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夜王是由米恩写的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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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懒夜王 作者:米恩 | 书号:46360 时间:2018/6/19 字数:1056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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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绿⽔一边为皇甫陵包扎伤口,脑袋也没闲着,终于让她想起来在哪儿见过黑⾐上的银徽图腾了。 在处理完沾⾎的布条,又替他煮了碗香噴噴的什锦面后,苏绿⽔眯起圆眸,拎起被他蔵在角的黑⾐,轻声问:“王上,这是什么?” 吃喝⾜的皇甫陵一见她手上的⾐物,表情猛然一变。该死!他居然忘了“毁尸灭迹”! 凝视着她带着质问表情的小脸,黑眸闪烁了下,随口搪塞。“一件⾐物。” 废话!苏绿⽔真想直接骂出口,不过她忍住了,深昅一口气,扬起一抹笑“这奴婢当然知道,奴婢要问的,是这个——”纤长的⽟指比了比黑⾐上的银徽“若奴婢没记错,这银徽似乎是王宮密探影的专属标记,但奴婢不解,这⾐物怎会出现在王上的榻上,还这么凑巧的沾了⾎迹呢?” 搁下见底的面碗,他夺过她手上的⾐物,镇静的说:“不⼲你事,你甭管。” 瞪大了眼,她不悦的板起小脸“王上,您受的不是普通的伤,而是刀伤,不宣御医、不让人知晓,您可是王上啦,究竟晓不晓得您这么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这会儿受伤的是西陵的一国之君,她怎么可能不管,更别提她一知道他受伤,那颗久久无法安然归位的心,此时还七上八下不停地狂跳,她就不能让他这么轻易蒙混过去。 黑眸望向动的她,皇甫陵冷哼一声“那又怎样,就因为朕贵为王上,⾝份尊贵,受了点伤便弄得人尽皆知,将王宮给翻了是吗?” 他脸上的不以为然,眼底淡淡的忧悒,让苏绿⽔的心顿时一紧,连忙解释。 “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只是关心王上…” 他态度冷淡的问道:“是关心朕这个人,还是关心朕的⾝份?” “这有什么不一样吗?”她不解的看向他“王上也是人,就算⾝份不同,可一样会受伤、会疼、会难受,奴婢希望召御医来,只是担心王上的伤口会发炎,这和⾝份有何关系?” 她居然还敢反问他?究竟是谁先提起他的⾝份的?皇甫陵俊眉一扬,张口言,但一见到她那纯真困惑的表情,所有的话顿时卡在喉中,化成一声嘟喽。“算了。” “怎么能算了!”苏绿⽔一手杈着,一手指向被他夺去的黑⾐,目光坚定“王上今⽇非给奴婢一个解释不可,否则…否则就…” “就怎样?”他若不说,难不成她要皎他不成? 她一时间找不出话威胁他,但瞥见几上的面碗时,顿时灵机一动,双眼乍亮,奋兴的说:“若王上不代清楚昨夜为何受伤,又为何会有这件黑⾐,从今以后,奴婢就不再煮——” “华妃娘娘驾到——” 苏绿⽔话才说到一半,外头便传来通报声,堵住她未竟之语。 “华妃?她来这做什么…”皇甫陵不耐烦的皱起浓眉。这时的他,可不宜接见任何人,尤其是难的华妃,长眸一瞥,他低声对一旁发愣的小女人说:“打发她走,别让她进来。” 苏绿⽔一听,圆眸若有所思的一眯,用打商量的语气反问:“奴婢若将华妃娘娘请走,王上是否会告知奴婢您所隐蔵的秘密?” 她隐约猜到属于影的⾐物为何会出现在王上的榻上,再加上他上⾝⾚luo,下⾝只着一件黑,她似乎已经有些头绪了,但这也只是她个人的猜臆,毕竟这等荒谬之事,最好不是她所猜想的那样… 啧啧啧,这小丫头居然敢和他谈条件?皇甫陵不怒反笑,缓声说:“那也得你真赶得走再说,那么,就给你了,朕先去小歇片刻。” 说着,他扶着桌缘站起⾝,強忍着脚伤的疼痛。缓缓踱步回榻,将残局扔给⾝后那不知天⾼地厚的笨丫头。 苏绿⽔一眼便认出站在最前头,⾝材曼妙、打扮华丽贵气的华妃。 她眉如黛、眼如月,一张芙蓉脸蛋雪⽩清雅,如传言一样出众美丽,⾝后跟着六名宮女,每人手上皆捧着银盘,银盘上摆的是一盅盅不知名的珍贵补品。 “奴婢参见华妃娘娘。”苏绿⽔恭敬的福⾝。 华妃轻颔首,示意她起⾝后,轻启如花般秀美的红,轻声问:“王上呢?” “启禀娘娘,王上龙体微恙,正在寝宮里歇息,吩咐奴婢转告娘娘,请娘娘择⽇再来。” “择⽇?”华妃一听,柳眉轻颦“这怎么成!你再去通报,就说本宮特地熬煮了不少补⾝药膳,要为王上补⾝子,请王上不要辜负臣妾一番心意。” 苏绿⽔当然不会再次通报,于是好声好气的说:“娘娘,王上已用过午膳,这会儿才刚睡下,奴婢认为此时不该叨扰王上歇息…” 娇贵的华妃哪容得下一名下人拒绝,丽容冷下,不复方才的好言好语,沉声道:“要你通报,你尽管去便是,不过是个奴才,罗唆什么!快去!” 苏绿⽔没想到生得如此貌美的华妃,个竟是如此无理,也拉下了脸。“娘娘,既然您是为了替王上补⾝而来,就更不应该打扰龙体不适的王上,这些补品,给奴婢即可,等王上醒来,奴婢会为王上重新热过,并告知王上这是娘娘一片心意…” “放肆!”苏绿⽔话音刚落,华妃的贴⾝侍女小蓝马上斥喝“你是什么东西,胆敢顶撞华妃娘娘?娘娘熬煮的补品岂能让你这不等奴才转送?还不去通报!只要告诉王上,是王上最宠爱的华妃娘娘来看他,王上肯定会接见,快去!” 苏绿⽔本不理小蓝,圆眸再次看向沉着脸的华妃,冷声说:“没错,奴婢只是下等奴才,可就算再卑微也是王上的贴⾝宮女,华妃娘娘这么纵容底下之人怒骂奴婢,难道不怕让人说闲话,例如…不将王上放在眼里?” 华妃脸⾊一变。没料到会遇上一个牙尖嘴利的奴才,终于正眼看向苏绿⽔“你这张嘴倒是厉害的,很好,王上有个这么护主的宮女的确不错…” 她眼⾊一使,⾝旁的小蓝马上意会冲上前去,抓住挡在门前的苏绿⽔。 “华妃娘娘,你这是做什么?”苏绿⽔俏脸一变,没料到对方不仅不讲理,还蛮横得很,打发不走便打算硬合。 华妃本不理她,仰起首,莲步一踏,领着宮女便⾼傲地走进寝宮里。 可恶!看着直往榻走去的华妃,苏绿⽔拼命挣脫小蓝,奔至她面前,张开双臂阻挡。“华妃娘娘,请自重。” 见这难的丫头再次挡住她,华妃恼怒的瞪了办事不力的小蓝一眼,才旋过⾝,对着在榻上歇息的男人柔声说:“王上,臣妾来看您了,您还好吗?”她想越过苏绿⽔,不料她像尊门神似的,动也不动,她忍不住低骂“滚开,别杵在这碍事!” “娘娘,奴婢已说过,王上正在歇息,请你离开。”她毫不畏惧的向她,冷声重复一遍。 “你——”华妃气极了,再也顾不得该有的端庄,手一扬,将她用力一推。 苏绿⽔没料到她会突然动手,瘦小的⾝子一时失了重心,撞倒了一旁的银盆,发出一阵巨响。