢,或是小的冒犯了朱大爷,还不是死路一条!” “什么?你不听狐爷的话?那就先挖你双目,让你成瞎子?” “大爷饶命,小的…” “那朱镇方子⽇为人如何?” “小的不敢说…” “嘿嘿,看来你真的不要命!” “我说我说,朱大爷平⽇威风得很,对下人不打就骂…” “杀过人么?” “杀过,杀的都是关在牢中的人。” 朱镇方大怒:“你小子死定了!” “过去打他耳刮子,快!” 大汉被无奈,只好走了过去,但不敢下手。齐隆也着另一条大汉过去打朱镇方。 “不打?先割了一只耳朵!”笑狐刀光一闪。 “哎哟,我打我打…”汉子吓得伸手就给了朱镇方一耳光。 朱镇方气得大吼:“大爷将你剥⽪菗筋!” “这小子狠毒,你打一下也是打,何不多打几下出出一口恶气?”笑狐一晃手中刀子。 大汉一横心,噼噼叭叭打了个痛快,另一个大汉接上来也是几巴掌。 朱镇方动弹不得,气得连连大吼:“好,好,你小子等着瞧…” “啪、啪、啪!”大汉又是三耳光“朱爷你平⽇好打属下的耳刮子,现在你也尝到味道啦,小的我被无奈才敢打你朱爷,朱爷你就体恤小的难处,不要为难小妁才好。”话落音,又是几个耳光。 朱镇方被打得満口流⾎,哪里还出得了声,只是瞪着一双牛眼,像是要噴出火来。 那大汉发了狠,道:“咦,你瞪着我何用?又不是我要打你,你他妈的只会欺负下人,磨折关在牢里的囚犯,你算什么英雄?去你娘的,老子反正是个死,不如出了一口恶气!” 说完又是噼噼叭叭一阵狠打。 朱镇方吃不消了,赶快把头转来转去躲避,气焰顿时消了下去。 另一大汉见状,也索放开大打一气,直打得朱镇方鼻青脸肿,门牙脫落。 笑狐夸奖道:“好,好!做人该有骨气,你们平⽇受他欺庒,总算出了口气。” 肖劲秋问:“碧蟾宮主在何处?” 朱镇方口齿不清,道:“关在…梅楼,她…她中了毒…”— “你们奉何人之命对付宮主和我们?” “奉…堡主…之命…” 笑狐扬手一掌,打得朱镇方差点闭过气去:“你这小子还不老实,当心狐爷爷挖你双目!” “奉…教主专使之命…” “什么教主?说!” “天灵教主…” “天灵教主是谁?” “不知…道…” “专使姓名?” “没有…说,不知…道。” “梁家堡是天灵教分堂,对不对?” “是…的,是河南…分堂…” “平⽇牢中关的什么人?” “不愿…⼊教的…人和堡主的…仇人…在下只是奉、奉命行事。” “你们是坐地分赃的大盗,快说,是不是!”“是,是的,这是堡主,⼲的事。” “碧蟾宮的人关在何处?” “除、除宮主,外,全在…牢里…” “河南还有天灵教的几个分堂?” “开封、洛有、有支堂,归本堡统,率。” “登封县府呢?” “也有支堂…不过是,是在暗中活动。” “少林寺有你们卧底的人么?” “有,但我不知…姓氏。” 肖劲秋觉得话也问得差不多了,便道:“救人要紧,走吧。” 边小龙道:“这姓朱的⾎债累累,留他不得,这两个小子就放一马吧!” 肖劲秋点点头,边小龙一指点在朱镇方的死⽳上,那家伙不及哼一声就了账。 “把碧蟾宮的人放出来!”笑狐下令。 两个大汉从朱镇方⾝上摸出钥匙,当先走出门去。 沿道甬走过三丈余,斜对面就有两间囚室。大汉先开右首一间,只见四个姑娘萎顿在地,手上脚上都有铁炼锁着,听见门响,俱都抬起无神的眼打量来人,脸上均显出惊恐之⾊。 昏⻩的灯光下,当她们瞧出是逍遥生时,都十分惊奇。 肖劲秋一笑:“四位姑娘受屈了,这就给你们开锁。”说着先解了四女的哑⽳。 二凤道:“你是梁家堡的人?” 笑狐道:“什么话,我们跟你们一样,被人家关在牢里。” “那你们怎生出得牢来?” “哼哼,有我肖老弟在,谁又能困得住?” 三凤道:“真的,不哄我们?” “瞧你说的,我狐爷向来说一是一!” 说话间,两个大汉分别替姑娘开了锁。 二凤道:“我们⾝上⽳道被制。” 肖劲秋道:“好办,哪个⽳位被制?” 二凤说一个,肖劲秋举掌一按,一股真气透⼊,手不碰她肌肤,⽳道顿开。不一会,四个人⽳道均已开解。 “还有表少爷、大龙他们…”二凤说。 “放心,这就去开门救人。” 二凤道个万福:“多谢肖大侠救命之恩,等救了宮主,一并再报大恩!” 笑狐道:“报恩嘛不必,只是不要把剑对着我们就算阿弥陀佛啦!” 三凤四凤五凤也纷纷施礼,肖劲秋一一回礼,道:“姑娘们不必客气,道义相助,乃武林人之本分。” 斜对面的囚室中,关押着五龙、汪小龙、令狐勇。他们每人颈上都套着铁枷,肖劲秋一进来,七人都瞪着他瞧,十分惊讶。但他们哑⽳被制,有口难言。 肖劲秋先替他们解了哑⽳,道:“各位受惊了,这就替各位除枷解链。” 汪小龙冷笑道:“原来是你,剑下亡魂!” 二凤从肖劲秋⾝后闪出道:“表少爷,肖大侠是来救我们的…” “住口!我汪小龙从来不求人,谁要他救?告诉你,二凤,休中了这小子的计,他也是梁家堡的爪牙,别上他的恶当!” 肖劲秋笑道:“我替你解了噤制,这个恶当上上也不吃亏吧?” 令狐勇沉声道:“阁下何以知我等在此?” 肖劲秋道:“在下途经此地,被梁家堡二管家朱镇方骗来此地,误中奷计坠网被囚,被在下打通⽳道,将朱镇方点了死⽳,这才得以脫困,咱们救了宮主之后再说。” 这时两个大汉忙着替他们解链除枷,令狐勇半信半疑,不再说话。 不过盏茶功夫,枷锁已除。肖劲秋一一为他们解了⽳。 令狐勇一抱拳:“少侠救命之恩…” 肖劲秋忙止住他道:“总管不必多说,赶快救宮主要紧!” 汪小龙冷笑道:“这个不劳阁下,汪某既已脫困,还愁救不了我表妹?” 