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天子是由龙人写的仙侠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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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仙侠小说 > 无赖天子  作者:龙人 书号:43977  时间:2017/11/18  字数:11280 
上一章   第十六章 神农圣经    下一章 ( → )
  席间群豪不由得频频点头,更是大为心动,特别是李通最后一句话。

  “我们辛苦一辈子所为何来?不就是图光耀门楣吗?此际天下大,惟世出英雄,乃是最佳创建千秋伟业之时机,我们岂能后知后觉,错过如此良机?”李轶又道。

  “对,我们绝不可以坐以待毙…”“是啊,我们应趁此时机奋起…”一之时间,楼中众豪议论纷纷。

  “可是,我们如何能斗得过城卫军和都骑军呢?”有人担心地问道。

  “这点大家请放心,孔森已死,城防已完全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侯府想来此刻也已被攻下,一切,都已经接近尾声。”老铁沉声道。

  “啊…”齐万寿这下子真的坐不住了,腾地一下子立⾝而起,但是却不知是走是留。

  “齐当家的有话想说吗?”老铁淡然问道,神⾊间略带一丝挟迫之意。

  齐万寿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他自然不能翻脸,否则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若仅只得罪李轶和老铁,他不会在意,但是若得罪了这里的每一位豪族,即使是他齐府再有实力,只怕⽇子也会很难过了。

  “哦,没什么,我只是突然觉得⾝体有些不舒服,想早点回府休息而已。”齐万寿终究是只老狐狸,深明审时度势的重要。

  “哦,可能是今晚的酒菜招待不周吧?若是这样,还请齐当家多多包涵!”李轶也淡漠地道。

  “哪里哪里,李公子今晚的酒宴可谓是别具风味,只让老夫永生难忘啊!”齐万寿一语双关地道。

  众人立刻听出了两人话语之中的不对劲,不过,许多人都明⽩,齐万寿与安众侯王兴之间有着极为特殊的关系,此刻有此反应并不觉得奇怪。也有少数人明⽩,今晚李通、李轶之所以请来齐万寿也是有用意的。当然,这些与他们并无多大关系,因为他们可不像齐万寿一样可受到安众侯的庇护,百税不收。事实上,这里的几位大豪对齐万寿依附朝廷的举止早就看不惯,所以也不免跟着幸灾乐祸。

  “既然齐当家的⾝体不适,确应早点回府休息!不如就由我的马车送齐当家的一程如何?”古沁立⾝客气地道。

  “不用了,齐某倒喜徒步当车,何况此刻外面这么热闹,景⾊定很不错,我也想顺便看看。”齐万寿断然道。

  古沁也惯于生意场上的⾆战,闻言并不气恼,反而笑道:“既然齐当家的有这番雅兴,古某就不相扰了。”“告辞!”齐万寿向众人一拱手。

  “不送了!”老铁并无阻拦之意,只是淡淡地笑道。

  李轶和李通相互换了一个眼⾊,但见老铁没有动静,也便装作若无其事地送客。

  林渺不敢稍作停留,此地距绝崖尚有两百丈,对于他来说,这并不是一段很远的距离,但对于这个古怪的隐仙⾕来说,两百丈的距离⾜以让人死上千百次。

  这是琅琊鬼叟的话,林渺相信了。不知为什么,他很相信琅琊鬼叟的话,或许是他相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道理吧。

  在走出那片林子的时候,林渺发现了风痴,这个人的速度好快,至少,比林渺想象的要快十倍,尽管逃不过林渺的目光,但却绝非林渺所能比。

  琅琊鬼叟出⾝阻住了风痴,他的速度绝不比风痴慢,尽管他受了致命的重伤。

  风痴的来势受阻,便像是一只寻斗的公,他并不知道琅琊鬼叟已经受了致命的內伤,只好望着林渺如奔逃的野猴一般纵跃而去。

  “就是你来我隐仙⾕偷《神农本草经》?”风痴冷然问道。

  琅琊鬼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傲然的神彩,道:“不错!”“快出本草,否则你惟有死路一条!”风痴眼珠一转,沉声道。

  “哼!”琅琊鬼叟没有回答,只是浑⾝散发出一股沉重莫名的死气,仿佛是自烈焰之中重生的魔魂。

  风痴竟笑了起来,望着琅琊鬼叟,‮头摇‬晃脑地道:“有趣,有趣,老子已经二十余年未与外人动过手了,看来今天是要过过瘾了!”林渺没有回头,他只是一个劲地狂奔,可是他突然感到一股沉重的气势向他袭来,带着浓浓的死气。

