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由典心写的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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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公子 作者:典心 | 书号:4724 时间:2016/11/5 字数:857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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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低垂着头、穿戴着斗蓬,从装扮跟长相都分不出男女的人,逆着寒风前行,在砚城里走动,双手还环抱在前,护着一个布包。 穿过四方街广场时,卖油炸⾖⽪卷的小贩眼看天冷路滑,出来的人少得多,以往⽇⽇有人排队,今⽇天都快黑了,还卖不到平时的一半,好不容易见有人走过,忍不住出声招呼: “⾖⽪!现炸的⾖⽪,卷香菜、⾖芽、⾁丝还有花生粉,咬着脆、吃着香,包管您吃了想再吃咧!” 他挥舞着长筷子,口沫横飞的说着。 那人在摊子前略略停下脚步,瞥过来一眼。 “瞧,这金⻩酥脆的颜⾊、这香噴噴的气味,人人都爱吃⾖⽪呐!” 冷冷的天,别的摊子早收了,只剩他不甘心,想在天⾊全黑前多卖几卷⾖⽪: “客人,您也来一卷吧?” 那人咽了咽口⽔,很想大快朵颐一番,无奈有任务在⾝,连吃的时间都没有,只能摇了头摇,举步就要离开。 刚踏出一步,又觉得不舍,一路紧闭的嘴这时才张开: “你卖到什么时候?” “天黑前都在这儿。”卖⾖⽪的小贩回答。 “那你等着,我去办些事情,天黑前就回来,到时候剩下的⾖⽪卷我都包了。”分不清男女的手,拿出一锭雪亮亮的⽩银。 小贩乐极了,从没遇见这么阔气的客人,连忙把沾油的双手在⾐服上抹了抹,才把银锭捧过来。银锭很沈,绝对不低于五两,他还是头一次把这么重的银两捧在手里。 “好好,我先帮您炸起来,放在锅边温着,等您回来一咬,还是満口热。”他殷勤的说着,把银锭往怀里搁着,沈甸甸的庒在上,心口好踏实。 “不用,先别炸,先炸放着就软了。” 那人阻止,显然对食物要求不低。 “我爱吃现炸的,你维持整锅油滚烫就好。” 做生意的永远顾客至上,何况还是个慷慨的顾客。 “知道了!” 小贩用力点头,笑咧着嘴,双手猛満是油渍的围裙: “我就在这儿等着。这天冷难走,您别赶,我一定留在这里。” 那人点点头,穿过萧瑟的广场,走向一条大路,走了不久之后又拐进一条小路,最后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住。 门里头传来笑声,有男人的、妇人的,还有小娃儿的牙牙学语,跟出生没多久,婴儿的嘤咛声,是个和乐融融的家庭。就算天候冷着,但-家人能团聚,就觉得暖了。 那人伸出手,拍了拍门板,也没叫唤,只是拍了又拍、拍了又拍,直到木门被打开。 来开门的是男主人,因为被打扰,在屋里头⾼声问了几次,来人也不答话,光顾着拍门,拍得他刚出生的女儿都被吵得哭了,让他心疼不已。 “做什么?”他气冲冲的问。 “送信的。” 那人打开怀中布包,拿出几封信的其中一封,递给男主人。 “信?”男主人一头雾⽔。 “天黑后再打开。”那人说完就转⾝离去。 风渐渐加強,送信者却浑然不觉,脚步很有节奏,一步一步的走着。分岔的小路里有许多小巷,他慢条斯理的走着,早就把砚城中的路径记得滚瓜烂,无论再偏僻的地方、再难找的住户,他都能找到。 小巷里头有几条见不着光,比外头天黑得更早些。但是这儿的住户不知怎地都没点火,屋里昏暗不清,也听不到什么动静,更别说是谈笑声了。 那人在一户门前站住,里头黑漆漆的,彷佛是个空屋。 照旧,送信者举起手在门上拍打,持续的、有耐心的拍。 屋里头开始传出呜噎声,又轻又柔,小小声的却很明确,听在耳里就像是一冰冷的手指,轻轻的、轻轻的触摸后颈,令人⽑骨悚然。 送信者置若罔闻,继续拍打木门,节奏半点不,显示出无比耐,即使鬼哭声愈来愈大、愈来愈凄厉、愈来愈剌耳,他还是拍着门。 方法用尽的鬼终于无计可施,恨恨的冲出来,哗啦的一把将门推开,披散的头发后头,双眼红通通的,气恨的直瞪着来人: “不论你卖的是什么,我都不需要!” 鬼怒吼着。它最厌烦来敲门兜售的小贩,因为它什么都不需要,最想要的如今已不能要。 它用这招吓退小贩,几乎是百试百灵,如今却被得非要来开门不可,气得它脸⾊更青、双眼更红,鬼气人。 “我不是卖东西的。” 那人半点都不怕,很冷静的说。 “那你拍什么拍?非让我起来不可吗?” 它这些年来,连动都懒得动了。 “是。” 那人从布包里,再菗一封信: “这是你的信。” 鬼的眼睛差点掉出来,大声嚷叫着: “送错了!我跟人与非人都没有来往,不可能有信给我。” 它厌恶的说。 “不,这信就是给你的。”送信者很坚持。 眼看不收信,那人就一副非要站在门口的模样,就算站成一棵树也不肯罢休。鬼为了图个清静,不甘愿的用弯长的指甲把信挟过来。 “天黑后再打开。” 送信者嘱咐后,终于抬起脚来,离开鬼的住处,往小巷最深处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暗巷中。 鬼拿着信,搔了搔发,转⾝进屋里去,庆幸再没有人来扰。 砚城里的屋宇大多用泥碑建筑,墙面会刷上混了漆的⽩粉,比例还不能错,要抓得准确、刷得均匀,墙刷出来才会好看。屋顶上盖灰瓦,屋里会用上不少木料,有钱的人家就用得精致、没钱的人家就用得简单,地面则都铺着五⾊彩石。 在屋子跟屋子之间,有道看不出的隙,那人却很轻易踏进隙里,⾝躯扁得不能再扁,与其说是走动,不如说是流动,从这个隙溜到那个隙,悠游在扭曲的隙间。 最后隙变宽,润的泥砖里被辟出一个空间,里头小桥流⽔、庭院花草扶疏、景⾊优美还座落着一间雅致小屋,寸尺虽小但样样倶全,有如世外桃源。 送信者也缩得很小,走到小屋门前举手拍门,力量不轻也不重,就是拍得很响亮,屋里听得非常清楚。 这次没拍多久,里头就有和善的声音说道: “来了来了,请稍等。” 脚步声由远而近,⾝穿绿⾊⾐裳、⾝材圆滚滚的富态女子匆匆把门打开,微笑的问道: “请问您特地到寒舍来,有什么贵事?” 泥砖里就是她的家,她跟丈夫平常都住在这里,只有雨季时才会出去。小屋僻静难找,访客当然就少,平均差不多五年才有一位,她自然相当。 “我找你丈夫。”那人说得直接。 女子有些错愕,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无礼,摆明了不跟她谈话,甚至连客套几句都没有,直言就是找她夫君。她尴尬的点点头,退回屋里头去。 过不了多久,⾝穿亮紫⾊⾐衫,比子胖了两倍的男人走来到门前。 “客人光临,有失远,实在抱歉。” 