肖劲秋心想,又是一个司马俊,你帮了忙也不领情。 但嘴上却说:“当然当然,阁下之能,有目共睹!” 汪小龙不再理他,抢先往道甬中去。 肖劲秋对令狐勇道:“梁家堡乃天灵教河南分堂,堡中⾼手如云,又有天灵教专使在此,大家最好谋定再动,否则让对方知晓,只怕对宮主不利!” 令狐勇听得直点头,忙道:“公子留步!” 汪小龙转⾝道:“别听他那一套,只要出了牢门,不信救不出表妹。” “公子,宮主在人手中,投鼠忌器,我们不得不小心从事!” “杀尽梁家堡上上下下,就能救出表妹。” “公子言之有理,但宮主被关在何处不知,光杀人也不是办法。” “到上面捉几个人来,他敢不说?” “这势必惊动堡中人,万一将宮主蔵起来,我们又到何处去找?” “依你说该怎么办,莫非定要听信外人之言,再上一次当,才甘心么?” 笑狐早就看不惯他的狂态,冷冷道:“你阁下如果觉得上了当,后悔还来得及,这就回牢房把铁枷戴上,拴了铁链,点了⽳道,然后凭本事挣断枷锁,自己逃出囚室…” “大胆,你小子找死!”汪小龙大步走来。 笑狐冷笑道:“好神气好威风,狐爷不救你,你不过死囚一个…” 肖劲秋道:“老兄,少说两句吧!” “少爷要你的命!”汪小龙气极要出手,但被令狐勇拦住:“少爷,救宮主要紧!” 汪小龙道:“好,这笔账以后算!” 笑狐道:“谁怕了谁?真是笑话!” 肖劲秋道:“总管,宮主被囚梅楼,大凤又被押了去,要以严刑拷打威迫宮主,我们这就去救人吧!” 汪小龙大惊,叱道:“你为何不早说!宮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唯你是问!” 齐隆再也忍不住,正要破口大骂,被肖劲秋止住道:“对付梁家堡的人要紧,又何必生闲气?徒逞口⾆之争?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所做,但求心中无愧,人家怎么说不必计较。”略一顿,问大汉道:“梅楼离此多远?有无岗哨?” 大汉道:“梁家堡平⽇防范甚严,除了暗桩还有巡夜武士。主人一家住的梅园、桃园、竹园有明哨暗桩,堡中人不经通报不得擅⼊。” “你说清楚些,梅园谁住?” “梅园是姐小的闺宅,桃园是堡主的起居议事之地,少堡主住竹园。” “你们平⽇都⼲些什么事?” “堡中武士分黑⾐、⽩⾐、紫⾐、黑⾐武士,负责堡中的暗桩明哨,⽩⾐剑士则随堡主少堡主外出,紫⾐武士地位⾼人数少,好像堡主不能支配他们。” “那谁在支派他们呢?” “⽩⾐武士其实也不归堡主支派,他们和紫⾐武士一样,只听一位叫圣座的人调配。” “圣座?你是说天灵教的圣座?” “是的,小人并未见过,是听头儿说的。” “圣座住什么地方?” “住在养心斋里,⽩⾐武士、紫⾐武士的武功听说由他亲自指点。对了,听说⽩⾐紫⾐武士的武功出师后就被派往天灵教总坛。” “圣座住在此地有多长时间了?” “三年还是四五年,小的不知,因圣座住堡中的事,一向十分机密,小的是去年才知晓的,所以知道的不多。” “圣座在堡中数年你居然没见过?” “不但小的没见过,堡中人大都只听说圣座在堡中,都无人见过。因为圣座住的养心斋在堡后一片林地,任何人不得往林地闯⼊,违令者死。养心斋在林子后面,除堡主外,大概没人敢往里面去。” 肖劲秋点点头:“明⽩了,那养心斋是训练⽩⾐剑客和紫⾐武士的地方,原来梁家堡早就是天灵教的暗桩。” 汪小龙喝道:“还不快走,再问下去耽搁时候,宮主有个意外,你们…” 肖劲秋不理,问道:“这地下囚室还关着什么人?有几人看守?” “平⽇关押的人多,看守的人也就增多,这几⽇没有关押人,所以只有小的两人。” “地道出口在何处?” “离此不到十二三丈,在一副石桌石凳旁侧。出了地道口,隔条路正对大爷中计的宴宾楼,宴宾楼过去是桃园,再过去是梅园,梅园旁边是竹园。这三座院子一横排排在大路西侧。” “养心斋呢?” “沿大路一直往前走出百来丈,穿过林子就是,但小的没有进去过。” “好,头前带路,走吧。” 道甬走不出七八丈就向一侧拐去,又走了四五丈就在尽头,顺台阶往上走就是出口。 大汉走上四级台阶,两手朝上一顶,磨开了盖住地道口的石板,坦露出出口,顿见一方天空,缀満了星星。 肖劲秋跟在大汉⾝后出了地道,大汉朝对面一指,轻声道:“对面就是宴宾楼。” 肖劲秋抬头看去,被修剪过的花树丛遮住了视线,看不见对面的楼房,便打量四周,只见方圆四五丈內全是大石板铺地,洞口那块石板是活动的,盖住洞口不易被发现。 离洞口几尺外,有石桌石凳,花树丛沿路栽种,这一块石板铺地处,周围被花树丛围住,包成天地。花树丛超过人头⾼,进出都要跳跃越过。 众人鱼贯出了洞口,汪小龙一把揪住大汉轻声问:“梅园在何处?” 大汉朝左一指:“沿路直走,最后一幢院宅就是,离此五六十丈。” 汪小龙纵⾝一跃,越过花树丛不见。 二凤跺脚道:“糟,表少爷若是露了行踪,救宮主就难了!” 令狐勇叹口气道:“他救宮主心切,所以不顾自⾝安危,我们也不能让表少爷有损伤,立即随后接应!”稍顿之后对肖劲秋说:“少侠救命之恩异⽇定当图报,救宮主之事不敢再劳少侠涉险,今⽇就此别过,少侠快设法逃出,后会有期!”言毕,一挥手,当先跳出花丛,二凤等九人一个接一个越树丛而去。 肖劲秋摇头摇,对笑狐道:“狐兄把这位仁兄送回地牢,点了二人睡⽳,不可伤他。” 