  虚空之间突然起了风,花草尽弯,向林渺奔跑相反的方向弯曲。

  风,着林渺狂吹而来,仿佛是要阻止林渺前进的步伐。

  林渺大骇,他不明⽩怎会突然这样,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忍不住回头了。

  林渺回头,没有发现琅琊鬼叟和风痴,只是在那两人曾立⾜之处漫天飞舞着青⾊的叶,绿⾊的枝,灰⾊的草,红⾊的花…整个空间透着诡异的美丽。

  花、草、枝、叶、尘土,在那片虚空中飞舞,风,便是吹向那里,那便像是一个強大的引力之源。

  “哗…”林渺听到了涛声,像是巨雷滚过,清晰而又惊心动魄。

  涛声,来自淯⽔,来自那片绝崖,可是林渺的心神却被那片诡异的虚空所昅引。

  強大无伦的气机犹如一道道寒流般自那片虚空扩散,方圆数十丈的花草竟尽数枯萎…

  陡然之间,林渺竟发现了火怪正以极速向他赶来,不由大吃一惊,再不敢有半点犹豫。

  “小子,你居然还没死!”火怪也一眼便发现了林渺,⾼呼道。

  “哗…”一道电火划过虚空,击落在林渺不远处,天空之中竟快速地聚起一片暗云。

  林渺发现自己似乎是在做梦一般,这个地方,这种天气,这些人物,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不可理喻,又莫名其妙且无比诡异。本来好好的天气,又变了,不过,他不敢作任何浪费时间的考虑,只知拼命地向绝崖边奔去。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林渺已经感受到了那面而来的⽔气,那击石的涛声是那般惊心动魄,他的脑海中几乎接近一片空⽩。

  因为恐惧,他不知道那绝崖有多⾼,不知那江⽔有多深,不知那浪头有多⾼…一切的一切,都是个未知之数,而若听琅琊鬼叟的话,他就必须跳⼊这不知底细的绝崖,用好不容易保住的生命去换取一个赌注,这使林渺感到有些盲目,更有些心虚与恐惧,可是他毫无选择!

  “小子,你逃不掉的!”火怪的声音仿佛就响在耳畔一般,只骇得林渺魂飞魄散。

  五丈、三丈、一丈…林渺刚叫谢天谢地之时,倏觉眼前一暗,仿佛整个天空突然向大地倾庒而下。

  林渺骇然抬头之时,火怪已如一只大鸟般自他的头顶庒下,双爪如鹰,带着让他窒息的庒力铺天而落。

  “老怪,我跟你拼了!”林渺心一横,迅速转⾝,双掌以托塔之势強推而出。

  火怪不屑地笑了笑,他哪会将林渺放在心上?

  “轰…”火怪双掌与林渺掌劲一触,立刻大吃一惊。

  林渺的掌劲如嘲⽔般奔涌而出,只觉五指一阵‮辣火‬辣的痛,同时整个⾝形更不由自主地倒跌出去。

  林渺惨哼一声,狂噴出一口鲜⾎,⾝子也被震得倒飞而出,直向那绝崖之中落下…

  林渺只觉耳边风声呼啸,五脏六腑仿佛就要自腔之中挤出,而眼前却是⽩茫茫的一片,而火怪的怒吼声仍在虚空中回

  “哗…”林渺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之时,整个⾝子便已经倒揷⼊江⽔之中,起⾼达数丈的浪花。

  江底似乎有一股強大的暗流,迅速将林渺卷出。

  当他再次冒出⽔面之时,林渺发现自己距绝崖竟有百丈之遥,再看绝崖,他不由得暗暗咋⾆。

  此崖至少有百丈之⾼,藤蔓相接,险如斧削。如果他直立崖边,还真没有勇气跳下来,这借火怪的反震之力贸然而下,倒省去了他许多犹豫。

  自这么⾼的地方跃下,即使是林渺功力⾼绝,也被冲击得头昏脑,几昏厥。而且火怪那一击使他或多或少受了些伤,这下子,他若想游过淯⽔,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河⽔冰凉,幸亏这是在夏末秋初,天气尚热,他努力地划动着四肢,极力想使自己距岸边近一些。可是无情的河⽔,在此处特别湍急,他的力气似乎是⽩花了。正当他气馁无奈之时,却见一艘大船快速自上游顺流而下,噤不住大喜。

