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歌行是由周郎写的武侠小说
阿奇小说网
阿奇小说网 短篇文学 武侠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乡村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言情小说 架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推理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伦理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深宅旧梦 情栬西游 滛情幻影 心畸之夺 情卻双轨 绝地羔羊 四面春风 龙之物语 风韵犹存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燕歌行  作者:周郎 书号:43927  时间:2017/11/17  字数:15455 
上一章   第二十二章 客人和主人    下一章 ( 没有了 )
  十一月十七。居延海。

  圣火教总舵。

  张飞鸿在圣火教总舵內,已经整整住了一个月了。

  居延海虽名为海,实际上只是一个大湖泊,对于张飞鸿这种生于海岛长于海岛,自一生下地便每⽇都对着浩翰无垠的万倾碧波的人而言,将一个湖泊取名为“海”实在是不可理解的事。

  亦集乃是居延海东岸的一座废弃的城池,圣火教的总舵便设在这城池里。

  张飞鸿在还未到达亦集乃之前,一直以为亦集乃四周全部都是茫茫的沙漠,而亦集乃仅仅是沙漠中的一小片绿洲,正如他在海外的那座茫茫大海中的小岛一样。

  他本没想到,经过半个多月艰苦的行程,历经荒凉的,寥无人烟的大戈壁和死气沉沉的大沙漠之后,出现在他眼前的竟然是一望无际的绿茵茵的草场,是烟波浩渺的湖泊和一座庞大的城市。

  亦集乃城虽然因长久的废弃已变得不复当年的辉煌,但在慕容冲天十来年的努力之下,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处极为坚固的防御工事。

  到了亦集乃城之后,张飞鸿才觉得自己此行多少有些仓促,有些考虑不周。

  他开始怀疑慕容冲天除了想⼊主中原武林之外,尚有更大的野心。

  在他看来,圣火教的总舵与其说是江湖门派的总舵,还不如说是一处兵营来得更恰当些。

  圣火教的教众也本不像是一般江湖门派的门下弟子,甚至圣火教总舵內各堂各坛各部的编制,也是严格按照一支军队的标准来完成的。

  总舵內到底驻扎有多少人马,张飞鸿估计不出,但他亲眼看见的两队铁骑兵,人数至少不下二千人。

  那是在他到达亦集乃的第三天,慕容冲天第一次与他会面。

  其实,亦集乃城已经不能算是一座城池了,因为除了那一道坚固⾼耸的城墙外,城內连一幢哪怕是土墙草顶的小房屋也没有。

  圣火教教众们都住在帐篷里。

  大大小小的帐篷几十个一组,散布在城內。

  除了帐篷之外,亦集乃城內便只有大片大片杂草丛生的空地了。

  慕容冲天正是在一座大帐篷內与张飞鸿会面的。

  慕容冲天的外貌竟然同张飞鸿所想象的十分地相似。

  惟一令张飞鸿略感意外的,便是他的⾝材十分⾼大,比张飞鸿⾜⾜要⾼出一个头。

  张飞鸿与田福二人离圣火教的中军大帐还有二十多步远,慕容冲天已经大笑着了出来。

  不等替张飞鸿引路的李乾元和童尚荣开口介绍,慕容冲天几步就跨到张飞鸿面前,抓住他的双手‮劲使‬地摇了几下,大笑道:“张公子,一路辛苦了。”

  张飞鸿含笑道:“童、李二位长老一路之上诸事照应,谈不上辛苦。”

  慕容冲天携着张飞鸿的手,二人并肩走进大帐。

  大帐呈长方形,进深⾜有二百步。

  大帐两边,各摆设着一长溜乌木椅。

  大帐的尽头,是一架楠木大屏风。

  屏风前摆着一张虎⽪大椅,椅前是一张宽大的⽩杉木大案。

  慕容冲天客客气气让座之后,自己也随随便便地在张飞鸿对面坐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张飞鸿。

  落座之后,张飞鸿才发觉童尚荣和李乾元不知什么时候已不在大帐內了。

  慕容冲天轻拍一下手掌,道:“上茶。”

  屏风后转出两个小丫头,将三杯清茶送到三人手边的小茶几上。

  慕容冲天端起茶杯,微笑道:“请,请。敝教地处西北苦寒之地,⽔质不算太好,张公子见谅。”

  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本不像是威震中原武林的“五大⾼手”之一,更不像是执掌圣火教的一教之主,简直就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头而已。

  他对张飞鸿的态度随便之中透着一股亲切,就像是在接待一位长时间没见面的后生小辈。

  似乎他并不知道对面坐着的是怀复国大计的张氏一族的“主公”也不知道张飞鸿前来见他的目的。

  张飞鸿端起茶杯,浅浅呷了一口,笑道:“慕容先生过谦了,此⽔乃是⾼山之顶积雪所化,一股清正之气,沁人心脾。”

  他又浅浅呷了一口,品了品,叹道:“⽔好,茶也好。

  好茶,好茶,此茶定然是宁国府⻩花山所产的⻩花云尖吧?”

