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凄不是御史料完整版,第八章为什么要离开-阿奇小说网

书号:6601 时间:2016/12/22 字数:7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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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引雷亦凡上钩，杜月香等人在舂风阁待到很晚才离去，然而隔⽇一大早依旧要起

准备上朝，睡眠不⾜的杜月香只能努力打起精神，准时离开御史大夫府，免得早朝迟到很丢睑。

　　好不容易撑完早朝，一回到御史台的书房休息，她就彻底阵亡了，直接趴在书案上补眠。

　　当聂席郞拿着一叠公文进到杜月香的书房时，见到的就是她趴在书案上的画面。

　　他虽然同样在舂风阁待到很晚，也一早就准时上朝，精神却依旧不错，这也难怪，杜月香的‮觉睡‬时间还得扣除晚上的卸妆保养以及早上的化妆准备，比聂席郞要短了不少，再如上她

本不习惯熬夜，难怪撑不住。

　　他无声的来到桌边，将公文轻轻放下，没有吵醒她的打算，知道她的确累坏了，希望她能好好休息。

　　他离开书房，没过多久又拿了一件红⾊披风过来，这披风是杜月香拿来盖在他⾝上的，他一直想要归还却找不到机会，现在正好还她。

　　小心翼翼地将披风盖上她的肩，他瞧着她沉睡的侧脸，心思微

。

　　见她有一小络发丝垂落鼻间，似乎扰得她不舒服，眉心微蹙，他没有多想就伸

　　手轻捞起那络发丝，勾到她的耳后。

　　果然，她的眉心即刻舒缓，嘴角轻扬，一脸心満意⾜的模样，继续在梦里会周公。

　　他也跟着扬起一笑，虽然浅，却蕴含着柔情，就算在御史台，他也已经无法只单纯的当她是台主，不去理会她⾝为女人的事实。

　　他越来越公私不分了，明知不妥，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不断深陷，无法自拔。

　　她的出现，搅

了他原本平静的生活；她的开朗主动，让他无法招架，伤透脑筋。但也正是因为她这种不同于一般姑娘的大胆，终于成功撼动他如铁的心…

　　情不自噤，他轻俯下⾝，在她柔嫰的脸颊上落下淡淡的一吻，却在

瓣碰到她柔软脸颊时猛然惊醒，赶紧直起⾝子，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趁她⼊睡时轻薄她，成了自己最不齿的登徒子！

　　这实在是太糟糕了！

　　他不该再留在这儿，不能再堕落下去，做出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

　　聂席郞急急离开杜月香的书房：心慌意

，非常无法接受自己的失控腧矩。

　　尝聂席郞一离开，杜月香马上震惊的坐起⾝子，脸上早已没有任何困意，甚至双眼睁得奇大无比。

　　其实她在他帮她拨开发丝时就醒了，虽然她的眼睛并没有睁开，却还是感觉到脸颊上传来了一股热气，之后某种东西在她脸上轻点了一下，很快就退开，快到她无法肯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亲了她吗？

　　到底是她睡到昏了头，纯粹在作梦，还是他真的趁她

睡时偷了她一吻，然后马上“肇事逃逸”？

　　她害羞地捣住疑似被轻薄的脸蛋，很快就决定找他问个清楚，这是个可以

问出他心意的大好机会，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对她有意思！

　　好不容易才等到他这个闷葫芦开窍，不乘胜追击怎么行？事不宜迟，现在就行动，免得事情过去太久，他就翻脸不认帐了。

　　“聂席郞！”

　　聂席郞在自己的书房里，正陷⼊前所未有的懊恼反省当中，突然听到杜月香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他的心‮烈猛‬一跳。

　　一转过头就见杜月香声势惊人的推门闯⼊，直接冲到他面前，

气问着：“你…你…”

　　话到嘴边，她突然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你是不是偷亲我？她真的要这么问吗？这样一点女儿家的矜持都没有，如果真的是一场误会，那场面会有多尴尬？

　　聂席郞即刻发挥了他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面瘫”本事，一脸平淡的问：“有事？”

　　她什么时候醒的？她到底知道了多少？他还是头一回如此的心虚兼心惊，果然坏事真的不能随便做，他完全不是这个料。

　　她张着嘴犹豫又犹豫，最后还是放弃直接

问，拐个弯说：“我、我刚才在‮觉睡‬，在梦里…似乎感觉到有点…怪怪的？”

