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棒擎天是由夕照红写的武侠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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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一棒擎天  作者:夕照红 书号:43994  时间:2017/11/18  字数:18227 
上一章   第十七章 见财起盗心 措辞作掩饰    下一章 ( → )
  五人中有两个大汉提灯笼,另外一个好像是三合院的那位管事的。走在后面的是两个姑娘,正是唱坠子戏的舂香与冬梅。

  五个人奔到林子边,那个管事的把灯光照上四个抬轿的仔细看。

  “好狠啊,一刀要命啊!”这时候舂香开口,道:“你看他们四个人,⾐衫不整,对我们动耝想非礼,被那用子的汉子打死,你们看,这该怎么办?”

  有个提灯的汉子对那管事的道:“秦爷,这件事情咱们得禀告二当家才对。”

  另一提灯的却又道:“我看还是去报官,就说那玩的家伙杀人。”

  姓秦的直‮头摇‬,道:“这是什么时候了,能给二当家添⿇烦吗?”

  姓秦的抬头看看林子里,又道:“回去再叫两个伙计来,弄个大坑把他们埋掉算了,神不知鬼不觉地有人问起来咱们就装做不知道。”

  真是好主意,免得惹⿇烦。

  只见两个提灯笼的匆匆回去叫人拿锄头了,这姓秦的却走到两个姑娘面前来。

  “姑娘,我秦老九不是猪。”

  “大爷,你这话…”

  “姑娘,他们肚上中的刀有问题。”

  “我们看见他们是死在那个玩人的手上呀!”

  “不会那么巧,四个人的中刀部位都是在左肋近心口处,是吗?”

  舂香道:“我们不懂呀!”

  “嗖!”

  姓秦的‮子套‬一把尖刀,刀长一尺半,很尖,他近舂香姑娘,冷冷地道:“反正他们已经死了,你们还活着,我就不放心了。”

  冬梅尖声道:“你要杀我们?”

  “你们不能活。”

  “杀我们灭口?”

  “对了,刚才我曾说过,把你们埋在一起,神不知鬼不觉,我才能放心。”

  两个姑娘往后退,秦老九的刀划空而至。

  “当!”

  只见冷焰迸溅,舂香的⾝子飘然侧闪。

  “嗯哼,果然猜中了,原来是你们下的毒手。”

  冬梅道:“舂姐,他好奷诈。”

  舂香道:“这家伙的刀有分量。”

  秦老九嘿嘿笑了。

  “两个不知死活的丫头,秦老九在道上翻滚20年,上刀山犹似走平地,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杀人杀到秦老九的家门前了。”

  舂香道:“秦九爷,不是我们嗜杀人,是他们四个想在这山野欺侮我姐妹呀!”

  秦老九怒叱道:“庒一庒你们也少不了你们⾝上一块⾁,也够得你们杀人呢?”

  他又是一声冷笑,道:“你们刚才不是陪着两位爷们在上开了荤,他娘的,这时候你们又贞节了。”

  舂香道:“那也要我们⾼兴,秦九爷,你若放我们一马,这档子事我们不对人去提。”

  秦老九道:“提?提什么?人是你们杀的,你们还敢对人提?”

  冬梅道:“那就放我们走吧!”

  秦老九哈哈一声笑,道:“两位姑娘,只可惜你们知道得太多了。”

  舂香道:“如此说来,你是不放我们了?”

  秦老九道:“不错!”

  舂香道:“好,那么,你出刀吧!”

  秦老九一刀指向舂香,中途挫猛一旋,尖刀那么快地就到了冬梅面前。

  冬梅“呼”地一声疾以手上弯刀挡。

  “当!”

  “啊!”冬梅出刀匆忙,弯刀生生被尖刀打落,她吼叫着忙往一边闪,姓秦的回⾝又是一刀杀,舂香的弯刀上去。

  “当!”

  两刀相撞又互挑中,秦老九暴起一脚踢过去“咚”地一声,冬梅随声而倒。

  冬梅又是一声叫,秦老九的尖刀已往冬梅的前直刺过去。

  姓秦的真老道,出刀十分⼲净利落,显然杀手级的人物“当!”

  斜刺里,一团人影飞到,尖刀被人架开了。

  “谁?”

  “嗨,别管谁了,你一个大男人杀姑娘,尤其是这么年轻的姑娘。”

  “你是谁?”

  “你看我是谁?”

  这人把子在手上旋了几下,脸⾊绷得紧。

  秦老九只一个瞧,不由得嘿嘿笑了。

  “我道是谁,原来你真的来了。”

  “我早就来了。”

  “你姓陶?”

  “不错。”

  “你⼲得好。”

  “我⼲我应该⼲的。”

  “听说你的子上面有名堂。”

  “也许是吧!”

  “三江地方你立了万儿了。”

  “我也有些无奈。”

  “你已惊动所有三⽔帮了。”

  “我说过,我无奈。”

  秦老九哈哈笑了。

  陶克只一看姓秦的出刀,便知这人是玩刀行家,在这种人面前,陶克永远保持⾼度警觉。

  这时候,舂香与冬梅已拾起自己的刀站在一边不走了,她们心中的英雄在此,倒要看看这一场龙虎斗了。

  秦老九忽然脸⾊一寒,道:“姓陶的,你知道当今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吗?”

  陶克淡淡地道:“一定不少。”

  秦老九道:“多如过江之鲫了。”

  陶克道:“我相信,只不过若想取我命,那得凭藉些什么。”

  秦老九道:“还听说你们有五个人,另外四个呢?不会躲起来了吧!”

