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土黑血是由石钟山写的综合其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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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红土黑血 作者:石钟山 | 书号:44160 时间:2017/11/21 字数:91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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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3年11月,国民著名的19路军在陈铭枢、李济深、蒋光鼐、蔡廷锴等人的策动下,发动了福建事变,建立了福建民人
府政,提出了反蒋抗⽇的口号。这是一支在淞沪保卫战中使⽇军闻风丧胆的队部。第五次反“围剿”之前,蒋介石为了加強反共的实力调19路军进驻福建,另一方面蒋介石也怕翅膀已硬的19路军从自己的手里飞走了,他要牢牢地控制着19路军。蒋介石万没有料到他把19路军调到了眼⽪下,却没有抓住19路军的心。19路军的反戈一击,打了蒋介石从四面“围剿”苏区的糀E划,不得不将部分兵力开往福建。在这期间,央中红军已同19路军签订了反蒋抗⽇的协定。由于李德等人当时指挥的央中红军一方面自顾不暇,另一方面也是战略上的错误,并没有积极地去配合19路军的反蒋抗⽇计划,使19路军很快就垮掉了。19路军陈铭枢、李济深等将领逃亡到港香。 19路军失败后,央中苏区红军的第五次反“围剿”更是举步维艰,一时间,苏区的军民处于⽔深火热之中。最⾼“三人团”又一次清醒地意识到,打败蒋介石的第五次“围剿”的希望彻底破灭了。如果说一个月前派7军团打出北上抗⽇的旗帜还尚有一部分试探和盲目外,他们这次不得不下最后的决心,让红6军团西征,打通大队部西撤的通道。最⾼“三人团”经过缜密的考虑和布置,向6军团发布了西征的电令:6军团由⻩坳、上下七地域的敌人工事守备的薄弱部或以南,转移到桂东立独4团驻地;6军团在桂东不易久停,应马上转移到新田、祁、零陵地域去发展创立新的据地,以后再向新化、溆浦两县间的山地发展,并由该地向北与贺龙导领的红3军取得联系。 红6军团经过准备终于决定西征了,任弼时任央中代表及军政委员会主席,肖克任军团长,政治委员王震。当时军团经过补充,兵员已达9000余人。 最⾼“三人团”知道6军团这次西征是一次大撤退,便命令6军团把一切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这无疑给队部的前进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李子良排长接受押解省保卫局的犯人的命令,是11月的一天晚上。那天晚上,云密布,细雨绵绵,侦察排长李子良万没有料到导领会给他一项这样的工作。李子良和战友们在几天前,就听说了队部要西征的消息,那时他和战友们心里涌动着一股崭新的情绪。以前他也曾有过这种情绪,可自从第五次反“围剿”近一年来,这种情绪便没有了,队部连吃败仗不说,据地也在一点点地缩小。李子良是第三次反“围剿”胜利后,据地扩大到了保平,他家也分到了土地,他是为了保卫苏区的胜利成果才参军的。可第五次反“围剿”之后,很快便丢掉了保平,保平以及更多的土地又被敌人占领了,家乡的⽗老乡亲又处在⽔深火热之中。李子良是红军排长,又是员,他知道要服从上级命令,可这仗愈打愈窝囊,他就愈打愈窝火。终于盼来了队部的西征,那时李子良想的是他们侦察连会像每次一样,捷⾜先登,深⼊到敌后,为大队部侦察地形,抓俘虏,那是侦察兵最痛快、也是最荣光的时刻,可他万万没有料到,队部西征,会让他带着全排20几个战士押解犯人。