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从凄是由千寻写的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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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在家从凄 作者:千寻 | 书号:45465 时间:2018/1/18 字数:13514 |
上一章 第八章 如梦似真的奇遇 下一章 ( → ) | |
夜黑,人未静,叶雪和叶风还在前厅和⽗⺟开家庭会议。 叶风的医名传了出去,现在有许多病人是冲着他的名号去保安堂看病,有人游说他⼲脆出去自行开业,也有不少药铺东家想上叶家挖角。 ⽗⺟的意思是,只要保安堂的老板肯自动给叶风调薪,倒是可以再商议合作,⽗⺟是老一辈的人,总是把安稳摆在第一位。 叶雪则是希望大哥可以自立门户,就算保安堂替他加薪,了不起五两、八两,几个月前,她觉得那些钱很了不起,但把书卖出去之后,她的心变大了。 ⽗⺟开设学堂虽然能够钱赚,但要赚到脫贫,从穷端到富端,恐怕还有得拚,教育事业嘛,怎么样也没有科技业、医院好赚。 她从小就崇拜大哥,认定他是天才型男人,只要存心想做什么,都会成功的,况且自行开业,他可以加⼊现代医学观念,不必像现在,想帮病人开个刀,别说东家不提供手术用具,开刀前还得签下切结书,倘若病人在开刀期间发生意外,他得自己承担风险,保安堂不给予任何庇护。 反正风险都要自己承担,有钱为什么要分给别人赚? 叶风却认为自己对古代医术的了解还不够,保安堂里面几个老大夫经验丰富,可以教导他不少事,考虑再三后,还是决定继续待在保安堂,但条件是要谈的,月银之外,他希望每个月能挣取八天休假,并且每天能够在未时之前回家。 就在叶家人开家庭会议时,萧易礼悄悄潜进叶雪的房里。 这不是他第一次潜进她的闺房,但他翻遍每个角落,都翻不到左传中的蔵宝图。他怀疑过,也许舞灵当初撞她那一下子只是障眼法,事实上,她并没有把东西塞到她⾝上,但如果没有,舞灵究竟把东西蔵到哪儿去了? 他敢确定,东西绝对不在舞灵⾝上。 突地,黑漆漆的屋子传出一声娇笑声。 萧易礼闻声,急急抬头望向屋梁,透过微弱的月光,他看见舞灵坐在屋梁上,穿着葱绿⾊长的两条腿,在上面晃个不停。 “还是找不到吗?师兄,你已经在叶家待了不少时⽇,怎么会连一张蔵宝图也找不到?”说着,她又咯咯笑了两声,颊边的酒窝忽隐忽现,圆圆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浪漫而天真。 他撇撇嘴,不回答。 “师兄生气了啊,好吧,别气、别气,我来告诉师兄几件事,师兄听完就不气了,好不好?” 她从屋梁上飞下来,轻灵的⾝影就像是个仙子,她站定在他⾝边,仰头,笑盈盈的望着他。 “哼!”萧易礼背过⾝不想理她。 他受不了她装可爱的模样,明明是蛇蝎女,却要扮纯清。 “还气啊?对不起嘛,我知道错了。”舞灵噘着嘴,扯扯他的⾐袖,他不理人就是不理人,她没辙了,只好踮起脚尖,在他耳畔低声道:“师兄,我确实把蔵宝图塞到叶雪⾝上,所以东西绝对在叶家,无庸置疑。再者,那个蔵宝图很怪,和咱们想象的不一样,是一块龙形⽟佩,我前前后后看过好几遍,着实看不出蔵宝图刻在哪里,所以你别老翻叶雪的书册了,东西不在里面。还有啊,不只师兄,我也里里外外、把叶府翻过十数遍,一样没找着,这个叶雪太会蔵东西了。” 萧易礼板起脸孔,她找不到,他便找不到?!那可不一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只要师兄生气,她就觉得心好烦,好像被迫呑了颗生蛋,腥臭的感觉卡在喉间,不上不下的,真难受,师兄怎么就不对她笑一笑? 舞灵绕到他⾝前,勾起娇甜笑意,一双灵活的大眼瞅着他,既可爱又讨喜,许多人都为她这个表情着呢,可惜…师兄不为所动。 