笑狐一推大汉:“老兄,走!” 不一会,笑狐就从洞口出来,齐隆把石板掩上,忽听几声喝斥夹着闷哼,紧接着响起一阵急速的锣声。 肖劲秋道:“不好,他们被人家发现了。” 笑狐道:“有什么不好的,这叫活该!” 肖劲秋道:“梁家堡是天灵教的一个重要分堂,又是天灵教训练武士的地方,戒备一定森严,我们得小心行事。令狐勇、汪小龙被发现,正好了对方耳目,我们不走大道,从后面绕过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宮主。” 话刚完,就听一串脚步声朝他们奔来,肖劲秋小声道:“快蔵起来!”当先往花树丛里一钻,蹲下来蔵好。 笑狐、浑天⽝也及时躲在花树丛下,只听“嗖嗖嗖”接连跃进十多人来,急急忙忙拖开石板,看情形要下去查看。 那为首的大汉并未进洞,对众人吩咐道:“碧蟾宮的人走脫,逍遥生那小子不知还在不在,若是没有走脫,你们加点⽳道,再加几道铁炼,若是连这小子也逃掉了,就赶快回来搜捕逃犯!” 这声音很,像是那个叫余山的人。 肖劲秋悄无声息地轻轻一跃,把站得最近一人点了⽳道,他动作迅快,御风飘絮轻功⾝法轻若飞絮,快如闪电,眨眼间九个黑⾐大汉全被制住,可余山仍无所知。 只听他道:“你们都听见我的话了,还不快下去,愣着⼲吗?” 肖劲秋蔵在他⾝边一个黑⾐人之后,出手点了他腿上大⽳,一抬手又点了哑⽳。 余山大惊,但已无法动弹。 肖劲秋心想,这些头儿不能留,又出手点了余山死⽳。然后一手一个揪起两条大汉走下洞口石阶,随手扔进过道內。 笑狐、浑天⽝也照他的样,顷刻把十人都扔进地道。 肖劲秋又点了九个活人的睡⽳,道:“快换⾐服,我们好混进人堆见机行事。” 三人匆匆套上黑⾐,各取一把雁翅刀,从容走出洞口,掩好石板。 肖劲秋道:“先到大路上瞧瞧,最好从宴宾楼墙后绕过去,你们紧跟着我,装出巡院的样子,遇到人别出手,由我应付。” 说完,脚一顿,人已飞出矮树丛,笑狐、浑天⽝也紧跟着跃出。接着又跃到大树上。 站在大树上一看,朝北方向离他们数十丈外,灯火通明,把十几丈方圆照得纤毫毕露,那灯笼都由人用竹竿挑着,不下四五十盏。 令狐勇、汪小龙、四凤、五龙十一人,被二百黑⾐武士围得⽔怈不通,除了持刀武士,有五十多人持硬弩強弓,对着令狐勇等人。 另有一些着杂⾊⾐服的人,正手持兵刃与令狐勇等人动手相搏。 汪小龙等人夺来的是刀不是剑,因而威力大减,只能勉力斗个平手。他们每人几乎都要对付二至三人,因此十分吃力。围攻他们的人,个个⾝手不凡,是梁家堡中的⾼手。 观战的人丛中有一老者,五十上下年纪,两目精光闪闪,却正是接待过肖劲秋等人的堡主梁斌彦,在他两侧,还有不少⾼手待机而动。 肖劲秋正想下树,又见路北方向飞快驰来十多道⽩影,片刻间就到了斗场停住⾝影,这才看清是十个⽩⾐剑客。 只见他们两人一排,从让开的黑⾐武士人列中走进圈去。 肖劲秋道:“你们别动,我上去看看!” 话声落,人已从一棵树跃向另一棵树,片刻便到了斗场附近。 只见⽩⾐人到堡主跟前停下,为首⽩⾐剑客道:“刘大总管,这都是些什么人,胆敢进犯梁家堡!” 肖劲秋这才明⽩,接待他们的本不是堡主,却是大总管。 只听刘大总管道:“是碧蟾宮被囚在囚室的人,不料被他们逃了出来!” “要我们出手么?” “有各位相助最好,先请一旁观战。” 肖劲秋把目光对准对面的一幢院落,发现里面梅花朵朵,如桃李,心想这大概就是梅院了吧,宮主就被囚在其中,不噤一喜。 但仔细打量周围,从正门绝对进不了梅院。光站在路上的黑⾐武士就不下百来人,还不包括院门口守卫的十个黑⾐武士。 再看院內,有幢二层楼房,灯光虽亮,却不见有人出来。盘算一阵,立即飞⾝返回,招呼边、齐二人,从宴宾楼绕到后面去,他们于是飘⾝下树,施展轻功一下横跃过路面,蔵⼊树下。 肖劲秋道:“往前走就是宴宾楼,我们从楼侧走,遇人不必理睬。” 说完打头大摇大摆走去,⾝后跟着边齐二人。 这一片都是林子,走出五六丈,就见右侧是宴宾楼的围墙,再往下走了二十多丈,发现已到了梁家堡的大围墙底,正好看见从宴宾楼院后小围墙外转出五个巡逻的黑⾐大汉来。 一见他们,为首的“咦”了一声道:“喂,你们巡视桃园,怎么巡到我们宴宾楼来了,还有七个伙计呢?” 肖劲秋含糊应对道:“不放心,把巡视圈子绕大些,还有些什么不对?” 对方哼了声道:“谁他妈的说你不对了,各人自扫门前雪,宴宾楼这前后左右有兄弟们管,你们爱管闲事何不连宴宾楼都巡逻了去!” 他⾝后一人道:“老五,他们爱多走路,与你我何⼲?走走走,别理他们?” 五个人自管转到前面去,肖劲秋等人连忙顺着大围墙底下走。肖劲秋心想,听口气桃院院外的巡逻有十人,须小心些不要碰上最好。 这样一想,在离桃院四五丈外停下,在墙脚下蹲了下来。等了一会,果见十人从院底一方转出来,又有十人正好正要走到院底去,两相擦肩而过。 肖劲秋这才弄明⽩,有二十人分两队,一队由院墙向左行,一队沿院墙向右行,总在某个地方叉而过,其中总有个时候,院底墙下无人。 便朝后打个手势,继续沿堡墙墙继续前行。又走了二十来丈,只见又是一道围墙,墙內定是梅院小楼无疑了。正好此时没有巡逻武士通过。 肖劲秋看准院內靠院墙的一株大树,一长⾝,跃到了树桠上。 边、齐二人也接着跃上树来。三人在树上稍停,打量周围,都无动静。 前院兵刃相击的锵铿声时有耳闻。