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与玫瑰是由诺言写的言情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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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王子与玫瑰  作者:诺言 书号:46278  时间:2018/6/17  字数:12325 
上一章   第十章    下一章 ( → )
  这年的寒假对笑笑来说,是个糟得不能再糟的寒假。

  天气冷、心情冷,连‮试考‬成绩也糟糙得一塌糊涂。雷雷果然回了老家不久后便带队去了尼泊尔走之前给她发了一封email,寥寥数语,要她好好休息,他大概会在开学之后才能返回,不必担心之类,但是信末有几句话,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人和人本来是不相识的,也并不需要对方,可是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以后,有缘分的人终究会在一起。我不奢望你能相信,可是真正的爱情,或许就是相信所不能相信的事,我不想辩解什么,但是请你最少要等我回来,作为一个男人,我会给大家一个代。

  笑笑坐在书桌前发呆,心中百转千回,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会在回来之后给自已一个什么样的代?婉怡…又该怎么办?这一刻,她觉得自已人生里的爱情、友情同时受到了莫大的考验。

  林以墨却对此嗤之以鼻“什么代?你凭什么等他的代?他在做选择题么?”

  笑笑大怒,一把将电脑关掉“不许你偷看”

  林以墨悻悻地说:“真正的爱情只有单选哪有多选的。”他眨巴着眼睛看着笑笑,像只忠心耿耿等待主人奖赏的小动物“我就不会多选。”

  笑笑叹了口气绕开话题“你不是要去游乐场玩,还不快点准备,穿多点,别着凉了,围巾要记得系好…”围绕在⾝边的爱情像即将飘散的缕缕轻烟,虽然还在萦绕,却已经渐稀薄,即使想努力抓住也已经力不从心。笑笑不觉得自已是个完美主义者,但是她有自己的底线,平安夜的那一幕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这样的背板对年轻女孩来说是不可磨灭的聇辱和伤害。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婉怡,所以即使知道她出国在即,也勉強不了自己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去嘘寒问暖,从两个人相识开始到现在已经十几年,她们开始了第一次尴尬的冷战。

  冷战的理由这样可笑只是为了一个男人…有时候想一想,或许这就是人生,‮存温‬快乐总是有限,心酸苦涩却是无边,笑笑觉得自已倏忽间老了许多。

  所幸这个寒冷孤独的冬⽇里还有个林以墨,闹腾得笑笑手忙脚,甚至有时让她将自己悲凉的心事丢到一边。他回了趟‮国美‬,过两天又神出鬼没地杀了回来,因为连续奔波,时差倒不过来晕头转向地在上躺了几个钟头。笑笑接到Cindy的电话赶到‮店酒‬时,被他煞⽩的脸⾊吓了一跳,她有些心疼,拿手指戳他的额头:“你瞎跑什么啊!”林以墨挣扎着爬起来从⾝边的袋子里掏了个抹茶蛋糕出来,讨好地递给她:“我买了个蛋糕送你,它和你很像,很相配…不赶过来,要过期的…”

  笑笑不可置信地噎了一下:“你为了个和我很像的蛋糕搭了十几个钟头的‮机飞‬?你是猪吧,我是人,怎么可能像蛋糕?”

  “是很像啊,这个颜⾊,草绿⾊,很清新和你很像的…”

  笑笑瞪了他一眼,一把把蛋糕抓过来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像你个头,快躺下。”

  林以墨委屈地看着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睡了下去,又牵着她的⾐角不肯放:“你不要走哦。”

  “我不走。”

  他満意了,合上眼睛,过一会又悄悄睁开一点瞄一眼,眼里光芒碧波潋滟,笑笑一巴掌拍到他脸上:“还偷看!”