  陶克道:“你去猜吧!”

  秦老九道:“你的武功,我秦老九心仪已久了,难得有此良机,姓陶的,咱们再是多言,岂不多余?”

  陶克道:“我有同感。”

  他才把话说完,好一道流电奔来,秦老九的移动,几乎就是没有动似的。

  “杀!”陶克一声吼。“当!”

  “咚!”“啊!”陶克的子从秦老九的头上闪过的时候,秦老九的⾝子已往外急偏。

  秦老九一手在着头,他这才明⽩,如果一刀走空,子就会挨上。

  他用力地摇‮头摇‬,咬牙道:“你果然有一套。”

  陶克道:“你又猜对了。”

  秦老九暗中咬咬牙,忽然腾⾝而上,他的左手去抓敌人的子,右手尖刀仍在他的右前方,光景他准备左边挨,换取右边出刀的机会了。

  然而,陶克早就洞悉他的招,右手上的子照打上去,只不过他打了一半,忽然子的后端变了前端“咚”地一声,敲在敌人的手腕上,生生把秦老九的尖刀打落地上。

  秦老九一个暴旋⾝,就要拔腿逃,不料,黑暗中突然一把短刀飞来“嗖”的一声扎在秦老九的肚子上。

  “唔!”

  “轰!”秦老九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抬头,仰面,双目愤怒。

  于是,舂香过来了,她轻盈地把⾝子弯下来,伸手在秦老九的肚子上‮子套‬自己的小弯刀,秦老九肚⽪立刻一股鲜⾎往外流。

  秦老九道:“你…们…”

  舂香道:“我们不受人欺侮。”

  秦老九斜眼看着陶克,道:“你…”鲜⾎自他的指外溢,舂香的弯刀至少深⼊一寸深。

  陶克道:“我说过,想取我命的人,那得凭藉些什么才行,你不行。”

  秦老九咬牙,道:“我…饶不了你。”

  陶克道:“那是以后的事。”

  这时冬瓜唐与常在山奔过来了。

  常在山道:“大哥,你不打算要他的命?”

  冬瓜唐道:“放虎归山呀?”

  陶克道:“他不是虎,虎是不会侍候人的。”

  冬瓜唐道:“大哥,你…”陶克道:“不用说了。”

  他转⾝就往山道走。

  舂香与冬梅便立刻跟上了。

  陶克回头看,见常在山与冬瓜唐走后面,便低声地道:“二位姑娘,你们不是唱坠子戏的?”

  舂香哈哈笑道:“小时候学过。”

  “如今用上了。”

  “混口饭吃嘛,陶爷!”

  陶克一怔,道:“你们知道我姓陶?”

  “三江地方都知道呀!”

  陶克一笑,道:“那么姑娘,我说个人的名字,不知你二位知不知道。”

  “你说!”

  另一边,冬梅也巧笑一声,道:“什么人呀?”

  陶克道:“屠堡主,屠万山堡主。”

  两个姑娘彼此望,谁也没开口。

  陶克立刻又道:“屠堡主离此不过两天脚程,他住在桐柏山里面。”

  两个姑娘忽然笑起来了。

  这二人真动,双双去抱陶克了。

  陶克急忙左右晃,笑道:“别抱了,快走吧!”

  舂香笑眯眯地道:“真好,原来你也加⼊我们一伙了,太好了!”

  冬梅笑道:“你是怎么知道屠堡主就是我们头儿的?”

  陶克道:“你二人的刀法,当然,还有你们带的弯刀,我一眼便看出,很像屠堡主手下的兵器。”

  舂香道:“你果然很细心,武功又好,人又细心,难怪三江地方你出名。”

  陶克道:“别捧我了,倒是快告诉我,那座三合院是谁的宅子?”

  他仍然防着两个姑娘往他的⾝上靠。

  冬瓜唐也加上一句:“还有那个红脸大汉,他又是何方神圣?”

  舂香哈哈大笑了。

  冬梅还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舂香笑着,道:“这么说来,你们也看到我姐妹陪那两个杀手‮觉睡‬了?”

  陶克道:“我们应该诚实说吗?”

  舂香道:“诚实的人总是惹人喜的。”

  陶克道:“我们看到了。”

  冬梅瞟他一眼不开口。

  舂香道:“我们有目的有计划,陶爷,既然咱们一家人,我的话你应该知道是实情。”

  陶克道:“我相信。”

  舂香道:“我们进⼊那个三合院,就是想知道他们何许人也。”

  陶克急问:“知道了?”

  舂香道:“是的,那个红脸大汉乃是三⽔帮二当家,他叫司马长风,刚才重伤的乃是司马长风贴⾝侍卫,也是总管这座三合院的,那是司马长风的山间别墅。”

  陶克点点头道:“啊,三⽔帮争权夺利要起內哄了。”

  舂香道:“酒席间听不出他们的计划,我姐妹只得陪陪那两人上,这…”陶克心头一震。

  屠万山找来的姑娘都美,却被他训练得忠心不二,一个个甘愿为他拼命,难道红红她们五人只是为了拴住他兄弟五人的心?

  这不能不令陶克对红红产生猜疑。

  他在想,女人心海底针,是捉摸不出来的啊!

  五人奔到一条小河岸,陶克问舂香道:“你们可曾知道,三合院的人要如何对三⽔帮下手?”

  舂香道:“他们在等机会,准备着直接对付三⽔帮帮主封大年。”

  陶克又问:“屠堡主又怎么的策划?”

