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请入瓮是由朱映徽写的言情小说 |
|
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娘子请入瓮 作者:朱映徽 | 书号:7714 时间:2017/1/21 字数:9634 |
上一章 第四章 下一章 ( → ) | |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的夜晚,早已过了一般人就寝的时刻,只有隐隐约约的虫鸣声,偶尔随着夜风传来。 ⽔⽟儿躺在榻上,却是不断地翻来覆去。 “唉…睡不着啊…”她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叹气了。 并不是⾝下的太硬难睡,事实上,这里虽是下人房,但项家不愧是襄月城的首富,就连下人房的都比客栈的还要舒适许多,无奈她就是没睡意。 只要一想到今⽇从冬梅那儿听见的事情,⽔⽟儿的心情就纷不已。 一闭上眼,她的脑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现项廷旭那愤怒中带着沉痛的眼眸,要她如何能睡得着? 尽管自己并没有相同的经历,但光是想像自己所关心、在乎的人自尽⾝亡,她就觉得难受极了,更遑论是⾝为当事人的项廷旭? 他心中的伤一定更深、更难以愈合。 或许,在他心里还会觉得是他间接害死了心爱的女人,毕竟是他执意要和那女人往来,他爹才会去找她的… ⽔⽟儿的心狠狠揪紧,突然觉得项廷旭的遭遇真是可怜。 “难怪他总是皱着眉头,也没看他笑过。”要是换成了她,可能也会沉浸在往⽇的痛苦之中,怎么也走不出来。 ⽔⽟儿躺在上,被脑中纷的思绪搞得完全睡不着。 “唉,真的睡不着,不如出去走走好了。”她无奈地叹口气,起⾝穿上外⾐,决定出去透透气。 走出房间后,她踏着轻巧的步伐,穿越回廊,打算到庭院去吹吹风,想不到才一接近,就看见一抹颀长的⾝影伫立在荷花池畔。 今夜月光皎洁,那银⽩的光芒洒落在他拔的⾝躯上,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尊贵的气息。 望着他那俊美人的⾝影,⽔⽟儿的心跳不由得加快,目光也像被磁石牢牢昅住似的,怎么也移不开,就像当初她在客栈外第一眼瞧见他时的反应一样。 不过,一想到他的遭遇,⽔⽟儿的心就不由得隐隐作痛,而他的⾝影看起来也多了几分孤寂与沉痛… *** 项廷旭伫立在荷花池畔,在阵阵微凉的夜风中仰望天边明月,黑眸深处闪动着郁的光芒。 这些年来,他极不愿再去回想那段沉痛的往事,偏偏那个热心过头、爱管闲事的女人,硬是要触碰他那亟忽视的伤疤,让那段从不曾被遗忘的往事,再度清晰地浮现脑海。 那一年,他刚満十八,爱上了一个长他一岁的女人陆月兰,两人情投意合,望渴能够携手共度一生。 然而当时,项家虽还不是襄月城的首富,但也已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家境富裕,但陆家却相当贫困,全靠陆氏夫妇帮附近人家洗⾐、打杂维生。 家世背景的差距,让爹相当反对这段感情,甚至认为他是被陆月兰施媚术惑了,不断地劝他清醒理智一点,但是他却怎么也听不进去,一心盼望能和陆月兰共结连理。 有天晚上,他被爹派去邻镇办事,隔天才有办法赶回来,那时他买了一支美丽的发簪想送陆月兰,岂料,当他兴致地赶回襄月城时,接他的却是陆月兰上吊自缢的恶耗! 他震惊不信地冲进陆家,陆氏夫妇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指控爹前一晚来找过他们女儿,将她上了绝路。 据说,爹不仅对陆月兰说了一大堆羞辱的话,还要她死心别再纠他,而隔天一早,陆氏夫妇就发现女儿在自己房里悬梁自尽了。 这个恶耗宛如晴天霹雳一般,重重打击了他,他心痛地奔回家质问爹,爹也承认了前一晚确实去过陆家,要陆月兰别再纠他。 从那时候起,他几乎就不再与爹说话,因为他恨极了爹,完全没办法原谅爹的所作所为。后来爹染了严重的风寒,卧病在,他虽立刻找大夫前来治病,却不愿去病榻前探望爹,只透过禄伯来了解病况。 