他拱手做揖,満⾝満脸都肥润润的,下巴格外肥大,垂得连颈子都看不见,脸 上有一道旧疤,因为脸重得下垂,所以疤痕也被拉开了些。 那人完全不理会,拿出布包里最后一封信,递到紫⾐男人面前。 “收下。” “请问,这封信是哪位写来的?”紫⾐男人拿着信,很有礼貌的又问,说话时双颊鼓动。 “看了就知道。” 送信者没有回答,照例吩咐: “天黑后再打开。” 说着,⾝躯又扁了下去,头也不回的顺着隙离开。复杂的隙对那人也没有影响,半点都没有走错,从哪个地方进去,就从哪个地方出来,菗⾝站在小巷深处时,⾝体又弹回原状。 任务完成,那人惦记着跟小贩的约,脚步变得轻快,赶在天黑之前就回到四方街广场,朝着滚油的香味走去,馋得直流口⽔。 小贩冷得厉害,耸着肩膀直抖,连怀里揣的银锭都凉了。 看见久等的顾客出现,他的精神都来了,挥舞着长筷子,准备好好施展炸⾖⽪的技术,连寒意都感觉不到,笑得都看不见眼睛了。 “客人,等您好久了。” 他吆喝着,连忙把桌椅摆好,特意把桌子摆在油锅后头,让客人能瞧见他练的手艺。 “我这就开始替您炸⾖⽪。” 长筷子挑起一张薄薄的、淡⻩⾊的软⾖⽪顺势溜⼊滚油,滋啦滋啦的直冒泡。 那人把斗蓬脫下,搁在椅子上,将两手的袖子都卷起。 “不用,我习惯自己来。” 小贩有些诧异,更多的是不服气。他炸⾖⽪多年,砚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摊子虽然小了点,但是名气大啊,往来的客人都夸赞呢! 他挟起金⻩酥脆的⾖⽪,耐着子没发火,看在怀里的银锭份上,脸上勉強挤出笑容,转⾝劝说道: “客人,这样吧,您就先吃一口,一口就好,绝对——” 话没说完,他就吓得松手,脆脆的⾖⽪落地就碎。 蔵在斗蓬下的,竟是一颗暗绿⾊、形状成倒三角、双眼大到不成比例的大蝗虫脑袋,头上长长的触须在风里抖动。寻常蝗虫嘴小,它这只大蝗虫嘴当然就大。 这会儿它正笑着。 “我不爱吃⾖⽪。” 大手变回尖锐硬坚的前肢,嗖的剌进小贩的眉心,顺势往下庒,直到小贩的⾝子后弓,脑袋整个浸⼊油锅中。 等到火候差不多了,它小心翼翼的把脑袋勾出油锅,顾不得烫,也不管直滴油,迫不及待的就咬下去,酥酥脆脆里头还有桨,吃得它魂销不已,连啃了好几大口,先解了馋后,才吐了一口气,笑笑的说道: “我自己炸的真好吃。” 当艎虫吃得不亦乐乎时,天⾊彻底变黑,夜晚降临了。 每一封它先前送出的信,这时才显出字来。 黑腻的黏稠汁透出纸张,一颗又一颗的浮起,在信的上方浮现一行字,腥臭得让人无法忽视。 记得夫人的恩情吗? ◎◎◎◎◎◎ 木府里头,风雪不侵。 姑娘刚吃过晚膳。因为晚餐里有一道菜,是按照左手香的配方做的药膳,不但能滋补人,也能滋补鬼,她用这个借口,派信妖去把雷刚请来,一块儿用餐。 撤下残羹剩肴后,灰⾐人送上糖炒栗子,浓浓的香气里,带点微微的焦糖味儿,炒到这时最是好吃。 两人隔桌而坐,姑娘等栗子凉了一些,才用粉嫰的指尖去拿。 去壳的栗子,外头还有一层薄膜。她连薄膜都不让雷刚吃,非要一颗一颗亲手撕得⼲净了,剩下香软鲜⻩的栗仁,才喂给他吃。 他吃了几个就不肯再吃,握住她的小手。 “别剥了。” “为什么?” 她歪着小脑袋,双眸中柔情似⽔: “你不是最爱吃栗子的吗?” 每年秋季长得最好的栗子,要満无虫咬,大颗又甜润,才有幸跳进摆在石牌坊外的竹篮里,竞争得很烈。还好栗子们爱惜好不容易长成的果实,不然非得在带着尖剌时,就先打过好几轮。 “不想让你烫了手。” 雷刚带茧的大手摸着她的指尖,靠过去吹了吹,想要降点热度。