他怎么可能动心?和舞灵生活数年,他太清楚这丫头的心思和外貌完全不一样,一个不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真的这么生气?好吧,我承认自己调⽪了,发誓!以后绝对绝对不会再坏师兄的事。” 萧易礼翻了个大⽩眼,还是不理她。 舞灵看他那副模样,看来真是把他给惹⽑了,不过无妨,师兄就是这副子,对天底下的女人都没有好脸⾊。 “师兄,师⽗要我到苗疆一趟,最快也得三个月才赶得回来,到时候如果师兄还找不到蔵宝图,我发誓,一定会把这件事给解决掉。” “解决掉?你能怎么解决?”他寒声问。 她闯的祸事,哪一次是自己解决的?哪次不是师⽗、师姑出面收拾善后?师门不幸,收到这种徒弟早该灭掉,以免祸害人间。 听见他终于有所响应,舞灵乐呆了,奋兴的道:“还不简单,把叶雪抓起来,一点附蛆粉、一颗蚀骨丸,就能她把东西给出来!” 什么,她居然要拿附蛆粉、蚀骨丸对付阿雪?!想到阿雪脸⾊苍⽩、躺在上奄奄一息的模样,瞬间,他全⾝汗⽑倒竖,心像刚洗净的⾐服,被人狠狠拧扭,非要榨出最后一滴⽔似的…不行!不可以! 萧易礼猛地抓住舞灵的手腕,怒道:“你要是敢动她一汗⽑,信不信,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舞灵被他凶恶的反应吓到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句话,不断在她耳边盘旋。而且他抓着她的力道好強,她觉得手腕几乎要被折断了。 有这么严重吗?不过是个女人,还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女人,看起来也没什么过人之处,为什么师兄在乎她?难道师兄对她…难道近⽔楼台… 不会不会不会的,师兄对女人没有感觉,在很久以前,师弟曾经私底下问过师兄,他喜什么样的女人,当时师兄毫不犹豫地回答“比男人更了不起的女人”当时她听见这话,还笑了老半天。 天底下哪有比男人更了不起的女人,何况师兄就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人啦,哪还有谁能赢得过他,所以啊,才没有这种事呢! 何况叶雪有哪里好,又骄傲、又自负、又难相处,师兄使了劲儿,和叶家上下都处得很好,让大伙儿对他放下戒心,独独叶雪,对师兄还是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样。 这种女人,怎么看、怎么讨厌,师兄本不可能喜上她的嘛! 松口气,忍着手腕的痛,拉回笑意,舞灵向他靠近,柔声问:“师兄是不是担心我对叶雪使坏招、伤害她,师⽗真会废了我的武功、把我赶出师门?不会的啦,师⽗只是嘴巴说说,一个会真的这么做,师姊比我坏上十倍呢,师⽗到现在也没把她赶出师门啊,师⽗是刀子嘴、⾖腐心,师兄别担心啦!” 谁担心她?萧易礼甩开她的手,冷哼道:“总之,我的事,你别再揷手。” “知道了,不揷手就不揷手,要不咱们来约定,只要师兄往后对我说话别气嘟嘟的,我一定不同师兄作对。” 但如果师兄喜叶雪…另当别论。 舞灵的眼底闪过一抹狠戾,她的阿礼师兄只能喜她,怎能喜别人呢?所以那个叶雪…想来想去,她还是去死比较好,没错,死了好,别活着碍心、碍眼,碍得人讨厌! “你要是再同我作对,就算师姑不逐你出师门,我也不会拿你当师妹看。”他恐吓道。 他不知道,女人心,蝎尾针,他越是恐吓,舞灵心中越是警觉,但是她笑得舂意盎然,笑得天真浪漫,笑得眉眼微眯,小小的虎牙露出来,这种可爱会让所有男人爱到不行。 “知道了啦,要不要我发誓啊?以后绝对绝对不再坏师兄的事儿,行不行?”她举起一手发誓,却在手放下时,轻轻一个弹指,无⾊无味的粉尘从她指尖弹向叶雪的枕头。 萧易礼定眼望着她,许久之后才吁出一口长气。 