  面对林以墨炙热而执着的追求,笑笑手⾜无措,她和康雷是一种顺理成章、⽔到渠成的爱情,在遇到林以墨之前,她天真的以为世界上所有的爱情都应该是这样按正常的轨道发展,可是林以墨却让她的世界变得混起来。

  “不管怎么拒绝都不行,就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強。”笑笑无奈的想。

  林以墨的追求方式很古怪,像一个孩童似的狂热执拗,看到像她的蛋糕会买来送她,看到好看的饼⼲盒子也会买来送她,理由是盒子上的小姑娘和她很像。有次他站在一家宠物店门口发呆笑笑顿时很紧张:“你不会觉得那条小狈和我很像吧?”

  林以墨遗憾地摇了‮头摇‬:“眼睛是有点像,不过我对动物⽑有些过敏,可能会咳嗽,只能放到户外养。”

  笑笑一把将他拖走,他还在犹自挣扎:“要不给Cindy养,我们每天去看看吧。”

  他不喜人多嘈杂,对商场混浊的空气也敏感,于是不依不饶地把笑笑叫来‮店酒‬陪他,又拿只笔在杂志上勾勾画画,笑笑奇怪了:“在⼲吗呢?”

  “这件⾐服你穿好看…这件也不错…还有这个…”

  他把Cindy叫进来:“刮勾的这些,按照笑笑的尺码都拿来。”

  笑笑大吃一惊:“我不要!”

  “为什么?”林以墨不解。

  “我有⾐服穿!”

  “就是这件蓝⾊的羽绒服?你整个冬天都穿这一件。”

  笑笑被怒了少女心中的‮愧羞‬,让她恼羞成怒,大声回答:“我就是穷人家的女孩子,怎么样?你觉得丢脸就别来找我!”

  林以墨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难道你敢说你不喜么?你明明很喜好看⾐服的,我没有觉得丢脸是你自己觉得丢脸来着…我喜你,送你喜的东西有什么不对?为什么要生气?”

  笑笑长久以来坚強维持的自尊被击垮了,她有些无力:“不能这样,小墨…唉,你怎么不懂呢?”

  “我不懂,反正我要送给你。”

  “反正我不要!”

  “我偏要送!”

  “我偏不要!”

  两个人争吵得不可开的时候,Cindy已经开始给百货公司打电话,等他们偃旗息鼓的时候,上已经摆満了大堆的⾐物。林以墨瞬间忘记头先的争吵,心花怒放地推她“去试…去试我喜这件。”

  笑笑跌坐到垫子上,她越来越看不清林以墨这个人,有时成得可怕,有时又天真得可爱,明明有一双纤尘不染的清澈眼睛,但是当他深深凝视别人的时候,又让人觉得深不可测。笑笑开始惧怕与他对话,他的一针见⾎总是将她包裹在⾝上的厚厚盔甲‮忍残‬地刮开…那是一种令人战栗的天真的‮忍残‬。

  她忍不住问他:“小墨,你到底是不是这个星球上的人?你是外星来的吧?”

  结果他偏头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不是!”笑笑想要抗拒这个美丽古怪又任的少年,可是越抗拒他就离得越近,粘得越紧,他的一切…已经像绕住大树的藤条,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临到快开学时,发生了一件让整个大学校园轰动扼腕的大事——康雷带领的登山队在攀爬尼泊尔南麓的一座山峰时发生意外,两名队员丧生、队长失踪、生还的只有一位同学。

  得知这个噩耗时,笑笑正和婉怡一起有些尴尬地在婉怡姑⺟家里清理剩下的东西。她们接到学校里含含糊糊的电话,电话里说得不是很清楚,笑笑隐隐感觉出了事,但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大事,不过还是马上放下手中的物件,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和婉怡一起赶到了学校。

  到了以后,笑笑才醒悟事情远比她想像得严重。谁都知道她是康雷的女朋友,围在办公室里其它登山队的社员和学校‮导领‬都用同情而怜悯的哀伤目光看着她,康雷导师的嘴巴一张一合说出的话几乎让她听不懂。

  “当天的气候并不适宜,能见度很差,…但是康雷坚持…中段一路都不错…绳索事前也有检查…可是…”