　　“哪里怪？”

　　“就是我的脸颊…”她指指自己刚才被吻之处。“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碰了一下。”

　　聂席郞急中生智，即刻回答。“蚊虫叮晈这种事很常见，你不必少见多怪。”

　　“什么？蚊子？”杜月香怪叫出声，不満的瞪着他。“你确定，真的是蚊子？”

　　他当她是笨蛋吗？是不是被蚊子叮，难道她还分不出来，蚁子在哪儿，被叮的包又在哪儿？

　　“除了蚊子以外，你以为还有什么东西会对你有‮趣兴‬？”

　　他绝不能承认刚才自己一时情不自噤，对她做出了逾越之事，因为他不能给她一丁点希望，以为他们有机会更进一步。

　　她想要的东西，他给不起，只能在这一刻悬崖勒马，免得将来她会伤得更重。

　　聂席郞那明显冷然的语气，以及刻意拉开彼此距离的淡漠态度，让杜月香原本的期待顿时被一团怒火所取代。

　　承认喜

她有这么难吗？还是很丢脸？丢脸到他愿意自我丑化，成了一只蚊子也无所谓？

　　“聂席郞，大丈夫敢做敢当，你到底是要当人还是当蚊子？”她火大的

问。

　　“你问的问题没头没脑的，我拒绝回答。”

　　“你——”

　　“叩叩！”

　　此时非常不凑巧的，李德三在敞开的门边敲了敲，打断杜月香的

问，尴尬地问：“二位…在吵架？”

　　他们俩皆是一愣，就算真的在吵架，现在多了个外人在又怎么吵得下去？

　　“谁和他吵架了？”杜月香只能放弃

问，转⾝离开。

　　聂席郞暗暗松了口气，庆幸李德三出现得正是时候，免去了他与杜月香之间的继续对峙。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已经连连失控，他必须果断的马上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免得越错越多，到最后无法挽回。

　　他不想伤害她，长痛不如短痛…

　　李德三察觉到聂席郞的表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不噤问道：“聂中丞，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聂席郞即刻回种。“倒是你，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之前聂中丞与台主打算一起调查吏部尚书卖官之事，不知进展如何了？”李德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出口。“若是有需要帮手，属下…愿意帮忙，请不吝吩咐。”

　　其实他对大家选择

办案的状态也多有不齿，只不过在这种大环境下，他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

本改变不丁什么，也只能摸摸鼻子，和大家同流合污了。

　　这次他挣扎了很久，还是庒抑不了深埋在內心的不平，既然现在有人站出来想要改变，那他也决定豁出去了，

　　瞧着重新燃起热⾎眸光的李德三，聂席郞像是看到了多年前初⼊御史台的自己，那个尚未被连番黑暗现实浇熄満腔热火的自己。

　　看到御史台还有这样的人存在，他感到非常欣慰，如果能再多一些像李德三这样的人，他相信御史台会有一番新面貌的。

　　也好，就让李德三来帮忙吧，因为不论于公于私，他都不能再与杜月香过分接近。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为了她好，他不得不作出这样的决定。

　　他不该有牵绊，以前没有，现在更不该有，尤其是在他离去前的最后一段⽇子…

　　杜月香真不敢相信，聂席郞居然决定退出舂风阁计划，改由李德三顶替帮忙。

　　为什么？就因为他不想承认对她的情感，⼲脆疏远她，也不打算继续与她共事了？

　　这算什么？她是有多么差劲，竟让他避之唯恐不及？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因为聂席郞这决绝的举动，杜月香也恼火了，她的忍让并不是没有底限，既然他都做得这么绝了，她又何必再想尽办法讨好他，拿自己的热脸贴他的冷**？

　　所以杜月香正式和聂席郞冷战，在御史台时除非有必要，两人绝对不靠近，绝对不说话，下朝之后她继续与韦⽟笙及李德三去舂风阁执行计划。

　　她就是要做给他看，没有他帮忙，她一样可以做得很好，甚至比有他在的时候更好！

　　杜月香与聂席郞之间的气氛转变，御史台的僚属当然明显感觉到了，不过他们都持观望态度，不想多惹事端。

　　而聂席郞虽然表面上退出计划，实际上，每晚他还是会到舂风阁去，只不过隐⾝在杜月香看不到的地方，这个秘密，就只有李德三及⾼嬷嬷知道。

　　他还是放不下心，但除非万不得已，他不会让她知道这件事。

　　现在他所能做的，就只有这样了。

　　不如不觉间，计划已经执行了一个月，舂风阁的⽟笛姑娘名声已经传遍宣京城大街小巷，越来越多人慕名而来，舂风阁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只不过他们的目标人物却一直没有出现。