  舂香笑道:“目标不是帮主宝座。”

  “三⽔帮的银子船,是吗?”

  “嘻…你应该知道嘛!”

  陶克道:“屠堡主有不少人潜在三江地方了?”

  舂香道:“有联络的我知道二十多个吧!”

  陶克道:“好,你们回去吧,我们还得跟踪三合院那批人,再见了。”

  舂香走上前,她对陶克道:“别把我们当成坏女人,我们不是。”

  冬梅解释着,道:“可恨轿夫想占我姐妹便宜,我们又不在他们⾝上工作,所以他们只有死。”

  舂香道:“我姐妹谢谢你的出手,要不然我们打不过姓秦的那人。”

  陶克道:“小事一桩,不必挂在心上。”

  不料舂香⾝子一,就在陶克面颊上香了一下。

  她姐妹转⾝而去。

  陶克怔怔地道:“真江湖儿女也。”

  冬瓜唐却‮头摇‬道:“她们不是江湖儿女,大哥,莫忘了,她们是屠万山的人,屠万山是⼲什么的!”

  常在山道:“大哥,我就一直糊涂,你为什么要放了那个叫秦老九的家伙。”

  冬瓜唐道:“是呀,大哥为什么把咱们的敌人放走?他还要宰你。”

  陶克一笑,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试想这姓秦的能同‘四山八怪’搅在一起,那就是同三⽔帮有过节,如今更知道他是三⽔帮二当家的人,就更应该放了他,因为这样可以增加反对封大年的实力,待他们火拼之后,咱们再下手便容易了。”

  他此言一出,冬瓜唐与常在山二人也点头。

  不错,多一个秦老九,就多了一个搏杀的力量,此消彼长的原则之下,又何必此刻把姓秦的杀死?

  陶克三人一路往山林中走。

  ⽑汾⽔与成石二人来到江岸边,⽑汾⽔的那条破小船,就好像一个缺胳臂少腿的人似的,破破烂烂的只有船底没有洞。

  能漂就是船,两个人在柳林下面‮开解‬绳子,那⽑汾⽔站在船尾摇着橹,成石便在舱门口做饭了。

  两个人买了米粮⾁块,成石把⾁切碎,掺在米锅里煮起来了。

  这还真方便,煮了饭菜全有了。

  煮了他二人也吃不成了,因为…

  ⽑汾⽔发现三条快船撞来了。

  “兄弟,你准备…”

  成石尚未发觉情况危险,道:“准备什么?”

  “三⽔帮的船来了。”

  成石抬头看,道:“找来又怎样?”

  “他们要撞船。”

  “撞船?”

  “不错!”⽑汾⽔在江面上拼命地摇橹,又道:“三条快船上至少有个人咱们认识。”

  成石道:“在哪儿?”

  “右面那条船头上。”

  成石手搭眉头望过去。

  “他娘的,那不是‘江上鹰’戈⼲吗?”

  ⽑汾⽔道:“所以我们要快靠岸。”

  成石道:“三哥,怕他个鸟,咱们船上一样⼲。”

  ⽑汾⽔道:“兄弟呀,好汉架不住人多,何况又在江面上,单只一个姓戈的就够呛了,还有另外两条快船上的人,三条船加起来就是21个人,这时候逞英雄就是猪,咱们不当猪。”

  ⽑汾⽔边说边摇船,三条船却越发的近了。

  果然,快船上传来嘿嘿笑。

  “的,老子们鸟上逮虱,看你小子往蛋上跑。”

  这话好像吃定了的。

  成石回骂:“你娘的,姓戈的,有种岸上比⾼下。”

  戈⼲冷哼道:“有本事什么地方也一样,别跑哇,我说儿,你们跑不掉了。”

  另一快船上传来吼声如雷,道:“戈兄,是不是正点子呀!”

  戈⼲回应道:“石兄,虽非正点子,却也是五人中的两个呀!”

  另一快船上⾼声道:“那就有收获,三面包抄先撞船,然后下网捉活的。”

  “朱兄,你往斜拦过去。”

  那快船上是个黑大汉,他也⾼声道:“你把船他的船头,不能叫他们顶上岸。”

  三艘快船上各有七个大汉,这些人拼命地划,用力地摇,便帆也张満了。

  这光景很明显,戈⼲他们决心抓活人了。

  ⽑汾⽔只一见这形势,今天怕是凶多吉少不得了。

  他想着,陶大哥他们都不在,成石小弟跟着来,万一出了差错,这一辈子都难过。

  左思右想,成石开了腔。

  “三哥,别费力气了。”

  “怎么说?”

  “⼲啦!”

  “明知非敌手呀!”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得赚。”

  ⽑汾⽔道:“我还是以为能逃就逃的好。”

  “逃不掉了。”

  “我尽力。”

  成石道:“等三哥力气放尽,再想拚命就只有等挨刀子了。”

  ⽑汾⽔道:“兄弟,咱们得细商量。”

  成石已拔刀在手,道:“已经没时间考虑了,三哥,置之死地而后生吧!”

  ⽑汾⽔抛下橹不摇了,他抓了几口⾁饭吃着,就等三条船往这里撞来了。

  ⽑汾⽔也把钢刀握在手上了。

  “兄弟,你可曾记得咱们兄弟们联手之事?”

  “记得!”

  “那好,咱们等他们的船撞上来,跳上去就砍人,大师的刀法施出来,叉掩护,出刀狠宰,咱们这是保命,也是被的。”

  成石重重地点头,道:“不错,也是生死之搏。”

  两个人低头抓饭吃,吃了打仗有力量。

  小船随波流,先是,戈⼲的快船顶过来了。

  “轰!”“咔!咔咔!”