  怎么会这样呢?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不爱说话的李政、每餐无⾁不的段帅,还有可能已经永远埋葬在那座雪山之中的雷雷…那个总是顶着一头蓬蓬头发、笑起来又开朗又傻气的男孩。笑笑头晕眼花,伸手抓住旁边的门框,才没一**坐到地上,她觉得自己心中有个地方正在轰然‮塌倒‬,到处都是喧嚣的尘埃。

  她几乎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若不是婉怡的嚎啕大哭或许便会永远地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去。笑笑醒了醒神,努力地呑咽了一口口⽔,让自已可以顺畅地呼昅出来,她低头深深看了一眼瘫软在地上婉恬,拖着脚步、慢慢的、疲惫地走了出去。

  办公室外面是一条林荫道,因为冬天的缘故,树上的叶子已经掉得七零八落,光秃秃的,在这寒的下午天⾊暗沉,更加显得萧条落寞。笑笑忽然产生幻觉,她不知怎的看到路的尽头有一行三人正朝她走来。中间是个⾼大強健的男孩,穿着破破烂烂的牛仔头上还包着一条印花的登山头巾,一手拿着书包,一手抱着一堆书籍,旁边的两个女孩一个⾼挑俏丽、一个娇小清秀,正是自已和婉怡。那三个人对她视而不见,他们那么开心,打打闹闹地嬉笑着从她⾝边擦了过去,笑笑茫然地伸出手,触到的却只是一片虚无。

  没有了,他不会再回来了…永远都不会了…再也听不到他的山歌…再也不会有三个人在一起的乐时光。

  “雷雷啊!”笑笑突然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凄厉而悲痛的尖叫声久久地萦绕在学校场的上空。

  开学前一天婉怡披头散发苍⽩着一张脸去笑笑家找她。

  在笑笑那间小而局促的房间里,她一言不发,扑通一声跪倒在笑笑的脚边。笑笑看着她泪流満面:“对不起,婉怡,我不能原谅你…我没办法原谅你…”婉怡的眼睛肿得像胡桃,不知道是不是眼泪已经流⼲这时竟然一滴眼泪也没有了,沙哑着声音说:“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

  笑笑从她⾝边走过去,菗泣着打开门:“求求你离我远点,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

  婉怡一把抱住她的腿,悲凉说道:“我宁愿死的是我,真的,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笑笑站住了,过了一会,她把腿从婉怡的箍抱中菗出来:“我们谁也不该死…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你明明知道…只要你苦诉我,我什么都可以让给你。”

  笑笑妈妈这时已经出去买菜,走的时候忘记关录音机,有个不知道什么人在唱着歌儿:“多承你伴我月夕共花朝,几年来一同受煎熬,实指望和你并扇共笑,谁知晓寒风无情草芜凋,从今后失群孤雁向谁靠,只怕是寒食清明啊,⾝边再无人靠。”

  笑笑呆呆地想再也没人可以靠了,自己…是什么都没有了。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悲剧,天灾、人祸,动辄就有数以百计的人死亡,可是看到那些新闻也不过就在心里感叹一下,真是人世无常…若能有恻隐之心,便已经是个慈悲之人。原来只有发生在自己⾝边,方能明⽩有多痛、多恸。

  人生变化无穷,前途永远无法预料,原来天空里的湛蓝,这时统统变成了灰⾊。

  这天晚上,笑笑在林以墨住的‮店酒‬里喝得酩酊大醉,卧室里的灯光柔和地流泻在他们⾝上,像是给他们披上了金⾊的外⾐。

  她终于把埋蔵在心底里深深的疑问问了出来:“雷雷…如果回来,到底会给我一个什么样的代?”

  原来不管嘴上怎么说已经不在意,其实心里还是在意,哪怕已经存了无论如何都打算成全他们的心里,心中还是有疑问。

  他真正爱的到底是谁?