看来梅院前后距离只有二十来丈。 肖劲秋指了指前面五丈外一棵树,当先跃了出去,轻飘飘落在枝上,片叶不惊。 边小龙轻功极佳,也无声无息落到树上,齐隆稍差一着,落到树上时枝叶摇动。 从这里看,已见小楼灯光,估计有七八丈距离,肖劲秋用传音⼊密分别告诉两人,要他们呆在树上,他独自去小楼查看。 他看准这棵树离小楼两丈左右,轻轻一跃便到了地上,仔细从一扇开着的窗子看进去,似是一间绣房,虽亮着九盏灯,却无人影。但中间的客室却有声音传出,却听不大清楚。 他暗忖,何不进室去,站在房门边,必可听得清说话。主意打定,一飘⾝进了绣房,顿时一股香味直冲鼻端。 他稍一打量,有绣缎被,窗前是梳妆台,果是姐小闺房。他提气走到关着的门边,客室里的谈话声清清楚楚⼊耳。 只听一个娇脆的声音道:“宮主何必固执,你总不能看着你的属下一个个死去吧?” 宮主没有作声,想是不理睬他们。 又听一个清朗的声音说:“我们并未委屈宮主,舍妹将宮主引为知己,在下也对宮主百般迁就,我们均是好心对待宮主…” “哼!让我中毒,把我的侍卫还有表兄不知拘押在什么地方,这就是你们的好心么?” 宮主的声音有些细弱,但听得出她的愤慨之情。 一个苍劲的声音道:“宮主,我梁家堡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子文武双全,又哪一点配不上你了?你要是答应这门亲事,老夫可向圣座求情,不要宮主出武功,只需宮主帮助教调⽩⾐剑士、紫⾐侍卫,以宮主的才智,教中必有重用…” “你无聇!要我答应婚事,此生休想!” “哼!要不是小儿看上了你,你早就被五花大绑跪在行刑室,尝遍三十六种大刑,老夫倒看看你有多大的耐打熬得住,到时不但要出武功,还保不住一条小命!” “死就死!我死了也不会屈膝!” 那娇脆的声音又道:“宮主,你嫁到粱家,我们成一家人该有多好,我和哥哥都喜你,对你一见如故,并非我们下手狠辣,实也有不得己的苦衷,要知教中规矩极严,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本来教中专使要来亲自审问你,你要是稍有违逆,马上就会受刑,而且你表兄你的侍卫就会当着你的面一个个受酷刑而死,你能忍心看他们受够罪丢了命么?所以,你且听愚姊一言,答应了婚事,归顺天灵教…” “你也是姑娘家,说话却一点也不知羞聇,这些话你们说了一个下午还没说够么?我都听得腻了,告诉你梁⽟琴,我的人死光了也休想我怕了你们!你记好我的话,我只要脫出这场灾厄,誓必把你们一家斩尽杀绝!” 那苍劲声音怒道:“好放肆的丫头,好说不听,就给你点颜⾊看看!” 那清朗声音道:“爹爹休要动怒,宮主年青幼稚,不知厉害,待孩儿再劝劝…” 堡主厉声道:“磨破了嘴⽪她也不会服输,看来只有用強,先把楼下那个大凤杀了,给她个下马威!” 少堡主道:“宮主,你都听见了,再不回心转意,爹爹一怒之下,总怕…” 话未完,就听楼下有人大声禀报:“启禀堡主,专使派座前雷护法见堡主!” 只听堡主慌忙答道:“有请雷护法!”遂又听座椅响动,想是三人忙着起立去接来人。” 片刻,只听老少三人齐声道:“参见雷护法!” 遂听一个响亮的声音道:“堡主、少堡主不必客气,圣座令在下查询一事。” 堡主道:“护法请坐。” 又听椅凳响,四人落座。 雷护法道:“梅院门口厮杀的那班人是何来路?堡主想必知晓內情。” “这个…请护法稍停,由老夫禀明。”堡主道。略一顿提⾼了声音:“来人,把宮主押到楼下,严密看守!” “是!”只听两个女子回应。 雷护法道:“慢,在下有话问宮主。” “退下!”堡主让女侍卫出室外。 雷护法道:“宮主,堡主想必对你说了,若你降了天灵教,教主自不会亏待你…”宮主岔话道:“怎么个不亏待法?” “请宮主任银座护法兼⽩⾐侍卫总教习。” “银座护法是个什么职位?堡主从未说过。” “本教有教主、四圣、金座护法,银座护法及各地分堂堂主…” “噢,银座护法除教主外,权小于四圣、金座护法,是不是这样?” “不错,正是如此,银座护法不听卦主之命。” “你是个护法,我要归顾天灵教,你和堡主一家是不是地位都在我之下?” “不错,我等皆不及银座护法。” “唔,听起来倒叫人有些动心。” “那宮主是愿意归顺了?” “不愿意!” “宮主,你…”“你想知道我不愿归顺的原因么?” “请宮主详说。” “堡主⽗子三人我嫁给少堡主,就是说我若归顺天灵教,这就是一个条件。所以,我既不愿和这种人论婚嫁,当然只好拒不归顺!” “什么?,真有此事?” 堡主慌忙道:“护法,这个…” 雷护法沉声道:“堡主,宮主所说可是真的?在下只听堡主一言。” 堡主支吾道:“护法,这是因为…咳,老夫以为,⽝子若与宮主结下良缘,对本教势必忠心不二,所以就想…” 护法打断他道:“堡主,宮主在圣座心目中的份量你是知道的,想不到堡主假公济私,全不为本教利害关系着想,竟然私下威宮主,以遂少堡主私,难怪宮主不肯归顺。既然如此,在下只好如实禀告圣座,告辞!” “护法且慢,这事并非老夫废公全私,宮主倔強不肯归顺,老夫以婚姻迫使宮主归降,好忠心侍奉教主,还望雷护法体察老夫一点苦心,担待一二。” “堡主,并非雷某与堡主过不去,实因堡主失误太多,事关重大,雷某岂敢知情不报。 如今地牢中人已脫困而出,宮主又迟迟不答应归降,此等大事若不如实禀报,有谁担待得下?” 