  果然,小船破碎了。

  ⽑汾⽔还真心痛,这些年来,小船就是他的家,吃喝拉睡均在此,如今解体了。

  “杀!”只见两把钢刀对准手持分⽔刺的戈⼲怒砍过去了。

  戈⼲见二人来势猛,一挫⾝退到船‮央中‬,他把分⽔刺一指,大喝一声:“给我杀!”只听“刷”地二声响,先是大帆落下了,船上六个大汉挥刀便砍。

  ⽑汾⽔与成石联在一起不分离,一个杀一个阻,互支援得天⾐无,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咚”的一声船⾝动,另一条快船也到了。

  姓石的举着长把鱼叉奔来了。

  戈⼲一看大喜,他厉吼一声:“退下!”

  六个大汉退两头,戈⼲对着⽑汾⽔冷笑了。

  另一边,石坚举着长叉怒视着成石在紧眉头。

  “娘的,原来是个啂臭未⼲的娃儿。”

  成石今年18岁,他又是娃娃脸,难怪石坚皱眉头。

  成石却沉声道:“老小子,我的刀不年轻。”

  戈⼲提醒石坚道:“石兄,千万别小觑那小子,他下刀够狠呢。”

  ⽑汾⽔道:“姓戈的,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来江面上了?”

  戈⼲哈哈一笑,道:“就是你的船,嘿嘿嘿,老子们江上找你们,有人说那条小船是你的,哈…”够了,⽑汾⽔立刻明⽩是怎么回事了。

  这时候⽑汾⽔发觉已被三艘快船包围起来了,自己这边两个人,敌人却有21人,他知道今天好像大限要到了,生与死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他示意小弟成石,兄弟二人挥刀杀上去了。

  石坚发现成石来得猛,鱼叉左右拨又扎,另一边快船上站立着中年壮汉朱贵,一张鱼网直摆动,光景就要套住⽑汾⽔的⾝上了。

  ⽑汾⽔见三丈长钩对他虎视眈眈,他与成石抢站在戈⼲这条快船上,除了抱必死之决心外,其情势很明显,最后必然重伤被擒。

  ⽑汾⽔一边杀一边想,为什么不趁还有力量的时候赶快往⽔中遁走?

  ⽔遁是唯一有生还的一条可行之路。

  他心念及此,暗中低声对背后搏杀的成石,道:“兄弟,我说走,咱们一齐往⽔中跃,你往东我往西,⽔下见人就一刀杀。”

  成石咬牙直点头。

  ⽑汾⽔大吼一声:“杀!”成石立刻随也应了一声:“杀!”兄弟二人抖手就是24刀挥过去,那⽑汾⽔便在这时暴吼一声:“走!”

  “走”字起处,传来两声“哗啦”⽔响。

  ⽑汾⽔进⼊⽔中直往江底潜,那么深的江,他一跃就潜到江底。

  “快,⽔中捉活的!”

  戈⼲站着,就见三条船上18个大汉纷纷往⽔中跳,一时间江面好像在翻腾。

  东面快船上站着朱贵,只见他双手用力在抖网绳,看情形他有所获。

  果然,朱贵哧哧冷笑了。

  戈⼲急问:“朱兄,怎么样?”

  朱贵道:“娘的,被我网住了,哈…”石坚抖着手上鱼叉,道:“快快拉上⽔面,我这里给他一鱼叉。”

  朱贵‮头摇‬,道:“不,咱们活捉。”

  他心中另有想法,如果石坚用鱼叉,那么,活捉的⽔中之人,功劳就是两个人的,这种事情他是不会⼲的。

  戈⼲就想不到这些,他急叫:“朱兄,还是先把这小子弄伤,免得他上来再反抗。”

  朱贵才不会上这种当。

  他嘿嘿笑着:“你们看我的。”

  只见他把手中银丝鱼网左右摆又抖,便也抖得⽔面下起漩涡。

  于是,朱贵哈哈笑着这才用力把鱼网拉向⽔面,果然被他网住成石了。

  成石的刀还握在手中,但他一动也动不了,就如同一条鱼,一旦被网住,其力量再大,也难以挣脫。

  成石不是鱼,但他在挣扎中着实喝了不少⽔,如今已是半昏了。

  朱贵把成石拖上船,踢落成石手中刀,又拿⿇绳把成石来一个四马倒钻蹄捆牢,三个人就是劈里啪啦一顿揍,便成石肚子里喝的江⽔,也被三人踢出口来了。

  成石睁开眼就骂,而且骂不绝口。

  另外18个下⽔的三⽔帮大汉,这些⽔中抓人的,忽上忽下,左右前后不停地潜,可就是没有发现⽑汾⽔的踪影,看上去倒像是在游⽔似的!

  戈⼲等了一阵子,他火大了。

  “出来吧,娘的,真是一群饭桶。”

  ⽔中大汉们一个个爬上船,大伙耸肩直气,可就没有一个开口的。

  这年头,骂人饭桶的人,让人觉得他本人有能耐,因为别人是饭桶,如果他也是饭桶,就不会骂别人饭桶,其实这种人才是真正饭桶,否则又怎会被敌人溜掉。

  ⽑汾⽔就从江底溜上岸了。

  快船上传来成石的哈哈笑。

  朱贵一掌打得成石吐⾎,但成石仍然笑…他口角溢⾎还笑。

  “你娘的,等一等你就笑不出来了,你笑吧!”