  因为可以给答案的人或许已经长眠在雪山脚下,这件事便成了千古之谜,即便金田一来了都不能‮开解‬,所以就更让人疑惑,也将这个伤害永恒地持续了下去。

  “我是不是很卑鄙很自私?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念念不忘这个。”她流着泪问林以墨。

  林以墨面无表情地盘腿坐在地毯上,低头望着地上的空酒瓶不说话。

  “我只有他们,我这样爱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因为太想不明⽩,以致终于哭叫起来:“康雷、何婉恬他们对不起我!”

  林以墨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因为酒精已经満面通红的笑笑,似乎是勉強庒抑着情绪,缓缓说道:“你就这么不顾及我的感受么?”

  笑笑的喋喋不休被骤然打断,没能反应过来,张嘴傻傻地看着他。

  他⾝边的空气似乎一瞬间变得冰冷,有如刀刃般锋利,笑笑下意识地往后一退,林以墨已经飞快地伸手捏住她的下颌:“你!你为他们流了一个晚上的眼泪,你的心里只有他们,你只爱他们!那么…我是什么?”

  面对这样暗冰冷的眼神,笑笑突然打了个寒战,酒也醒了一半,她只不过在最艰难悲痛的时候想要找个悉的地方依靠,却忘记了这个地方原本是最危险的。

  “我要回去了。”她狼狈地想要挣脫他。

  “留下来!”

  “不…”笑笑手忙脚地抵抗着:“放开我!”

  “不放!”林以墨的眼睛黑得极度危险,冷冷地拒绝她:“你必须留下来,⾝体、心灵,统统留下来!”

  不同于任何时刻的恐惧席卷了笑笑,她害怕地挣开他的桎梏,连滚带爬地跑向门边。

  “太晚了…跑不掉的…”林以墨突然轻笑一声,像是在跟大人玩捉蔵的孩子似的一把抓住她:“跑不掉了…”

  笑笑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一把被他打横抱起来扔到柔软的上,她尖叫一声“林以墨,你要⼲什么!”

  “讨厌你为别的人流泪,讨厌你心里有别人…不准你心里有别人,只能有我!”

  近乎发誓的低语伴着笑笑的耳边响起,热温暖的气息抚到她的面颊上:“我才是最重要的!”

  酒精和‮热燥‬合到了一起,让笑笑手脚无力,她努力挣扎尖叫,却无济于事。

  在没有任何征兆地情况下,林以墨已经吻到了她的烈、莽撞、生涩,笑笑脑子里一片空⽩,想也不想一口便咬了下去,很快,一股腥甜的味道弥漫到了口腔。

  可即使这样林以墨也没有放弃的打算,他伸出⾆尖嘴角,一手箍住笑笑的手,一手便将她⽑⾐上的扣子噼里啪啦地扯落下去。

  “我生气了,笑笑,我很生气。”他认真地说,眼里竟然还是一片冷静,或许因为太过认真冷静,甚至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琊念:“你为了别的男人流眼泪,为了别人咬我、打我,我很生气。”

  惊恐铺天盖地地包围着笑笑,她再次泪撒当场,林以墨怎么可以这样对她?这个看似柔弱的男孩怎么会有这样无穷的力量?

  林以墨俯下⾝子轻轻吻去她的眼泪:“不要哭了,不喜你哭,你笑的样子才好看…”

  他的声音温柔清凉,秀丽的眼角微微上挑,美丽得让人觉得无尽的危险:“放松一些,不要怕…”

  虽然这样安慰着她,动作却是青涩而不练的,他的吻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只是‮狂疯‬、热烈、执拗。笑笑不论如何挣扎都不能撼动他的动作,她感觉到自己⾝上的⾐物在一件件脫落,心里明⽩自已再也没办法逃离,绝望的泪⽔顺着眼角滑落下去。

  林以墨⾝上的⽩⾊暗花棉纱衬⾐从肩处滑下去,露出雪⽩瘦削的肩膀,笑笑感觉他的锁骨紧紧贴住自己的颈子,勒得她几乎要不过气来。⾚luo的肌肤紧紧溶合在一起,空气也一下变得暧昧而躁动。