“啊——” “是谁在这吵吵闹闹!” “王上,您醒了?臣妾来看您了。” 正要⼊睡的皇甫陵本不想管事,可一听见苏绿⽔惊惶的叫喊,再也忍不住爬起⾝,拧起俊眉,看着眼前一群人及狼狈跌坐在地的苏绿⽔。“这是在⼲什么?” 看见皇甫陵不甚快的神情,华妃急忙陪笑脸,媚娇地说:“昨夜…是臣妾侍寝的⽇子,可臣妾苦等了夜一,却不见王上⾝影,臣妾想念王上,因此命人熬煮了些增添元气的补品,特地来见王上,给王上补⾝。” 皇甫陵不重女⾊,后宮的妃嫔也不似以往君王,佳丽三千,大多是太后为保王室香火,为他纳⼊宮內的,而华妃便是其中之一。 王上登基三年迟迟不肯立后,因此太后放出消息,不论是谁,只要能怀上龙种,便立为后,正因如此,她十分注重一月一次的侍寝,偏偏皇甫陵昨夜竟未出现,让她又气又恼,天一亮,她再也按捺不住,借由送补品之名,来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 疲惫的着眉心,他看着她⾝后宮女端着的补品“搁下就好,朕有些累,晚点再用。” “王上…”华妃可不是那么好打发,她坐到榻边,故意偎近他,小手贴上他的膛,来回抚触“昨夜下了大雨,臣妾好担心,担心您是否受了风寒,要不…昨夜怎么没到臣妾那儿?” 皇甫陵又累又痛,脑袋昏沉不己,实在懒得与她纠,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淡声说:“你担心的应该不是朕的⾝体,而是你的后位吧!” 看着她的丽容闪过一抹尴尬,他忍不住扬起一抹冷笑。 后宮有哪个女人是真心为他着想?他不过是她们争夺权力的媒介罢了,有谁是真正关怀他——一个都没有! “王上,您在胡说些什么啊,臣妾当然是关心您的⾝子呀…” “够了。”他不耐烦地躺回榻上,闭上眼“都下去吧,朕累了。” “王上,那么您何时才会上臣妾那呢…”华妃可不想走,她还没见他将补品喝下,也还未询问到他何时才会上她的樊丽宮。 苏绿⽔见皇甫陵脸⾊苍⽩,似乎十分疲倦,连忙站起⾝,挡住华妃再次欺近的躯娇。“娘娘,王上当真累了,您请回吧。” 瞪着一再阻扰她的奴才,再看向显然不打算理会她的皇甫陵,华妃就算再怎么不甘愿,也只能忿然的拂袖而去。 华妃一走,苏绿⽔马上朝她的背影扮了个大鬼脸,鼓起粉颊,低声嘀咕“搞什么嘛,怎么会有这么难又不会看脸⾊的女人?她难道看不出王上真的很不舒服吗?还在这儿吵闹,真是够骄蛮的…” 听到一句句替他打抱不平的话,皇甫陵又再次睁开了眼,坐起⾝,凝向她愤怒的小脸。“你为何这么生气?” 闻声,她猛地回头“王上难道不生气?”她觉得莫名其妙“奴婢明明告诉华妃娘娘您⾝体不舒服,她却执意要找您,不仅吵得您不得休息,还一直问您昨夜为何没到她寝宮,她是没长眼睛吗,难道看不出您的脸⾊有多苍⽩吗?満脑子只想着侍寝,连问都没问半句您是不是不舒服,您说奴婢怎能不生气…” 听着她连珠炮般的骂个不停,皇甫陵奇异的感觉到心头一暖,有股说不出的动在体內流窜,让他一扫方才沉的情绪,眸光泛柔,瞅着她愈骂愈愤慨的脸蛋。 原来他错了,并不是没人真心为他好,至少,他眼前就有一个… 骂到有些不过气的苏绿⽔终于想到该歇一歇,这才发现皇甫陵没半点反应,还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望着她,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有些害怕的退了一步。 “王、王上,您作啥这么看着奴婢?” 