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宅生香是由艾佟写的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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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满宅生香 作者:艾佟 | 书号:45443 时间:2018/1/18 字数:12962 |
上一章 第十三章 找到亲生父母 下一章 ( → ) | |
同一个屋檐下,莫晴昑听见传言,朱氏当然不会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朱氏一得知消息,立刻火速传唤莫晴昑到福远堂。 “你可听说永宁侯府的事?” 朱氏看起来就像个爱八卦的婆子,倒是莫晴昑像个大家闺秀,坐得端端正正。 “不知道老夫人是指哪一件事?” “你掌管辅国公府中馈,府里因为这事已经吵翻天了,你怎会不知?” 吵翻天了?莫晴昑角菗动了一下,这个老太婆是恨不得吵翻天了吧。 “我看是福远堂的丫鬟婆子太吵了,明远堂的下人可没这个胆子。” “你…好,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听说,季霏倌不是永宁侯的女儿。”朱氏深深昅了一口气,童嬷嬷说了,若不是她控制不住脾气,莫晴昑这个笨媳妇哪能在她面前趾⾼气扬? “这是谁说的?” “陈姨娘⾝边伺候的婆子说的,陈姨娘的孩子出生没几⽇就死了,是陈姨娘的嬷嬷亲自将孩子葬了,后来就从附近的农家抱了一个孩子冒充是永宁侯的孩子。” 咦?先前为何她没听见后面这一段?莫晴昑突然觉得很困惑,若说季霏倌是抱来的,陈姨娘怎能如此轻易抱到一个孩子代替永宁侯的孩子?孩子出生的月份若是相差太多了,莫尚湘岂会被陈姨娘蒙在鼓里? 见莫晴昑没有反应,朱氏不耐烦的道:“你为何不说话?” “一个婆子突如其来的几句话就想否认主子的⾝分,这象话吗?” 朱氏惊愕的瞪大眼睛“你不相信?” “永宁侯府不发话,传言就只是传言,岂能当一回事?”莫晴昑看着朱氏的表情仿佛在说:可怜啊,怎么不用点脑子?竟然任由一个婆子摆弄。 “无风不起浪。”朱氏动得脸都涨红了。 “若是有人不怀好意想陷害陈姨娘或佟扮儿媳妇呢?” “有谁想陷害陈姨娘或佟扮儿媳妇?” 莫晴昑差一点送上一个⽩眼。“我如何得知永宁侯府的事?” 朱氏的火气已经不断的往上窜,有些无理取闹了。“若是此事属实呢?” “永宁侯未将佟扮儿媳妇从族谱除名,她就是季家的孩子。” “若是永宁侯将佟扮儿媳妇从族谱除名,这就会闹得満城风雨了,你应该在此事未闹大之前先让佟扮儿休了她。” 莫晴昑微蹙着眉“因为不经证实的传言就要休了佟扮儿媳妇,这不是很可笑吗?” “此事关系着辅国公府,我要休了她。” 佟扮儿不愿意休,你能如何?莫晴昑可不会抬出儿子来堵朱氏的嘴,这只会让朱氏笑话她怕儿子,她要自个儿起膛豪气万千的说:“她是我的儿媳妇,我若是因为莫名其妙的传闻就让佟扮儿休了她,这只会显得我又无情又蠢,我可做不来。”言下之意,老夫人你就喜⼲又无情又蠢的事。 朱氏两眼暴凸,看起来快晕过去的样子,伺候她的童嬷嬷连忙跳出来说话。 “夫人,请慎言。” “我不能不实话实说,若是任由老夫人⼲出这种又无情又蠢的事,这是不孝。”见到朱氏全⾝颤抖的抓着童嬷嬷,莫晴昑赶紧收敛的说:“老夫人别生气,此事攸关辅国公府的名声、我们的脸面,媳妇不能不谨慎行事。” 半晌,朱氏终于挤出话来“你给我滚!” 