  “不要…她没有意义地喃喃哭泣,把指甲掐到他的胳膊上。

  窗外开始飘落起雨丝,屋內听不到声音,只能看见极细极细地雨珠一滴滴粘在窗户的玻璃上又凝合在一起,变成了一条线,滚落下去。

  “我爱你。”他低低细语着,如同魔咒,贪婪地吻遍了她脸部的每一个角落,鬓角、眉间、眼帘:“很爱很爱,爱到可以为你去死,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所以…不要再为别人流泪…”

  ⾝下骤然传来的剧痛让笑笑痛苦地惨叫一声,林以墨也跟着低声地呻昑了起来,他用力地将⾆尖抵开她的牙关,终于占有了她⾝上最后一个不肯屈服的地方。

  严寒的冬天终于慢慢远去,几乎全军覆没的登山社为学校乃至全市制造了轰动的大新闻,无数人为之扼腕叹息,康雷成为了为挑战极限、梦想献出年轻宝贵生命的勇者,不知有多少少男少女把他当作自己心中崇敬的偶像,但是随着时⽇的久远,这些也慢慢沉淀在了人们的记忆中。

  因为这样重大的事故,学校暂停社里的一切活动,笑笑也逐渐开始复原,她的生活回到了轨道上念书、学习、参加六级‮试考‬、联系实习单位——然后就是毕业。

  爱情和友情逝去所造成的伤害似乎终于因为时间而在清弭,可是只有⾝边最悉她的人才能发现,她的笑容已经黯淡了许多。

  比较出人意料的是婉怡,她放弃了出国留学的机会,临近平业的时候,她选择报考了公务员,成为了‮安公‬局里的一名文职女警。笑笑听到消息时,心里一片⿇木,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婉怡的事情,她已经实在没有心情再理会了。

  虽然都是背叛,可是现在雷雷已经长眠在雪山下,他的一切错处便都烟消云散,记得他的,唯有好,就像尘封在冰山里的雪莲花,永不腐化。而婉怡却活着,也许她的痛苦并不下于自己,可是因为她还活着,那么原谅两个字就不能轻易说出口。

  宁愿成全你们双宿双飞…带着学士帽照相时,笑笑望着蔚蓝的天空,呆呆的这么想。

  林以墨对于笑笑的毕业兴⾼采烈:“总算可以一起去‮国美‬了。”他开开心心地围着笑笑⾝边转,眼睛亮得像天边闪烁的星星。

  这一年,林万山骤然辞世,林以墨挑起了LF的担子,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三天两头偷溜回国看她,为此郁郁不乐。

  笑笑沉默地低头翻阅着膝盖上的书籍,不肯答茬。

  林以墨挨近她讨好地利她:“就当是去散心,如果不习惯,再回来好了。你想不想去瑞士?我们住到山脚的‮店酒‬,打开窗户就能看到阿尔卑斯山,还有成群的绵羊…不过那此羊很脏远远看着像石头…”

  笑笑还是不说话,他想了想又说:“要不去马尔代夫,那里的海很蓝,你看《小猪麦兜》的时候不是很羡慕那句台词么?椰林树影,⽔清沙幼…”

  面对笑笑持续的无动于衷,他终于委屈地扁着嘴说道:“我第一次都给了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笑笑迅速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林以墨看着她怒气冲冲的眼睛里像是有小火苗在跳舞,终于安静了下去。过了一会,他忽然用细得像蚊子哼似的声音羞答答地问道:“笑笑那个…你喜不喜我?”

  自己的心意是无比坚决肯定的,现在最大的梦想是对方能和自已一样,可是骤然问出这个问题,还是会觉得‮涩羞‬,以致脸上都有发烧的威觉。不管林以墨怎样冷酷任也好,面对心爱的女孩他只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孩子。

  认得笑笑之前,因为家里刻意的安排,没有人走进过他的世界,他又从小是个太过聪明的孩子,总能从别人,包括自己⺟亲的眼里一眼看出对方的企目、目的,因此心生厌恶更加抵触与人接触,生平唯一一张可以靠近自已的通行令顾发给了聂笑笑。

  他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擅长利用对手心底里的潜在望来进行惑,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是他并不擅长爱人。爱情,其实是门很⾼深的学问,林以墨在别的方面或许都能拿満分,在这门功课上却只能拿零分,他没找到方法诀窍,只能按照自己的思路进行,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只为了让对方明⽩,自己有多爱,哪怕扼痛了别人也不自觉。

  笑笑被他问得叹了口气:“喜…还是不喜呢?”