  看他心満意⾜的样子,似乎他不畏寒苦长驱三千余里,为得就是喝这一口积雪化⽔泡的茶而已。

  田福实在坐不住了,站起⾝长揖到地,道:“大周內廷总管田福参见圣火教慕容教主!”

  张士诚当年的国号就叫“大周”田福特意亮出自己的⾝分,是想尽快将话题引到正事上来。

  同时他也是在向慕容冲天表示不満。

  他觉得以张飞鸿一国之主的⾝分亲自来圣火教总舵,慕容冲天接待的规模未免也太小了,说得不好听一点,简直就是如同儿戏。

  慕容冲天也站起⾝,还了一揖,笑道:“老先生太客气了,请坐,请坐。”

  田福怔了怔,怒气顿生。

  他原本就沉沉的一张脸变得更加沉了。

  张飞鸿的脸上仍挂着轻松的笑意,他含笑对田福道:

  “福爷爷也尝尝。此茶清香宜人,厚而不沉,实在难得。”

  田福只好坐了下来,端起手边那杯茶,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勉強动了动嘴角,算是笑了一笑。

  张飞鸿又浅浅呷了口茶,満意地叹了口气,这才道:

  “慕容先生,在下于济南巧遇贵教刘仲谋先生。刘先生向在下谈及慕容先生绝世之气度,令在下神往不已…”

  慕容冲天大笑着摇了摇手,笑道:“哪里哪里,张公子太客气。公子年轻有为,蕴不凡,令老夫心折!”

  张飞鸿含笑道:“在下临行之前,蒙刘先生厚意,已将在下来意报知慕容先生,不知先生有什么指教?”

  慕容冲天笑道:“仲谋的确给老夫写过一封信,信中言及公子之志向,只是语焉不详。”

  张飞鸿知道,要是再像这样转圈子,只怕转到明年去也说不上正题。

  他拈起茶杯盖,在手中轻轻转动着,目光盯着杯中漂浮的几片茶叶,似是不经意地道:“慕容先生,如果贵教、瓦剌及在下在海外及中原各地数十年间积蓄的实力,三方联手合作,共击明廷,先生以为胜算有多大?”

  慕容冲天抚着他那部长长的美髯,微笑着淡淡道:

  “公子以为能有多大胜算?”

  张飞鸿道:“依在下之见,胜算绝对不会低于七成。”

  慕容冲天道:“哦?”张飞鸿道:“不知先生是否有此意向?”

  慕容冲天淡淡道:“老夫生平志愿,便是要重振圣火教往⽇雄风,再度⼊主中原武林,果真如公子所说有七成把握,老夫自然会与公子联手。”

  张飞鸿喜道:“先生既有此意,还烦请先生尽快与也先取得联络,最好是能三方会谈一次,商讨一些具体事务。”

  慕容冲天笑道:“话是这样说啦,只是要见也先可不太容易。”

  张飞鸿道:“据刘先生说,慕容先生曾助也先之⽗脫一统蒙古诸部,与也先两世好。想见他怎么会有困难呢?”

  慕容冲天道:“要见他自是不难,只是找起他来比较⿇烦而已。”

  张飞鸿道:“据在下所知,瓦刺王城就在居延海附近,离此地应该不会太远吧?”

  慕容冲天看了张飞鸿两眼,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微笑道:“公子刚才说什么?是不是说瓦刺的王城就建在这附近?”

  他的微笑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他的眼睛也比刚才略略睁大了一点,似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张飞鸿自然察觉到了慕容冲天态度的变化,但一时弄不清自己什么地方说错了。

  他想了想,道:“是啊。在下刚才是说瓦刺的王城就建在居延海附近。”

  慕容冲天又上上下下看了他两眼,缓缓道:“公子的意思是说,也先是住在瓦刺王城的王宮里?”

  张飞鸿迟疑了一下,道:“也先贵为瓦剌太师淮王,自然会有自己的寝宮,这有什么不对吗?”

  慕容冲天笑了笑,淡淡道:“也先的确有自己的住所,只不过他住的是帐篷而不是什么宮殿,瓦刺也素来没有什么王城。公子难道连这个也不知道?”