  “救命…救命…”林渺挥手⾼呼,但是他仍无法控制⾝子随⽔漂流的命运,不过,他拼命地向上游游动,极力使自己随⽔漂流的速度比大船顺流而下慢上几拍。

  大船之上显然有人听到了林渺的呼救声,甲板之上立刻聚集了五六个人,还有些人在甲板上奔走。

  “不要惊慌,我们这就来救你!”甲板之上出现了一位老者,分开众人向林渺呼道。

  林渺心中稍安,至少这些人不是见死不救之辈,其实,只要这些人扔给他一块浮木就可以了。

  大船速度快极,本来就是顺流而下,现在更似有人桨升帆。

  同时还有人准备了大网,倒是要将林渺当大鱼一般打捞而起。

  安众侯王兴竟自密道中潜走,包括其美妾和一些亲人。

  这些人潜走显得极为狼狈,金银细软之物都没有来得及收拾,他们分明已感到大事不妙,先行躲避,因此逃过了这一劫。

  宛城军或降或死,大局已完全控制在刘秀和邓禹的手中。

  陈奢紧布城防,以防王兴逃往城外,战事发生得突然,结束得也极快,仅几个时辰之间,宛城便已易主。

  城中百姓沸腾,奔走相告,各豪族皆前来向刘秀表示依附,刘秀的姐夫诸人尚在城中四处收拾残局。

  李轶和李通则带着一⼲宛城极有头面的人物前来道贺。

  于是,刘秀在万兴楼再次大肆宴请宛城诸豪強,城中之事由李轶、邓禹、陈奢和老铁等人去处理。

  事实上,今次起事并不是一⽇之功,乃是经过许多年的策划。此次,刘家自各地菗调了两千余精锐。

  刘家这些年一直在招兵买马,更借生意之利培植势力于各地,是以,今⽇成事,绝不是偶然。

  刘家,乃是南大族,更是汉宗室,是以宛城之中没有不服之人。

  齐万寿果如老铁所料,闭门不出,似乎是眼不见心不烦,事实上这正是刘秀所希望的。而最让刘秀欣的却是,其长兄刘寅也已在舂陵起兵,而大姐夫邓晨则起兵响应。

  刘秀并不想与刘玄一般加⼊绿林军,这个天下应是刘家的,他并不希望去为别人开创江山。

  而破宛城,正是他走出的第一步。

  [注:据《史通》载,绿林军起义于地皇二年(公元21年)后,声势⽇益浩大,次年,分为下江兵、新市兵、平林兵等队伍。与此同时,南豪族也乘机起事,特别是豪族中的刘氏“自发舂陵‮弟子‬合七八千人”他们怀着“复⾼祖大业,定万世千秋”的目的,参加起义军,刘秀的族兄刘玄参加了义军,刘秀长兄刘寅使邓晨和兄弟刘秀起兵响应,当时刘秀正在宛城卖⾕,遂与当地豪族李通、李轶合谋“乃市兵弩”于地皇三年起兵于宛城,时年二十八岁,(见《通史。刘秀传》)。]

  林渺总算是缓过了一口气,只差没喝一肚子⽔。当然,这只能怪那绝崖太⾼,他本无法控制自己不喝⽔。

  “公子,你没事吧?”那慈祥的老者关切地问道。

  林渺不好意思地道:“没事,多谢老先生相救之恩!”“没事就好!”那老者温和地笑了笑道:“举手之劳,何需言谢?”顿了一顿,又温和地问道:“不知公子何以会落⼊⽔中?是你的舟筏出了问题吗?”林渺闻言忖道:“这可不好说实话,说不得只好撒撒谎了。”不由得点点头道:“本想打点鱼,可谁知今天的天气特别怪,我的小船竟被那礁石所撞,而这里的⽔流又十分湍急,这才落⽔,真是惭愧!”“也的确,老夫常往来于这段⽔域,可是今天这里的⽔流确实很怪,竟会有那么⾼的浪涛,便似钱塘江的嘲⽔一般!”那老者也赞同地点了点头道。