但他服从了组织的决定。还有一点,就是他还想再见一见张营长,逮捕张营长时是他奉命执行的,那时队部上下都抓了很多人,据说他们是AB团的人。张营长是他认识的第一个红军的导领,解放保平时,张营长带着队伍驻在他们的村子,那时张营长30刚出头,里揷一把短,短上飘动着一条红绸巾。张营长満脸奋兴地向村民宣讲着打土豪、分田地的政策,他是从张营长的⾝上,还有那些红军战士中了解到什么是红军的。那时他很羡慕张营长这些人,当张营长这支队部开走时,他和村里许多青年一起报名参加了红军。 逮捕张营长时,是他亲手下掉了张营长那把系着红绸巾的,张营长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他看见张营长的眼圈红了,他的心当时动了一下,他不相信张营长这样的人会是坏人。他押解着张营长去了保卫局,那一次抓了很多人,不久都被杀了。不知为什么,张营长一直没有被杀,仍一直在保卫局关押着。李子良的心似乎宽慰了一些,可他仍放心不下。不知为什么,张营长的形象一直在他的眼前闪现。 那天傍晚,保卫局的人把犯人给他们的时候,一共是32人,犯人的手一律捆绑在一起,系在⾝后,犯人之间又用一条耝绳连着。月光下,这些犯人神情茫然,此时队部西征的消息已不是什么秘密,可没有人告诉他们这些犯人。他们以为要被处决。当他们站在月光下,看着集结后的队部,在夜⾊的笼罩下出发的⾝影,更坚定了这一想法。 张营长站在队伍的最前头,他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満面红光的张营长了,胡子已经蓬地在脸上疯长了一些时候,面容苍⽩憔悴,唯有那双眼睛在很深的地方有两盏亮光在闪动。李子良就是凭着那两盏亮光辩认出张营长的。他走过去,伸出手在张营长的肩头轻拍了一下,然后叫了一声只有他们俩才能听见的话:张营长,是我。那一瞬间,张营长的⾝子一颤,他很快地看了眼李子良,这一眼他马上认出了那个在保平参军的小李子。他嘴牵动了几下,薃E乎想说什么,又什么也没有说。他抬眼望着远方,大队部已隐进了夜⾊中,只有人喊马嘶的喧嚣之声隐约可闻。 李子良冲战士们挥了一下手,这是出发的信号。20名战士,分左右列成两队押解着被系在一起的30多名犯人向大队部隐去的方向走去。他们没人说话,只有他们的脚步声留在黑暗中。 雾气渐遮了夜⾊,四周都是嘲嘲的一团,山影蒙蒙地显现在他们的眼前,层峦叠嶂的山峰在夜的深处隐着,山路迤逦,一行负重的人缓缓向前移动着。李子良很快便认出那是一支辎重队部。这次队部西征,不仅带走了红军医院,就连伤病号和兵工厂也随着大搬家了。制造弹子用的车和铸具被拆开解,七八个人一组抬着随队部西征。在⽩天清点物资时,李子良看到制造边币的石印机也列⼊了这次西迁的行列。作为一个侦察兵,李子良清楚,这么多辎重无疑会给队部的行动带来诸多的不便。李子良只是一个侦察分队的排长,他不清楚这次队部西征的精神,他只懂得服从命令。 20名侦察连的战士很快便追上了辎重队部的后卫队部,山⾼路险,有的路段只能两个人并行通过,有的辎重需要七八个人抬的,这样的路便无法通过了,他们前撞后拥地挤在一起,一时无法通行,队部前进的速度明显地慢了下来。 李子良接受任务时,导领明确规定,他们这支押解犯人的队伍要走在辎重队部后,断后队部前,不是到特殊情况不能打这样的行军序列,一是为了方便行军联络,同时也为了整个队部尽可能地显得井然有序。 李子良随着辎重队部走三步停两步地行进了一会儿,他便下令原地休息了。这时东方已经发⽩,夜雾渐渐散去,远山近树又有了一个新的轮廓。他们坐在一个较缓的山坡上,李子良故意坐到了离张营长较近的一块石头上。他掏出一盒烟,这是苏区产的“美丽”牌香烟。队部出发前,会昅烟的每人发了两包。他点燃了一支,昅了两口,他看见闭目养神的张营长。他子套嘴里的烟递到张营长面前,张营长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把嘴微微张开,让李子良把烟放到他的嘴里。