言未了,又听楼下有人⾼声道:“禀堡主,专使驾到。” 肖劲秋暗忖,宮主这一招倒很厉害,叫堡主吃不了兜着走,看她下一步棋如何走法。 片刻,只听堡主⽗子三人道:“参见专使,请坐!” 一个耝嗓门道:“三位请坐…”略一顿道:“原来雷护法也在座。” 雷护法道:“外面已闹成这样,圣座被惊动,在下奉命前来查询。” 鲁护法道:“兄弟也为此事而来,就请堡主说说个中详情!” 堡主道:“在下正在此劝说宮主归顺,外间发生的事,有大总管处置,是以不知详情!” 鲁护法道:“如此说来,碧蟾宮人从地牢中脫困而出,堡主也不知晓內情?” “这事还未查明,所以…” “逍遥生是不是也已脫困?” “啊,逍遥生也来了?”宮主脫口惊呼。“堡主你这是⼲什么?”鲁护法忽然喝问。 “老夫点了宮主睡⽳,有她在下不便谈话。”略顿一顿,大声道:“来人,把宮主移到內室。” “是!”两个娇嫰的女子口音应道。 接着就听细碎莲步向卧室移来,肖劲秋一惊,匆忙间一个仰翻,⾝子横着飞上天花板,整个⾝子紧紧贴着。 门被推开,两个侍女抬着宮主进来,轻轻将她放在上,然后又退了出去,带上房门。 肖劲秋大喜,这可是救人的大好机会,当即轻轻落在地上,走到前正伸手去抱宮主,忽又犹豫起来。宮主⽟体,岂能随意触碰?若是解了她⽳道,只要弄出一点点声息,都会惊动室外⾼手,那时想走只怕走不掉。 情势危急,只好顾不得那么多了,宮主若是以后怪罪,躲开她不见面就是了。 主意打定,双手抄起宮主,双脚一用力,长昅一口真气,从开着的窗户里跃了出去。 人刚落地,立即又是一跃,已到了笑狐、浑天⽝蔵⾝的树下,笑狐、齐隆赶忙落下地来。 肖劲秋小声道:“你二人开路,快走!” 边小龙、齐隆跃到院墙上,不见巡逻武士,急急落地,只听“嗖”一声,肖劲秋已蹿到他们前头,再一跃,出了堡墙,二人也赶忙跟着跃出。 只见堡墙外是荒地,二三十丈外是一片林子,三人便急急赶去,片刻便到了林中,方才松了一口气。 肖劲秋立即拍醒了宮主,但迅速又点了她哑⽳,只见她星目一睁,吓得张口大叫。 盖因林中一片黑暗,她本由灯火中来,睁开眼发觉自己不在室中,不由发出了尖叫,幸而哑⽳被制,没有声音。 肖劲秋忙道:“宮主,在下肖劲秋,刚从梅院救宮主出来,待在下解了宮主哑⽳,宮主告诉在下哪几个⽳位受制,由在下替宮主解⽳,但请宮主小声说话,此地离堡墙不远。” 说着先解了宮主哑⽳,她深昅了口气,道:“你真是逍遥生?” “宮主难道还听不出在下声音?” “唔,的确是你,快替我解⽳!” 肖劲秋按她所说受噤制的⽳位解了⽳,她活动了一下四肢,道:“你是怎么救我出来的? 你怎知我在梅院?想不到我居然欠你一份情!” 肖劲秋简单说了经过,又道:“令狐总管和令表兄等均已脫围,为救宮主正与梁家堡中人厮杀,宮主⾝上有毒,暂蔵⾝于此,在下前去接应令狐总管…” 宮主忽地站起,道:“还不快走!”言毕转⾝就往林外走去。 肖劲秋忙道:“宮主,你⾝中奇毒…” “他们已为我解了毒,救人要紧,快走!”话声中早已纵⾝而起,就像一只大雁,转眼越出六七丈远,一⾝轻功,让人赞叹。 肖劲秋刚起⾝,被笑狐一把拽住,回头问:“什么事?”话声中,宮主已越过堡墙。 笑狐道:“这样明目张胆去救人无异自投罗网,倒不如暗中去让对方不摸虚实。” 肖劲秋道:“我正是此意,事不宜迟,快走,你二人跟着我!” 三人几个起落跃到堡墙,接着一下越墙而过。 双⾜落地,发现有十个黑⾐武士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想是被宮主击倒。肖劲秋正前行,忽听一串脚步声正往这边来,灵机一动,侧⾝躺下,笑狐、混天⽝也忙跟着躺下。 不多会,巡逻武士走到,领头的“咦”了一声道:“不好,弟兄们着了道儿,快看看死了没有?” 十个人一窝蜂拥了过来,低头审视,那领头的又道:“不对,怎么有十三个人!” 肖劲秋就躺在他脚下不远,运指凌空一点,制了他腿上要⽳。 领头的只觉小腿肚上一⿇,整个⾝子已不能动弹,吓得就待张嘴大叫,肖劲秋纵⾝而起,一下点了他哑⽳。 站在附近的几个黑⾐武士正心惊胆战,弯查看地上躺着的人是死是活,被肖劲秋一一点⽳放倒。剩下的四个黑⾐武士,也被边小龙、齐隆制住。巡逻队二十人已通统放倒,三人便放心大胆顺梅院墙往外走,快到大路时,隐⼊树⾝后,探查大路上的情势。 只见令狐勇等人仍在苦战,四凤、五龙中已有人受伤。汪小龙力敌⽩⾐剑客,竟然是以一对二,他手使的是刀,威力不能发挥,两名⽩⾐剑客剑术精良,三人打得难分上下,离他不远,田宮主手持雁翅刀,正与一男一女两个年青人狠斗,他们手中使的是一长一短两把刀,圈外有一锦⾐华服的五旬老者手持一长一短两把刀,正全神贯注斗场,他左侧站着两名四旬中年豪客。 从兵刃上看,莫非是少堡主兄妹与宮主动手?心中一动,忙对笑狐混天⽝道:“大凤尚关在梅院中,你二人相机解救!” 话刚完,忽听华服老者喝道:“宮主,你不要大凤的命了么?” 喝中手一抬,他⾝后暗影中有两名带刀侍女,把大凤押到华服老者⾝边,肖劲秋看出,这正是大凤,但见她精神萎顿,侍女中一人把刀架在她后颈上,她却浑若不觉。 宮主见是大凤,娇喝:“快放了大凤!” 和她动手的少堡主兄妹业已停手,退后了五步,但兵刃仍握在手中。 华服老者狞笑道:“你若不放下兵刃,本座立即下令斩下大凤人头!” 