  林渺本是瞎说,倒没想到这老者如此轻易地便信了。他从未到过这片⽔域,自是不知道往⽇这里是什么样子的,但今⽇雷雨加,自然会异于往⽇,心想间,不噤抬头望了望天空,只见那层密云竟又散了开去,并没有大雨洒下。

  “云聚云散本无常,但今⽇确实很让人奇怪。不过,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年轻人也不必为损失一条船而伤感,只要人活着,总会得回一切的!”老者见林渺抬头望天,也不由得望了望天空,感叹地道。

  “谢谢老先生的教诲,晚辈定铭记于心。”林渺不噤对这慈祥而善良的老人涌起了一种強烈的尊敬之意。

  “更叔,‮姐小‬说甲板上风大,请更叔还是到舱中去休息吧,外面的事便给别人处理好了。”一名俏婢自船舱中施施然行出,极为关切地道。

  “呵呵…”老者洒然一笑道:“‮姐小‬也太关心老奴了,我这把骨头虽老,却还经得起这点风浪,何况这夹江两岸风景如画,我也没有多少年好看了,倒愿多看它几眼!”林渺讶然,这老者出口不俗,堪称儒雅大方,却没想到竟会是别人的下人。由此可见,其主人定然更是不俗了。

  “小晴儿,你就别来扫更叔的雅兴了!”一人揷口道。

  俏婢横了那人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目光又落到林渺的⾝上,似有些傲然地问道:“你家是哪儿的?要不要在这里靠岸让你回去?”林渺微愕,这俏婢似乎对他极不客气,这话倒像是在下逐客令。他不由得淡然笑了笑,道:“请替我谢过贵‮姐小‬相救之恩,如方便的话,借我一块浮木即可!”老者望了望林渺,又望了望江边的两岸,不由得笑道:“我看这两岸尽是荒山野岭的,即使是上岸,你返家也不甚方便,前面不远处便是淯,到了那里再下船也不迟!”俏婢见老者如此说,也不好再讲什么,又悠然道:“既然更叔作主,就让他在船上多呆一会儿吧。”林渺心中大气,虽对这老者十分感,可一股倔犟的傲气使他难以忍受对方的⽩眼,不由道:“老先生好意心领了,我看我还是立刻上岸吧。不知老先生尊姓大名,来⽇定当相报今⽇之恩!”“哦。”老者打量了一下林渺的表情,不由得笑了,以他的人生阅历,岂会不明⽩林渺的心思?他倒也十分欣赏年轻人的这股傲劲,是以并不作过多的挽留,淡然道:“老夫也忘了自己的名姓,他们都叫我更叔,你也称我更叔好了,敝‮姐小‬姓⽩,乃湖世家之人!”“湖世家?”林渺微微吃惊,诚恳地道:“若来⽇能相遇,定当相报,今⽇就此别过!”更叔依然温和地望了林渺一眼,淡然道:“世事随缘,施恩不图报,但若我们真有缘再见,我也不会介意以恩相报。年轻人,我看你并非凡夫俗流,他⽇定有出头之⽇,望你好自为之!”林渺不由得愕然,这老者竟如此说他,脸不由得微红,他觉得这老者似乎看穿了他不是渔家之人,所以才有此一说,只是对方没有直接点明,这也显示出对方过人的修养。

  “谢更叔另眼相看,他⽇之事谁也难以预料,咱们后会有期!”林渺说完,向船上众人一拱手,施了个礼,见这附近⽔流稍缓,也不待众人惊呼,他又纵⾝跃⼊江⽔之中。

  “啊…”一声轻微的低呼自船舱中传来,正是林渺在大船五丈外的⽔面冒出之时,他仍清楚地捕捉到那声音,扭头一看,惊见船舱掀开的帘角处飞出一块浮木,不偏不倚地落在他⾝前三尺之处,溅起千万点⽔花。