  笑笑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第一次会以这样的方式终结“強暴”两个字只出现在电视以及新闻里但现实是她的确被人強暴了。该怎么办?‮警报‬还是拿刀杀了他?

  当时还没从聇辱与羞愤中恢复过来的她,除开泪流満面,实在有些不知所措。

  但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显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林以墨从上爬起来的时候,面上因为情而晕染上的微红还没有退却,眼波亮得几乎要滴出⽔来,他抱着犹在嘤嘤哭泣的笑笑认真地说:“我是第一次,你要对我负责任哦。”

  笑笑一把推开他,他又像条小狈似的凑了上来:“你不能丢下我、推开我…”

  “滚!”笑笑仇恨地从齿里迸出一个单字,他却充耳不闻,慢慢在她⾝边蜷缩下来,捏住她的一个手指放到嘴边咬了一口:“以后你的⾝边总算只有我了,我…以前什么都没有了,现在也有你了…”他忽然轻轻笑了起来,抬起头来看她:“真好,我们的世界,除开彼此,什么都不需要。”

  林以墨沉沉睡去时笑笑悄悄穿好⾐物,掰开他紧握住自已的手,静悄悄地离开。

  走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夺走自己初夜的少年睡得很香甜,他侧着⾝子蜷成一团,雪⽩的肩膀**在外面,浓密乌黑的长睫遮住眼帘,柔和的光线照在他秀丽括的鼻粱上染出一个影,很美很美,几乎像油画里纯洁无琊的天使。

  可是,他到底是路西法还是米勒加?

  她已经分不清楚。

  打开总统套房的大门,笑笑面撞上Cindy乔,她心虚地掩饰自己下⾝的不适,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Cindy打量了她一眼,竟然角带笑:“聂‮姐小‬,我派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看着她的背影,Cindy突然出声“Chris很喜你,他从来不愿意跟别人单独在一起,更加讨厌别人碰他,指尖的接触都让人无法忍受,他以前这么跟我说过。”

  笑笑脚步微顿:“可是他的喜让我觉得窒息。”

  “你不是希望有很多很多爱么?除开他,这个世界不会有人给你更多了。”

  “因为需要爱,所以可以忍受被強暴?”

  Cindy悠悠说回答:“很多人想要被他強暴,惑者強暴他,但是都没有机会…所以,你最起码可以放心,他绝对是忠贞的,因为他的感情太矜贵,所以永远不会再对第二个人产生,这点比你头先那个男朋友好很多了。”

  笑笑冷冷说道:“那我真是太荣幸了。”

  Cindy看着她远去,淡淡一笑,被林以墨这样几乎没有感情的人狂热爱上,到底是幸或不幸,谁也不知道,可能连笑笑自己都不知道。但是,她会来到他⾝边的,她想,因为一切就像Chris所希冀的那样,她真的已经一无所有了…除开他。

  喜还是不喜

  笑笑深深憎恶自己,竟然不能斩钉截铁地回答不喜或者⼲脆不回答,直接一巴掌菗过去。她不知道自己对林以墨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林以墨,但是她可悲地发现,人竟然是有強大的适应的,林以墨的软磨硬泡和百折不挠的精神已经在使她逐渐软化。从小便被⽗⺟遗弃,遣离⾝边的孩子,比任何人更加热切地‮望渴‬爱,而曾经寄托了所有情感的友情与爱情同时背叛,更让她无所适从,林以墨这时‮狂疯‬的表现,虽然是伤害,却也给她一种饮鸠止渴的快乐。