师姑为人好,可教出来的徒弟却一个比一个坏,也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怎么会这舞灵刚进师门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她天真可爱活泼,老是跟在他⾝边,师兄师兄一声声喊,每次被她几个师姊欺负了,只会哭着跑到他⾝边求助,没想到越长越歪,和她的师姊们一个样儿,是因为被欺负得太厉害,于是跟着学坏,以暴制暴吗? 见他不生气了,舞灵笑道:“师兄,你多久没回萧家啦?” “做什么?” “我今天走了一趟萧府。不小心听到一个消息,要不要师妹告诉你啊?”她头歪歪的笑着,模样天真得紧。 旁人会被她这副模样给骗着,但萧易礼可不会,他没忽略那一瞬间,她浑⾝迸出的杀气,他带着警戒,沉声问:“你听到什么消息?” “师兄的爹娘已经给师兄订下亲事了,说不定下次回府,师兄就要被迫当新郞喽。” “什么?!”他难以置信的瞪大眼,上回不是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吗? 见师兄反应良好,舞灵收敛杀气,嘟起嘴,鼓着腮帮子,一脸的不服气。“师兄果然不知道这件事,那师兄晓得长辈们说的是哪一家吗?” 是叶家吧!不行,这几天他得找个时间回去讲清楚,他是决计不会娶叶霓的。 见他不说话,她自顾自的又道:“是叶家嫡女叶霓,你爹想捡便宜呢,叶家庶长女嫁给德王世子,在这时候要是能与叶家结亲,便能与德王府搭上线。也是啊,你大哥那么多年都没考取进士,要是有德王世子帮忙,明年下场试考肯定没问题。家里有个当官的,以后想抢皇商生意,会容易些吧。” 萧易礼还是没答话,只是憋了一肚子气。 他没想到自己的态度这么明⽩,爹娘和还会自作主张为他订下亲事,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个混的,谁都不能勉強他的心志,真急了,就再逃一次家,反正现在他可以容⾝的地方很多。 “师兄,觉得⿇烦吗?要不要师妹亲自出马,帮你解决?” 他不用想也知道她会怎么解决,不是直接弄死叶霓,就是把她整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虽然不喜叶霓,她却也不是无恶不作,非得赐死的人物。 “我要说几次,不准揷手我的事!”他态度郑重道。 “好啦,人家知道了,但…如果师兄有困难,一定要告诉我哦,就当是补偿师兄吧,我会替师兄解除⿇烦的。”她咯咯轻笑,一个纵⾝,飞出叶府。 虽不是⾝处主民 家国,叶家还是秉持主民精神,进行投票表决,最后三票对一票,叶风继续留在保安堂,精进医术。 不过今天叶雪有好消息,除了卖掉《大漠英豪》的三百两银子之外,她兜里还有钱天佑的七百六十几两银子。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本以为碰上小⽩脸是再倒霉不过的事,没想到转眼间,就有七百多两银子收⼊,那是一百多个生学一整年的学费呐! 不只这个,她还有三百两粮票存在杜康楼,他们一家人随时都可以去打打牙祭,在这里,外食没那么恐怖,没有过多的味精和化学原料可以掺进食材中。 这笔额外收⼊,除买地建屋之外,她决定替大哥打造一组精密的手术器材,她不知道大哥会不会变成再世华佗,但她相信,⾝为人,不管男人女人都需要成就感,她希望大哥能专心做自己喜的事。 所以今天的家庭会议,在众人开心喜间落幕。 走回屋子的途中,叶雪満脑子都在想,利用这个时代的技术,不知道能不能替自己盖一间现代化设备的屋子,电视、冷气机她是不敢想啦,但弹簧、沙发,说不定可以试试看,对了,她还要搭一个棚架,种葡萄也好、丝瓜也好,她想要在夏⽇里,躺在棚架下吹着风看小说。 越想,心越美,她终于觉得穿越的人生有了点乐趣。 走到中院,她发现萧易礼蹲在两片药圃中间。 其实今天的家庭会议应该邀请他一起来开的,毕竟能够赚到这么多银子,他厥功至伟,只不过以前是她強力反对他参加家庭会议,今天靠他赚了钱就让人家加⼊,似乎显得有点势利。 