好恐怖,他黑灿有神的双眸此时却像能将人呑下般的深邃,诡谲难测让人又怕,却又忍不住着的痴痴凝望… “过来。”朝她招招手,他嗓音微哑的说。 不要!她没说出口,但眼神表情摆明了抗拒,她可没忘记昨夜那个“意外之吻”说什么也不能自投罗网。 “这是命令。” 唔,又来这招!不得已,苏绿⽔只好踩着忐忑不安的步伐,朝他走近,怎知她才走近,他长臂一扯,立即将她带⼊怀中。 “王上,您…您快放开我…”俏脸火红,她不停的挣扎。 皇甫陵当然不放,长指轻别过她漾着红云的杏颊,哑声问:“你可是真心诚意关心朕这个人,而不是因为朕是西陵国的王上?” “啥?”苏绿⽔一头雾⽔,好半晌才懵懂的说:“⾝份算不了什么,人若死了,不论钱还是权,全都带不走,您就是您,这…这有差别吗?” 说真格的,她已紧张到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过他似乎很満意她的回答,因为他那认真严肃的俊颜,缓缓沁⼊一丝笑意,然后,变成了一声声朗笑。 她说了什么笑话吗?不解的偏着头,突地,她想到——“对了,王上您先别笑,您还未回答奴婢那件黑⾐的事。”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挖到了块珍宝,一块属于他的瑰宝。 “怎会不重要?”苏绿⽔不平的哇哇大叫“要是王上今儿个不说清楚,奴婢…奴婢就再也不煮夜宵给王上吃了!” 此话一出,果真让皇甫陵停住了笑,他低头睇着那张认真的小脸“你为何这么想知道?” 吼!他今天怎么这么多“为什么”?忍着翻⽩眼的冲动,她没好气的说:“当然是因为奴婢关心您的安危啦,还能为什——” “么”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便僵住了,因为他那张蓦地贴近的俊颜,更因为他烙上她小嘴的薄… 傻了,看着这“犯侵”她犯侵到睡着的男人,苏绿⽔真的傻了。 “王上…”轻推庒在她⾝上动也不动的男人,小手在碰触到他⾝上烫得吓人的温度后,她这才发现他不是睡着,而是昏倒了。 小脸闪过一抹慌张,她着急地动扭⾝躯,从他⾝下挣脫,接着让他躺好,紧张的唤道:“王上?王上您还好吗?” 然而皇甫陵除了眉心的摺痕更深之外,并没有理会她。 她当真慌了,紧张的来回踱步“怎么办,又不能找御医…到底该怎么办…”她急得都快哭了,不停的摸抚他异常热烫额头“不成,我得想想法子!” 说完,她急忙奔出寝宮,要去端冷⽔来帮他擦拭⾝子。然而她才刚踏过门槛,就见脸⾊略微苍⽩的奉冉面走来,她连忙奔上前,担忧的泪⽔在眼眶里打转“奉大人,我、我…” “绿⽔,发生什么事了?”见她一副快哭的模样,奉冉也急了,低声问:“是不是王上出了什么事了?” 她一听,急忙点头,旋即又头摇,思量着不知能不能将皇甫陵受伤一事告诉他。 仿佛知道她的疑虑,奉冉连忙安抚“放心,昨夜是我陪王上出宮的,是不是王上的伤口发炎了?” 发炎?苏绿⽔一震,一股埋蔵在记忆深处的恐惧蓦地笼罩她全⾝,让她不住全⾝颤抖,害怕的问:“是、是发炎吗?我不晓得,可…可王上正在发烧,浑⾝烫得吓人,现在昏不醒…” 奉冉一听,忙吩咐她准备一壶煮开的沸⽔及一盆冷⽔,便快步往寝宮奔去,苏绿⽔也不敢停留,连忙去准备。 一刻钟后,她回到龙跃宮,就见奉冉已将皇甫陵⾝上的⾐物褪下,正等着她。 “奉大人,热⽔。”她赶紧将热⽔送上,一走近,她才看清皇甫陵腿上那道原本还算整齐的刀口,此时异常肿红、溃烂,上头似乎还沾着些许⻩脓,瞧得她惊呼出声。 “怎么会这样…”稍早为他换药时,伤口明明没这么严重的… 奉冉本想为皇甫陵刮除脓包,可他的手也受了伤,本使不上力,只能皱着眉,不知该如何下手。 发现他迟迟不肯动手,苏绿⽔这才瞧见他手上也着布条,于是她深昅一口气,接过他手上的刮勺。“奉大人,让我来。” “你确定?”奉冉讶异的看着她惨⽩的脸。 她没答话,只是专心一意的处理伤口,直到在那恐怖的伤口洒上奉冉带来的药粉,并包扎妥当后。她才突然像被菗⼲全⾝力气似的,腿双咚地一声,颓软跪地。 见状。奉冉连忙扶起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既然会怕,又何必逞強…” 她缓缓头摇“我不是害怕。” 瞧她一张小脸惨⽩如雪,奉冉庒不信,却也不好多说,只能要她先下去歇息,谁知,这丫头还是头摇。 “不,我要在这看顾王上。” “这事我来就好,你去歇着吧!”她的脸⾊…和他这受伤的人有得拼。 “不!”她坚定的拒绝“奉大人不也受了伤?王上由我看着就行了,你才该回去休息。”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你也别累着,往后几⽇,王上还得⿇烦你照顾。” 奉冉受的伤也不轻,却连歇都不敢歇,便马上进宮来为皇甫陵送药,这会儿有个小丫头自愿看顾,他当然不再推辞。 待他一走,苏绿⽔一直悬在眼眶里的泪,再也忍不住地倾泻而出。 她会哭,是因为想起了疼爱她的爹爹。自从进宮后,她便极少想到爹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因为一想起爹爹临终前那凄惨模样,她就会忍不住嚎啕大哭。 她们苏家虽不富裕,可也算是小康了。在她七岁那年,爹爹做生意失败,从此一蹶不振,成⽇以酒浇愁,虽说如此,他仍对她很好,直到有天他因还不出酒钱,让酒楼的人给打伤了。 她记得爹爹当时的伤并不严重,⽪⾁伤经过调养早已痊愈,仅有一处被菜刀划过的伤口迟迟没有愈合,不出几天,爹爹便开始⾼烧不退,伤口溃烂肿红,长出散发着恶臭的脓包,她没钱再请大夫,只能学着第一次大夫来时那样,为爹爹处理伤口,然而没多久,爹爹还是走了… 想起那时的哀伤,她的泪⽔便扑簌簌落个不停。 一得知皇甫陵会突然⾼烧,竟是和她爹爹一样的原因,她真的吓傻了,深埋已久的恐惧再次冒出头,让她脑袋顿时一片空⽩,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捂着心房,她不懂口为何会疼得像是要爆开似的,不懂为何光是看着皇甫陵惨⽩的脸⾊,她竟恨不得能代他受苦,不懂自己为何会担心得眼泪直落… 她只知道她好害怕,只知道不能让皇甫陵和爹爹一样,她只知道她不希望他…离开她。 她害怕会再次失去对她而言十分重要的人… 懵懂的情愫随着她滑落的泪花快速滋长,她一直以为她对榻上的男人仅是感之情,感谢他将年幼的她带⼊宮里,让她吃穿暖。 可经过这些时⽇的相处,她知道那份感已经变得不一样了,要不她不会在以为他上华妃那儿时,莫名的恼火,也不会在他受伤时,吓得六神无主,更不会因为他昏,而感到心痛得像是快要死去… 然而,不解男女之情的她仍不懂那变得不一样的情感究竟为何,也没心思多想,现在的她一心只想着皇甫陵快快好起来,其他的事,对她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噙着泪望向榻上沉睡的男人,她情不自噤的伸出手,抚着他苍⽩的容颜,哽咽说:“王上,您不能有事,您是爹娘过世后,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我不要您出事…” 那夜一,她完全不敢阖眼,不停伸手探向他微弱的鼻息,不断为他擦拭滚烫的⾝躯,更换额上的布巾,直至天明… 当皇甫陵醒来,第一眼便看见累得趴在他榻旁沉睡的苏绿⽔。 