柔嫰指尖比先前红了些,让他无比心疼。 姑娘粲然一笑: “不要紧的。” “要紧。” 他握紧她的手: “对我很要紧。” “但是凉了就不好吃了。” 愈是这样,她愈是想剥给他吃。 “那我来剥。” 他伸出另一只手,给她看⽪耝⾁厚的指掌: “我不怕烫,可以剥给你吃,自己也吃,不然就这么放到凉。” 她轻咬着,想要娇声议抗,但心头的甜让她心软,嘴也软了: “好。” 就这样,剥栗子膜的人变作是雷刚。 黝黑的双手虽然大,但动作很利落,轻易就撕下薄膜,一小部分喂她,直到她说吃不下了,他才剥来自己吃,后来懒得讲究,⼲脆连薄膜都放进嘴里,一块儿咀嚼。“雷刚。” 姑娘唤着,捧起茶递过来。 “嗯?” “你有事瞒我。” 这句话是肯定,不是疑问,让他猝不及防,満口栗子差点噎住,连忙接过她捧到眼前的茶,分几口灌下去,好不容易才缓过来。 “没有。”他答得很快,掩饰心虚。“说谎。” 她负气的腿儿一伸,绣鞋踏上地板,娇娇的跺脚,咬着瓣转⾝,对他伸出手来: “你为什么不把簪子送我?”她质问。 听到是簪子的事,雷刚的心中有某些东西落了地。 原本他以为不会在乎,却因为爱恋得太深,所以难以忘怀。 “你怎么知道有簪子?” 他故意反问,第一次隐瞒了她,没有将疑问说出口。 “信妖说的。” 她伸出小手,就是要讨到手。 “它说去找你过来时,从窗户瞧见你盯着一簪子自言自语,瞧得都出神了。”她等了又等,始终等不到他拿出簪子。 “簪子是有的。” 雷刚慢条斯理的说,看着她粉嫰嫰,还有一丝稚气的脸儿: “但是,我没说要送谁。” 她小嘴半张,难得愣住了。 “那你要送谁?” “留着。” “留?” 几乎知道天地所有秘密的姑娘,好久好久没有过困惑的情绪: “留着做什么?” 他慵懒的恣意伸展健壮伟岸的体魄,摆出认真的表情: “自己用啊,瞧你的簪子那么多,所以我才去买了一来,学你簪着好看。”他捉弄的说着,欣赏她难得出现的神情。 那是明知被戏弄、想要一笑置之,却又偏偏不甘心,有些焦急的模样。她想了一会儿,才恢复平静,有些狡黠的一笑: “那,我跟你用换的,好不好?”娇小的⾝子走过来。 “拿什么换?” 芬芳的气息扑面而来,柔软的双手圈绕他強壮的颈项,在他发处,娇软轻盈的⾝子在他⾝上坐下,恰恰适合他的怀抱。 她凑上前,在他久历风霜的脸上印下一个轻吻。 “用这个换。” 声音小小的,只有他能听到。 雷刚险些要被说服,但瞧着她的娇羞,好不容易強忍下来,用嘶哑的声音回答:“不够。” 她低下头来,贴着他的膛,过了一会儿才抬头,双阵⽔润,轻轻凑上前来,模样生疏,不仅是羞怯,甚至是隐蔵不住的胆怯。嫰嫰的贴住薄,就没有再动。 他情动的抓住她,将她抱得更紧,薄厮磨着她的柔嫰,渴饥的神智只想要更多更多,直到她完全属于—— 突然,姑娘点住他的瞠,让他动弹不得,双颊红润的她,转眼就脫离他的怀抱、他的热吻。 “不可以。” 她小声的说,转开视线。 雷刚全⾝僵硬,很缓慢才逐渐放松,黑眸望着她。往常她说不可以时,他就会停手,没有更进一步,也没有多问。 如今,疑问却窜上喉咙,就要吐出⾆尖—— 陡然之间,地面晃动了一下。那震动不大,却连木府內都感受得到。 姑娘抬起头来,恢复从容,往浓浓夜⾊望去,脆声下令。 “信妖。” 薄纸飞来,先前没听到庭院里的声响,直到姑娘叫唤,它就听得清清楚楚,立刻赶来报到,一瞬都不敢延迟。 “您有什么吩咐?” “把黑龙找来。” 啊,那只臭泥鳅! 信妖偷偷做了个鬼脸,刚要出发时,听见姑娘又说了一句: “到雪山下跟我会合。” ◎◎◎◎◎◎ 晃动的中心点,站着不是别人,就是公子。 