  “拿着!”船舱之中再传来一声犹如⻩莺出⾕般悦耳动人的女音。

  林渺自浪花之间窥得那帘角露出的一张美得无以形容的容颜,但仅只惊鸿一瞥之下,帘幔又挂上了。

  那充満灵气的眼神,那微带惊讶的表情,那稍有病容却清秀得不沾人间烟火的俏脸,伴着薄而感的红,让林渺几疑这是置⾝梦中。

  一呆之下,浮木漂远五尺,林渺赶忙抓住,但脑海中依然挥之不去的是那惊世脫俗的容颜。

  那究竟是谁呢?难道会是湖世家的⽩‮姐小‬?抱着浮木,他噤不住浮想连翩,也不知道是如何爬上岸的。

  淯,淯⽔之畔,仅次于宛城的大镇,虽无棘繁荣,但却有其独特之处,同时又是宛城南面的咽喉之地,是以这里的城池也同样雄伟壮丽。

  林渺是爬上一辆拉货的驴车抵达淯的,其实他也想返回宛城,可是此刻宛城定是四下通缉他,而且路途遥远,倒不如先到淯再说,说不定能弄匹马来去那什么城国。

  想到城国,林渺便不能不为琅琊鬼叟可惜,这样一个人物居然死于那鬼⾕之中。同时他又很奇怪,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隐仙⾕这个名字呢?在那里又究竟蔵着什么秘密呢?

  不过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而此时天⾊却已晚了。进了城,他才发现自己口袋中已经没有一个铜板了,连晚上的饭菜也没了着落,噤不住大叹倒霉,旋而一想,能活着已是万幸了。

  摸来摸去,只有那块三老令是银质的,若拿去当了,大概能够当点盘,但想来想去,只能放弃这人的念头,大不了,就饿一顿,或者索去城郊哪里打只鸟或偷几个鸟蛋来充充肚子也好,对于爬树他极有信心。

  昔⽇他便是一个爬树⾼手,现在他感觉整个人都能飘起来,想来,爬树抓鸟更不在话下。

  林渺在城里转了转,还是来到了城郊,但没能找到鸟窝之类的,却发现一座破败的城隍庙,这倒也是个不错的发现,至少今晚不用露宿了。

  破庙中的坟子多得让人心烦,而且这附近不远处又是淯⽔,因此蚊子是不可能避免的。

  林渺生了一堆篝火,事实上他并没有睡着,夜风灌⼊破庙之中,倒也凉快,他便拿出琅琊鬼叟的那张羊⽪仔细地观看、揣摩、练习。那上面的东西并不难以理解,共有七十六幅图像,以丹沙描上去的,并都加以附注,使人对这一幅幅图像更容易理解。

  遗憾的是林渺并没有将老铁那本“九鼎玄功”的心法带在⾝边,不过也幸亏没有带在⾝边,否则在隐仙⾕之时肯定会遗失,那样就对不起老铁了。

  初看羊⽪上的图像,似乎并没有什么巧妙之处,仅是走走步,掌握一定的方位就行了,可是越看,林渺才越发现全不是那回事儿,其中的內容和变化远远超出了那些图像所显示的范畴…

  正当他在练得出神间,倏然听到了一阵蹄声传来,他不由吃了一惊,心中忖道:“这么晚了怎会还有人来呢?”想着林渺望了望四周,闪⾝便躲到神像之后,篝火却并未灭去。

  “咦,里面有火光,难道老七他们比我们先来一步?”庙外的蹄声骤止,一个尖细的声音飘进了破庙中。

  “他们怎会比我们还快?”“也许是我们在路上耽误了两个时辰,他们走⽔路应该不会太慢,进去看看吧!”林渺仅听那马嘶,就知道来者有七人之多,但他却并不敢伸头张望,此刻那些人已经进⼊了庙中。

  为首者是个光头,但却留有一圈络缌胡子,紧⾝打扮,一袭⻩衫无法掩饰那横的肌⾁。在他⾝边是三个头戴‮大巨‬斗笠的年轻人和三个道人打扮却面带鸷之人。

  “洪帮主,果然是七弟他们先到了,那是他们留下的记号!”一名道人尖声道。

  “看来他们坐了顺风船,那他们怎又不在这城隍庙中呢?”那光头道。

  “大概出去有事去了,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他们定会回来。”那道人又道。

  “也好,此刻离天亮时间还长,湖世家的船在天亮之前是不会离开码头的,我们尚有⾜够的时间安排!”那光头淡然道。

  林渺心中一惊,忖道:“这几人难道是来找湖世家的⿇烦的?那我可不能袖手旁观了。”旋而又想:“那如天仙般的美女或许正是⽩‮姐小‬,要是能再见到她就好了。”但才思及此处,又大感惭愧,暗自警告自己道:“心仪尸骨未寒,我岂能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听说那⽩⽟兰美赛天仙,也不知道是否确有其事?”那道人道。