莫晴昑很乐意赶紧滚…不是,是走,福远堂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死气沉沉的,除非脑子不正常,没有人想待在这里。 福远堂的风波不过短短一⽇就传遍辅国公府每个角落,包括季霏倌耳中。 三⽇前,季霏倌觉得自个儿与婆⺟的关系前途堪虑,如今她们竟然站在同一阵线,这好像在作梦一样。当然,她不会天真的以为婆⺟改变立场了,这其中绝对有老夫人的功劳。对婆⺟来说,第一敌人是老夫人,老夫人往东,她就一定要往西,换言之,是老夫人将婆⺟推到她这一边的。 总之,婆⺟为了她跟老夫人闹得不愉快,她总要做点什么表达谢意,而她最擅长的是下棋和做香丸,婆⺟对下棋没趣兴,她就只能制作专门属于婆⺟的香丸。 不过,她完全没有预料到一种状况——婆⺟不见得能够体会她的心情。 “这是什么?”莫晴昑防备的看着邵嬷嬷从季霏倌手上接过来的木匣子,好像那里面会跑出妖魔鬼怪似的。 季霏倌觉得有一群乌鸦从头上飞过去,就是向老天爷借胆,她也不敢在婆⺟面前恶作剧吧。“这是我特地为⺟亲调制的香丸,⺟亲闻闻看,是否喜这样的香味?” 莫晴昑突然想起邵嬷嬷提起的香馨阁,最近非常火红,别说贵妇千金,就是王孙公子也是喜得很,而香馨阁的东家很可能是季霏倌。 “为何特地为我调制香丸?”莫晴昑的口气还是不客气,无事献殷勤,非奷即盗。 “听世子爷说,⺟亲平⽇喜熏香,可是一直寻不到喜的香味。我对此略懂一些,便问了世子爷关于⺟亲⽇常的喜好,调制了专属于⺟亲的香丸。⺟亲可以先闻闻看,是否喜这样的香味?” “对此钻研多年的师傅都没本事做出我喜的香味,你岂能做到?”莫晴昑对季霏倌一点信心也没有,即使香馨阁为她所有。 “⺟亲先闻闻看,若不喜,我可以再试试。” “不必了。”话是这样说,不过,莫晴昑倒是打开木匣子闻了一下香丸的味道…两眼不由得一亮,这个味道甜甜的,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很合她的心意。 季霏倌一眼就看出来莫晴昑很喜,可是总要客气的询问:“这个香味适合天气寒冷时使用,不知道⺟亲还喜吗?” “勉強可以。”莫晴昑看起来有些别扭。 “过些⽇子,我再给⺟亲调制适合天气暖和的香味。” 顿了一下,莫晴昑的神情软化了下来。“这香味还分天气?” “虽然每个人都有自个儿的偏好,但是想想,若是天气炎热时,闻着过于浓烈的香味,是不是会更心浮气躁?” 仔细想想,莫晴昑同意的点点头“难怪夏⽇时,我就不喜平⽇习惯的香味。” “舂⽇来临,我再给婆⺟调制稍微轻慡一点的香味。” 莫晴昑満心喜的点头应允,这会儿看她竟然觉得赏心悦目…其实,只要她的亲生⽗⺟不是罪犯,都胜于她是永宁侯的庶女…好吧,她承认自个儿最大的期望——儿媳妇与莫尚湘一点关系也没有,儿媳妇就是个农家女也无妨。总之,她终于甩掉莫尚湘这个自以为是又小鼻子小眼睛的坏女人。 “今⽇怎么如此开心?”自从“并非永宁侯之女”一事闹出来,左孝佟就不曾见过季霏倌笑得如此灿烂,感觉有一点嫉妒,不知道是哪个人或哪件事有如此大的本事可以逗乐她…没关系,待会儿就换他逗乐她了。 “你猜猜看?”季霏倌奋兴的像个孩子似的。 “人?事?” “前者。” 左孝佟脑子转了一下,开玩笑似的道:“难道是我娘?” 季霏倌惊讶的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怔愣了一下,左孝佟觉得难以置信。“真的是我娘吗?我想府里就这么几个人,而⽩⽇在府里的就只有老夫人和娘,比起老夫人,娘的机会更大…娘究竟做了什么事教你如此开心?” “不是⺟亲做了什么事教我开心,而是我做了什么事让婆⺟变得和颜悦⾊。” “娘真的对你和颜悦⾊?”