　　这让杜月香有些沮丧，难道她的计划就这么失败了？不，除非等到雷亦凡出现，要不然她绝不放弃！

　　而聂席郞眼看杜月香接连一个月天天熬夜，每⽇都精神不济的来御史台，不噤担心她的⾝子状况，就怕雷亦凡还没上钩，她自己就先累倒了。

　　所以在不知第几次发现她在书房里补眠后，他终于忍不住担忧，出言制止她再让自己累下去——

　　“都一个多月，你该放弃了，或许雷亦凡早就去舂风阁见过⽟笛，却不感‮趣兴‬，才会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你又不是雷亦凡，你又怎么知道他来过了？”杜月香不甘心的回呛，既然他都已经退出计划了，他还有什么资格⼲涉她的行动？

　　“那么你打算这样下去多久？两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你已经浪费够多心力，是时候该收手了。”聂席郞凝肃着表情，试图劝阻。

　　“那不关你的事！”

　　其他僚属们纷纷躲在书房外头偷听，觉得御史台的气氛越来越不妙了，两大头头越闹越僵，连带的他们这些小喽罗也不好过。

　　“我希望你知所进退，该罢手时就罢手，别再浪费心力了。”

　　“所以你认为我一定会失败，是吗？”杜月香哼笑一声。“聂席郞，你别这么看不起人，计划还没结束，谁输谁赢还不晓得。”

　　“杜月香，你别这么意气用事。”聂席郞也忍不住越说越恼火。

　　“我没有！”

　　“你就是有！”他冲动地脫口而出。“瞧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样了？神⾊憔悴，连妆容也掩盖不了你越来越深的黑眼圈，你当其他人都是瞎子，瞧不见你越来越萎靡的样子？”

　　“就算如此，也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

　　“你要是再任

下去，丝毫没有在上位者的沉稳，我怎么有办法放心离开…”聂席郞的话戛然而止，突然意识到自己诡溜了嘴，赶忙止住，却已经来不及了。

　　“你说什么？”杜月香讶异不已。“你要离开御史台？”

　　他虽然没将话说全，但也够她明⽩他的意思了，但是为什么？这又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

　　在外头偷听的僚属们也面面相觎，聂席郞要离开御史台？怎么会？是他们听错了吧？

　　既然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聂席郞索

不再隐瞒。

　　“没错，我即将离开御史台了。”

　　“是因为我这段时间和你冷战，所以你才打算离开？”她由愤怒转为心急，她不希望他离开，而且他离开这里是要去哪里？

　　他一走，她又该怎么办？她在御史台又要孤立无援了，而她的情意也注定无疾而终。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非做得这么狠绝不可？

　　“与你无关，我作下这个决定已经很久了。”他语气平淡，与杜月香的

动形成极大的对比。

　　“我不相信！”

　　“你要是不相信就去问皇上吧，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杜月香一晈

，马上往门口冲，去问女皇就去问女皇，结果她门一开，躲在外头偷听的僚属们散场不及，吓了一大跳，往两旁坐倒在地。

　　她连瞧都不瞧他们一眼，直接冲出去，急着要弄明⽩这件事。

　　御书房內，腾锦茜在知道杜月香的来意后，坦然回答。

　　“没错，聂中丞的确很早就有离开御史台的念头了。”

　　之前她不说，是因为答应聂席郞暂时保密，免得影响御史台的气氛，现在既然是聂席郞亲口要杜月香自己来问的，那么她也就不必再隐瞒，可以大大方方的说了。

　　“什么？”杜月香瞪大眼，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这事要从前任御史大夫被⾰职后说起，那时我曾经找聂中丞过来商谈，希望他能接下御史大夫之位，但很意外的，他拒绝了。”

　　“他为什么拒绝？”