大凤有气无力地叫道:“宮主,莫管我,把他们斩尽杀绝!” 宮主含泪道:“大凤,别怕,我会救你!”语声一顿,又道:“梁堡主,我放下兵刃你就放人是不是?” 梁堡主道:“放下兵刃,束手就擒,下令你手下不得再反抗…” 宮主怒喝道:“无聇,你休想叫我上当!” 梁堡主道:“哼哼,只怕由不得你,本座要当你的面,一刀一刀碎割了大凤!” “你敢!梁斌彦老匹夫,本宮主饶不了你!” “田小燕,本座先砍掉大凤一只手臂,你若不下令手下罢手,就再砍掉另一只手臂,现在,本座给你斟酌的时间,你休要误人自误!” 肖劲秋见情势危急,便悄悄跃到了前面一株大树后,然后从斜刺里前行,再从一株树⾝后闪电般跃到了围住汪小龙等人的黑⾐武士堆里。 那些黑⾐武士聚精会神注视斗场,本不知道⾝后多了一人,肖劲秋连连举手点出,把他两侧的黑⾐武士都点了⽳。 然后慢慢蹭到了八个⽩⾐剑客⾝后,先迅速点了外围黑⾐武士的⽳道,之后挤到最前一排,离三名⽩⾐剑客只有一步的距离。—他凌空抬指虚点,三个⽩⾐剑客被他制了哑⽳、风门⽳,心中大骇,却口不能言,⾝不能动,肖劲秋走到三人背后,又偷偷出手,以凌空点⽳手法制住了前面的四个⽩⾐人。 还有一个⽩⾐人与大总管等人站在一起。不便下手,只好把⽩⾐剑客手中的剑一只只取下,取一只便扔一只,先扔给汪小龙,剑就揷落在他⾝边一尺。 起先他吓了一跳,眼角一扫是把剑,喜得大吼一声扔出手中雁翅刀,顺手抄起长剑,剑花一抖,把一个正闪避雁翅刀的⽩⾐剑客戳了个透心凉。另一个⽩⾐剑客大惊,急忙攻出三招,但被汪小龙轻易挡开。 肖劲秋顾不得观战,继续把五只长剑抛到二凤、大龙等人⾝边,留下一把带给宮主。 站在他对面的黑⾐武士被场中的厮杀的人遮住视线,看不见他的动作,两侧未被其制住⽳道的黑⾐武士,则全神贯注场中,本就发现不了他,而且他掷剑时躲在三个⽩⾐剑客⾝后,此时二凤、大龙等人中五人换了剑,威力顿时大增,眨眼便伤了几名对手。 背对着肖劲秋的大总管及一⼲⾼手,奇怪何处有人掷剑进场中,纷纷回头查看,但肖劲秋已躲到被制了⽳道的黑⾐武士⾝后,而且悄悄绕着圈子,离开了斗场,向大凤所在处快步走去,片刻就混在黑⾐武士堆中。 此刻,宮主正在拖延时候,与堡主等人答话,两眼却四处瞟,寻找肖劲秋,当她跃⼊堡墙时,正值十名巡逻走到墙下,见个影子一闪从墙外跃⼊,吓得喊出声来。 她连忙手脚齐动,把十个人全打下趴,但也惊动了梅院楼上的人,她捡起一把刀,飞快跃向前院大路上的斗场,但堡主等人已发觉她失踪,正好追出院门,见她飞跃而去,连忙跃起直追。在大道上她被几个黑⾐武士截住,稍一耽搁,堡主⽗子三人和两个护法已随后赶到。 少堡主兄妹立即出手,想合力把她擒下。 她手中无剑,威势差了许多,一面斗一面等候肖劲秋,她相信他不会不来,但却不知他为何不跟在自己⾝后,以至失去了联络。 粱斌彦以大凤的命⾝体要挟她,她急得六神无主,只盼肖劲秋早来。急中出了灵智,尽量拖延时间,等候肖劲秋。 此刻,她道:“你们说话不算数,我要你们先放大凤,然后我再让我的人停手。” 粱堡主怒道:“小人,大凤在我手中,你凭什么来讲条件,你若执不悟,本座这就砍了大凤的手!” 他大概耐心已失,一抬手,喝道:“砍手!让这人开开眼界!” 田小燕大惊,尖叫道:“你敢,你…”忽见⽩光一闪,一把剑朝她飞来,连忙闪⾝让过,手一抄,把剑抄在手,感到剑上力道很轻,不像是袭击她的样子。 心中一动,抬眼望去,只见大凤忽然一伸手,把一名女侍卫手中的刀夺下,刀光一闪,砍向梁斌彦。 那梁堡主见有人向田小燕掷剑,又见她抄剑在手,对大凤被砍手似乎无动于衷,正感奇怪之际,忽闻脑后风生,连忙举刀朝后一扬,⾝形转了过来,只听“当”的一声,把大凤的兵刃震得脫手而出,两人都同时惊得“咦”了一声。 梁斌彦万万想不到是大凤向他下手,大凤因⽳道被制时间过久,功力未复,故被对方一挡,刀就脫了手。 田小燕见大凤已脫困,心知定然是逍遥生出手搭救,但却不见他现⾝,顾不得再寻他踪迹,娇叱一声,飞⾝向梁斌彦扑去。 梁斌彦大惊之余,不及细究为何大凤能脫困,连忙举刀格挡田小燕刺来的一剑,他用⾜了七成力道,想把田小燕兵刃震飞。 哪知他打错了算盘,田小燕內功精深,又是挟愤刺出的一剑,只听“当”一声,震得双方虎口发⿇。 梁斌彦武功已臻一流,试出对方功力之后,短刀闪电般刺向对方肋下。 他人称刀,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是以在天灵教颇受重用,独掌河南分堂。他左手这一刀,不知要了多少⾼手的命,只可惜他今⽇会上了碧蟾宮宮主,这一刀虽然狠毒辣,却未能戳到她⾝上,被她在刀尖沾⾐的刹那间避了过去。 田小燕深昅一口气,旋出了第一轮攻击,十招一招连一招,得梁斌彦左挡右挡、上蹿下跳,毫无还手之力,但总算挡住了第一轮攻击,心中却是震骇无比,这才知道风魔剑法名不虚传,怪不得三圣座四圣座如此看重这丫头,竟许以银座护法的⾼位,要是丫头不降,就要不择手段出她的武功,这实在是十分必要。 这一轮攻击,使她顿去轻视之念,凭经验,他不能任对方施为,必须寻找反攻的机会。 就在田小燕第一轮攻击刚结束,第二轮攻击尚未展开的刹那,他抢先发招出刀,一口气攻出八刀,迫得田小燕连连后退,失去反攻之能。 这一来,梁斌彦又觉松了口气,对方剑法似又不如圣座说的那样厉害。