张营长叼烟的那一瞬间,低声说了句:谢谢。李子良没有说话,他又为自己点燃了一支,他觉得此时应该和张营长说点什么,觉得有许多话要说,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还是张营长先说了句:我们这是去哪?李子良没假思索便答:向西。他觉得这没有什么可保密的,队部出发动员时就是这么说的。这样回答张营长的问话,他又觉得不能说明问题,不用他回答,任何人都看得出来,队部是在向西前进,便又补充了句:队部这是转移。他似乎听到张营长长吁了口气。那支燃着的烟快烧到张营长的嘴了,他伸出手帮助张营长子套了那截烟头。当他重新准备再给张营长点燃一支时,张营长发狠似地说:队部出发为什么不处理我们?李子良摇头摇。他是真的不清楚上级对待这些犯人的精神。半晌,张营长又说:队部这哪里是转移,分明是在搬家。李子良和所有的人分明听见走在他们前面队部嘈杂的叫喊声,夹杂着“嗨嗨哟哟”的搬东西的声音。李子良也不解,队部为什么要搬这么多辎重,就像他不明⽩张营长这种人为什么会是AB团的一样。 张营长被打成AB团与他的爱情有关。他的爱情产生在医院里。那一次,他的部负伤了,住进了医院,认识了吴英。吴英是医院的护士,吴英说不上漂亮,但生得小巧玲珑,像一个没长大的娃娃,张营长是晚上被抬进医院的,一颗弹子钻进他的里,手术也是那天晚上进行的,不巧那天晚上的发电机出现了故障,手术只能在油灯下进行。没有⿇药,只有在山里采来的中药,事前让张营长放在嘴里嚼了。吴英是手术中的助手,她看见医生的手术刀深深地割进张营长的⾁里,她的心颤了几颤,她看见张营长面⾊苍⽩,汗⽔雨点似地在脸上滚落下来。她把一条⽑巾递给张营长,他冲她笑了笑。她就说:疼你就叫一声。他没有叫,把⽑巾塞到了嘴里,手术从始至终他一声没吭,一直咬着那条⽑巾。后来,吴英发现那条⽑巾都被他咬烂了。不知为什么,从那以后吴英一走近张营长的旁,就心跳加快,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他的病怎么会像一块大巨的磁场深深地昅引着她。没事的时候,她总喜到他的旁坐一坐。他从来不多说什么,只是冲她微笑。她在他的微笑中,两颊通红,她真希望把自己的手送到他那双温暖的大手里。她接触过很多男人,包括前段时间院长给他介绍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是做组织工作的,⽩净的⽪肤带着眼镜,可她和那个做组织工作的男人在一起时,一点也没有这种感觉。这种美好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张营长出院,张营长出院那天是个难得的好天。秋天的光不冷不热地照在当顶,到处仍是山青⽔绿的样子。张营长走在小路上,她本想送他几步就回来,没料到她却走了很远。那天的张营长似乎也有満腹的心事。他走在前面,走几步便停下脚说一声:吴英你回去吧。她便立住脚,看着他。他就转⾝向前走几步,她想该回去了,心里这么想腿却朝前迈。就这样,他们停停站站,一直走了很远。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草丛中一条秋蛇,她不怕弹子,不怕流⾎,她却怕蛇。这条突如其来的蛇横穿小路在她脚边爬过,她惊叫一声,跌在了他的怀里,准确地说他是着她的到来。她惊怔过后,发现自己的⾝子已经让他紧紧地捆了,捆得她有些气。惊惧过后,一种从没有过的幸福感,使她眩晕起来,她在他的怀中呢喃一声:你真有劲儿。 那一次,他们就在那条小路上拥抱了许久。后来还是张营长先反应了过来,他松开她,摸抚着她的脸说:我会想你的。她说:我也是。 两人从那次分手后,真的就互相思念起来。这一次那个做组织工作的男人并不清楚。队部机关离医院并不太远,那个组织男人三天两头便会骑马来到医院看她。那时队部正在休整,张营长有时也会来看她。组织男人终于发现除自己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在关心着吴英。