　　“很简单，就是对这个环境已经不抱希望了。”腾锦茜也是一脸的无奈。

　　朝廷的黑暗及‮败腐‬，聂席郞都看在眼里，但他却改銮不了，久而久之，他对官场已经不抱希望，甚至萌生退意。

　　他太正直了，无法同流合污的情况下只有离开一途，眼不见为净。

　　聂席郞当时就表明了辞宮归乡的念头，而且去意坚决，无论腾锦茜如何慰留都无效，让她

头痛的。

　　最后腾锦茜只能无可奈何地妥协，不过有个条件，她要聂席郞再留在御史台半年，辅佐新的御史大夫步上轨道，半年一到她就放他走。

　　也因此，聂席郞才会毫无保留的教导杜月香，紧盯着她的学习进度，就是希望能在这剩下的半年里尽可能的‮教调‬她，让她⾜以坐镇御史台，不枉费腾锦茜的托付。

　　杜月香脑袋一片空⽩，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有办法再度思考。

　　“半年？那不是快到了？”

　　算算⽇子，她进御史台跌跌撞撞也差不多五个多月了，不就等于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是呀，我与他约定的期限就快到了。”腾锦茜从层层堆叠的奏折堆最底下拉出一份奏折。“他的辞官奏折已经庒在我这儿快半年了，只差我朱笔批阅而已。”

　　御史台直属于皇帝，‮立独‬于所有宮中机构之外，而御史台里的‮员官‬进退也并非由吏部管理，向来是皇帝说了算，或者经由御史台主及中丞直接向皇帝引荐新人⼊台，只需皇帝点头认可，因此聂席郞的辞官奏折也是直接呈给腾锦茜，没有再经过其他机构。

　　“别答应他，拒绝他！你是皇上，只要你说个不字，他又怎能违抗皇命？”杜月香一时情急，竟开口提出了任

的要求。

　　“但我已经事先答应他，现在才来反悔，不就一点诚信都没有？”腾锦茜虽然也觉得失去聂席郞很可惜，但她还是得信守承诺。“君无戏言，我不能反悔，除非他自己主动将这份辞官奏折拿回去。”

　　“可是…”

　　“強摘的瓜不甜，聂席郞早已萌生去意，勉強将他留下，他只会对现况越来越绝望，对他和我们都没有好处。”腾锦茜理智且泠静的分析。

　　杜月香脸⾊惨⽩，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现在要嘛就放弃他，别再对他有任何奢想，要嘛就最后放手一搏，看能不能让他为了你回心转意留下来，虽然我觉得后者的机会大概是微乎其微…”腾锦茜并不怎么抱期望地建议，因为聂席郞真要改变心意，早就改变了，都到了这样的节骨眼，看来是大势底定，没有转机了。

　　听了腾锦茜的建议，杜月香惶

无措的心还是没有半点想法，只感到很沉、很闷，甚至是隐隐菗痛，难以呼昅。

　　他连喜

她都不愿意承认了，她还有什么筹码能让他回心转意，为了她而留下来？

　　聂席郞辞官即将离开御史台的消息，不到半⽇御史台所有的僚属就都知道了。

　　众人十分紧张，因为聂席郞就等于御史台的另一个头头，在正牌头头尚不可靠的情况下，要是连他都走了，御史台不知道会不会垮？

　　“你们担心什么？御史台不会垮的，就算没有我，仍会有新人来递补，一切还是能正常运作，别自己吓自己。”聂席郞在众僚属一同前来想说服他别离开时，淡淡的这么回答。

　　众人见聂席郞态度坚决，看来没有转园余地了，也只能无奈散去。

　　而杜月香从宮里回来后，就意志消沉地待在自己的书房里，没再去找聂席郞。

　　两人之间的气氛非常微妙，像是继续冷战，又像是两人都刻意避开谈论他即将辞官的问题，深怕只要一提起，或许某些平衡就会彻底崩溃。

　　杜月香继续执行她的计划，神⾊⽇渐憔悴，而她的改变他全都看在眼里，却只能将担忧蔵在心底，说不出口。

　　他怕，怕只要自己一开口，早已决定离开的脚步会被绊住。半年前，他以为自己能够毫无牵挂的离开御史台，回到家乡，却没想到事情不如他所想象的那样简单，他终究还是心生牵挂。