哪知他这一松气,刀上的去势慢了一慢,田小燕趁隙而⼊,展开了第二轮攻击。 这八招出剑与前十招不同,变化更奇妙,出剑也更狠,梁斌彦拼命挡住了五招;⾐服已被刺破三处。眼看十分危急,梁宇辉、梁⽟琴不约而同一起攻向田小燕,以救老⽗之危。 田小燕本可以将梁斌彦伤在第七招上,吃两人一攻,只好回剑自卫。三大⾼手联手攻击,田小燕顾前瞻后,无法施展煞手毙敌,反而落了下风。 混在黑⾐武士堆里的肖劲秋,在暗中凌空制了那两个女婢救了大凤之后,又乘机把剑扔给田小燕,便继续施展故伎,把黑⾐武士一个个制了⽳。 他边⼲边走边注视场中,看田小燕施展剑法制敌,看了一阵悟出个道理。田小燕等人似乎只习攻人的招数,以攻代守,若是被她占了先机,对方很少有还击机会,迟早要伤在剑下。 但若对手⾼明,抢了先机,田小燕等人的防守功夫可不怎么样,不善于在防守中反手为攻,只能招架躲闪,等对方攻势稍停才能反攻。 这究竟是风魔剑法的缺陷还是教剑的人有心只让她们习练进攻之术,这只有以后探问田小燕才会知道。此时他看堡主一家围攻,一时无法施出煞手,斗下去,只恐不妙。 站在一侧观战的两个护法还未出手,堡中还有什么三圣座坐镇,打下去只怕不能脫⾝,不如叫她冲出与令狐总管等人汇合,一并杀出重围脫⾝才是要紧。主意打定,一纵⾝进了斗场,以传音⼊密对田小燕叫道:“宮主快跟我走,与令狐总管等合力杀出重围,不宜久战!” 边说边施展追魂八刀,向梁斌彦攻出一刀,把梁斌彦退。 梁家⽗子见黑⾐人竟向自己动刀,刀上功夫竟如此了得,心知此人必是奷细,梁斌彦便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敢冒充黑⾐卫士!” 肖劲秋一笑,道:“怎么,你连我都不认识么?”说话声中分别向梁宇辉、梁⽟琴砍了一刀,两人各用刀招架,被震得手一⿇,兵刃脫手,不噤惊得往后一跳,退出圈外。 梁宇辉喝道:“你是何人?” 肖劲秋笑道:“把我关在地牢里还不知我是谁,这不是笑话么?让我告诉你们⽗子吧,大爷逍遥生,知道了么?” 梁⽟琴被他的气势昅引,呆呆看着他,喃喃问道:“你就是逍遥生肖劲秋?” “不错,姑娘你知道了就好,我逍遥生与你们萍⽔相逢,无怨无仇,却设计陷害于我,今⽇不是算账的好时候,改⽇再找你们理论!” 这一耽搁,他以为田小燕马上会走,谁知她却一步未挪,回头看去,原来她在等候大凤。 大凤刀被震飞,当即跃向一旁,见黑⾐武士个个呆如木,情知被人点了⽳道,便放心大胆运气调息,此刻功力恢复大半,抄了一把刀,向场中的田小燕跃来。 肖劲秋道:“两位快走,由我殿后!” 田小燕道:“一起走,看谁敢挡道!” 她说走就走,仗剑往前冲去,大凤紧跟⾝后,向二十丈开外狠斗的汪小龙等人冲去。 梁家⽗子三人急忙起步追赶,被肖劲秋挡住,护法追魂剑鲁开志、追命钩雷敬跃起追赶,但肖劲秋⾝法比他们更快,凌空跃起横挡,迫得二人双双下落。 眨眼功夫,田小燕、大凤曾琴已到汪小龙跟前,汪小龙已把两名⽩⾐剑客放倒,此刻正和四个堡中⾼手拼杀。 田小燕娇喝道:“表哥,我来助你!” 汪小龙力战半个多时辰,早已觉得乏力,再加他心系表妹安危,不免浮躁,恨不得三招两招就把对方了账,因而耗力过多。 焦急中忽听表妹纶音,喜得大喊道:“表妹你无事么?愚兄这就宰了这几个畜牲,表妹不必援手!” 大凤、曾琴则去援助二凤等姊妹,人一到就大声娇喝:“宮主已脫险,姐妹们奋力杀敌,冲出梁家堡!” 四凤、五龙一听,人人心中振奋,不顾伤痛,不顾乏力,均奋起对敌。 田小燕憋住了火,娇叱一声,一剑攻向一个持剑大汉。她决心一击成功,旋出了第二轮攻击的八剑,那大汉挡了两剑,第三剑已刺穿心室,倒地而亡。 她连忙拾起长剑,瞟眼看见三丈外躺着两个⽩⾐人,有两把剑扔在一边,便迅速跃了过去,拾起两把剑。 大总管刘泉见她一出手就伤了一名⾼手,惊怒之下扯出在上的九节软鞭,呼哗哗一抖,向田小燕扫去。 田小燕一个旱地拔葱跃起三丈,两臂一振,斜斜落向二凤、三凤等人一侧,把手中的三把剑扔到大龙等人⾝边,口中喝道:“用剑杀敌,不必留情!” 二凤等九人原已有了六把剑,再有三把剑,使大龙等人得以换了兵刃,一时间威力大增。 转眼间,又有十个对手受伤的受伤,毙命的毙命。 田小燕加⼊战团,片刻间就有三人倒在她剑下,急得大总管刘泉飞速赶来,田小燕当即与他斗在一起。令刘泉惊恐的是,他周围的黑⾐武士一个个如木头一般不声不吭,也不知什么人在暗中做的手脚,就辖下的五名⾼手也着了道儿,今、⽇若走了这班人,叫自己如何代?眼看这四凤、五龙,个个⾝手⾼強,连伤手下十多名⾼手,再斗下去伤亡只会愈发惨重,可堡主至今未露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自己若不拼斗一场,以示尽力而为,这过失就会落到自己的头上。因此,他施出了浑⾝解数。 这边肖劲秋以一把刀,把堡主⽗子三人和雷敬、鲁开志挡住。雷敬使钩,鲁开志使剑。 两人都是一流⾼手,肖劲秋以一敌五,未免有些吃力,心想边小龙、齐隆怎么连人影都不见,也不现⾝助一臂之力,莫非遭了什么意外不成?正在此时,忽听有人大呼救火,斗中抬眼看去,只见梅院里浓烟滚滚,那梁⽟琴急得尖叫一声,纵⾝往梅院扑去。 梁家⽗子呼喝黑⾐武士救火,其中有三十多名武士应声而去,尚有五六十名武士不理不睬,一个个木头似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才知道不妙,有人做了手脚。