这太稀奇了,可是又令人喜。 季霏倌用力点点头,将今⽇去婆⺟那儿的事详细叙述一遍。 “没想到娘竟然如此容易就教你收买了。”虽然知道香馨阁生意做得很火红,可是他没想到娘也吃这一套。 撇了撇嘴,季霏倌做了一个鬼脸“这哪是如此容易的事?” 左孝佟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是是是,不容易,是你太厉害了。” “其实,⺟亲是一个很容易満⾜的人。” “你也是,娘对你稍稍和颜悦⾊,你就如此开心。”事实上他比她还开心,一个是辛苦将他生下来的娘亲,一个是自己看得比命还重要的爱,当然盼着她们能和睦相处。 “她对我和颜悦⾊,是因为我这个人,难道不值得开心?”无论是永宁侯的庶女,还是来路不明的野丫头,婆⺟都不満意,可是这种情况下,婆⺟还愿意接纳她,这就表示婆⺟內心深处是喜她这个人…也许前世被平安侯府否决得太彻底了,这一世格外在意别人对她的感觉,因此骨子里明明很骄傲,却硬生生的将自个儿变得暗淡无光。 左孝佟深表同意的点头“开心,当然值得开心,不过,我若是告诉你一件事,你会更开心。” 怔了一下,季霏倌反应过来的瞪大眼睛“左青回来了?” 点了点头,左孝佟神情转为严肃,季霏倌不由得跟着正襟危坐,他见了反而说不出话,她不噤心急的频喊道:“快说啊!”他忍不住笑道:“你轻松点,这是好消息,别绷得这么紧,好像天要塌了。” 这会儿她如何轻松得起来?她就要知道亲生爹娘是谁了。“你赶紧说啦。” “好好好,秦夫人说了,当初她去宜津驿馆是探望牧州知府李大人的子,也就是敬国公的妹妹荣月华。” 万万没想到要找的人竟然出自相当悉的敬国公府,可是,她又觉得很困惑。“我不曾听宁儿说过她有个姑姑。” “她病了,李大人还为了她辞官,两人离开京城有十几年,荣清宁出生不久就去了边关,只怕不曾见过她…其实,就是荣青云也是很小的时候见过她。她是荣老夫人最大的牵挂,也是最深的痛,荣老夫人为了她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子,也因此这十几年荣家绝口不提她。若非我提起,荣青云也忘了有这位姑姑存在。” 她明⽩了,难怪荣清宁从不曾下帖子请她到敬国公府喝个茶、赏花游玩什么的。“她是不是病得很严重?” “荣青云也不是很清楚情况,荣月华在敬国公府是个噤忌,本无从问起,不过他答应我,一定会打探姑⽗和姑姑如今⾝在何处。”他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至少比我们预期的还好,她活着,不是吗?” 是啊,活着,失去的可以再找回来,真相也可以大⽩。季霏倌既期待又害怕。“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 “无论在哪里,如今知道他们是谁,终究会有相见一⽇。” 季霏倌点了点头,可是又忍不住说:“我好想尽快见到他们,他们长什么样子?我像不像他们?他们为何不来找我?他们有没有…” “别急,只要荣青云一打探到他们的下落,我会尽快让你见到他们。” “我…其实很害怕,害怕他们忘了我。”若非忘了她,为何不来找她? 说起来,她是穿越来的,并非这具⾝体的原主,她对⾎脉的相连应该很薄弱,可是,也许有过前世,她与季霏倌早就融为一体了,就是十岁前发生的事,听人家提起,她也有⾝在其中的感觉,喜怒哀乐如此鲜活,分不清楚究竟是她自己,还是原来的季霏倌。 “不要胡思想,你⺟亲将你托付给陈姨娘,自⾝引开盗贼,这就⾜以说明她有多爱你。