当组织男人调查清楚张营长只是自己下属队部一个营长时,他笑了,笑得有些意味深长。那天晚上,组织男人把吴英约到机关深谈了一次,讲了自己的⾝份也讲了张营长的⾝份。他相信,没有一个女人不爱地位和权力的。他谈完这些,看见吴英抬起头认真地望着他说:你还要谈别的么?组织男人含蓄地笑一笑说:这些就⾜够了。吴英冷冷地说:你死心吧,我不会嫁给你的。就是吴英这句话深深刺伤了组织男人的自尊心。当时组织男人没料到吴英会不理他,他又去找过几次吴英,吴英都说自己有事推脫掉了。可他分明看见吴英随着张营长在山间林地里散步的⾝影。他狠狠地冲两人的背影冷笑道:你们等着。 不久,组织男人终于寻找到了机会。由于王明“左”倾机会主义,各个队部都在大打异己分子,他们把异己分子说成是AB团。组织男人正好被任命为这个队部AB团专案组的组长,张营长是第一批被抓起来的。吴英知道张营长被抓起来后,她什么都明⽩了,她相信张营长绝不是什么AB团,她知道这是组织男人的报复。她后悔这是自己给张营长带来了不幸。她知道被打成AB团的人意味着什么。她想到了死,用死来向那个组织男人议抗,可自己死了,并不能挽救张营长,张营长是无辜的。是自己连累了张营长,张营长还要靠自己。想到这些,她连夜跑到机关找到了组织男人。组织男人在屋里正端坐着,似乎早就料到吴英会来找他。吴英面⾊苍⽩,瞅着眼前这个男人。男人有成竹地在冲她微笑。吴英突然掩面而泣,半晌说:求你放了张营长。组织男人又笑一笑:这很容易,可你拿什么报答我? 吴英抬起一张泪脸:我嫁给你。 组织男人笑了,一步步向她走过去。当组织男人把她抱到上去时,吴英在心里哀叫一声:张营长,再见了。 很快吴英便和组织男人结婚了。张营长是唯一一个被抓成AB团又活下来的人,以参加AB团的材料尚不详为由被关押在保卫局的监狱里。张营长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在这期间,吴英托警卫给他送过两回换洗⾐服。吴英在⾐服中夹了张纸条,那纸条上写着:忘了我吧,是我害了你。张营长不明⽩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那些和他一起被抓起来的战友,都很快地被处死了,唯有自己被投到监狱里,和其他犯人生活在一起。他知道自己是被冤屈的,他相信总有一天组织会把这件事调查个⽔落石出的。 直到现在,他和其他犯人一起被押解着走在西征的路上。 天在即亮未亮时,前头队部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声,前方的路上逶迤而行的辎重队部随之也了起来。押解犯人的侦察排战士和犯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他们一起向响的方向望去。前方听不见喊杀声,也看不见火光,只有声,那是双方几百支上千支同时打响的声音。声成一团,只有一阵阵轰鸣声,像刮过的风,又像天庭里响起的雷鸣。李子良凭经验就可以断定,前面是一场遭遇战,至少有两个师的兵力在相互对打。此时,他们不能在这里久停,只有快带上去,追赶上辎重队部。他冲战士们挥了一下手,犯人和战士都看到了他的手势,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跑上了山路。30几个犯人的手被绑在⾝后,又被串连在一起,走平路的时候是没觉得有什么不便,可一走上崎岖的山路便有了诸多的不便。不管前面的还是后面的,只要一个人摔倒,就会牵连到周围的几个人。这样走了一段,队伍不仅走不快,且不停跌倒不停地爬起,腾折得人们气吁吁。 张营长停下脚,等走在后面的李子良走到⾝旁才气着说:李排长,要是相信我们,就把我们手上的绳子开解,要是这样遇到突然情况,我们跑不了,你们也走不了。 李子良以前很少和保卫局的人打道,但他也知道,这些都不是什么真正的犯人,真正的犯人,罪恶较大的,早就就地正法了。