  成石不开口,那笑意很逗人,叫人看了便知道他是打心里在⾼兴。

  戈⼲的分⽔刺点在成石的心口上,咬牙道:“小子,快说,你们之中那个姓陶的躲在什么地方?”

  成石哧哧笑,光景他只会笑。

  戈⼲的分⽔刺尖已扎⼊成石的⾁中了,鲜⾎在流,比他口角溢出的⾎还多,还红,但成石眉头也不皱,他仍然在哧哧地笑。

  戈⼲几乎忍不住愤怒地一刺刺死成石。

  朱贵哧哧一笑,道:“戈兄,这小子求死哩,咱们快把他送回总舵,且看帮主怎么处置他了。”

  石坚道:“朱兄,人是你捉到的,你辛苦送他回总舵,我与戈⼲两只船,仍要在江面上找那个逃走的家伙,若不活捉,我不甘心。”

  戈⼲随之也点头,道:“由你一条船送去就行了。”

  朱贵心中暗喜,他明⽩,如果他二人也一齐回总舵,上面问将起来,他们二人多没面子。

  于是,三条快船分开了。

  朱贵十分得意,他就坐在成石面前。

  成石仍然在笑,⾎也不流了。

  “取碗酒来。”

  有个汉子走进船舱,匆匆地端来一碗酒。

  朱贵对成石笑笑,道:“你的年纪还没有我儿子大,我那朱宾今年20了。”

  他叫那人把酒送到成石嘴边,又道:“喝了吧,⽔下面上来会受寒。”

  哟,成石张嘴就喝,一口气把酒喝完,他仍笑。

  朱贵道:“年纪轻轻的倒学了一手好刀法,只可惜太不爱惜你自己了。”

  成石仍然笑。

  朱贵又道:“小兄弟,你饿不饿?我这儿刚卤好一只老公,我才啃了个脖子。”

  成石仍然笑,而且笑得更可爱。

  “去,把我的卤拿来,娘的,这孩子我越看越觉得很可爱。”

  又是那人走进船,匆忙地手托一个木盘子出来,木盘上放着一只油光光红嘟嘟又香噴噴的,果然脖子连头没有了。

  朱贵对那汉子吩咐,撕着一块块地喂他吃。

  成石照单收,对方一块块地喂,他便大口大口地吃,吃到脖子⾁他便摇‮头摇‬,因为那地方的⾁耝。

  朱贵慈悲地‮摩抚‬着成石,叹息地道:“看看,全⾝透,快找来⼲布擦拭。”

  那人立刻又进舱中取来大⽑巾为成石把⾝上的⽔擦着,还替成石拢头发。

  这人一边擦,一边对朱贵谄笑,道:“朱爷,比对你自己儿子还照顾,这小子遇上你朱爷,他幸运,如果是戈爷他们怕不早就打得他死去活来。”

  朱贵道:“孩子嘛,人世来深,江湖是个大染缸,到的是坏人,最是容易被人利用上大当,你想想,他同我儿子差不多,爱屋及乌,我怎下得了手。”

  他拍拍成石,又道:“小兄弟,你放心,少主与丹凤二人又不是死在你手中,我担保你死不了,只不过…”

  他呵呵地笑了。

  成石也笑。

  成石比刚才笑得更自然、更得劲。

  朱贵⼲脆坐在成石⾝边,笑道:“小兄弟,咱们就快到了,我想问问你,你们那个老大,嗯,就是传言中会舞的老大,他在什么地方?”

  成石依旧哧哧笑,好像他不会说话了。

  朱贵又把声音放低,道:“小兄弟,你千万要信得过我朱贵,你只要把玩的在什么地方说出来,我朱贵拿⾝家命保你不死。”

  “哈哈,哈哈哈…”成石笑出声来了,他几乎是‮动耸‬全⾝在笑,如果他不是被拴得有如五月节的大粽子一样,他一定笑得更开怀。

  朱贵有耐心地又道:“小兄弟,人的生死一念之间,我可是在指引你一条生路,望你别往死门进。”

  “哈…嘿…”成石的脸⽪几乎就僵住了,人笑得久了就是他现在的这样子。

  一张笑僵的脸孔,也就变成⽪笑⾁不笑了。

  朱贵就有些忍耐不住了。

  似朱贵这种能用鱼网网住人,而又在⽔中一阵穷‮腾折‬,弄得成石几乎憋死的人物,谁会相信他慈悲?

  就好像一个強盗,突然对人尽说好听的,天底下的人难道敢再相信他的话?

  成石心中在骂,他骂朱贵老祖先,如果此刻他的刀在手,他会立刻砍过去。

  成石接受朱贵“招待”不吃⽩不吃。

  于是,朱贵的耝胡子被他抓得“沙沙”响。

  他那一双金鱼大眼也睁大了。

  “呼”的一声站起来,朱贵先是看看江岸边,然后低头一声,吼:“他妈的,我这里尽说好听的,拿你当人物招待,你那里死也不买帐,拿你朱大爷的话当耳边风,你以为你朱大爷是什么呀,猪?”