  张飞鸿的脸腾地红了起来,但仍然坚持道:“在下也是在书上看来的,而且这书的作者乃是一位博古通今的大儒。”

  慕容冲天叹了口气,耐心地道:“蒙古诸部一直都过着游牧生活,又哪里会建什么王城。也先的住所叫大帐,乃是一顶由百余匹健马拉着的活动的帐篷。”

  他看了看张飞鸿的脸⾊,接着道:“不仅仅也先,瓦剌可汗脫脫不花,以及以前的脫,本雅里失、玛哈木,甚至成吉思汗,也都是住着这种可以移动的大帐。”

  张飞鸿一拍自己的前额,仰面大笑道:“惭愧,惭愧,如果不是先生指点,在下只怕一辈子都会以为瓦刺有一座规模宠大、气象万千的王城了!”

  慕容冲天也大笑道:“这是腐儒害人,跟公子无关…不知公子所看的是哪一本书?是哪一位博古通今的大儒所著?”

  张飞鸿了两口气,却仍然忍不住要笑:“就是那一位一直自号天山隐逸的梁…唉,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慕容冲天恍然道:“噢,就是他呀…,此人名头素来极大,会连这种事都不知道?”

  张飞鸿笑道:“慕容先生哪天有空,找本他的大作《萍踪新语》看看。在下就是在那本书中看见的。”

  慕容冲天笑道:“学问太大的人,肚子里装的东西太多,一时说错了,弄混了,也是有的。不⾜为奇,不⾜为奇。”

  他转脸看了看大案上的一座沙漏,笑道:“已到了敝教演武的时间了,张公子如有兴致,随老夫一起去看看如何?如有什么不当之处,正好请公子不吝指点。”

  张飞鸿拱手道:“正一睹贵教风采,’指点’二字,绝不敢当。”

  居延海边辽阔的草原,正是圣火教铁骑营的演武场。

  一看见那两队骑兵,张飞鸿心里就噤不住剧烈地跳动了几下。

  两队骑兵共两千人,按马的颜⾊分成两队。

  东面的一队全是枣红马,西面则是清一⾊的黑马。

  更让张飞鸿吃惊的是骑士们的服装。

  在此之前,张飞鸿所见过的圣火教教众穿得都很普通,各种各样的⾐饰都有,⾝着劲装的人反而不多。

  但这两千骑士却都头顶铜盔、⾝被铁甲。

  连他们的武器也是统一的。

  东边的一队是长刀,西边的一队是长

  这简直就是一支不折不扣的正规军!

  就算将这支队伍与明廷最精锐的御林军,瓦刺最剽悍的骑兵大队放在一起,也绝对毫不逊⾊。

  张飞鸿自己在海岛上也亲自训练了一小支骑兵,但限眼前这支队伍一比,他只能自愧不如了。

  不论是从人数、装备还是从气势上,圣火教的骑兵都远远超过了他曾经引以为荣的那支队伍。

  慕容冲天一声号令,两队骑兵同时发动,纵马向对方直冲过去。

  呐喊之声响彻云霄。

  八千只铁蹄的践踏之下,连大地似乎都已微微地颤动起来。

  张飞鸿虽养气功夫极深,此时也不噤为之气杀。

  田福的脸⾊倒是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但骑兵发起冲锋的那一刹那,张飞鸿清楚地看见他脖子上的青筋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平⽇里一直沉且略显浑浊的眸子中,闪出了锋锐而且亮丽的光芒。

  慕容冲天自马上侧过⾝,微微眯起双眼,看了看张飞鸿,忽地仰天大笑起来。

  两千人的同声呐喊,两千匹马暴烈的嘶鸣,八千只铁蹄狂奔之时的如滚雷般的隆隆声,都没能盖过幕容冲天耝豪的大笑声。

  声浪传开,连波平如镜的居延海上,也起了一阵阵细碎的浪花。

  直到现在,张飞鸿也忘不了那似乎充盈于天地之间的大笑声。

  虽说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但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墓容冲天仰天大笑之时的⾝影和他脸上的得意骄矜之⾊。

  就能感觉到自慕害冲天⾝上透出的那一股“舍我其谁”的气概。

  自那天会面之后,一直到现在的二十多天里,他没能再见到慕容冲天。

  一轮明月⾼⾼地悬在湛蓝湛蓝的天空。

  月光下是一望无际的居延海。

  清冷的月华流泻在蓝得发黑的⽔面,铺开一片浓重的寒意,笼罩着在湖边漫步的张飞鸿。

  他裹紧⾝上的貂裘,抬起头仰望着幽深的夜空。

  月在中天。

  他不噤想起了留在济南铁府中的爱与桥儿,想起海岛上的老⺟。

  她们此时,是不是也正对着这一轮明月,想念着远在数千里之外的他呢?

  来中原前,每逢月华流光之夜,他都会携着爱柔顺温暖的小手,在海浪轻涌、海风轻拂的沙滩上漫步。

  他最爱看爱在浅淡的月光中的秀美的侧影。

  张飞鸿轻叹一声,摇了‮头摇‬,低声昑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一阵甜藌而又凄凉的感觉掠上他的心头。

  忽然间,他觉得自己近二十年的努力都将会是无用的。

  是非成败转头空。胜又如何?败又如何?

