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舟是聪明人,他立即明⽩了赵德良的意思,在办公厅內部解决副厅。级别解决了,又不离开赵德良,不失去近⾝学习的机会。这个消息,太令他动,也可以说,是一个两全方案。他说,太好了。这三年,我觉得我就像个煤矿工人,正在挖一座富矿。赵德良说,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一座煤矿?难道不是一座金矿?唐小舟说,是一座钻石矿。赵德良说,但一处怎么办?你想过没有?唐小舟稍稍想了想,说,能不能恢复我刚来时的模式?我来的时候,一处由侯正德主持工作。赵德良打断了他,说,谁主持工作不是关键,你告诉我,谁能接替你的工作?电光火石间,唐小舟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瞬间明⽩了很多事。省委记书的秘书,本轮不上前任秘书来安排,能够说得上话的,是省委秘书长和办公厅常委办的主任副主任们。赵德良主动在他面前提起此话,说明赵德良对他的充分信任。另外,赵德良似乎也在暗示,官场所有工作,都是一环套一环的,你想离开很正常,但你至少得为你的离开做些准备。唐小舟说,一处有个年轻人,叫徐易江,研究生毕业。我建议首长留意一下这个人。赵德良说,徐易江?是不是那个戴眼镜,文质彬彬,上班下班,总夹着一本书的年轻人?唐小舟说,是他。明天去雷江,我把他叫上?赵德良说,你处里的人,你安排吧。另外,我还要给你一个建议,现在当导领⼲部,凭文很重要。凭文这种东西,虽然不能证明什么,但又似乎一直在证明着什么。你有没有考虑过再去拿个凭文?唐小舟说,考我虑过,但我现在的工作。赵德良说,有这种想法就好。两人一边谈,一边向前走,早已经到了石板街。这条街虽然偏僻,而且狭小,却是一个不夜城,街两边的各式建筑前,霓红闪烁,各种声音,在街道上汇成一种特殊的声流。没有进⼊此地之前,人流并不是太多,到了这里,却是人头攒动,饭馆酒吧,⾼朋満座。唐小舟注意看了一下,主要是两类人,一类是⼲部模样的男人,一类是装着嘲流感的女人。人们常常讲个,其实,之所以有个一说,恰恰因为人以群分,共特征
明显。在一个行业或者职业呆久了,其行为特征,无不带有共特点。比如员官群体,大概是一个共特点最明显的群体,最突出的共,大概就是一个架子。这种架子,如果不仔细辨别,不容易看出,只有那些极善观察并且善于归纳的人,很容易分辨出这个共特征。至少,唐小舟一眼就看出,出⼊这里的男人,相当一部分是员官。这些人还特别放肆,三十几岁的男人,楼着个十几岁浓装抹的女孩招遥过市,十分刺眼赵德良眼睛看着街上的红男绿女,对唐小舟说,如果让你来处理这件事,你怎么办?唐小舟没想到赵德良会这样问自己。那一瞬间,他的脑子转得非常快,这可是一件得罪人的事,真的将此事处理好,说不定将整个江南官场全得罪了。但赵德良问起,他又不能不说。他说,处理这件事,可行的途径有两个,一是从这些场所⼊手,一是从⼲部管理⼊手。从场所⼊手,存在一个法律问题,比如酒楼、洗脚城等场所,只要没有⾊情服务,就是合法的,即使整治,也不能限制人家合法做生意。如果从⼲部管理⼊手,校方面加強管理是必须的。但这种办法,治标不治本。赵德良问,若想治本,你有什么好办法?唐小舟说,好办法没有,把已有的办法抓落实,应该是最可行的,那就是加強监察。我想,是否可以由监察厅组建一个专门的队伍,对全省员官进行监督纠察。说话间,他们走完了石板街,前面是一条横街,虽然不像石板街这般灯火辉煌,甚至显得有些暗然。大概受了石板街的影响,这条街,仍然是一条很热闹的街,街面上有很多摆小摊的。这条街主要做石板街客户的生意,那些人在石板街潇洒过后,往往到这条街来宵夜。到了十一点之后,街面上会摆満桌持,満街都是宵夜的男男女女。现在还不到时间,街上主要是一些卖服装的小贩,人流还不少。唐小舟原想沿路返回,但赵德良领头走进了这条小街人,他只好跟着。才刚刚走了几步,见前面围了一群人,似乎出了什么事。唐小舟愣了一下,想退回去,话还没有说出,赵德良已经加快了脚步。唐小舟一面加快脚步跟上去,一面转头向后看了看,两个着便装的警卫一直走在他们后面,距离约十米。唐小舟跟过去一看,也不是什么大事,两拨人在吵架,双方各有两个人,一方是两个中年人,一个约莫四十左右的年纪,大腹便便,看着考究的西装,一个
约莫三十多岁,⾝材偏瘦,却精神。另一方是一老一少,老的约莫六十上下,头发几乎全⽩了,満脸皱纹,⾐着普通。少的应该不到十岁,是个男孩,正抱着老人在哭。老人⾝边是一担箩筐,其中一只翻倒在地,地上散落着一些袜子,唐小舟见赵德良只是站在一旁听,便也认真地听他们的争吵。原来,那个孩子搞推悄,伸手拉了胖男人的⾐服。胖男人命令男孩松开他的脏手,男孩没有松开,胖男人便猛地推了男孩一把,令男孩跌倒在地。老者是男孩的爷爷,质问了胖男人几句,瘦男人恼羞成怒,不光踢翻了老人的箩筐,也踢了老人摆的地摊。争吵期间,越来越多的人围观。唐小舟想请赵德良离开,毕竟他是省委记书,如果连这类小事也要管,一省之內,就算有一千个赵德良,也管不过来。正当他想怎样开口时,有个围观的年轻人对那两个中年人不満,大声说了一句,不就是记书和秘书吗?有什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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