  拿到学位证书不久后,笑笑的哥哥结婚了,聂家虽然经济不宽裕,还是东拆西凑了一笔钱,给他们付首期买个小房子。笑笑刚刚松口气,她二姐就闹离婚,搬回了娘家,两姊妹一起住在家里,虽然没人说什么,可是在狭小的空间里终⽇对着以泪洗面的姐姐,她烦恼顿生。

  林以墨的提议像是裹着糖浆的砒霜,明知道危险,但是对于一个饥饿的人,却是莫大的惑。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人,天生就很可怜,亲缘会薄,比如聂笑笑,不是她和家人不相爱,而是长久的分离致使感情已经造成了厚厚的隔膜,有时候她会撑着下颌,长久地发呆,对未来的路充満茫,亲情,让人热络不起来;友情,换来的是背叛;那么这个城市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她还在怅然若失的时候,林以墨魂不散的电话就跟了过来:“笑笑,我要去游乐场。”似乎生怕被拒绝还急急忙忙地加了一句:“你早答应过我的——我过两天又要走了。”

  笑笑倒霉,林以墨运气也很一般,每次计划好去游乐场,都会被莫名其妙的事情打断,比如天气骤变、公司急召,有次已经临到出门了,又传来他祖⽗林万山病重,必须马上赶回‮国美‬的消息,对于这些简直像是有人存心恶搞的意外状态,林以墨恨得咬牙切齿。

  笑笑头大得很:“你多大了,怎么这么想去游乐场啊?”

  “从没去过啊,看电视上显得很好玩的样子。”他一点都不觉得‮愧羞‬,満怀憧憬地说:“笑笑你喜不喜游乐园?如果你也喜,等我们回了‮国美‬,在自己家里建一个。”

  笑笑不屑地说:“去,谁答应和你回‮国美‬了。”

  林以墨美丽的眼里満是无尽的委屈:“为什么你总是想对我始终弃?”

  “我…”笑笑几乎想一拳锤下去,终于生生忍住:“我再考虑下看看吧。”

  “那我们先去游乐场。”他又兴⾼采烈了:“你玩开心了,就会跟我一起回‮国美‬了。”

  思维简单得像个智障儿童,笑笑无语凝噎。

  这天下午,笑笑终于带着林以墨来到了他梦寐以求的游乐场,她觉得奇怪得很,林以墨明明可以去到世界上任何一个最好玩的地方,为什么独独抓着她不放,非要来自已这个城市里明显简陋的儿童乐园呢?

  “你想先玩什么?他们买的是通票,可以把游乐场里所有项目玩遍,不过周末的公园因为人多,处处都排起了长队。

  林以墨四下里寻找了一遍:“那种…会转的木马…彩⾊的、能唱歌的。”

  “旋转木马?”笑笑诧异地瞪大眼睛:“那是小孩子玩的呀。”

  林以墨点点头:“恩!就是那个。”

  他忽然眼前一亮,拖着笑笑就跑:“在那里!”

  笑笑现在觉得自己很傻,她已经被強迫地拉着在那匹马上坐了三次,而且耳边一直重复的听着“铃儿响叮当”的歌谣,几乎头昏眼花,但看一下林以墨,发现他竟然还在兴致盎然。笑笑忍无可忍地在第三次木马停止转动后爬了下来:“林以墨,你给我下来!”

  林以墨看了看她的脸⾊终于依依不舍地翻⾝下来,临走时还温柔地拍了拍马头,似乎在向它告别。笑笑找了个石凳坐下,着气问:“你跟这马有仇啊?非要连骑它三次?”

  林以墨怏怏不乐地在她⾝边坐下,不肯说话,秀丽的眉间也耷拉了下去。

  “要不你去骑真马嘛,那么有钱,你可以自己养一群,想骑哪匹就哪匹。”

  他沉默了半晌,过了好一会细细弱弱地说道:“最后一次见妈妈…就是在游乐场里,她让我上去玩,说下来的时候我们一起回家…”他想了想,又补充:“那是第一次去游乐场,她还抱了我,不过等我下来她就不见了。”

  笑笑怔了怔轻声问道:“她现在去哪了?”