  他恨不得丢下他生来就一直追求着的理想,马上飞回到方蓉蓉的⾝边,带着她和他们的娇儿,一起回到那个小岛上去。

  但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的⾎管中流着他⽗亲,他祖辈的⾎。

  这⾎里充溢着智慧,充溢着力量,也充溢着仇恨,还有…懊悔。

  这鲜⾎里还充溢着他祖⽗、他⽗亲的刻骨铭心的希望。

  他一定要将这个几代人的梦想变成现实!

  只有这样,他才能对得起他自己⾎管中的正強有力地搏动奔涌着的⾎流。

  慕容冲天绝不仅仅是想⼊主中原武林而已,这一点,张飞鸿已完全明⽩了。

  看到圣火教的骑兵大队时,他就知道,慕容冲天所追求的,与地完全是同一个目标。

  慕容冲天的野心,完全不比他的野心小。

  这就是慕容冲天一直不再同他会面的原因。

  实际上,他已经被慕容冲天软噤了。

  虽说表面上看起来他完全有绝对的自由,但不管他走到哪里,他都能在四下发现不下二十双眼睛。蓄満警觉与锐利的杀气的眼睛。

  现在,这些眼睛一定隐蔵在这静谧的居延海畔清冷的夜⾊里,而且每一双眼睛与他之间的距离都不会超过一百四十步。

  张飞鸿拢了拢貂裘的前襟,慢慢转过⾝。

  在他⾝后不到十步远的地方,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

  仅仅一个来月,田福好像又老了十岁。

  他原本直如一杆似的后背现在已经略显佝楼。

  他那双沉沉的眼睛在看着张飞鸿时,竟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忧伤,一丝淡淡的凄凉。

  将近八十年的颠沛流离中,田福已看尽了世间百态。

  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那双眼睛呢?

  当年他跟随张士诚时,就曾亲自率军与元朝的精锐铁骑对过阵。对蒙古骑兵惯用的战术和作战时的习惯十分了解。

  而这种战术与作战习惯,他竟然在圣火教的骑兵⾝上又一次见到了。就在那一瞬间,他已明⽩了慕容冲天到底想⼲什么。

  凭圣火教现在的实力,如果仅仅想⼊中中原武林,只要慕容冲天一声令下,随时都可以做到。

  慕容冲天之所以至今按兵不动,只可能有一个目的。

  他当年倾尽全力帮助也先的⽗亲脫统一蒙古诸部,也正是为了这个目的。

  因为只有在长期的作战中,他才能积累起对付大规模战争的经验,培养他自己指挥大规模战争的能力。

  也只有在与蒙古诸部的⾎战之中,他才能学到骑兵的训练方法和作战技巧。

  所有这些,在争霸武林的争斗中,都是排不上用场的,但如果想逐鹿中原、问鼎九五之位,却绝对需要。

  在几千人、几万人甚至几十万人的阵战之中,个人的武功再⾼,也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

  只有能将个人的力量融进一个整体,而且能使这个整体的力量充分发挥,并能善加利用的人,才会赢得大规模战争的胜利。

  只有有能力赢得战争胜利的人,才有可能坐拥天下。

  慕容冲天现在已经具备了这种能力。

  他会不想坐拥天下吗?

  当然想。他要是不想,那才叫怪了!

  既然他的目的和张飞鸿一样,现在张飞鸿又已在他的控制之下,他会怎样做呢?

  在田福看来,慕容冲天将要做的只可能是杀了张飞鸿!

  张飞鸿看着田福佝偻的⾝影,淡淡笑了笑,道:“福爷爷,夜深了,您老先回去歇息吧。”

  田福道:“公子也该休息了。”

  张飞鸿笑道:“福爷你放心,飞鸿再呆一会儿就回去。”

  田福道:“公子不回,老奴也不回。”

  张飞鸿轻轻叹了口气,微笑道:“好吧,一起回。”

  清冷的月光下,两个人拖着两条长长的影子,慢慢向亦集乃城走去。

  他们的四周,远远地也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只要你们不怕凉,每天晚上只管跟着我好了!”

  张飞鸿心里暗自冷笑。

  一直静静地走在他⾝边的田福忽然弯下去,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张飞鸿解下貂裘,披到田福⾝上,轻声道:“福爷爷。

  您老以后就不要跟我一起出来了,当心风寒⼊內,生起病来可不好办。”

  田福了两口气,又咳嗽几声,淡淡道:“只要公子没事就好。”

  他将貂裘褪下,又替张飞鸿披上。

  张飞鸿苦笑着摇了‮头摇‬,正开口说话,却看见两支火把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向这边移过来。

  田福忽地抢上一步,挡在张飞鸿⾝前。他心里一阵发凉。

  难道慕容冲天现在就要动手了吗?