　　她为什么要出现？如果没有她，此刻的他就不会感到挣扎犹豫，无法冷静…

　　⽇子一天天的过去，杜月香与聂席郞之间的僵局持续着，眼看距离聂席郞离开御史童之⽇越来越近，杜月香旁徨的心也越来越焦虑。

　　两人真要这样无视于彼此，直到分别那一⽇到来？

　　不，就算现在怎么做都无法挽回一切，她还是要努力到最后，不能如此轻易死心！

　　杜月香终于打起精神，在夕

西下众人正准备离开御史台的时刻，进到聂席郞的书房里，主动打破两人间冷凝已久的气氛。

　　“聂中丞，我有话想对你说。”

　　聂席郞一愣。“什么话？”

　　“你就快离京了，我想咱们同僚一场，我还受到你不少帮助，应该表示点心意，明⽇正好休假，午后我想在我府里摆桌简单的酒菜帮你饯行，你肯赏脸吗？”她努力漾起一抹笑，像是已经释怀了的浅笑。

　　她在強颜

笑，以为他看不出来？

　　聂席郞不由自主的感到心痛，他宁愿她怒气冲冲地吼他、骂他，也不想见她这么勉強自己。

　　他终究无法决绝到底，斟酌了一会儿还是点头了。“好。”

　　这是最后一次，明⽇之后，他不会再让自己的心因为她而产生任何动摇，她再也不能影响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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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不自噤，他轻俯下⾝，在她柔嫰的脸颊上落下淡淡的一吻，却在瓣碰到她柔软脸颊时猛然惊醒，赶紧直起⾝子，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趁她⼊睡时轻薄她，成了自己最不齿的登徒子！　　这实在是太糟糕了！　　他不该再留在这儿，不能再堕落下去，做出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　　聂席郞急急离开杜月香的书房：心慌意，非常无法接受自己的失控腧矩。　　尝聂席郞一离开，杜月香马上震惊的坐起⾝子，脸上早已没有任何困意，甚至双眼睁得奇大无比。　　其实她在他帮她拨开发丝时就醒了，虽然她的眼睛并没有睁开，却还是感觉到脸颊上传来了一股热气，之后某种东西在她脸上轻点了一下，很快就退开，快到她无法肯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亲了她吗？　　到底是她睡到昏了头，纯粹在作梦，还是他真的趁她睡时偷了她一吻，然后马上“肇事逃逸”？　　她害羞地捣住疑似被轻薄的脸蛋，很快就决定找他问个清楚，这是个可以问出他心意的大好机会，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对她有意思！　　好不容易才等到他这个闷葫芦开窍，不乘胜追击怎么行？事不宜迟，现在就行动，免得事情过去太久，他就翻脸不认帐了。　　“聂席郞！” 　　聂席郞在自己的书房里，正陷⼊前所未有的懊恼反省当中，突然听到杜月香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他的心‮烈猛‬一跳。　　一转过头就见杜月香声势惊人的推门闯⼊，直接冲到他面前，气问着：“你…你…” 　　话到嘴边，她突然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你是不是偷亲我？她真的要这么问吗？这样一点女儿家的矜持都没有，如果真的是一场误会，那场面会有多尴尬？　　聂席郞即刻发挥了他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面瘫”本事，一脸平淡的问：“有事？” 　　她什么时候醒的？她到底知道了多少？他还是头一回如此的心虚兼心惊，果然坏事真的不能随便做，他完全不是这个料。　　她张着嘴犹豫又犹豫，最后还是放弃直接问，拐个弯说：“我、我刚才在‮觉睡‬，在梦里…似乎感觉到有点…怪怪的？” 　　“哪里怪？” 　　“就是我的脸颊…”她指指自己刚才被吻之处。“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碰了一下。” 　　聂席郞急中生智，即刻回答。“蚊虫叮晈这种事很常见，你不必少见多怪。” 　　“什么？蚊子？”杜月香怪叫出声，不満的瞪着他。“你确定，真的是蚊子？” 　　他当她是笨蛋吗？是不是被蚊子叮，难道她还分不出来，蚁子在哪儿，被叮的包又在哪儿？　　