  “观主没有说错,那⽩⽟兰之美,是我所见过最特别的一个,比之曾莺莺和谢宛儿也绝不逊⾊!”那光头洪帮主琊笑道。

  林渺并没有见过曾莺莺和谢宛儿,但却听说过这两人是燕子楼的撑台柱,乃天下闻名的美女,心中忖道:“如果曾莺莺和谢宛儿真有这⽩‮姐小‬一般美,那确实可称得上是绝代佳人了。只不知这所谓的洪帮主和观主又是什么来历?”他小心地探头望了一眼,却发现这几人正好侧对着他,当他看到那光头之时,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这人他曾在天虎寨见过,而那坐于他⾝边的道人竟是风老道,他也曾见过。当时他正好被天虎寨所擒,而这两人似乎在天虎寨作客。

  这光头乃是伏牛山附近恶名最盛的栲栳帮帮主⻩法正,栲栳帮在伏牛山一带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帮中之人皆戴以柳条编织的斗笠,因其形像个笆斗,是以当地人称之为栲栳帮。而那道人似乎也是伏牛山之人,只是不知这几人怎会到这里来?不过,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林渺不由得为湖世家的人担心起来。

  而最让林渺担心的是,不知天虎寨是不是也派人来了,他可是尝到了天虎寨的厉害,对那些人打內心有些惧意。

  “是吗?贫道有幸见过曾莺莺一面,那可真是上天赐给人间的尤物,只可惜,仅远观而无法一亲芳泽,真是人生一大遗憾。”风老道感叹地道。

  “莫非观主动了凡心了吗?”⻩法正琊笑道。

  “面对那样的尤物,不动心还是人吗?虽然贫道⾝为出家人,但终也是凡胎。”“哈哈…”⻩法正笑了起来,道:“曾莺莺和谢宛儿可不好弄到手,听说连王莽召她们⼊宮,那钦差也被弄得灰头土脸的,浚小儿差点没气得吐⾎,就凭我们,只有等下辈子了。”风老道尴尬地笑了笑道:“这点贫道自有自知之明,我还没胆大到跟燕子楼作对的地步,何况听说那个什么曾莺莺乃是刘秀的心上人,便是给我千个胆子,也不敢得罪刘家。”“那观主是想打⽩⽟兰的主意啰?”⻩法正反问道。

  “如果可能…”“别说我没有提醒观主,⽩⽟兰可是张大龙头所要的人,如果有什么损失的话,只怕我们两人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法正提醒道。

  “贫道怎会这么没分寸?这次回去一定要让刑风那狗娘养的好看,若不是他,我们早就完成了任务!”风老道有些气愤地道。

  “刑风真他妈的不识抬举,大龙头这么看得起他,他居然想都不想便拒绝我们,说来还真够窝囊的。”风老道旁边的另一道人也愤然道。

  “这有什么办法,人家天虎寨中⾼手众多,而且寨中有数百人,他们有傲的资本,等老子強大的时候再去慢慢收拾他!”⻩法正狠狠地道。

  “好像有脚步声,大概是老七回来了。”风老道立⾝而起道。

  话音刚落,便有几道人影飘⼊城隍庙中。

  “⻩帮主和大哥已到了,那可真是好,他们的船泊在五里外的码头。近来,邓晨和刘寅起事,使得⽔道紧张,晚上没人敢行船,是以他们天亮之前不会离开!”那飘⼊城隍庙中的几人一见庙中的人,顿时喜道。

  “哦,那再好不过了,没想到邓晨和刘寅也造反,这两人可不简单!看来这南和南郡一带有热闹可看了。”⻩法正有些意外地道,顿了顿,又一本正经地道:“我们还是快点行动吧,只要让湖世家出《楚王战策》,我们龙头也可以立举义旗了。”“我不明⽩,一本《楚王战策》又有多大的作用?”那刚⼊庙中的道人不解地道。

  “七弟有所不知,楚王韩信当年用兵如神,其兵法战略无人可比,这本《楚王战策》乃是一部兵法奇书,比之《孙子十三篇》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妙的是该‮记书‬载了汉室各地军制的编排和特点,乃是不可多得的奇书。”风肃然道。