叶雪走到他⾝边蹲下,学他拿起一树枝,在地上圈圈画画。“在想什么?” 她想,如果话题顺的话,也许可以提提,以后一起开家庭会议的事,他不是常常觉得自己是叶家的一分子吗?既然是一分子,那就…开个会而已,天经地义的。 “没事。”萧易礼摇头摇,侧脸望向她。 “今天,我欠你一句谢谢。” 谢谢他帮忙扫除之前不愉快的记忆,谢谢他主持公道,谢谢他替自己出了一口气,也谢谢他…在把她护到⾝后时,带给她说不尽的全安感。 “没什么的,钱家那小子,谁都想揍上几拳。” “你怎么知道他的…隐私?” 她可以直接说不举的,不过虽然很讨厌⼊境随俗这句话,但移民大半年,昅多了古代空气,她多少沾染一些古人气息。脑袋里清楚,⾝为女子,有些话不能说得太露骨,否则会吓得一票男人心脏衰竭。 “他明明不行,却老要上青楼找人陪,本意是想掩饰,却没想过那些子闲来无事,最爱聊这种是非。上回我从金⽟満堂经过,恰巧听见几个女人在讨论钱少爷那事儿,你知道的,我们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不想听见都困难。”意思是声音自己钻进他耳朵里,他也没有办法。 这话,说得八分真、两分假,他不是没事经过,而是和凌大哥、康二哥约在那里见面,金⽟満堂本就是康二哥的地盘,想知道这点小事有何困难?何况,钱天佑那话儿,还是他亲自下的药。 钱天佑口口声声孝顺,说要把亲生娘以正之礼下葬,结果呢?竟是在丧事期间,天天和女人厮混。 原本他没想过这么恶毒的,只想让他泻个三天三夜,以儆效尤,没想到这人没良心、不孝顺,所以就、就…就这样啦! “今天,他的颜面丢光了。” “这种人连里子都没啦,还顾什么颜面?” “也是。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他恶名昭彰,只要在京城里来回多走上几趟,谁不认得?他家里妾众多,还到处买女人,有的人家不肯卖女儿,他便恶言恶语、坏人名声,想害得人家嫁不出去,只能从了他。那次他又做坏事时,恰恰被我撞见。” “你出面主持正义了?”问完,叶雪忍不住先笑了,她这话问得真是废话,照在餐馆的情况看来,钱天佑摆明不认得阿礼,如果他曾经在阿礼手下吃过苦头,肯定不敢那么嚣张。 “我有想过,不过县老爷出现,钱天佑再横,家里就是个营商的,有钱没势,哪敢和官斗,何况那家的女子早许了县老爷的庶子,他只好摸着鼻子,夹尾巴逃跑。” 她点点头,原来钱天佑不是只用这法子对付自己,而是用来对所有看得上眼的女人,苍天有眼,坏人终得报应。 “阿礼,认真说来,我不只欠你一句谢谢,我欠了你很多句。” “为什么?” “我很感你帮我找到书铺子,把小说顺利卖出去。我其实一直不开心,常觉得自己无用,现在能靠自己的双手替家里出一份力,我开始觉得自己不是多余的,这让我很愉快,阿礼,我很感你。” “你怎么会没有用?你很有用的,你的菜做得很好吃。”他反驳她的话。 “别哄我,张大娘做得都比我好,在做菜这件事上头,世间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取代我。” 萧易礼明⽩了,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骄傲,她不只是希望有用,她更希望与众不同,希望自己无法被人取代。 “你的算学教得很好,还有那个阿拉伯数字,我经常去偷听你上课,生学们不懂事,不晓得如果能将这些学通,对自己的将来有大益处。” “这点你说对了,学算学的目的不只是加减乘除、方便⽇后算帐,更重要的是可以让人的脑子变得更灵活、更有逻辑。”叶雪突然觉得自己找到知音,她不晓得阿礼可以这么好聊。 “要是你能把算学这门学问发扬光大,就太好了!” “我认为…很难,学习本来应该是件快乐的事,可是人类太功利,只想为着某种目的、做某些事,所以读书是为了把学问卖与帝王家,学武是为了在场战上立功、荣耀家族,如果没有这些明确的目的,愿意念书的人肯定更少。” “我明⽩,世间人多数浅薄,只想安安稳稳过一生,不愿意离开舒服的生活去冒险,却不晓得看得越多、懂得越多、学得越广,心会越丰富。” “说得好像你很有阅历似的。”