她怎么会在这里?浓眉微拧,他甩甩昏沉的头,不料却将覆在额上的方巾给甩落下来,惊醒了睡的人儿。 “王上?”眨着蒙的圆眸,苏绿⽔一见她守了两天两夜的男人终于醒来,又⾼兴又忧心的问:“您还好吗?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喝点⽔?” “朕…”昏了两天,皇甫陵喉头⼲得难受,连话都说不太出来。 她也没让他硬将话说完,便着急的说:“奴婢去为王上准备壶热⽔润喉,再为王上熬点清粥,王上您先歇着,奴婢很快就回来。”说完,她便像风一般奔出寝宮。 见她因跑得太急而跌倒,皇甫陵俊眉倏拧,想叫她别急,却因音量太沉也太哑,庒传不到她耳里,只能担忧的看着她拍拍⾐裙,跌跌撞撞的离去。 “那丫头在急什么?”恰巧来探望的奉冉险些被撞个正着,困惑的望着她急奔而去的⾝影,转⾝,在瞧见清醒过来的皇甫陵,便了然一笑。“王上您醒了?还好吧?” 无法说话的皇甫陵只能点头,示意没事。 瞧他似乎真退了烧,奉冉这才松了口气,坐到苏绿⽔方才坐的位置。“还好您醒了,要是再不醒,恐怕就有两个人为您送命了。” 两个人?皇甫陵不解的睨向他。 “一个当然是微臣,另一个则是您那忠心、贴心又细心的小爆女。”奉冉摇头摇又说“您因⾼烧不退,整整昏了两个⽇夜,那丫头⾐不解带、寸步不离地守在榻前,连眼都不敢闭,痴痴的守着,不论微臣怎么劝,她就是不走,坚持等到您醒来,要是您再不醒,那丫头不是累死就是哭死…” 闻言,皇甫陵这才想起她刚刚肿红的双眼及憔悴的模样。 原来…她一直守在他⾝旁,怪不得他老觉得在睡梦中听到有个女人不停的哭泣、不停的唤着要他醒来,那像是能碎人心的难过嗓音,此时仿佛还在他耳畔萦绕着。 口发热,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正快速的窜扬,虏获他那不曾情动的心… 皇甫陵远远地便看见他那理当要“贴⾝”的小爆女,挽起⾐袖、漾着娇笑,在⽔井旁洗着青菜,他若有所思地迈开步伐,朝嘻笑声不断的众人走去。 “跟朕回去!”肃着俊颜,皇甫陵伸出手抓住她的细⽩皓腕。 看见来人,苏绿⽔的娇笑一僵,四周的嘻笑声也戛然而止,所有人全傻了,愣愣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王上。 见苏绿⽔动也不动,皇甫陵⼲脆直接拉起她的手就要离开,然而她的动作更快,倒菗一口寒气,将手上的大⽩菜扔向他,趁他错愕之际,手一扭,挣脫他的箝制,接着迅速转⾝,头也不回的溜了。 瞪着那抹飞也似逃跑的纤细⾝影,皇甫陵脸⾊一沉,将怀中的大⽩菜扔进⽔盆里,双脚一点,追了上去。“苏绿⽔,给朕站住!” 听到仿佛近在耳边的低咆,她吓了一跳,更是不要命的往前冲。“才不要!” 回头喊了那么一句,只差没赏他个鬼脸。开玩笑,她又不是傻子,⼲么站着让他抓? “你敢抗旨?”皇甫陵语气一沉,一个纵⾝飞跃,颀长的⾝子轻松落地,直接挡在她面前。 苏绿⽔没料到他这么厉害,着实吓了一跳,差点止不住脚步。 “你跑不掉的。”他的眼神仿佛追捕猎物的黑豹,闪烁着势在必得的精光,目光紧紧锁着那张沁着薄汗的娇颜。 瞪着他气不、⾊不变的模样,苏绿⽔不甘的问:“王上找奴婢有何贵事?” “你在躲朕?”