你要相信,他们不来找你必然有不得已的原因。” “是,他们一定是世上最好的⽗⺟,不可能不要我…”季霏倌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得伸手抓住左孝佟“他们应该是我的亲生⽗⺟吧?” 左孝佟忍俊不住的笑了,伤脑筋的敲了敲她的脑袋瓜。“你别再腾折你的小脑袋瓜了,一会儿是风,一会儿是雨,吓坏自个儿很乐吗?” “我有什么法子?你摸摸看…”季霏倌抓起他的左手放在左。“我的心脏怦怦怦跳得好快,真的很紧张,能怎么办呢?” 这不是在惑他吗?他的娘子真是太可爱了,不好好踩躏她…不是,疼惜她,岂不是太对不住她了? 左孝佟看起来就像一只口⽔快滴下来的饿狼。“我有个法子可以让你忘了紧张。” “什么法子?” 季霏倌思绪太了,完全没有意识到某人心思琊恶,直到某人伸出魔爪,转眼之间,她的⾐衫只是可怜兮兮的挂在⾝上,本无法遮掩舂⾊,某人的脑袋瓜更是直接贴上了,她终于发觉要发生什么事。“左孝佟,你这是什么烂法子…” “你没看见我很忙吗?乖一点,别吵。” 他很忙跟她有什么关系…不对,她很快就跟着他一起忙得昏天暗地,思考能力尽失,只能嗯嗯唔唔,不过,总算是忘了紧张。 这一次,老天爷没有再让季霏倌承受漫长等待,荣青云很快就打听到消息了。 李政年初就带着荣月华从江南回来了,只是一直住在敬国公府位于武山下的庄子——此地相当隐密,在敬国公刻意隐瞒下,也只有荣老夫人知道此事,不时去庄子陪女儿和女婿住上几⽇,而荣青云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消息,正是因为荣老夫人从庄子回来,⾝边伺候的嬷嬷不小心在荣青云面前露了口风。 季霏倌都快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快要见到他们了,可是这一刻,不安又袭上心头,他们真的是她的亲生⽗⺟吗?陈姨娘待她很好,不过永宁侯实在不是一个好⽗亲,一年里⽗女相见次数屈指可数,永宁侯对儿女的期待只有一件事——能够为他结到什么样的权贵。 若他们是她的⽗⺟,又究竟是什么原因阻止他们与她见面? “我警告你们,姑姑病了,胆子很小,你们绝对不可以靠近他们…你别瞪我,谁教你不说清楚为何要见姑姑和姑⽗?祖⺟和⽗亲将姑姑和姑⽗保护得好像花瓶儿似的,就是我娘都不能上庄子打扰,何况是外人,若非你是我的好兄弟,我都怀疑你要陷害我。” 荣青云觉得好委屈,自从答应帮忙打探消息,他也不知道问了多少遍,可是左孝佟永远都是那么一句——时候到了你就知道了。这会儿不是时候到了吗?他还是不知道,这教他能不担心吗? 左孝佟忍不住送上一个⽩眼。“我何必陷害你?” “是啊,你比我有前程,我陷害你还差不多,可是,这事若教我爹知道了,他一定会将我送到西北。” “你放心,敬国公将你送到西北,荣大将军一定会将你送回来,纨弟子没有资格在铁面将军的麾下。” 这话前头明明听了多舒心,可是转眼就将他踩进泥里。荣青云龇牙咧嘴,恨不得扑过去掐人。“我如今在五城兵马司好歹也是一号人物。” “有出息了。”左孝佟很给面子的赞赏道。 “只要有心,我也可以做得好。” “是啊,不过,你能否闭上嘴巴?”左孝佟的目光始终留意着季霏倌。原本想缓和气氛,可是她实在太紧张了,什么话也听不见,一直盯着官道。 荣青云感觉好哀怨,遭到某人利用完了,一脚被踹开。 虽然很想安静下来,可是转个头,荣青云又忘记了,再一次嘱咐“不要忘记,远远看着就好了,若想见他们,一定要先递帖子,得到同意,方能登门拜访。”说穿了,荣青云本不相信他们来到这儿只为了见上一面,必然有其他目的,问题是他们…不,应该是她与姑姑、姑⽗能有何牵扯?看得出来,今⽇真正想见姑姑和姑⽗的人是季霏倌。 “我不是已经答应过你,不会不经允许就上门求见。” 荣青云瞥了季霏倌一眼“嫂子呢?” “她岂是你这么不懂分寸的人?” 荣青云很想大声议抗,直觉告诉他,季霏倌是个闯祸精,临仙阁的紫竹林就是最佳的例子,可是某人的眼神警告他,若他继续啰唆个没完没了,拳头就挥过来了。 这时,期待已久的马车声终于传来,季霏倌不自觉地往前走一步,左孝佟紧紧挨着她,生怕她太过动失了控制。 荣青云清了清嗓子,忍不住道:“我们能不能躲到树林后面?” 左孝佟没好气的瞪人“我们已经在树林后面了。” “那个…嫂子…”荣青云很委屈的将嘴边的话咽下。 马车停了,一位俊逸非凡的男子先从马车下来,接着伸手扶着里面的女子下马车,两人相视一笑,手牵着手走上通往庄子的石板路。 季霏倌一看见他们,就知道自己是他们的女儿,她与荣月华有五分相似,尤其眉眼间简直像极了。 左孝佟也看出来了,不自觉地握紧季霏倌的手。 不拘小节的荣青云也察觉到了,一会儿转头看着季霏倌,一会儿又转去看荣月华,这是怎么回事? 季霏倌很快又发现一事,李政就是元宵夜教大公主看得热烈如火的男人。 “是谁?” 季霏倌不知自个儿何时挣脫左孝佟,只是満脑子被一个念头占住了——走到他们面前,将他们看个仔细。 李政连忙将荣月华拉到⾝后,可是当他看清楚季霏倌,不噤脫口喊道:“囝囝!” 囝囝是荣月华的小名,也是荣月华孕怀时对孩子的称呼,因为她一直觉得会生女儿,便跟李政说,女儿的小名也取囝囝。 听到李政喊囝囝,荣月华不噤从他⾝后走出来,看着走向他们的季霏倌,眼泪情不自噤地哮啦哗啦滚下来。 李政吓了一跳,慌张的连忙取出帕子为子拭泪“华儿,怎么了?” “囝囝…”荣月华喃喃自语的不停念着,眼睛看着季霏倌,却又好像不是看她,然后下一刻,就见到她⾝子一软,晕了过去。 李政喊了一声“华儿”便抱起她,快步朝着庄子跑去。 季霏倌想追上去,又不敢追上去,不知所措的看着左孝佟。 “我们还是跟过去瞧瞧吧。”左孝佟询问的看着荣青云。 荣青云迟疑了一下,终究点了点头,三个人赶紧追过去。 荣月华一昏倒,庄子上的管事立刻派人送消息回敬国公府,下午,荣老夫人就赶过来,没想到还未见着女儿,就先见到荣青云和左孝佟。 “你们为何在此?”荣老夫人不看左孝佟,而是看着自个儿孙子,为了担心有人打扰女儿和女婿,她索宣称这个庄子卖了,以免府里有人上这儿游玩,他怎么会来? “我也是胡里胡涂,还是左世子来说吧。”荣青云也是一头雾⽔,光凭长相说姑姑与季霏倌是⺟女,没有人不会相信,可是,实在没道理啊。他有満腹疑问,偏偏左孝佟闷不吭声,満心満眼都扑在季霏倌⾝上,而季霏倌又紧紧跟着姑姑和姑⽗,他还能如何?自我安慰答案总会揭晓,这下祖⺟来了,左孝佟总不能再不说话了吧。 此时,左孝佟当然不会再闷不吭声了,眼前这位可是敬国公府子孙们敬重着的老祖宗。 “老夫人可否知道,十五、六年前,因为窃贼闯⼊宜津驿馆,永宁侯府的陈姨娘与李夫人同时生下女儿?” “永宁侯府的陈姨娘…这又如何?” 荣老夫人当然知道那夜一宜津驿馆的事,不过,并不知道当年同时在那儿产女的还有永宁侯府的姨娘。 那夜一遭到窃贼攻击,女儿就察觉并非如此单纯,认为对方是冲着她来的,于是暗中派了一名侍卫赶回敬国公府求救,可是当他们的人赶去救援,女儿已经离开宜津驿馆了。 救援人马匆匆忙忙寻着其他侍卫留下来的线索一路追查,最后只找到摔落山崖的女儿,而嬷嬷、两名丫鬟和其他侍卫全都死了,出生没多久的外孙女更是下落不明。 这些年,他们也试着寻找孩子的下落,可是宜津驿馆一场大火烧毁了许多线索,他们甚至连个可以询问的对象都没有,最后也只能当孩子死了。 “前些⽇子陈姨娘⾝边的一个婆子向永宁侯夫人告状,陈姨娘在宜津驿馆生下来的孩子不到几⽇就死了,季家四姑娘本不是永宁侯的女儿。” 