  来人离他们尚有二十余步远,便⾼声叫了起来:“前面可是张公子?”

  张飞鸿道:“正是。”

  借着火光,他已看清来人正是自济南一路护送他来亦集乃的李乾元。

  上次与慕容冲天会面之后,他还曾见过李乾元一次,但也是二十来天前的事了。

  李乾元満脸疲倦之意,疲倦之中还带着一丝惊慌:

  “张公子,田先生,敝教主有请二位。”

  这么晚了,慕容冲天竟然要见他。

  是凶?是吉?

  *****

  已经是子正三刻了,慕容冲天的大帐之中仍是灯火通明。

  大帐左近七八个帐篷內,也点着灯。

  一阵阵嘈杂但轻微的人声自各个帐篷內透出;“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张飞鸿心想。

  因为自他到此地的一个月中,从来就没见过过了亥正,城內尚有灯光。

  慕容冲天和他的部下们的生活都十分有规律,但今天这是怎么了?

  李乾元并没有往大帐走,而是将他们引进了大帐边的一座小帐篷里。

  说是“小帐篷”其实这里容纳百余人绝对不成问题,只不过与慕容冲天的大帐一比,就显得小得可怜了。一直到走进帐篷,田福的脸⾊才有所缓和,一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慕容冲天显然并没有要加害张飞鸿的意思。

  令张飞鸿吃惊的是幕容冲天的神⾊看上去竟显得十分紧张。

  他的额角上,一小片细密的汗珠在烛光下发亮。

  有什么事能令这个⾝怀绝世武功,部下精锐云集的圣火教教主如此惶惑,如此紧张,甚至举止都已经有些失措了呢?

  张飞鸿的面⾊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他镇定自若地拱了拱手,微笑道:“慕容先生深夜见召,有什么指教吗?”

  慕容冲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勉強笑道:“张兄弟,老夫有一事相求,望张兄弟千万不要推辞。”

  “张公子”变成了“张兄弟”可见此事对慕容冲天来说肯定是十分重要。

  张飞鸿微笑道;“只要在下能办到,一定尽力,请慕容先生吩咐。”

  慕容冲天点点头,转⾝扯开他⾝后的一面帐幔。

  张飞鸿这才看见帐幔后是一张⻩杨木雕花的大,同时他也明⽩慕容冲天求他的是什么事了。

  大上直躺着一个人。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面⾊死灰,双目紧闭,不知是死是活。

  慕容冲天的眼中竟然闪动着恳求之⾊,低声道;“请…请张兄弟替这个人…疗伤。”

  张飞鸿一时怔住了,半晌方道:“先生內力,胜在下多多,如此人伤势连先生都无法治疗,在下只怕…”

  慕容冲天叹了口气,道:“老夫已经试过两次,只是此人伤势不同平常,竟是一点效果也没有。老夫曾听李乾”

  元说张兄弟对理脉一道十分精通,望张兄弟不吝援手!”

  张飞鸿目光闪动,走到边拿起年轻人的右手,将食中二指搭在那人的右腕上。

  细察之下,他才知道慕容冲天所言不虚。

  慕容冲天实实在在是要请他帮忙,而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张飞鸿皱了皱眉,道:“这人怎么受的伤?”

  慕容冲天又叹了口气,道:“是被人一掌击中后章门⽳…张兄弟看不出来?”

  张飞鸿将右掌按在年轻人丹田⽳上,过了一会儿,自语道:“这就怪了。”

  慕容冲天忙道:“怎么怪了?”

  张飞鸿淡淡道:“此人虽⾝受重伤,內力却仍十分充盈,以他如此浑厚的內力,又怎会被人轻易地击中章门大⽳,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做出呢?”

  慕容冲天的脸⾊变了变,叹道:“张兄弟果然不凡…实不相瞒,此人是被别人自后偷袭,才…”

  他顿了顿,立刻转过了话题,道:“此人还有没有救?

  有多大希望呢?”

  张飞鸿沉昑片刻,转头对田福道:“福爷爷,您老来看看。”

  田福仔细诊查了半天,又伸手轻轻点了点那人的期门、膻中、啂、丹田四处⽳道,这才直起⾝来,‮头摇‬不语。

  慕容冲天看看田福,又看看张飞鸿,道:“怎么样?

  怎么样?”

  田福却闭上了眼睛。

  ⾜⾜有一顿饭功夫,他才睁开眼,从怀里摸出四粒漆黑的药丸,塞进那人的嘴里。

  慕容冲天喜道:“这么说还是有救?”