叶雪不以为然的瞄向他。 “我是啊。” “你是?”她怀疑的反问。 “我年轻的时候不听话,不肯与家里相中的女子成亲,连夜离家出走,我整整离家五年,这五年里,我走南闯北,到处晃,和两个哥哥义结金兰,还拜了个师⽗学武功,走的路多、见的事广,许多稀奇古怪的事儿,教我撞见不少。如果没有这五年,我肯定不晓得这世上和自己知道的,相差这么多。” “快说说,你见识过什么新鲜事?” 叶雪爱好旅游,曾发下宏愿,要在三十岁以前走过三十个家国。 过去一个背包、一份打工的薪⽔,就可以让她坐着机飞到处飞,现在嘛…就算钱没问题,也无法再像过去那样任自由。 “我到过苗族,亲眼看见他们养蛊。” “真的有情蛊吗?有没有苗家姑娘看上你,想把你留下,就给你下了情蛊?” “情蛊你也知道?你会不会知道太多事了?”萧易礼有点故意地回道。 蓦地,她脸红,二十一世纪的人,谁没看过几本武侠小说?不过终是说溜嘴,她有些吃憋。 见她这模样,他又忍不住乐起来,他肯定有病、绝对有病,每次看她生气,他就忍不住开心。 “不就是从书上拼拼凑凑出来的嘛,又不像你,亲⾝体验过,快告诉我,真的有吗?” 叶雪转口又问。 “被你说中了,真的有情蛊,不过我师姑是专门给人下毒的,就算不是嫡亲弟子,也多少知道那些手法,哪那么容易中招。” “苗族姑娘美吗?” “美!尤其那些银饰披挂在⾝上,走路时发出清脆的声响,远远地,像是仙女下凡尘。” “既然如此,怎不留下?” “为了一片风景,放弃全世界的风景吗?你以为我是傻子啊!何况当时我去苗族,是有任务的。” 当时他追逐一名武功⾼強的刺客深⼊苗寨,那刺客出⾝北疆,⾝负重任,领命到京城刺杀凌大哥,他收到康二哥的飞鸽传书之后,决定半途拦截,不把场战拉到京城。 他本以为出其不意,那人肯定躲不过自己的暗招,没想到对方不是个普通人物,难怪左家肯花大把银子,把人从北疆给请过来。就这样,两人一路斗,最后那人中了他的毒,而他也被对方一剑刺中部,差点儿死在苗疆,所幸被苗女所救,却也惹出一段情债。 “任务?” 一听,萧易礼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太多了,连忙笑着敷衍过去“我师姑让我到那里采集制毒的昑风草,昑风草不多见,据说只生长在苗疆。” 叶雪点点头,又问:“后来呢?” “还能有什么后来,采完昑风草,就连夜辙离苗疆。” “这世上真的专门制毒之人?制毒的目的是什么,害人吗?为了害人,花费一辈子的青舂岁月去专精这门学问?太奇怪了,谁天生有这么多对手敌人?把人生投资在害人上头,简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 “制毒只是衍生出来的一门小学问。” “什么意思?” “学医者为采集药材,往往会碰到有毒草药,慢慢经验累积,对于毒物有了认识和研究。就像我师姑,她是一名医者,曾经治好不少药石罔效的病人。”只可惜她收的徒弟,对毒物比对医术更感趣兴。 叶雪这下子听明⽩了,果然没有儍瓜会把自己的一生拿去研究毒物。 “你再跟我说说其它有趣的事,好不?” 她的眼睛亮亮的,眉⽑弯弯的,没有刻意去笑,却让人觉得舒心,和舞灵的装模作样截然不同。 “好,这个你一定要听听。直到现在,我还弄不清楚,这是作梦还是实真经历。” “你说。” “有一次我闯进一片山林里。” “山林最可怕,本不晓得会闯出什么野兽。”到处黑漆漆的,谁也不晓得什么东西会冒出来,就像在玩恐怖箱。 “我经常进出山林,有时候为了躲避追踪的敌人,也会进林子避难,但那次的山林经验很…特殊。” “怎么说?”叶雪不懂,林子里不都是树、藤蔓、野草和虫蛇、野兽吗? “那里的树很⾼,树叶将光完全遮蔽,而且当时明明是炎热的盛夏,可是一进到林子里,就凉得让人起⽪疙瘩。到处都是山岚雾气,地上覆着厚厚一层落叶,却不见杂草,气相当重,在里面走路,时不时就是一阵雨⽔落下。 “我有轻功,所以从不曾在林子里路过,但那次我却路了,更可怕的是整座林子非常安静,听不见任何鸟叫虫鸣,除了脚下的落叶发出的细碎声响之外,整座林子像被人用罩子罩住,无半点声响。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淙淙的流⽔声,心头一喜,想着只要顺着河道走,就可以离开森林。我侧耳倾听,施展轻功在林子东奔西跑,可是不管我怎么跑,始终找不到溪流,我不明內,⽔声潺潺,明明离我很近,为什么就是找不到? “当我心里正觉得纳闷之际,突然听见有人呼救,我想也不想,快步往声音处奔去,我跑到⾕边,发现一个女子吊在⾕边,她手里紧紧抓着一树藤,要是体力不支、手松开,将会掉进万丈深渊。” 一个女子没事跑去森林里做什么?不会是聂小倩或鬼吹灯吧?她认真倾听,却在心底盘算女子的来历。 “我没见过那么美的女子,一头银⽩⾊的长发,眼神⼲净清灵,她的五官细致,⾝材纤细,像⽩瓷做出来的人偶,美到让人无法形容。” 叶雪満脸的不苟同。“人家都已经吊在那边了,你还有心情打量人家的长相。” 萧易礼深怕她误会,连忙替自己澄清“我当然是先把人给救起来才打量的,何况她再漂亮我也不会喜,我只是觉得、觉得…” “眼睛一亮?” “对,就是眼睛一亮!因为真的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可以精致成那样…那样…那样…不食人间烟火,对,就是这句,不食人间烟火。”他终于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她道:“食⾊也,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是视觉型动物,才会得女人不得不为悦己者容。”她就不信,林志玲和小甜甜排排站,哪个男人会选小甜甜来组队。 “不对,你还是没弄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她长得很不一般,她的银⾊长发及膝,明明没有风,⾝上的⽩⾐却微微飘动着,全⾝像是有一层蒙蒙的光晕笼罩着。 “她⾚|luo双⾜,⾜踩挂着一串银⾊链子,更奇怪的是,我刚刚说过,她差点儿从山⾕摔下去,但是我把她救起来的时候,她⾝上没有半点脏污,就算⾚⾜踩过泥泞,她的双脚依然⼲净得像被溪⽔洗涤过。” 叶雪这才理解,他不会是碰到传说中魔神仔,或西方世界的精灵吧?“确实有点不对劲,后来呢?” “我向她请教出林子的路。” “她告诉你了?” “没有,但她愿意带我走出林子。一路上,我看见三个男人,有一个在挖泥地里的蚯蚓,一挖到就飞快往嘴里塞,好像饿得很厉害;一个用头撞树,把树上的⽑虫撞下来后,仰头张开嘴去接⽑⽑虫;还有一个守着地上的一个小洞,我上前问他在做什么,他来不及回答,就看见到一只老鼠从洞里爬出来,他动作飞快,手一伸一缩,就把老鼠给抓起来,紧接着张嘴将老鼠的头给咬下来,他咬得喀滋喀滋作响,好像正在吃着什么人间美味。 “这时候,我开始感到害怕了,我不自觉停下脚步,不敢跟上前,那个女子转过头,对我嫣然一笑道:“别害怕,你不会变成他们那样,你的心地纯正,不存琊念,快跟上吧,马上就要出林子了。”说着,她就把她刚折下的小树枝递给我。 “如果是平常的我,肯定不会接过,但她的声音像是有种魔力,我觉得自己应该听她的话,于是在犹豫了一下之后,我接过小树枝,跟上她的脚步。不多久她便带我走出了林子,她告诉我,我是个不凡的人,将会有不凡的际遇,要我秉持纯善信念,终会化险为夷。 “我想向她道谢,却看见光穿透她的⾝子,她一点一点变得清透、模糊、消失,我还记得她仰着头朝我笑的样子。” “很可爱?” “不对,不应该用可爱来形容,美丽嘛,又不对…她彷佛是仲夏里,一汪清澈的溪⽔流过口,清凉、舒畅、悦愉、満⾜…我无法形容那种感觉。最奇怪的事还在后头,我出了林子不久,就遇见出来寻我的师兄师弟,他们说我已经失踪整整七⽇,可是我觉得从进林子到走出林子,了不起一、两个时辰,我甚至连饥饿的感觉都没有。” “她给你的那树枝呢?”