荣老夫人眼神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左世子何不直接说明⽩。” “季家四姑娘,也就是拙荆,她有可能是李夫人托付给陈姨娘的女儿。” “你是说,离开宜津驿馆前,华儿将刚刚出生的女儿托付给同时产女的陈姨娘?” “⾝为一个⺟亲,若怀疑窃贼是冲着她来的,她岂不是应该将孩子留在全安的地方,而自个儿将敌人引走?” “这是你的猜测,还是你有证据?”荣老夫人是一个行事谨慎的人。没错,女儿自幼习武,胆识过人,遇到困难不会坐以待毙,而是想方设法保全每一个人的命,尤其在怀疑窃贼的目标是自个儿的时候,她更不可能将孩子留在⾝边,只是,她也不会随意将孩子给不认识的人。 “陈姨娘坚持拙荆是永宁侯的女儿。” “既然如此,左世子夫人怎能怀疑陈姨娘?”荣老夫人完全就事论事,无论如何,从小将你抚养长大的亲娘坚持你是亲生的,孩子怎能再生出疑心? “拙荆相貌与陈姨娘和永宁侯皆无相似之处,而那位婆子言之凿凿,永宁侯府人人皆相信拙荆非永宁侯之女。”虽然知道荣老夫人只是不想弄错了,左孝佟还是觉得不⾼兴,霏儿可以不是永宁侯的女儿,也可以不是李夫人的女儿,他一点都不在意她的出⾝,只是因为她想找到亲生⽗⺟,他想帮她找到。 “祖⺟,若是您见了左世子夫人的相貌,您也会认为她是姑姑的女儿。”荣青云忍不住跳出来道。有了宜津驿馆那一段,他相信她们一定是⺟女。 这会儿荣老夫人的表情终于变了“真的吗?” 荣青云用力点点头。“姑⽗一见到左世子夫人还喊了一声“囝囝”姑姑因此哭得好伤心,这才晕了过去。” 荣老夫人闻言一阵动“囝囝是华儿的小名。” “原来如此。” “老夫人,拙荆今⽇原是想远远的看李夫人一眼,却也没想到她们的相貌如此相似,因此她才会一时忘情出现在李大人和夫人面前。” “我可以见她吗?”荣老夫人的态度完全改了。 “左世子夫人守在姑姑⾝边,祖⺟想见她得再等一会儿。” 荣老夫人转头看着⾝边伺候的齐嬷嬷“刚刚管事不是说了,大夫有言,华儿因为太动一时受不住晕过去,不久就会醒来,你去瞧瞧,华儿醒来了没有?” 齐嬷嬷应声退了出去。 “左世子,老⾝可以请教你一些事吗?你们如何找到华儿?你的夫人情如何?她喜什么…”荣老夫人有一大串的问题。以为死去的外孙女活过来了,且近在眼前,岂能教她不好奇? “老夫人别急,听晚辈慢慢说来。”左孝佟接着细细道来他们如何寻人。 虽然还未证实,但是李政已经认定季霏倌是自己的女儿,失而复得的女儿,好像在作梦一样,如今,她如此实真的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与子初嫁时简直一个样。 “敬国公府的侍卫赶去宜津救回华儿后,华儿一直陷⼊昏,长达三个月,醒来了之后,她忘了在宜津那段⽇子…不,应该是忘了她嫁给我之后的⽇子,变回十七、八岁的华儿,从此她的心智一直停留在此。 “因为孩子当时不在⾝边,我们推断孩子不是被抱走了,就是早在遭到追杀的途中意外而亡,可是,我不肯轻易相信孩子死了,那是我和华儿期待已久的宝贝。待华儿⾝体状况好一些,我便辞了官,带着华儿到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试着寻回华儿失去的记忆,也试着寻找孩子。 “两年前,我们遇到一名神医,医术精湛,他说华儿⾝体很好,得的是心病,想醒唤她沉睡的过去,只能静待医治心病的药。” 今⽇来此,季霏倌能够开解许多疑问已经很満⾜了,不敢期待认回亲生⽗⺟,可是若能确定⾝世,总是好的,不过亲生⺟亲如今的景况,也不知要等待多久才能够让他们与她相认。 “我们若是早一点回到京城,就可以早一点见到你。” 季霏倌说起自个儿为何对⾝世起疑,如何寻找真相,又是如何在左孝佟的帮助下查到他们⾝上,再透过荣青云找上门。 “今⽇我没将墨⽟葫芦带⾝上,不能教李大人确认是否是李夫人的。”她出门不敢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上,万一弄丢了,口说无凭。 “你应该喊一声爹了。”若非女儿都大到嫁人了,李政恨不得将女儿抱进怀里。 “姨娘坚持我是永宁侯爷的孩子,不愿意说出真相。” “漫长的十五、六年已经失去了,我不想再错过更多的时间。” “爹…”这声爹一喊出口,她眼眶也微微红了“您不怕认错女儿吗?” 李政看着还闭着眼睛的荣月华一眼,再看着季霏倌。“囝囝看似与华儿只有五分相似,但是与华儿初嫁我时却是一个样。” 对哦,她都忘了,如今没有现代美容科技的发达,年岁的增长绝对会改变容颜,变化的大小不一,往往取决于气质、胖瘦等问题。 “我是岳⽗的生学,岳⽗看我有读书的天分,可怜我家贫,便收留我住在敬国公府,我因此遇见华儿,我们两个一见倾心,相约我金榜题名再娶她为。我当上了状元郞已经二十二了,华儿十八,像朵牡丹,娇动人,京城的男儿有谁不羡慕我,娶了敬国公府文武双全的宝贝。” 从他们手牵着手踏上石板路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们一定相爱,果然如此。 “我在翰林院待了一年,觉得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当个地方官,真正为百姓做点事,华儿无异议的支持我。我们先去了海宁,不到三年,皇上就将我调到湘州,我们在那儿认识秦大儒夫妇,后来皇上又将我调到塘江,我们就是在塘江有了你。此时皇上想让我回京城。” 季霏倌已经听出⽗亲很受皇上喜爱,人家是五年一任,考绩评了个优,通常是留任,想升上去,关系要有,想坐上要紧的位置,要加上皇上的喜爱,而⽗亲完全没有五年一任的问题,且都是皇上亲自指派,可见得皇上多看重。 “我不放心华儿一个人待在塘江生孩子,可是华儿大腹便便,行动不便,于是我们商议分开行动,我先行回京,她在后头慢慢跟上。因为敬国公府派了八名侍卫护送,我就放心先行回京,却没想到她却差一点死在宜津,我们的孩子也不见了。” “这不是爹的错,谁知道会在宜津驿馆发生那样的事。” “就是啊,我和华儿向来与人为善,从来没有得罪人,谁会如此忍残,意图杀害华儿和腹中的孩子?可是,宜津官府执意说是窃贼闯⼊驿馆,而老夫人认为华儿的情况不宜纠此事,我们只能放弃追查。” 对了,她一直没有留意此事,宜津的员官为何要匆匆结案?她娘亲出自敬国公府,她⽗亲深受皇上看重,宜津的员官不是应该努力查清楚案子,好巴结敬国公府和她⽗亲吗?匆匆结案是因为后头牵连到大人物,要不,就是某位大人物施庒…这个案子越想越不单纯。 “爹不要担心,娘一定会想起来的。” 李政点了点头“我一直相信你就是医治她心病的药,既然你回来了,她当然会想起过去的事。” 是啊,娘一定会想起来,⺟女相认,她才能够进李家的族谱。 荣月华一醒过来,季霏倌就放心的跟着左孝佟离开庄子。 “他们是我的⽗⺟,真好。”虽然累坏了,季霏倌闭着眼睛却睡不着。“可是,明知道他们是我的⽗⺟,却不能相认,不能大声说我是李家子孙,我心里好难受。” 左孝佟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将她搂得更紧。“你要相信,她必会想起当初期待你出生的点点滴滴,她如何在危难之中将你生下来,你们一定会相认。” 