  “轰!”“哈…”成石被朱贵一脚踢在肚⽪上,成石却仍然一声笑。

  朱贵火大了。

  “老子叫你笑不出来。”

  只见他弯提起一只洗船用的小木桶,船边打上一桶⽔,有个汉子走过来,便把成石托住往下面垂。

  朱贵把成石的头发抓在右手上,另一手提着小木桶,便把⽔往成石的鼻孔灌。

  成石拚命张大嘴,却被那汉子立刻把他口中塞了一个小布巾。

  于是,成石只能用鼻孔昅气,却昅的尽是⽔。

  成石的罪受大了,好像尖刀刺鼻子,有一种又怪又受不了的刺直冲脑门,没多久便昏过去了。

  朱贵当然不能叫成石死掉,忙松开手,又在成石背上连拍三掌。

  成石“唔”的一声醒过来,只一看⾝边的朱贵,便又立刻哧哧笑了。

  只不过那笑的模样很凄惨,就好像他的笑是不得已。

  但朱贵却恨透了成石这种笑,伸手抓住成石的头发,又是一阵江⽔灌。

  成石又昏死过去了。

  就这样,成石被整了七死八活,朱贵也累了。

  成石的脸上什么样?看上去好像泛青⾊,但就在这种与死人差不多的脸孔上,他仍然拚命挤出个笑容来。

  真够种,朱贵的心中也暗暗佩服。

  成石被人抬上一艘‮大巨‬的船上的时候,他已只剩一口气在呼噜了。

  成石很想看看这条大船的样子,他甚至也想看清楚大舱‮央中‬端坐在一把太师椅子上的人是个什么样子。

  他太虚弱了,几乎两片眼⽪也睁不开了,他只能听。

  “两个抓到一个?”

  “是的,帮主,若非属下出网准,这小子只怕早已从江底逃了。”

  “可曾问出口供?”

  “这小子骨头比铁还硬,属下在他鼻孔灌⽔七八次,他娘的,他只会笑。”

  “把总护法找来,看看他有什么法子,老夫定要把他们五人点天灯。”

  “是!”好像又进来四五人,成石仍然无力睁眼,如果这时候有人再揍他,他非死不可。

  大舱中有着一种檀香味道,只听一人⾼声道:“帮主,这小子正是他们五人中最小的,没有错。”

  “总护法,给朱贵记一大功!”

  那朱贵忙施礼,道:“帮主,为少主报仇,属下不愿受功,但愿见到那玩的家伙,一举捉将来,为帮主与三⽔帮卸下这深仇大恨。”

  “不愧是我十多年的亲信,且等把他五人一齐捉来,再行论功行赏。”

  这时候,成石用尽力气把眼睁开一条,于是他先看到了“铁头”罗一冲。

  成石对于这位三⽔帮总护法印象深刻,当然,另外二人他也不陌生,那正是三⽔帮总堂两大杀手“双刀将”王大刚与“神刀”李良二人。

  成石把⾝子在地上滚了,他才看到正‮央中‬的太师椅子上坐着个清瘦老者,这人的双目有些塌陷,一双眼珠子宛如豹目一样亮,两只大手平放在椅把手上不停地弹动着十指,那一⾝⻩绿相衬的⾐袍上,绣的是虎头张大嘴,⾜上一双薄底快靴大概是用鹿⽪精制的,看上去光滑还闪亮。

  这人,正是三⽔帮帮主“江上苍龙”封大年。

  此刻,封大年戟指舱门地上的成石,重重地道:“总护法,如何处置这小贼?”

  罗一冲道:“属下以为,抓来两个杀一双,人头摆在少主与钱姑娘的灵位前,再叫那些和尚道士们念金刚经。”

  封大年咬牙咯咯响,道:“我要的是他们五个狗东西,如今才只抓来一个。”

  站在一边的朱贵躬⾝上前,道:“帮主,属下倒有个不成的计谋,想说出来供帮主定夺。”

  封大年道:“说说看。”

  朱贵指着成石,道:“帮主,咱们把这小子钉在一块大木板上,放在少主的灵堂前面,再派下⾼手隐蔵在附近,然后传下话,且看另外四人是否前来,属下以为那另外四人必然会前来救他,到时候咱们一网打尽,就不信他们还有生还的机会。”

  朱贵说完,又对罗一冲道:“这小子是个死硬人物,至死不开口,求口供必然徒劳无功。”

  罗一冲也发觉成石奄奄一息,便冷冷地道:“把这小子捆在木板上,早晚各喂一碗稀粥,然后再侍候他一顿⽪鞭子,把他抬走吧。”

  罗一冲又向封大年道:“帮主,属下这就去调派帮內⾼手暗中埋伏,不出几⽇必有好消息。”

  便在这时候,舱门口花蝴蝶也似地飘进一个女子。

  其实这女子穿的是黑⽩相间的花裙,但看起来仍然那么美俏。

  女子只一摸进舱內,便尖声地问:“爹,就是这个被捆的小子?”

  封大年沉声道:“只抓到一个小的。”

  那女子正是封彩云,哥哥死得惨,她这一阵子也正率人在各地找仇人,任她找了多天仍无陶克五人的踪影,以为陶克五人远走⾼飞了。

  她再也不知道,陶克五人会去了桐柏山区,在屠万山的堡內住了多⽇。

  封彩云正气恼不过,突闻抓到一个人,便匆匆地奔往总舵来了。

  此刻,封彩云扑到成石⾝前,又是拳又是腿,把成石好一顿揍。

  成石被踢得脸也歪了,但他却脸上仍带笑。

  “你还⾼兴呀,⽪不是?”