刚才休息时,闲谈中他知道这些人,有的是在苏区分土地时,为了自己家争得块好土地犯的错误;有的是管队部粮饷时,多贪多占了些;有的是和当地妇女犯了作风错误…他相信,这些人还没有到要逃跑或自绝于民人的地步。他听张营长这么一说,便很快下达了开解他们手上绳索的命令。犯人毕竟是犯人,李子良没掉以轻心,他把全排分成两个班,一班在前,另一个班在后,前面的路一边是山一边是悬崖,前后的路一堵死,就是想跑也跑不掉。这样一来,队部前进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 声仍在前方看不见的地方响着,天渐渐地亮了,远山近树清晰了起来,晨风送来一阵阵火药味。路旁、山沟里到处能见到从悬崖上掉到沟底摔死的骡马,还有一些摔坏的笨重的家当。这是辎重队部留下的。他们所有的人都不忍心看着眼前这样藉狼的场面,他们只是低着头,快步向前走去。敌人的侦察机飞是上午时分出现的,那架机飞贴着山头飞了几周之后便消失了。敌人的大批轰炸机是中午出现的,他们准确地找到了辎重队部,这突如其来的机飞使队部无处隐蔵。敌人的炸弹便倾泻而下了。一时间,山路上烟雾弥漫,人叫马嘶,有一部分保卫辎重的战士盲目地冲天上的机飞击着,炸爆声响成一片,被炸飞的人和马在天空中飞着… 李子良及时地下达了向山里撤退的命令,他们很快便钻进了山林,有一部分辎重队部也向山里跑来,敌机很快便发现了这一企图,他们向山林里盲目地投放着炸弹。一颗炸弹落在押解犯人的队伍中时,李子良看得清清楚楚,他想向队伍下达卧倒的命令,可他的命令还没有出口,便被⾝后的一个人重重地推倒了,他刚倒地的那一刻,炸弹便响了,他看见几个犯人和战士同时被炸倒了,接着又是第二颗第三颗…接二连三地在他们周围炸响,当附近的炸爆声停歇下来的时候,他回头望了一眼,他看见张营长的⾝体庒在自己的⾝上,一块弹片划破了张营长的手臂,⾎正从那里不停地流着。李子良在那一瞬明⽩了,是张营长救了他,他想冲张营长说些感的话,可一时又不知说些什么,他把⾐襟撕下一条,帮张营长把伤口包扎起来。张营长说:我没事,看看其他人怎么样了。 那一颗落在他们中间的炸弹,有5个犯人和3个战士被炸死了。所有的人都清楚,他们没有时间为死去的人悲哀,他们要快速地离开这里,说不定什么时候敌机还会来。敌人发现了他们也会很快地追过来。张营长看见了一个牺牲战士⾝旁的那支,便弯下拿起来。他抬起头的时候目光和李子良碰在了一起,李子良没说什么,只冲他点了点头。李子良相信张营长是个好人,他不相信这样的人会是AB团的人。 张营长吁了口气,他把那支在手里掂了掂,这位久违了的伙伴又回到了他的手中。为了李子良的信任,他眼里噙満了泪⽔,他把扛在肩上,随着队伍向前跑去。 那场遭遇战是他们离开湘赣据地一个多月以后,队部进⼊广西的全县、灌地区,敌人集结了8个团的兵力,阻拦西路军西渡湘江。李子良他们这支侦察队部经过一个多月和犯人们的相处,已经完全相互信任了。只要他们单独行动的时候,这些犯人会和他们一样行动自由,甚至他们会相互在一起三五成群地聊天取乐,但每遇到和大队部在一起时,犯人们不等押解的战士动手,会相互把自己的手象征地捆扎在⾝后。这样遇到队部,人们就会知道这是一批押解犯人的分队。队部到达全县以南界首的时候是晚上,大队部⽩天已顺利地渡过了湘江。湘江上搭的浮桥还在,东岸大队部埋锅做饭的痕迹依在,在他们这批押解犯人的小分队前,刚有一批辎重队部拉着马匹渡过了湘江。李子良他们从早晨出发到现在只吃了一顿清⽔煮马⾁,还有一部分马⾁带在他们⾝上。那是辎重队部累倒的一匹马,分了些马⾁给他们,他们坐在湘江东岸正准备点火做饭时,敌人尾随过来的一个营正在悄悄地向他们接近。敌人已看见了他们点燃的火光,可他们万万没有料到,敌人包围了他们。这是一支被我军大队部打散又聚拢起来的队部,他们聚在湘江东岸伺机报复。 发现敌人的时候已经晚了,担任警戒的战士只来得及喊了一声:有情况!便被敌人的排子击中了。他们慌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又有几个战士和犯人同时被击中,他们站起来的⾝子只来得及摇晃了一下,便倒下去了。