  田福冷冷道:“看看再说吧。此人任、督二脉惧已被震断,带脉也震偏了七分有余…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

  慕容冲天长揖到地,急切地道:“请老先生示下。”

  田福还了一揖,淡淡道:“得有三位內力強劲的⾼手同时攻他任、督、带三脉,待三脉开始发热时,再由另两位⾼手同时以重手法击打他的丹田和百惠大⽳。”

  慕容冲天道:“好好好,请老先生和张兄弟立刻动手施救,老夫再去找两位內家⾼手来…”

  他忽然觉得这办法有点不对头,转口问道:“老先生刚才说要击打他的百惠⽳?”

  田福道:“不错。”

  慕容冲天道:“那…那岂非会损及他的大脑?”

  田福冷冷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慕容冲天面上的喜⾊顿时一扫而空。

  他苦着脸想了半天,问道:“能不能先将他救醒过来,再慢慢想办法替他理脉?”

  田福抬头呆呆看着帐篷顶,一言不发。

  张飞鸿右手食中二指顺着那人的任脉和带脉缓缓摸了一遍,道:“此人之所以昏不醒,乃是因本⾝內力已被那一掌震断为两部分,一⼊丹田,一冲百惠,首尾不能相连所致。如想救醒他,除了福爷爷刚才说的那个方法之外,就只剩下准—一条路了。”

  慕容冲天道:“只要能救醒他,又不损及他的脑部,什么方法都行!”

  张飞鸿叹了口气,道:“请教主以重手法点他的丹田,再击碎他的琵琶骨。”

  慕容冲天目瞪口呆,难艰地道:“那…岂不是,岂不是废了他的武功?”

  张飞鸿点点头。

  慕容冲天道:“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张飞鸿道:“不错。”

  慕容冲天咬了咬牙,道:“好吧,也只好如此了…

  张兄弟,还是顿劳你出手才好。”

  张飞鸿踏上一步,凝神静气,忽地一伸手,右手食指狠狠点击在那人‮腹小‬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慕容冲天知道那是內力被击散时的声音。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不噤涌上了他的心头。

  张飞鸿一指点下,手腕一翻,变指为掌,直砍那人的琵琶骨。

  慕容冲天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琵琶骨一碎,这人就永远别想再练武功了,甚至连重一点的体力活儿也没法⼲。

  但他并没有听见骨头的碎裂声,却听见田福冷冰冰的声音道:“期门、单门,內力疾攻!”

  田福在张飞鸿的掌缘已接近琵琶骨时,伸手拉住了他。

  张飞鸿掌势一凝,右掌自那人的肩头滑向口,左手一抄一托,已将那人扶着坐了起来。

  田福跃上大,盘腿坐下,双掌按上了那人的灵台⽳。

  慕容冲天刚睁开眼,便看见年轻人张开嘴噴出了两大口紫黑⾊的⾎。

  田福又从怀里摸出两颗朱红⾊的药丸,塞进那人口中,冷冷道:“命是保住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拢起双手,退在一边,不仅闭上了嘴,连眼睛也闭上了。

  慕容冲天看了看吐出两大口黑⾎后仍然昏睡沉沉,但脸⾊已有所好转的年轻人,拱手肃容道:“谢谢张公子、田老先生援手!”

  张飞鸿含笑道;“先生太客气,举手之劳,何⾜挂齿!”

  慕容冲天轻叹一声,忽然转口道:“也先大帐行踪不定,这些天来,老夫已遣侦骑各处打探,皆未发现,张公子想必等得已有些不耐烦了吧?”

  张飞鸿笑道:“哪里哪里。在下自幼⾝处海岛,读‘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之句,素来心极向往之,现今得见大漠风光,草原胜景,正好观摩流览,何‘不耐烦’之有?”

  慕容冲天含笑道:“公子真是雅人!”

  他自袖中摸出一只羊脂⽟瓶,道:“适才烦劳公子与田先生,二位內力必受损耗,此药乃老夫集关外千年野参与冰山绝顶之雪莲合炼而成,补气壮骨,效果神速,望公子笑纳!”

  张飞鸿笑道:“长者赐,不敢辞,在下就不客气了!”

  他接过⽟瓶,打开瓶塞,一股淳厚的香味顿时直冲鼻端,倒转瓶口,两粒浅⻩⾊的药丸滚⼊他的掌心。

  田福在一旁咳嗽起来。

  慕容冲天看了看田福,笑眯眯地道:“田老先生不会以为老夫此药有毒吧?”