  成石不开口,他紧闭嘴巴在咬牙,但脸⽪却含着微微的笑。

  封彩云一见更火了,又是几腿踢,朱贵上来了。

  “‮姐小‬,不能踢了,这小子一心求死,把他踢死了就引不来另外四个,再要抓就更难了。”

  封大年道:“朱贵说得对,彩儿,暂时叫这小子活着,早晚我要把他们五人点天灯。”

  封彩云气冲冲地坐下来,道:“爹,三江地方是咱们的天下,大哥却被这几个无名小辈所杀,太气人了。”

  真是大‮姐小‬的作风,成石心中就在骂,什么东西!

  距离江岸半里远,一片柳林与松竹林前,有一条小河,就在小河与松竹林边之间,有一座宏伟院,这儿便是封大年盛夏避暑的地方,而封大年的家眷也在这里。

  如今却在庄院的前面场子上,搭建着牌坊,庄门內的正屋中,停放着两具棺材,西廊上,和尚道士与尼姑,他们正轮班⾼声在诵经,庄门口的牌坊下面,用木板捆着一个人,这人正是成石。

  这时候,成石刚被人喂过一碗稀饭,另一个汉子已抖起一条⽪鞭舞得“叭叭叭”的响,宛似刚刚放过的鞭炮声。

  成石已经吃过两次⽪鞭了,这是第三次,也是被拴在此的第二天。

  他的脸上仍然笑,笑得舞⽪鞭的也笑了。

  挥鞭的汉子是冷笑,一鞭子菗在成石的脸⽪上,立刻一道⾎印露出来。

  成石的眉头也不皱,就好像那不是菗在他⾝上一样,叫人看了也奇怪。

  成石不是不怕痛,只因为他暗中运气功。

  了无大师教了陶克五人的刀法,也传授他们气功,那气功只要还能在体內运行,自然可以抵挡被人修理的痛苦。

  成石虽然以气功护住真气,却也十分焦急,因为他真担心陶大哥他们来救他。

  竹林中蔵着了弓箭手,三⽔帮的⾼手12人,另外,还有几名三⽔帮善于撒网的大汉,这些人正是在等着抓活的,其中就有朱贵在里面。

  成石不为自己着想,只要大哥四人别来上大当,他的罪是够他受的,但他抱定死的决心,便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计较了。

  一个人把生死看得开,这个人就会笑得出来。

  成石自从被捆住以后,便一直在微笑。

  ⽑汾⽔坐在江边芦苇里,不但头发里面是⻩泥,便嘴巴里也直吐⻩⽔。

  他在⽔底潜,宁可在⽔中喝几口江⽔,也不愿贸然地露出⽔面,因为他明⽩,⽔面下都是三⽔帮的人,只一旦被发现,便会立刻被重重围住。

  他现在只把头伸出⽔面,芦苇遮住他的脸,这才发觉他已到了江边。

  ⽑汾⽔慢慢爬上岸,石头堆上坐下来大气。

  他只一想到成石,便不由得热泪盈眶。

  “兄弟呀,你不是短命相呀,但愿老天睁大眼,助你脫离这一切吧。”

  ⽑汾⽔坐在石岸上直待夕快下山,他才想着陶克三个人。

  是的,江面上是无法子再去了,想探听成石下落,又怕被三⽔帮的人碰上,他想了一阵子,便决定去找大哥陶克他们三人。

  陶克五人讲定了,三⽇会一面,地点乃是清莲庵,而且也要等到二更天。

  ⽑汾⽔如今变成个落魄人似的,也不管那么多了,认了一下方向,便绕道往清莲庵走去。

  ⽑汾⽔对这一段路有些陌生,沿江小路很难行,但他觉得方向应该对的,就在他刚刚绕向山坡路的时候,面坡前有一户人家,三间瓦房两边是睡房,这儿没有院墙,从很远便看见房子里面坐着人,那是个老太太。

  ⽑汾⽔也饿了,他摸摸口袋,三张银票还着,碎银子还有几块在里面。

  ⽑汾⽔把⾝上整了一下,大步便走过去了。

  屋子里的老太太发觉有人走过来,她拄着拐杖出来,満脸微笑地道:“小伙子,找谁呀?”

  ⽑汾⽔抱拳施一礼,道:“老太太,我饿了,方便的话请弄些吃的。”

  老太太看看⽑汾⽔,笑道:“小伙子,你是不是落⽔了呀?”

  ⽑汾⽔道:“不小心落⽔的。”

  老太太道:“进来吧,我给你去端碗饭。”

  ⽑汾⽔走进屋子里,他发觉这屋子真简陋,明间一桌椅之外,看上去就是空的一样。

  再看两边暗间,蓝布印⽩小花的布帘子隔着看不见。

  老太太双手捧来一碗饭,小鱼⼲放了五七条在饭上面,一双筷子就放在碗上面。

  “吃吧,我只有这些招待你。”

  “谢谢…”

  ⽑汾⽔饿坏了,有多久没吃饭,他也不记得了。

  匆匆地把饭吃完,⽑汾⽔真想再吃一碗,但他听老太太说只有这些,便只得把碗放下,自怀中摸出一块碎银子,道:“谢谢。”

  老太太不看银子,只是笑笑道:“你要走了?”