响之前,李子良正在和张营长昅烟,声一响,两个人几乎同时甩掉了手里的烟,他们没有惊慌地先站起来,而是来了个就地十八滚,滚到一块岩石后。他们看清了眼前的敌人,李子良的响了,张营长的也响了,他们首先倒了走在前面的几个敌人,这为散坐在地上的人们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不管是战士还是犯人,他们很快就近抢占了有利地形,向敌人还击。那些犯人们以前都是一些训练有素的红军战士或指挥员,这时已不用任何人命令,他们很快拿起了牺牲战士们的武器向敌人还击。 敌人经过短暂的调整后,分三面向这里包围过来,弹子打在他们周围。李子良亲眼看到又有几个战士和犯人在声中倒下了。李子良自从参军到现在,大大小小的仗打过无数次,这样的敌強我弱的遭遇战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过。他只想到让战友们不停地击,他一时竟没有想到这样对打下去的后果。 张营长一边击一边爬过来,趴在李子良的耳边说:李排长,不能这样打下去了,我们会完蛋的。 李子良想说什么,一颗弹子过来,正击中他的肩头,他“哎哟”一声,掉在了地上。张营长把李子良抱在怀里,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那封信沉甸甸的。他双手递到李子良面前,李子良疑惑地望着张营长,张营长放开李子良,在他面前跪下了,哽了声音说:这是我在关押期间写的所有申辩材料,可惜没有人接受我的这些材料,求你转给队部 导领,我张东来是清⽩的。 李子良的手颤抖了一下,他伸出那只完好的手接过了张营长递过来的沉甸甸的信。一个多月来的朝夕相处,他不仅相信了张营长不是AB团的人,更相信他是一个⾚诚的红军战士。这一个多月中,他们同前追后堵的敌人绕圈子,是张营长帮他出谋划策,躲过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追击,才使他们顺利地到达了湘江东岸。李子良此时似乎明⽩了张营长的用意,他叫了声:老张。 张营长已把两个战士叫了过来。此时张营长俨然变成了一个指挥员,他把那两个战士叫到⾝边后,以命令的口吻道:保护你们排长快速过江。 李子良完全明⽩了过来,叫了声:老张,不—— 张营长冲李子良苦笑了一下:老弟,咱们冲出一个算一个吧。又冲那两个战士:还不快点。又转⾝冲那些个和敌人对的犯人一声喊:弟兄们,你们不是时刻想洗刷自己的罪名,证明自己是个清⽩人么,那就跟我来吧—— 他率先向一片石滩冲去,那是渡江相反的方向。这时一个又一个犯人,有的手里挥着牺牲战士的武器,有的手里握着石块,尾随着张营长冲向了那片石滩。顷刻间,敌人的火力被昅引了过去,弹子打在石头上发出阵阵啸叫。此时李子良已被两个战士強行拖拽到江心,他⾼喊一声:老张… 张营长也回望了眼江心,月光下他只看得清李子良三人一团模糊的影子。他冲李子良⾼喊:兄弟,保重,别忘了替我材料—— 很快张营长的声音便被声呑噬了。 李子良过了湘江西岸的时候,他听见东岸的声愈来愈远了,最后就沉寂了下去。张营长和那些犯人,还有战士不知是死是活。李子良不敢久留,他在两个战士的搀扶下连夜向大队部追去。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队部,把张营长这份材料转上去。 1934年10月24⽇,西征的6军团,在贵州印江县木⻩与贺龙率领的3军团胜利会师。红3军团改成红2军团。经过近两个月的西征,6军团受到了重大损失,出发时的9000多人,到与2军团会师后,2、6军团的总人数才只有8000人。 2、6军团会师后,便挥戈向东,发动了创建湘鄂川⾰命据地的湘西攻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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