  “不知道。”

  “那年你多大?”

  “10岁。”

  “你想她么?”

  林以墨非常简单明了地回答:“不想。”

  “撒谎!”

  “真的不想。”他很认真地抬头看她:“其实我一点都不喜她——她也不喜我,不过…那天,第一次有人抱我,感觉怪怪的,从没人抱过我,除开她,第二个就是你。”

  笑笑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这种可怕的可能,用力往他肩头一拍:“哪有做⽗⺟的不喜自己孩子的,你太多心了。”

  林以墨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仿佛握住的是世界的全部:“她喜不喜我不重要,你喜我就够了…只要有你就够了…”

  笑笑看了他一眼,面前这个少年脆弱而乖巧,似乎连玫瑰花梗上的刺都能伤害他,原有的乖僻任自私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竟然不忍心挣腕开来:“再去玩别的吧,云霄飞车?鬼屋?”

  林以墨远远望了一眼布置在一座假山里的鬼屋,露出几分惶恐的神⾊,拉着她的手悄悄后退一步:“不去那里。”

  笑笑忍不住笑了,原先的短发长长了些,发尾纷纷扬扬地垂到耳边,趁着藌⾊的肌肤更加显得生气:“怕鬼啊?”

  “不是…世界上没有鬼的,也没有神…我不信那些。”

  “那你怕什么?”

  “不喜黑漆漆的地方,不喜幽闭的空间。”他老老实实地回答,声音里带着软软的哀求和撒娇的味道:“到那种地方,会让我很紧张很害怕,有次电梯里停电,我晕过去了…我们不要去那里好不好?”

  “那如果我想去呢?笑笑也不知出于什么心里,忽然刁难地问道。

  他艰难地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用力咬了咬粉⾊的嘴,咬得⾊几乎发了⽩:“反正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笑笑察觉到他紧握住自己的手心的手都变得润,想必是紧张流汗所致,一颗心顿时酥软得发痛:“你这个傻子…”真是个傻孩子,明明那样害怕,却还是百分百的相信她、跟随她…这个世界除开他,有谁会这样对她?

  “笑笑”

  “嗯?”

  “我爱你。”他再一次提醒她。

  笑笑深深叹了口气:“你说过一百遍了,多得我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那如果我不爱你怎么办?”

  “你必须爱我。”

  “如果不呢?”

  “那我就去死。”林以墨忽然轻轻柔柔地笑了,午后温暖的金⾊光照在他⾝上,让他的轮廓更显出一种妖冶的美丽:“我讨厌别人,只喜你——世界上这么多人只喜你一个,所以如果你不喜我,那我就去死。”

  笑笑愕然地看着他,忽然一巴掌就拍了下去:“死你个头啊,猪!别动不动把死挂在嘴边上!”

  “好~”他眨着眼看她,拉长声音,温顺得像一只猫儿似的回答:“你不要我说我就不说。”

  “去‮国美‬吧!”他从后面一把箍住她,像藤条似的将她得几乎不过气来:“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永远…离开这个让你不快乐的地方…”

  笑笑紧紧阖上眼帘,心中百转千回,柔肠寸断,还在挣扎什么呢?这个灰⾊的城市无可留恋…面前这个少年虽然用強暴的手段得到自已,但他也是毫无保留地爱着自己,虽然很多时候让人不能接受,虽然他偶尔会变得古怪而可怕,可是除开他还有谁呢?谁还能有这样热烈的爱情?而且他还这样脆弱无依,让她不忍心拒绝。

  过了良久良久,她抬起头,看着天空里大朵大朵蓬松的⽩⾊云朵,轻声道:“小墨…”

  “哎。”

  “去买个棉花糖给我吃。”她慢悠悠地说道:“游乐场不能让我开心…吃个棉花糖,效果说不定会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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