  张飞鸿正将药丸往嘴里送,田福却一把抢了过去,一口呑下一粒,翻了翻⽩眼,冷冷道:“慕容教主未免太多心…”

  张飞鸿拿过他手中的另一粒药丸,也塞进嘴里,长揖道:“先生厚意,在下不敢言谢!在下先行告退,此人伤势如有反覆,在下自当前来再尽绵薄之力。”

  慕容冲天的药丸果然效力神奇,张飞鸿与田福走出帐外不过二三十步,便觉得精神气力都已恢复如初。

  他们走出帐外,才发现天早已亮了。

  田福低声道:“公子,不是老奴多心,以后诸事还是慎重点才好。”

  张飞鸿淡淡一笑,道:“如果慕容冲天对付咱们要用到毒药了,那他本就不可能当上圣火教的教主。”

  田福沉着脸,张了张嘴,张飞鸿拦住他的话头,笑道:“‮夜一‬无眠,福爷爷肯定也累了,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

  田福道:“公子…”

  他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顺着张飞鸿的目光,他看见一匹五花骏马正向这边直冲过来。

  只要这匹五花马一出现在张飞鸿附近,无论有多重要的话,田福也不会再说了,而且他会很知趣地尽可能快尽可能不引人注意地走开。

  五花马上是一位⾝材健美的红⾐女郞,远远就扬起马鞭,脆声道:“张公子,今天准备去哪儿玩呀?”

  张飞鸿的脸上立刻浮起了他最最人的微笑。

  他伸手叩住五花马的笼头,仰起脸微笑道:“只要芸萝‮姐小‬有雅兴,在下自当奉陪。”

  红⾐少女微微一扬脸儿,娇声道:“我今儿想见识见识张公子的‘狂刀三十八’,行不行?”

  张飞鸿脸上的笑意略略有些发僵,但口气仍很轻松地道:“行,有什么不行,只怕在下刀法滞涩,败了芸萝‮姐小‬的清兴。”

  红⾐少女笑昑昑地咬了咬嘴,伸手在他肩上捶了一下,转脸对⾝后一个小丫头道:“小鸽儿,下来,马给张公子。”

  张飞鸿一跃上马,拉转马头,与红⾐少女并肩缓缓向城外驰去。

  红⾐少女自马上侧过⾝,嫣然一笑,娇声道:“张公子,你看我⾝上这件大氅漂亮吗?”

  她⾝上披着一件火红⾊的狐⽪大氅。

  火红的颜⾊映衬着她⽩皙清秀的鹅蛋脸儿,在这青灰⾊的天地之间,恰似一朵刚刚盛开的睡莲。

  张飞鸿笑道:“果然很漂亮,最难得是⽑⾊纯净,令尊大人一定为这件⾐服大大破费了一把喽?”

  红⾐少女道:“才不是他给我的呢!他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什么大事…这是天心堂的宗叔叔和朱雀坛的李叔叔去年从京城带回来的。”

  她看着张飞鸿,眼波流转,幽幽道:“在张公子看来,只有这件⾐服是漂亮的吗?”

  张飞鸿淡淡一笑,道:“⾐服好看,也得看什么人穿了,比如说这件火狐大氅,也只有芸萝‮姐小‬才配穿它。’”

  红⾐少女抿嘴一笑忽然曼声昑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她瞟了张飞鸿一眼,浅笑道:“张公子口中心上的‘情人’,想必定是人间天上,一时无双的绝⾊大美人吧?

  什么时候张公子能让我们也见见她?”

  张飞鸿轻轻咳了两声,笑道:“哪里哪里,慕容‮姐小‬取笑了。”

  他面巳虽然仍挂着坦然、明朗、温文的微笑,心里却不噤暗自吃惊。

  昨夜在居延海边,一时忘情,顺口昑诵了这几句诗,竟然被慕容芙萝听到了。

  可他当时并没有察觉到四周除了圣火教暗中监视他的那二十余人外,还有其他任何人。

  他是在半个月前认识慕容冲天的这位爱女慕容芸萝的。

  自从他察觉到慕容冲天并无与他商谈联手合作之意,并且已经将他们一行四人软噤起来之后,他便开始在心中计划如何脫⾝。

  他每天都将田福、⻩石公、曹勋三人留在亦集乃城中,自己却骑上马在城外的大草原上四处转悠,像是在尽情领略这莽莽草原壮美的景⾊。

  表面上看起来,圣火教对他的行动并不注意,也没有加以任何限制,但在离城十里之外,却布下了严密而強大的警戒线。

  用“针揷不进、⽔泼不进”来形容这道警戒线自然是太夸张了,但一个大活人,哪怕是武功⾼強如张飞鸿这样的人,要想強行突破这道线,‮全安‬脫⾝,只怕连万分之一的可能也没有。