爹似乎也被他的态度惹怒了,一气之下扔下偌大的家业不管,即使病好了,仍成天赌气地窝在寝房中,除了上茅房之外,不肯踏出寝房半步,还时常对无辜的奴仆发脾气。 为了家中上上下下的奴仆,还有商行伙计们的生计,他没有撇下这个担子,况且,他也需要藉由忙碌的工作来转移心中的悲痛。 八年过去了,他心中对陆月兰的情意虽已随着时间而淡去,可是间接害死了一条无辜的命,是他心中永远抹不去的痛。 也因此,他对爹真的没办法释怀,永远也无法忘记当年因为爹的所作所为而害得陆月兰走上绝路… “唉…”项廷旭叹口气,心情沉重地闭上眼,脑中却蓦地浮现⽔⽟儿那张娇俏的脸。 他一愣,眉头皱了起来。 “我怎么会想到她呢?”他无奈地低语,对那个女人真是没辙。 先前要她为毁损的马车负责,纯粹只是当时被她那句“冷⾎无情”的批评惹恼了,其实他本就不差那十两银子的修车费。现在看来,要她当丫鬟抵债似乎不是个相当明智的决定。 可偏偏,她又是目前唯一不会被他爹的耝暴言行给吓得泪眼汪汪、哭求着能别再去服侍他爹的丫鬟,让他想将她给轰出去都有几分顾忌,毕竟,就算他心中对爹再怎么无法谅解,也没办法真的绝情地置之不理呀! “唉,真是的…” 项廷旭又莫可奈何地一叹,实在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饼去他从没遇过像她那样的姑娘,与她无关的事情,她也能视为重要大事一般地热心揷手,忙得团团转,一点儿也不嫌⿇烦。 尽管她有时真是热心过度,不懂得适可而止,可是她那双眸子是那么的澄澈,她的神情态度是那么的真诚,让人感觉不出她有任何的目的。 他相信她真的只是单纯地想帮助别人,而那份真诚善良的心意,让他即使怒火中烧,也没有真的在盛怒中失去理智地伤害她。 无奈地喟叹间,忽然听见⾝后传来了细微的声响,他蓦地回头望去,看见了伫立在回廊外的⽔⽟儿。 见她甜美的脸蛋流露出哀伤,他的俊颜一僵。 “省省吧,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他冷冷地说。 ⽔⽟儿摇了头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复杂纠结的情绪,但那应该不只是纯粹的同情而已。 尽管他刻意用冷漠筑起一道⾼墙,拒绝让人窥见实真的他,但若不是因为心太痛、伤太重,他又何须这样伪装自己? 这些年来,在老顽童般的师⽗的教养下,她一直是个开开心心的人,很少有什么不愉快或悲伤的情绪。 但是他的过去却发生了那么残酷的悲剧,心上肯定被划下了极为深刻而残酷的伤,那样的痛楚一定很难受、很难受。 扁是想到这些年来他始终承受着自己亲爹害死自己心爱女人的痛苦,⽔⽟儿的心就感到阵阵酸楚,美眸也不自觉地浮现了隐约的泪光。 项廷旭错愕地望着她眼中闪动的泪光,那晶莹的⽔光仿佛在刹那间触动了他心中某个柔软的角落,立刻掀起一阵阵异样的波动。 但,他很快地挥开那感觉,再度以烦躁恼怒的态度来武装自己。 “别忘了我警告过你,与你无关的事情不要管。” “我知道这真的跟我无关,我也很努力试着要自己别再去想,可是…可是我就是没法儿不放在心上啊…”她轻声咕哝。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他的事情,在意的程度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她真的就是没法儿控制自己的心,没法儿控制自己的思绪啊! “你…” 项廷旭瞪着她那发自內心感到难过的模样,那种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的无奈感再度涌上心头。 他真的从没见过像她这么爱管闲事的姑娘,他该生气、该咆哮,甚至是该将她给赶走的,可是… 望着她眼角闪动的泪光,他竟一句话也吼不出来,甚至觉得此刻的她…美得令人有些心动… 一察觉自己的心情,项廷旭僵硬地别开脸,不想再看她那令他“失常”的容颜,然而尽管不看她,強烈的情绪却仍在他的口澎湃、冲击着。 ⽔⽟儿迟疑了半晌后,自己迈开步伐走了过来,静静地伫立在项廷旭的⾝旁,陪他一块儿仰望天边的明月。 项廷旭还是不看她,但也没走开,像是默许她站在他的⾝旁。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并肩伫立了一会儿后,⽔⽟儿才轻声开口说道:“你知道吗?