顿了一下,季霏倌忍不住担心道:“若她一辈子想不起来呢?”爹认为她是医治娘心病的药,可是,她快十六了,又不是刚初生皱巴巴的小娃儿,哪能帮助娘回忆起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不会的,她今⽇见到你不是哭得很伤心吗?” 好吧,她也相信若非脐带相连的⾎脉关系,娘不会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哭得淅沥哗啦,不过,想找回过去的记忆,总觉得好像光着脚丫子爬过险峻⾼山,十分困难。 “我是说万一,万一呢?” “你这颗小脑袋瓜为何不能安静一点,老爱胡思想?”左孝佟伤脑筋的轻敲一下她的额头。“没有万一。” 季霏倌好委屈的嘟起了嘴巴“我担心嘛。” “担心不过是自寻烦恼,何苦呢?” 季霏倌摇了头摇,坐直⾝子。“不行,我得想个法子撬开姨娘的嘴巴。” “你不是已经好话说尽了吗?”左孝佟觉得一般的手段本对付不了陈姨娘。 脑袋瓜儿一转,季霏倌期待的看着左孝佟“若是告诉姨娘,我已经找到亲生⽗⺟了,姨娘会不会道出实情?” “没有证据,你与敬国公府的关系最好不要说出去。” “为何?” “永宁侯必然藉此机会向敬国公府要好处。” 季霏倌瞬间蔫了。“永宁侯在你心目中的评价真差。” “自从我成了锦⾐卫指挥使,他可是好几次找我喝酒。” 季霏倌惊愕的瞪大眼睛“真的吗?” “这种事你用不着知道,我权力不大,无法对谁应该坐哪一个位置指手划脚,他找我喝酒也不过是想看看我这儿有没有关系可以利用。” “敬国公有能力帮他,是吗?” “应该说是已逝的敬国公。老敬国公曾经指导当今皇上学问,可以称为帝师,不但是如今的敬国公,就是老敬国公最得意的生学李大人,与皇上都有同窗之情。如今敬国公的孩子都很平庸,也缺乏野心,敬国公这一脉算是后继无人,因此皇上重用敬国公,也格外珍惜惊才绝的李大人,当初才会不断提拔。” 季霏倌不由得一叹,若是皇上不要太看重了,没有动不动就提拔,也许就不会发生宜津驿馆的悲剧了。 “不管是荣老夫人还是敬国公,皆是行事谨慎沉稳之人,若没有证据证明你是李夫人的女儿,他们会对此事保持沉默。” 她赞成敬国公府的做法,还没确定就闹得満城风雨,很容易招来不必要的⿇烦,万一还有人跳出来认⽗⺟,那岂不是七八糟? “你有法子可以让姨娘吐出实情吗?” “陈姨娘有许多考虑,若非死到临头,她只怕不会吐出实情。” “死到临头…有了,能不能让她以为自个儿快死了,她心疼我不知道自个儿的亲生⽗⺟是谁,便决定道出实情。”她还是相信姨娘对她的疼爱是真心的。 “要不是病⼊膏肓,她怎么会以为自个儿要死了?” 季霏倌又蔫了。“就是啊,除非我和姨娘一起面对危险,濒临死亡。” 左孝佟微微挑起眉“这倒也不难。” 季霏倌两眼一亮“你有主意?” “你邀请陈姨娘上山祈福,我再劫持你们,给你们说真心话的机会?” 季霏倌喜的点点头。“明⽇我就邀请姨娘上山祈福。” “不急,你总要给我三⽇时间准备。” 季霏倌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突然想起一事。“哎呀!我都忘了,姨娘也不是想出门就可以出门,这事必须经过永宁侯夫人同意,也不知道夫人会不会刁难?” “你是辅国公世子夫人,永宁侯夫人还是要卖你面子。” “好,我去安排,就定在三⽇后。” 此时季霏倌本没想到,永宁侯夫人给她面子,陈姨娘却避不见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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