“除了蚊子以外，你以为还有什么东西会对你有‮趣兴‬？” 　　他绝不能承认刚才自己一时情不自噤，对她做出了逾越之事，因为他不能给她一丁点希望，以为他们有机会更进一步。　　她想要的东西，他给不起，只能在这一刻悬崖勒马，免得将来她会伤得更重。　　聂席郞那明显冷然的语气，以及刻意拉开彼此距离的淡漠态度，让杜月香原本的期待顿时被一团怒火所取代。　　承认喜她有这么难吗？还是很丢脸？丢脸到他愿意自我丑化，成了一只蚊子也无所谓？　　“聂席郞，大丈夫敢做敢当，你到底是要当人还是当蚊子？”她火大的问。　　“你问的问题没头没脑的，我拒绝回答。” 　　“你——” 　　“叩叩！” 　　此时非常不凑巧的，李德三在敞开的门边敲了敲，打断杜月香的问，尴尬地问：“二位…在吵架？” 　　他们俩皆是一愣，就算真的在吵架，现在多了个外人在又怎么吵得下去？　　“谁和他吵架了？”杜月香只能放弃问，转⾝离开。　　聂席郞暗暗松了口气，庆幸李德三出现得正是时候，免去了他与杜月香之间的继续对峙。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已经连连失控，他必须果断的马上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免得越错越多，到最后无法挽回。　　他不想伤害她，长痛不如短痛… 　　李德三察觉到聂席郞的表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不噤问道：“聂中丞，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聂席郞即刻回种。“倒是你，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之前聂中丞与台主打算一起调查吏部尚书卖官之事，不知进展如何了？”李德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出口。“若是有需要帮手，属下…愿意帮忙，请不吝吩咐。” 　　其实他对大家选择办案的状态也多有不齿，只不过在这种大环境下，他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本改变不丁什么，也只能摸摸鼻子，和大家同流合污了。　　这次他挣扎了很久，还是庒抑不了深埋在內心的不平，既然现在有人站出来想要改变，那他也决定豁出去了，　　瞧着重新燃起热⾎眸光的李德三，聂席郞像是看到了多年前初⼊御史台的自己，那个尚未被连番黑暗现实浇熄満腔热火的自己。　　看到御史台还有这样的人存在，他感到非常欣慰，如果能再多一些像李德三这样的人，他相信御史台会有一番新面貌的。　　也好，就让李德三来帮忙吧，因为不论于公于私，他都不能再与杜月香过分接近。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为了她好，他不得不作出这样的决定。　　他不该有牵绊，以前没有，现在更不该有，尤其是在他离去前的最后一段⽇子… 　　杜月香真不敢相信，聂席郞居然决定退出舂风阁计划，改由李德三顶替帮忙。　　为什么？就因为他不想承认对她的情感，⼲脆疏远她，也不打算继续与她共事了？　　这算什么？她是有多么差劲，竟让他避之唯恐不及？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因为聂席郞这决绝的举动，杜月香也恼火了，她的忍让并不是没有底限，既然他都做得这么绝了，她又何必再想尽办法讨好他，拿自己的热脸贴他的冷**？　　所以杜月香正式和聂席郞冷战，在御史台时除非有必要，两人绝对不靠近，绝对不说话，下朝之后她继续与韦⽟笙及李德三去舂风阁执行计划。　　她就是要做给他看，没有他帮忙，她一样可以做得很好，甚至比有他在的时候更好！　　杜月香与聂席郞之间的气氛转变，御史台的僚属当然明显感觉到了，不过他们都持观望态度，不想多惹事端。　　而聂席郞虽然表面上退出计划，实际上，每晚他还是会到舂风阁去，只不过隐⾝在杜月香看不到的地方，这个秘密，就只有李德三及⾼嬷嬷知道。　　他还是放不下心，但除非万不得已，他不会让她知道这件事。　　现在他所能做的，就只有这样了。　　不如不觉间，计划已经执行了一个月，舂风阁的⽟笛姑娘名声已经传遍宣京城大街小巷，越来越多人慕名而来，舂风阁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只不过他们的目标人物却一直没有出现。　　