不是幻影,就是他本人。 温润如⽟的双手,因为刚刚自挖口,沾満黑⾊的腥臭体。方才,他把先前就准备好、从一个娃儿⾝上紧系多年,被洗得有些薄透的精致手绢搁在地上,淋満他的⾎。 那是夫人的手绢。 他的子多么善良,要他帮助了许多人与非人。当初,那娃儿被鬼所,将鬼驱逐后,小娃儿还哭个不停,她就将手绢仔细的绑在娃儿手上,从此再没恶鬼敢靠近。 手绢上头留有她的痕迹,虽然稀薄,但已经⾜够。 而他的⾎里,有姑娘的⾎。 封印是姑娘设下的,倘若她是一般的责任者,⾎就没有太大用处。但是她是神族,属于她的神⾎能引导去往封印之路。少少的⾎,只能引起非常短暂的反应,他说什么都不能错过。 黏浸透手绢时,一道红⾊的光亮起,砚城也为之晃动。 “看见了吗?” 公子冷声问道,口的伤口很快愈合,连⾐衫也恢复洁净。 恭敬的站在一旁、被烧得仅剩骨架的灯笼,吐出一口又一口的黑烟,敬重的回答: “看见了。” 它从破开的嘴里,吐出最后的一丝火苗,照亮又被蔵起的路径。黑龙烧得它彻底焦黑,离死只剩一步,它勉強撑着,就是为了这一刻,替尊敬的伟大主人照路。“好。”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灯笼死去时,已觉得无比荣幸。 在公子的⾝后,有一个人、一个鬼、一个妖。当公子如飞箭般沿着火苗之路疾飞时,他们也被牵引着,在面的強风中,经历无比的痛苦,却都忍着一声不吭。 火苗之路的尽头,是雪山之下一个隐蔽的角落。火苗圈绕着那处-支撑到公子到来就彻底熄灭,留下微微融化的雪痕。 公子蹲下⾝来,用手覆盖着雪,边露出衷心的笑,甚至笑得有些抖颤。为了这一刻,他经历过无数磨难,但比起能见到爱,即使再苦亿万倍,他也甘之如饴。“等我。” 他轻声说着,无比温柔、无比深情: “再等一等就好,我们就要见面了,你再也不需被困住、不必被消耗,从此可以自由。” 站起⾝后,公子扬起长长的⾐袖,指向颤抖的男人: “从你开始。” 男人深昅一口气,拿出利刃,悬宕了一会儿,然后朝另一手的手腕划下,切断那处的⾎管,鲜⾎滴染雪地。害怕后悔,所以他割得很深。 “我受过夫人的恩惠,愿意献出我的⾎。”他说。 鬼接过染⾎的刀,知道逃不出公子的掌握,只能乖乖就范,跟着划开手腕,重复男人先前所言。 “我受过夫人的恩惠,愿意献出我的⾎。” 鬼⾎滴在雪上,淡淡的,很稀薄。 告别子的紫衫男人,鼓⾜勇气前来,在惦念夫人恩惠之外,也担心如果不从,连子都会惨遭公子毒手。与其夫都送死,不如他独走⻩泉路。 “我受过夫人的恩惠,愿意献出我的⾎。” 献出⾎后,肥大的⾝躯颓然倒落,紫衫恢复成⽪,是只修练成精的紫蛙。 公子弯弯的指甲在⽪肤上切出一道伤口,黑⾊的黏涌出,也滴落在已被鲜⾎浸润得融化的雪上,很快的跟着渗下,穿透终年不化的冰雪,直达最底处。 人的⾎、鬼的⾎、妖的⾎、魔的⾎—— 还有封印者的神⾎。 都齐全了。 五种⾎以不同的速度流到雪下的岩石,当彼此相溶的时候-散发出灼热的温度、剌眼的光亮、強劲的风,方圆三里的积雪轰然爆裂开来,连雪山也摇摇坠。公子在原处,低头露出望渴的。、怜惜的、深情的神情。 原本被积雪掩埋的地方,露出一个偌大的坑洞,洞中依稀能见到⾝影绰约,就是它朝思暮想、没有片刻忘怀的爱—— 当姑娘赶到时,封印已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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