急切间要想分⾝去救火,又怕被两个护法告状,正心急火燎之际,忽又听人喊叫,桃园也起了火,竹园也起了火,两人再也无心斗下去,各奔自己的住屋去抢救贵重物什。 肖劲秋也不阻挡他们,施展追魂八刀,把两名护法杀得只有招架之力。 三所院子起火,没有被点⽳的黑⾐武士全都赶去救火,一时间纷纷,围住大战的黑⾐武士等于不攻自散,只有堡中二十多名⾼手还在斗,但人人心中已丧失了斗志,风魔剑法实在厉害,他们之中没人能挡得住对方的进攻,大都带伤苦战。 大总管刘泉⾝上已带了三处伤,要不是还有两个⾼手助他,早已死在田小燕剑下。眼看堡中四五十名⾼手伤亡大半,他不由寒透了心。有心下令撤走,又怕堡主、专使、三圣座怪罪下来吃罪不起,但若再打下去,剩下的⾼手全都伤亡殆尽,梁家堡哪里还有实力,堡主⾝价大降,岂会轻饶了他。 这一分神胡思想,腿上又挨了一剑,痛彻心肺。这一疼,让他下了决心,为梁家堡保住一点实力才是最最要紧的事,便咬牙提气跃出圈外,大声喊道:“救火保护堡主一家要紧,大家快撤,由他们去吧!” 喊声未落,他早已蹿⼊树丛中,其余人见状,也各自逃命,眨眼间走得一个不胜。 大龙、大凤等人实在是乏力已极,各自停下息,等候宮主下令。 汪小龙见对手已逃,一口气还未出尽,把被制了⽳道的⽩⾐剑客一个一个捅死。 十名⽩⾐剑客,死得一个不剩。 田小燕有些不忍再看,挥手道:“快离开此地,以后再说!” 汪小龙杀了⽩⾐剑客和五个被制了⽳的堡中⾼手,似乎一口怨气还难以平定,挥剑去砍黑⾐武士的头,一剑一个,眨眼杀了十多个。 “住手!”忽听有人沉喝。回头一瞧,是肖劲秋,不噤然大怒:“是你在吼叫?” 肖劲秋打跑了两个护法,也不追赶,正催田小燕快走,却瞧见汪小龙在屠宰黑⾐武士,便连忙过来阻止。 “不错,是我在招呼阁下。” “你果真露出了真面目,是天灵教的狐群狗友,不然你不会为天灵教余孽…” “阁下最好明智些,快快离开梁家堡,黑⾐武士不过是些小卒,又何必多造杀孽!” “放肆,你敢教训本公子?” “我只叫你不再滥杀,上天有好生之德…” “住口,你…”田小燕再也忍不住,娇喝道:“表哥,你不该滥杀,肖大侠说的对,我们快走吧!” 汪小龙见田小燕护着肖劲秋,气得接不上话:“表妹你…你向着外人…你…”田小燕道:“放心,我会给你公道!”旋又对肖劲秋斥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碧蟾宮的人,决不受人教训!念你救了我一命不与你计较,以后再敢招惹碧蟾宮,定不轻饶!” 肖劲秋没想到田小燕怎么忽然又翻了脸,不噤火冒三丈,提⾼了嗓门道:“蛮不讲理,无情无义,这世上真是无奇不有,我肖某算是见识过了,这叫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再不敢领教,大家以后从此不见面就是了,宮主也用不着吓唬人,肖某的胆子还从未被人吓破过…” 宮主没想到他也会板下脸来声⾊俱厉地对待自己,话又说得这般绝情,气得大声尖叫: “肖劲秋,你胆敢对我无礼…” 边小龙、齐隆悄没声地找到了肖劲秋,前后的话都听见了,边小龙对碧蟾宮的人早就有火,闻言再也忍不住,大声斥道:“宮主,做人可不能没有良心!没有肖老弟,你那位趾⾼气扬、眼⾼于顶的表兄出得了地牢么?没有肖老弟,你们手中哪来的剑?你宮主又怎地站在这里骂人?没有我笑狐和这位齐兄到处放火,你们又怎能安然脫⾝?你们不领这份情也就罢了,怎么还对人凶巴巴的?我们肖老弟从出道以来又怕过谁?对你宮主和你那位了不得的表兄一再忍让,不就是从武林大局着想么?你以为是怕你们么?真是天大笑话…” 汪小龙大吼道:“住嘴!你好大胆子…” “我笑狐要是没有胆子,敢一人闯江湖么?” 肖劲秋一拉笑狐:“走!说什么也枉然!” “然”字落音,他已飞⾝而去,笑狐、浑天⽝紧随其后,一闪而没。 宮主大叫道:“肖劲秋,回来!…” 她心里又难受又气愤,她一向娇纵惯了,颐指气使无人敢顶撞,刚才为了慰抚表兄,怕他以后回山告状,也为了不堕碧蟾宮的威名,顺口斥责肖劲秋两句,在她想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万万没料到肖劲秋居然板起面孔教训她,而且说出的话句句如箭锥心,绝情绝义,他凭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好伤心好气愤哟! 眼泪如泉,淌流不止,她心里转来转去转出一念头:她定要找到肖劲秋,以武功制服他,让他心服口服,让他对碧蟾宮宮主敬畏无比,叫他乖乖听话,随时侍奉左右,甘心听候她宮主的差遣,要让天下人知道,逍遥生归顺碧蟾宮,是她宮主忠心不二的侍卫… 她既然恨他,为何要把他留在⾝边当侍卫,这不是怪事么?让一个讨厌的人成天跟在⾝后走来走去,这究竟算怎么回事? 她没有细想,她这会儿告诉自己,她恨他,恨他一辈子!不对,恨他八辈子才解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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