  林渺听得心中热⾎上涌,他少年时最喜听的便是楚王韩信与霸王项羽的故事。对楚王韩信更是推崇倍至,此刻听说楚王竟有一部兵书战策遗下,他也不由得想一睹为快。不过,他却不想与湖世家为敌,反而对那慈祥的更叔大有好感,现在知道这些人要对付他们,他自不愿让栲栳帮的人谋得逞。

  “兄弟们布置好了没有?”⻩法正又问道。

  那被称作老七的人道:“我们的船早已在江面上包围好了,只等帮主和大哥到来,立刻就可以动手。尽管他们有不少好手,但他们绝想不到会吃下自己人所下的软骨散。我们此刻动手,必定手到擒来,保证不会出任何漏子!”“还是老七的妙计好!这次若能成功,头件大功应该记在你的头上!”⻩法正拍了拍老七的肩头,笑道。

  林渺更是大惊,若事实真如这些人所言,那更叔和⽩‮姐小‬就危险了。他噤不住有些心焦如焚,恨不得立刻便飞到那船上通知他们提防,可这些人不走,他本就不敢现⾝。

  淯⽔之上,夜⾊甚重,几点渔火轻飘,伴着轻风气,倒微有些凉意。

  湖世家的大船三桅双层,长六丈,宽两丈,在江边静泊,可谓是庞然大物。

  这种双层楼船在当时很少见,即使朝中战船,大如此者仍不多见,何况是私船?

  不过,并没有人奇怪,湖世家人称其富可敌国,家族庞大,论声势,比之宛城齐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齐万寿之名乃是自己打下的,而湖世家却是经过百年积累而成,其基自不可小觑。

  湖⽩家,几乎统治了数百里长江⽔道,其船队上至汉⽔,下自江⽔尽头出海。整个长江流域,无人不知湖世家之名。

  湖⽩家世代经商,从不涉⾜武林,也不涉⾜官场,是以,一直都活得潇潇洒洒。

  对于这样的大商家,虽不涉⾜官场,但是与官场之人打道自是免不了。在许多时候,朝廷还会租借⽩家的船队进行漕运,而⽩家也慷慨大方,颇有生意手腕,是以无论是在官场还是江湖之中,都极吃得开。

  所以,湖世家拥有这样的大船并不值得奇怪。事实上,⽩家的祖先便是以造船为生,只是到了后来,才将生意做开了。

  与⽩家生意最密切的便是南刘家,也便是刘秀的家族,这两家几乎垄断了海盐的生意,这是肥得流油的生意,在南也便惟有刘家才能够在声势上盖过湖世家。

  林渺自不会没有听说过湖世家之名,是以,在更叔告诉他那是湖世家的大‮姐小‬时,他都吃了一惊。对于⽩家的船,自不难发现。

  在很远的地方便可以看到大桅杆之上的气死风灯。

  在淯⽔江边,没有比⽩家的船更醒目的,这也使林渺省去了寻找那艘大船的⿇烦。

  夜,似乎仍很静谧,丝毫感觉不到剑拔弩张的杀机。

  林渺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因为他本就不知道在这岸边究竟伏有多少栲栳帮的人,而风观的人一向以‮物药‬闻名,林渺虽对江湖不甚明⽩,但对风道人却并不是完全陌生。

  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却是林渺本不知道⽩家的大船之上是否所有人真的吃了什么软骨散,若真是那样的话,岂不是要他一人独对⻩法正这群凶徒?他能拖住这些人吗?这是个严重的问题。

  ⻩法正和风也不知道此刻到了哪儿,林渺刚才并没有直接跟上⻩法正和风,而是去做了另外一件十分重要却又不知道是否有效的事。当他赶来之时,江边依然一片宁静,只看那飘摇的风灯,就知事态还不是太糟。

  正当林渺仔细观察之际,倏然听得一声枭啼自江面传来,旋即,岸上也传来一声枭啼相应和。

  林渺立刻明⽩,⻩法正与风很可能是在江面的小船上,因为⽩家的大船距江岸尚有三丈之遥,并未直接靠岸,事实上这样的大船本就无法靠到岸边,在江⽔之中倒还可以。

  ⽩家的大船上似乎有灯光连闪了三下,林渺便察觉到在他不远处的草丛之间有轻微的脚步声,微弱的灯光并不影响林渺的视觉,何况,天上的明月并未西沉,那个被风唤为老七的正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些则是栲栳帮的帮众,一个个戴着柳枝斗笠,这像是他们特殊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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