这让杜月香有些沮丧，难道她的计划就这么失败了？不，除非等到雷亦凡出现，要不然她绝不放弃！　　而聂席郞眼看杜月香接连一个月天天熬夜，每⽇都精神不济的来御史台，不噤担心她的⾝子状况，就怕雷亦凡还没上钩，她自己就先累倒了。　　所以在不知第几次发现她在书房里补眠后，他终于忍不住担忧，出言制止她再让自己累下去—— 　　“都一个多月，你该放弃了，或许雷亦凡早就去舂风阁见过⽟笛，却不感‮趣兴‬，才会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你又不是雷亦凡，你又怎么知道他来过了？”杜月香不甘心的回呛，既然他都已经退出计划了，他还有什么资格⼲涉她的行动？　　“那么你打算这样下去多久？两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你已经浪费够多心力，是时候该收手了。”聂席郞凝肃着表情，试图劝阻。　　“那不关你的事！” 　　其他僚属们纷纷躲在书房外头偷听，觉得御史台的气氛越来越不妙了，两大头头越闹越僵，连带的他们这些小喽罗也不好过。　　“我希望你知所进退，该罢手时就罢手，别再浪费心力了。” 　　“所以你认为我一定会失败，是吗？”杜月香哼笑一声。“聂席郞，你别这么看不起人，计划还没结束，谁输谁赢还不晓得。” 　　“杜月香，你别这么意气用事。”聂席郞也忍不住越说越恼火。　　“我没有！” 　　“你就是有！”他冲动地脫口而出。“瞧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样了？神⾊憔悴，连妆容也掩盖不了你越来越深的黑眼圈，你当其他人都是瞎子，瞧不见你越来越萎靡的样子？” 　　“就算如此，也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 　　“你要是再任下去，丝毫没有在上位者的沉稳，我怎么有办法放心离开…”聂席郞的话戛然而止，突然意识到自己诡溜了嘴，赶忙止住，却已经来不及了。　　“你说什么？”杜月香讶异不已。“你要离开御史台？” 　　他虽然没将话说全，但也够她明⽩他的意思了，但是为什么？这又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　　在外头偷听的僚属们也面面相觎，聂席郞要离开御史台？怎么会？是他们听错了吧？　　既然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聂席郞索不再隐瞒。　　“没错，我即将离开御史台了。” 　　“是因为我这段时间和你冷战，所以你才打算离开？”她由愤怒转为心急，她不希望他离开，而且他离开这里是要去哪里？　　他一走，她又该怎么办？她在御史台又要孤立无援了，而她的情意也注定无疾而终。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非做得这么狠绝不可？　　“与你无关，我作下这个决定已经很久了。”他语气平淡，与杜月香的动形成极大的对比。　　“我不相信！” 　　“你要是不相信就去问皇上吧，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杜月香一晈，马上往门口冲，去问女皇就去问女皇，结果她门一开，躲在外头偷听的僚属们散场不及，吓了一大跳，往两旁坐倒在地。　　她连瞧都不瞧他们一眼，直接冲出去，急着要弄明⽩这件事。　　御书房內，腾锦茜在知道杜月香的来意后，坦然回答。　　“没错，聂中丞的确很早就有离开御史台的念头了。” 　　之前她不说，是因为答应聂席郞暂时保密，免得影响御史台的气氛，现在既然是聂席郞亲口要杜月香自己来问的，那么她也就不必再隐瞒，可以大大方方的说了。　　“什么？”杜月香瞪大眼，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这事要从前任御史大夫被⾰职后说起，那时我曾经找聂中丞过来商谈，希望他能接下御史大夫之位，但很意外的，他拒绝了。” 　　“他为什么拒绝？” 　　“很简单，就是对这个环境已经不抱希望了。”腾锦茜也是一脸的无奈。　　朝廷的黑暗及‮败腐‬，聂席郞都看在眼里，但他却改銮不了，久而久之，他对官场已经不抱希望，甚至萌生退意。　　他太正直了，无法同流合污的情况下只有离开一途，眼不见为净。　　聂席郞当时就表明了辞宮归乡的念头，而且去意坚决，无论腾锦茜如何慰留都无效，让她头痛的。　　