叶雪突然想到什么,急问。 “你问到点子上了,我明明亲眼看见她从树上折下一段树枝,可是在我与师兄弟会合时,竟发现自己握在手中的树枝变成一把⽟杖,如果不是作梦,怎么短短的一、两个时辰会变成七天?如果是在作梦,树枝怎么会变成⽟杖,我想不通!” “那⽟杖呢?” “我给了师⽗。师⽗的腿脚曾经受伤,走路有点跛,师⽗很喜那⽟杖,便随⾝带着。” 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自从带着那⽟杖,师⽗多病的⾝体一天比一天強健,前些⽇子还写信进京,要带着师兄、师弟过来助凌大哥一臂之力。 左氏的势力太人,罪行罄竹难书,连师⽗都看不下去,打算出山,为天下百姓出头。 “看来,你确实心思纯正、品格⾼洁,才会得仙子⾼看。” 在这个时代,不对美女动心的他,可以说成心思纯正、品格⾼洁,倘若再晚个几百年,就会被怀疑他是不是同恋。 “不过,这还不是我最特别的经历。”说到这里,萧易礼不噤笑了。 叶雪定定的望着他,见他眉眼弯弯,眸光带着一抹暖意,要不是有大胡子遮掩,她会看见他脸上写着満満的幸福。 “还有更特别的?” “有一年,我搭船出海。” 那趟行程,原本是康二哥要走的,据说在海的那一端有个豫国,那里的百姓非常喜大魏的陶瓷、茶叶和⽟石,往往商人走一趟船,就可以赚得钵満盆溢。 当时金⽟満堂刚开张,还不晓得生意会怎么样,但是凌大哥急需用钱,所以想开发这条商路。 但京城里发生一些事,凌大哥不得不把康二哥留下来,于是他代替二哥走一趟,那趟行程,替他狠狠赚到五万两银子,也是这笔钱,让他开始当老板,在京城里外开设最早的十几家铺子。 “然后呢?”她急着想知道他的经历,催促道。 也许在现代,那个把科学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她,会觉得他的森林偶遇是唬烂,但亲⾝经历过穿越,她不再铁齿,她开始相信世间有太多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 “我在返航时,遇见狂风暴雨,摔进海里。” 听到这里,叶雪突然紧张起来,明知道他人就在跟前,他说的是过去、是记忆,是不会再造成危害的东两,但她就是忍不住揪心。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一个方方的铁盒子里,我的眼睛看不清楚,但我知道有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姑娘,不断推搡我的手臂,焦急的问:『你还好吗?』,我不好、我很痛,口里面被⽔灌得的,好像一开口,里头的海⽔就会冲出来、淹没铁盒子,但是我很想告诉那位姑娘我很好、我没事,想让她别为我担心。” “这个道理不通,你说眼睛看不清楚,怎么会知道她是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姑娘?”话讲出口,她才发觉自己的口气里有嫉妒,她马上自嘲一笑,摇头摇,她在想什么啊。 “我没办法回答你,但我就是知道她很漂亮,非常非常漂亮。” 萧易礼咬定了这件事,只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坚持,但他确定的是,只要想起那次落海,他的心里就会不断冒出満満、満満的温柔,満満、満満的温暖,満満、満満的喜悦,那一人堆満満、満満的,会让他忍不住嘴角往上飞扬。 所以他不记得铁盒子之后的事,却很确定他喜所有和落海有关的事。 “好吧,她是很美丽、很漂亮、很聪明、很美妙的姑娘,然后呢?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 叶雪在心底偷偷腹诽,千万别告诉她,那个非常美丽的姑娘,长了一条鱼尾巴,没事带着他龙宮游一趟,知道他非要回到陆地的人类世界,她就变成美丽的泡泡,消失在清晨的光中。 