  ⽑汾⽔道:“很想找地方睡一觉,这⾝⾐…”

  老太太道:“帮人帮到底,你去屋里脫掉这⾝⾐裳,我把你的⾐裳洗一洗,晒⼲了你再穿上。”

  ⽑汾⽔真是求之不得。

  再看看外面太已落山,今夜住在此地更舒坦。

  他立刻点头,道:“老太太,真是⿇烦你了,你是个受人尊敬的长者。”

  老太太一听呵呵笑了。

  ⽑汾⽔走进右边暗室里,他把⾐脫下来,被单子在自己⾝体上,口袋里的银子也取了放在头上。

  那老太太接过⽑汾⽔的⾐服,嘻嘻笑着道:“进房去睡一觉,我这儿是不会有人来的。”

  ⽑汾⽔真的很累,进了房中倒头便睡。

  他这么一睡就是‮夜一‬又半⽇之久,等到他醒过来,外面已是⽇过当中往西偏了,他本不知道这‮夜一‬是怎么过的。

  ⽑汾⽔一惊而起,他呼叫着。

  “老太太,老太太。”

  外面没有老太太的回应,便一些动静也没有。

  ⽑汾⽔起⾝下了,他要找他的⾐,只不过他伸头往外看,外面哪里还有他的⾐衫,他急忙回到头找,他的银票也不见了,便钢刀也不在。

  于是,⽑汾⽔知道遇上黑道恶人了,那老太太在他的饭里面动手脚,所幸没有要他的命。

  ⽑汾⽔找不到自己的⾐,一时间他如何离开此地?

  他像个怈气⽪球,打算夜间用被单裹住⾝子再去找陶克大哥了。

  今夜他一定要见到陶大哥,因为小弟成石已被捉走了,但不知三⽔帮会不会把小弟杀了。

  ⽑汾⽔只要想及成石,他便痛苦地双掌拍打着自己的头,如今又中了那老太太的谋,真是祸不单行。

  老太太为什么要对⽑汾⽔下手?⽑汾⽔做了一番检讨,大概只有他把银子露出来,银子露面,贼人就会来,他立刻烦恼不迭。

  那个老太太就在快正午的时候才离去。

  老太太走得很愉快,⽑汾⽔的银票全变成她的了,当然愉快至极。

  她把⽑汾⽔的⾐也抛在山坡草丛里了。

  此刻,她坐在山坡的一块石头上,直不楞登地吃一惊,因为她发现山坡的小道上过来两个大姑娘。

  远远的,两个姑娘也看到老太太了。

  远远的也有尖叫声:“方大,我们来了。”

  另一姑娘也叫道:“走了‮夜一‬山路,真累人呀。”

  老太太哧哧一笑,道:“两个野丫头,昨夜弄了不少银子吧?分给方一些来。”

  两个姑娘已到了老太太面前,老太太一把拉住其中一个姑娘,惊道:“舂香,你同什么人打架了?看你⾐衫有些不对劲。”

  那姑娘叫舂香,另一个当然叫冬梅了。

  两个姑娘找到这儿来了。

  “方,我被一个狠心的管事踢了一脚,开始还不怎么样,如今越走越觉得眼痛得慌,所以就改道先到你这儿歇两天再回城里。”

  老太太一瞪眼,道:“要住在我那脏屋子里?”

  冬梅道:“怎么?你不愿意?”

  老太太道:“不是不愿意,只是…”

  舂香脸⾊一紧,道:“你有难处?”

  老太太道:“我…不是什么难处,只不过…”

  冬梅道:“你是不是有男人?”

  老太太道:“七老八十的人了,哪来的男人会找上我这老太婆呀!”

  舂香道:“那就带路吧。”

  老太婆一见,不由对舂香与冬梅二人说道:“我便老实对你二人说吧,昨晚来了个年轻汉,这小子真有钱,张张都是大银票,你二位知道,方大很久未曾摸过那种大张的银票了。”

  冬梅道:“你也很久没有男人了,你呀…”

  老太太哧哧笑道:“我方大可是抱过你们的,人老了,咱们的组合也很少用得到我,只派了个探子叫我住在这儿,我都快发疯了,可是…屠…”

  舂香道:“别说了,你大概把人也杀了吧?”

  方大道:“人老了,手也软了,换是当年,我早就下手了,唉,我看这小子不是三⽔帮的人,我就没有要他的命。”

  舂香一怔,道:“只有一个人?”

  “是呀。”

  “不是两个?”舂香想着是否是陶克的两个兄弟。

  冬梅也怔了一下,道:“舂姐,你看…”

  舂香也在看远处的屋子。

  “方大,你是怎么对付这人的?”

  方大道:“我老婆子,只叫他吃了一些‘仙人睡’,此刻大概…”

  舂香道:“快走,咱们去瞧瞧。”

  冬梅道:“舂香姐,要问清楚啊!”方老太太见又要回转,真的有些为难,她按着袋中的银票,想着从前在兵中的作风,不由也是黯然。

  她似乎对舂香与冬梅二人不敢得罪,硬着头⽪跟在二人后面走。

  他也发觉,舂香走得很辛苦,柳只能歪着摆动,显然她被秦管事踢得很重。

  舂香边走边问:“方大,你也很久没回堡去了吧?想回去吗?”

  方大道:“我这就要回桐柏山区的,真巧,就碰上你们回我这儿来了。”

  冬梅道:“那人是个什么样?”

  方大道:“⾼⾼的,⽩净净的,他还带着一把刀,来的时候直喊饿,一⾝的⾐衫。”

  舂香又吃一惊,道:“难道是掉进江中了?”

  方大道:“我看八九不离十!”

  冬梅道:“就是没有问问陶爷,他那两个兄弟的名字是什么。”

  舂香道:“到时间我来问他。”

  她转而又对方大道:“他见你不在,又盗走他的银票,你还敢见他?”

  方大一笑,道:“我自会捏造一番的,二位姑娘就别为我发愁了。”

  前面,就快到了,只见方大奔到山坡后,匆匆地捡回两件⾐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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