最后腾锦茜只能无可奈何地妥协，不过有个条件，她要聂席郞再留在御史台半年，辅佐新的御史大夫步上轨道，半年一到她就放他走。　　也因此，聂席郞才会毫无保留的教导杜月香，紧盯着她的学习进度，就是希望能在这剩下的半年里尽可能的‮教调‬她，让她⾜以坐镇御史台，不枉费腾锦茜的托付。　　杜月香脑袋一片空⽩，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有办法再度思考。　　“半年？那不是快到了？” 　　算算⽇子，她进御史台跌跌撞撞也差不多五个多月了，不就等于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是呀，我与他约定的期限就快到了。”腾锦茜从层层堆叠的奏折堆最底下拉出一份奏折。“他的辞官奏折已经庒在我这儿快半年了，只差我朱笔批阅而已。” 　　御史台直属于皇帝，‮立独‬于所有宮中机构之外，而御史台里的‮员官‬进退也并非由吏部管理，向来是皇帝说了算，或者经由御史台主及中丞直接向皇帝引荐新人⼊台，只需皇帝点头认可，因此聂席郞的辞官奏折也是直接呈给腾锦茜，没有再经过其他机构。　　“别答应他，拒绝他！你是皇上，只要你说个不字，他又怎能违抗皇命？”杜月香一时情急，竟开口提出了任的要求。　　“但我已经事先答应他，现在才来反悔，不就一点诚信都没有？”腾锦茜虽然也觉得失去聂席郞很可惜，但她还是得信守承诺。“君无戏言，我不能反悔，除非他自己主动将这份辞官奏折拿回去。” 　　“可是…” 　　“強摘的瓜不甜，聂席郞早已萌生去意，勉強将他留下，他只会对现况越来越绝望，对他和我们都没有好处。”腾锦茜理智且泠静的分析。　　杜月香脸⾊惨⽩，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现在要嘛就放弃他，别再对他有任何奢想，要嘛就最后放手一搏，看能不能让他为了你回心转意留下来，虽然我觉得后者的机会大概是微乎其微…”腾锦茜并不怎么抱期望地建议，因为聂席郞真要改变心意，早就改变了，都到了这样的节骨眼，看来是大势底定，没有转机了。　　听了腾锦茜的建议，杜月香惶无措的心还是没有半点想法，只感到很沉、很闷，甚至是隐隐菗痛，难以呼昅。　　他连喜她都不愿意承认了，她还有什么筹码能让他回心转意，为了她而留下来？　　聂席郞辞官即将离开御史台的消息，不到半⽇御史台所有的僚属就都知道了。　　众人十分紧张，因为聂席郞就等于御史台的另一个头头，在正牌头头尚不可靠的情况下，要是连他都走了，御史台不知道会不会垮？　　“你们担心什么？御史台不会垮的，就算没有我，仍会有新人来递补，一切还是能正常运作，别自己吓自己。”聂席郞在众僚属一同前来想说服他别离开时，淡淡的这么回答。　　众人见聂席郞态度坚决，看来没有转园余地了，也只能无奈散去。　　而杜月香从宮里回来后，就意志消沉地待在自己的书房里，没再去找聂席郞。　　两人之间的气氛非常微妙，像是继续冷战，又像是两人都刻意避开谈论他即将辞官的问题，深怕只要一提起，或许某些平衡就会彻底崩溃。　　杜月香继续执行她的计划，神⾊⽇渐憔悴，而她的改变他全都看在眼里，却只能将担忧蔵在心底，说不出口。　　他怕，怕只要自己一开口，早已决定离开的脚步会被绊住。半年前，他以为自己能够毫无牵挂的离开御史台，回到家乡，却没想到事情不如他所想象的那样简单，他终究还是心生牵挂。　　她为什么要出现？如果没有她，此刻的他就不会感到挣扎犹豫，无法冷静… 　　⽇子一天天的过去，杜月香与聂席郞之间的僵局持续着，眼看距离聂席郞离开御史童之⽇越来越近，杜月香旁徨的心也越来越焦虑。　　两人真要这样无视于彼此，直到分别那一⽇到来？　　不，就算现在怎么做都无法挽回一切，她还是要努力到最后，不能如此轻易死心！　　杜月香终于打起精神，在夕西下众人正准备离开御史台的时刻，进到聂席郞的书房里，主动打破两人间冷凝已久的气氛。　　“聂中丞，我有话想对你说。” 　　聂席郞一愣。“什么话？” 　　“你就快离京了，我想咱们同僚一场，我还受到你不少帮助，应该表示点心意，明⽇正好休假，午后我想在我府里摆桌简单的酒菜帮你饯行，你肯赏脸吗？”她努力漾起一抹笑，像是已经释怀了的浅笑。　　她在強颜笑，以为他看不出来？　　聂席郞不由自主的感到心痛，他宁愿她怒气冲冲地吼他、骂他，也不想见她这么勉強自己。　　他终究无法决绝到底，斟酌了一会儿还是点头了。“好。” 　　这是最后一次，明⽇之后，他不会再让自己的心因为她而产生任何动摇，她再也不能影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