如果他真的这么说,她一定会⽇夜祈祷,让自己穿越到安徒生⾝边,她要狠狠揍他一顿。 “不记得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救回船上。” “换言之,那个很美丽的姑娘只是作梦?”这次可没有⽟拐杖来证明他的经历实真发生过。 萧易礼毫不犹豫的回道:“我很确定不是作梦。” “你凭什么这么确定?” “第一,我还记得那个地方叫做港香,我被铁盒子送进一个叫做医院的地方。” 港香?不会吧!港香已经存在这个世界?不对,不是这样说的,应该说现代的港香在这个时代也叫做港香?或者说,这两个港香本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地方,只是不小心同名同姓?更不对,铁盒子?他指的会不会是救护车?医院明明是现代的东西… 叶雪还没从他话里搜寻出合适的解释时,他又说话了—— “我很确定,我在港香住了一个月,但把我从海里捞起来的下属,却说我落海没多久就被救上来,所以每个人都说我是在作梦,可是我非常确定不是。” 很好,这就是所谓的罗生门吧。 就像他们一家子穿越,她也不确定,他们全家人会自动从认识的人的记忆里全数删除,还是像爷爷他们会在知道这个消息后,确定是妈妈手上的丑⽟镯,把他们全安送到另外一个世纪。 这种找不到答案的事,只能归类于罗生门,就像阿礼的奇遇。 不过他铁定有特殊体质,才会一次一次碰上特殊事儿,不管是精灵、港香美姑娘,或者他们这一家穿越者,他的人生确实与众不同。 “好吧,你确定就好,只是有点可惜,如果你能记得那段经历,我想,一定很精彩。” “你相信我的话?” “当然,难不成你是骗我的?” “我没骗你,只是我跟所有人提及此事,大家都认为我被海⽔泡儍了。” “我理解,正常人类对于自己无法合理解释的事,都会用胡扯、瞎说…等等负面评语一语带过,因为,理解太辛苦。” 她的话惹笑了萧易礼。“对,好像是这样子。” 之后,他又讲了几段奇遇,但是没有前面两段那么灵异、精彩,对看过无数电视、电影与纪录片的叶雪而言,那些不过是小case。 这个晚上,他们聊得很愉快。 她发觉阿礼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有意思,不光是他的经历,她也对他讲故事的能力相当佩服,她还以为他是木讷、不善言辞的男人,没想到… 也许人类真的应该行万里路,也许多样丰富的经历,会让人不那么枯燥贫乏。 “阿礼。”叶雪转头唤他一声。 “嗯。”“你很想当大将军吗?”她想起钱天佑的话。 “并不。” 事实上他当过,不是大将军,只是小将,是大哥把他安揷进去的,在场战上跑了一年,打过许许多多人小战役,他才明⽩自己有多痛恨杀戮。 幸好当今皇上是个崇尚和平的,再加上那些战役把诸邻各国给打怕了,大魏朝才能保下未来十数年的和平。 “既然如此,为什么留着大胡子?” “我…因为、因为…”因为想掩盖真面目,京城里认得他的人不少,但总不能老实跟她说吧? 但叶雪不打算知道他的理由,笑着又问:“把胡子剃了,好吗?我想看看你的真面目。” 她想看他的真面目?意思是…她想认识他,她想知道他的真模样? 心一次、两次、三次狂跳,她和他的关系在短短一天之內,有了大跃进。 他确定自己找到正确钥匙,打开横在两人当中的那扇门,他知道他们之间将会有所不同,他知道他们的未来将会很美丽,他知道… 笑容在大胡子底下成形,和想起那个铁盒子里的姑娘时,一样幸福、温柔。 男人就是这样的,常常会因为一个无解的冲动,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所以萧易礼明知道不该拿掉假胡子,但…他还是拿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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