  也就是说,只有在这方圆十里之內,他的行动才是自由的。

  有一天,他正在这“自由地带”信马由疆之时,一只凶猛的海冬青突然自半空向他的头上猛扑下来。

  他原来心情就不算太好,突遭袭击,含愤出手。

  刀光一闪,那只海冬青就变成了八块切割的十分均匀的⾎⾁。

  海冬青的主人,正是慕容芸萝。

  爱禽被杀,慕容会萝自是怒火冲天。

  但当她看清张飞鸿是这样一位气宇轩昂、英俊潇洒的青年后,満腔怒火一下子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从那天起,只要张飞鸿出城试马,⾝边必定会有慕容芸萝,而慕容芸萝每次出城打猎,也必定会叫上张飞鸿。

  慕容芸萝的确非常漂亮、非常人。

  张飞鸿却并不是一个好⾊之徒,在他的心里,天下最最美丽、最最人的女人,就是他的爱

  他与慕容芸萝过往密切,只不过是想利用她。

  他对与圣火教联手一事,一直都还抱着希望。就算慕容冲天最终不答应与他联手,至少他还可以利用她从这里‮全安‬脫⾝。

  慕容芸萝斜限瞟了瞟张飞鸿,用肩头轻轻撞了撞他,道:“怎么了?半天都不说话,想什么呢?”

  张飞鸿怔了怔,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在下刚刚想起昨夜那个受了伤的年轻人。”

  慕容芸萝撇了撇嘴,道:“那个人呐,有什么好想的!”

  张飞鸿道:“芸萝‮姐小‬认识那个人?”

  慕容芸萝道:“不认识。只不过我爹、宗叔叔、李叔叔、哈叔叔他们老提起他。”

  张飞鸿笑道:“这人一定是令尊手下的得力爱将,不然,令尊怎么会急成那个样子。”

  慕容姜萝道:“才不是呢!”

  张飞鸿奇道:“那他是什么人?”

  慕容芸萝眼珠一转,笑道:“张公子又在装糊涂吧?”

  张飞鸿惊讶地道:“装糊涂?装什么糊涂?”

  慕容芸萝道:“这么说,你真不知道这人是谁?”

  张飞鸿道:“的确不知。在下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人。”

  慕容芸萝上上下下看了他几眼,道:“那就怪了。”

  张飞鸿道:“什么怪了?”

  慕容芸萝道;“听说,济南铁府是你的部属,是吗?”

  张飞鸿点头道:“不错。”

  慕容芸萝道:“江湖中的事,几乎没有济南铁府不知道的呀,这个人近来在江湖上风头甚健,铁人凤竟然没向你提起过?”

  张飞鸿微笑道:“铁老先生只向在下提起过近来在江湖上风头最健的,就数令尊统率的圣火教了。”

  慕容芸萝⽩了他一眼,打马就走。

  跑出两步,她又勒住马疆,回眸一笑,嫣然道:“那么,张公子想不想知道这人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张飞鸿策马赶上,微笑道:“当然想知道。”

  慕容芸萝道:“好吧,我就告诉你这个人是谁,不过…”

  她柔如舂⽔般的服波在张飞鸿脸上一溜,悠悠地接着道:“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张飞鸿看着她那张舂花般的小脸上舂花般的笑容,似已看痴了,半晌方道:“‮姐小‬请讲。”

  慕容芸萝早已被他看红了脸。

  她红着脸,但仍然直视着他,轻轻道:“我想一我想看看张公子的那把刀。”

  张飞鸿怔住。

  他仍在微笑,但笑容已发僵,也不再人。

  好半天,他才慢慢伸出右手。

  明亮的朝自绯红的霞光中跃了出来。

  慕容芸萝的双眼忽然眯成了两道弯弯的细线。

  张飞鸿的手掌上,托着一柄刀。

  一柄形状优美的短刀。

  刀长七寸。

  在温暖柔和的朝里,这柄刀上却闪动着冷森森的杀气。

  慕容艺萝转开脸,长长吐出一口气,道:“好刀卜’张飞鸿微笑道:“此刀乃家师所传,除了家师,在下及幕容‮姐小‬,从没有第四个人见过它。”

  慕容芸萝脸颊上又漾起一抹轻红,她又眯着眼看了看那柄刀,道:“如此宝刀,应该有一个名字吧?”

  张飞鸿肃然道:“刀名‘龙雀’。”

  慕容芸萝瞟了他一眼,喃喃道:“龙雀…龙雀刀…”

  张飞鸿一翻手腕“龙雀”已不见。

  慕容芸萝长长吐了一口气。

  她这才发现,朝已经升起,温暖的光正照在她的⾝上。

  张飞鸿的微笑又变得温柔而且人,微笑道:“现在该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了吧?”

  慕容芸萝叹了口气,淡淡道:“他叫殷朝歌。”

  (待续)
上一章   燕歌行   下一章 ( 没有了 )
燕歌行是由周郎写的武侠小说,本页是燕歌行最新章节,阿奇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燕歌行章节文本,提供给网友燕歌行免费读及下载服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燕歌行》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的朋友推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