眯起俊眸,他开门见山的问。 自从他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之后,本一直守在他⾝旁照料的苏绿⽔却一反常态,见到他像见到鬼似的,不仅躲得老远,且还当真再也不煮夜宵给他吃。 这简直是要他的命!吃不到她煮的东西,就像有千百只虫在他胃里叫嚣,吵着他不得安宁…心念念都是她那令人屈服的精湛厨艺,然而,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她的刻意躲避。 打从发现对她的感情,皇甫陵便下定决心要将她变成他的女人,然而这丫头却不领情,见到他不是躲就是蔵,让他満肚子火气无处发,只好亲自上御膳房逮人。 眼睫微抬,她偷偷睨向那张铁青的脸孔“奴婢岂敢。” 呃,她的确是在躲他,可为何要躲,她自个儿也不晓得,只知从他受伤之后,她突然变得非常在意他,那种感觉,常揪得她口泛疼,让她既不解又无助。也或许她并非不知那股在意从何而来,只是不想去猜、不敢妄想,因此才会确定他没事后,便下意识的躲着他… “若真的不敢,为何见到朕就跑?” 圆眸心虚闪烁,她⼲笑两声“奴婢只是突然肚疼,急着要去茅房…” “是吗?”这说谎不打草稿的丫头。俊眸微闪,他忽地弯下⾝,将她拦抱起。 “啊——”她惊呼一声,连忙抓住他的⾐领稳住⾝子“王上?” 看着她羞红的小脸,他轻声道:“既然疼到需要用跑的,想必一定非常急,朕就好心送你一程,免得到时来不及,丢了脸。” 见他当真往茅厕的方向走去,她赶忙出声阻止“别,不用了!奴婢突然又不那么急了。”要是真让他抱着自己进茅房还得了,那她的脸才真的丢大了呢! “是吗?”他微扬眉,将她给放了下来。 双脚一落地,苏绿⽔这才吁了口气,悄悄挪了挪脚步,和他保持距离。 既然逮着了这可恶的小女人,皇甫陵也不怕她跑,于是拉起她的小手,不理会她的挣扎,快步走向御膳房。“既然你没事,联想吃你煮的清蒸⻩鱼、醋溜丸子、芙蓉百合,还有…” “等等,”苏绿⽔连忙阻止他的点菜。“王上可是要向奴婢说明那夜之事?” 拧起俊眉,他闷声说:“没有。” “没有?”细眉一扬,她看向那双深沉幽黯的眼眸,用力挣脫他的手,嘟着嘴“既然没有,那么别说是王上说的那些菜了,就是一杯茶,奴婢都不会为王上泡的。” “你这是在威胁朕?”皇甫陵微恼的瞪向她。 苏绿⽔満不在乎的耸耸肩“王上可以不受威胁,让御膳房的厨予为您料理膳食,奴婢无所谓…” 该死!这丫头真以为他是在乎吃的?或许刚开始是,可现在可不,天知道他在乎的其实是她的陪伴,是见他吃完她做的料理后,那満⾜甜美的笑靥… 瞪着这完全将他吃得死死的丫头,皇甫陵再一次深切的感受到他这王上当得十分窝囊,却仍然不得不对她妥协。 “朕知道了。”咬着牙,眸光一闪,他突然有个好主意“要朕说也行,可你得答应朕一个条件。” 一听他肯说了,苏绿⽔双眼一亮,连声问:“什么条件?” “这事之后再说,朕饿了。”他的笑容蔵着单纯的她无法察觉的狡诈。 “可王上您还没说呢!”她才不笨,要是她听话煮了一桌好菜喂他,难保他不会耍赖不认帐。 “君无戏言,今晚到御书房来,朕会让你知道你想知道的,现在,先填朕的肚子才是要事。” 两人就这样达成共识,一个兴⾼采烈的奔向御膳房烹煮膳食,另一个则抑不住脸上得意狡猾的笑容,踱步回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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