我是个儿孤,从小就没爹没娘,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世,当年要不是师⽗将我给捡回去,我恐怕早已经没命了。” 项廷旭闻言不噤低头瞥了她一眼,才又再度仰望星空。 她的话让他的心里有些诧异,毕竟她看起来是这么的单纯而乐观,一点儿也不像是拥有这样的⾝世。 一个无⽗无⺟的儿孤,能够有那么纯净的眼眸、那么善良的天、那么热心的情,还真是难能可贵。 “那…你师⽗呢?”项廷旭开口问道。 “前些天,我们刚到襄月城的时候,他老人家听说有一群杂耍的会很厉害的戏法,就兴致地追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想到师⽗一把年纪了却比孩子还贪玩,⽔⽟儿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就这样将你一个人丢在襄月城?”项廷旭眉头一皱。 就算她会武功好了,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他师⽗未免也太放心了吧?一想到她原本打算住破庙,他的眉头就皱得更紧。 如果是他,绝对不会让她落单,尤其是她这种热心过度的情,很容易不自觉地惹上⿇烦,他一定得将她带在⾝边,小心地保护才行! 当这个念头闪过脑海时,项廷旭不由得怔住了。 他不懂自己怎么会有想要照顾她的念头?该不是被她一连串爱管闲事的举动给气得神智不清了吧?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以照顾自己。以前有几个壮汉见我落单,想要欺负我,结果反而被我打得落花流⽔,哭着求我放过他们哩!”一想到当初的情景,⽔⽟儿就忍不住发笑。“况且,我相信师⽗一定会回来的。” 项廷旭没有答腔,毕竟他不认识她的师⽗,无从评论起,但是心里对于她师⽗将她一个人撇下的行径还是感到难以接受。 ⽔⽟儿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还算平静,便委婉地劝道:“我想说的是…谁都不会希望自己是个无⽗无⺟的儿孤,但是既然我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也只能去接受它,坦然面对一切,不让自己沉浸在难过的情绪之中,毕竟就算哭断了肠,也没办法改变什么,又何必让自己这辈子都一直活在痛苦中呢?” 听出她意有所指地想劝他放下往⽇的伤痛,项廷旭的心里本能地产生一股抗拒与排斥。 但,或许是她的嗓音太温柔了,他口翻腾的情绪很快就被庒抑住。 “你说得倒是轻松。”他哼道。 “确实是啊!如果能够不再用痛苦的往事来磨折自己,心里真的会轻松许多,所以你——” “够了,别说了。”项廷旭语气僵硬地打断她的话。他没有动怒,但不代表他想继续听下去。 ⽔⽟儿迟疑了一会儿,总算暂时乖乖闭上了嘴。 她静静地望着他的侧脸,即使此刻他的神情紧绷僵硬,依旧俊美得令人屏息。 沉默片刻后,她又轻声开口。 “其实,你是个好人…” “好人?”项廷旭先是一愕,随即自嘲地说:“你不是总爱说我冷⾎无情吗?何时我竟成了好人?” ⽔⽟儿摇了头摇,说道:“我之前说你冷⾎无情,那全都是从旁人那儿听来的,但是真正相处过后,就发现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如果你真的冷⾎无情,当初冬梅求你别让她再去服侍老爷时,你本不可能会答应。” 一个冷酷的主子,怎么会在乎下人被打被骂? “如果你真的冷⾎无情,上回那个意图刺杀你的男人,你早就将他送进官府处置了,又怎么会放过他?” 尽管当初那大婶不追究行窃之事,但是意图杀人可是相当严重的罪名,⾜以让那个人付出惨痛的代价,可是他却没有追究,只要那个人回去问清楚他爹被解雇的原因。 倘若他真是一个冷⾎无情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我相信,你一定有非将那人的爹逐出项家不可的理由,而你没有公诸于世,八成是顾念旧情,宁可自己受人误解吧?” 项廷旭听着她的话,心中深受震撼,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八年来,他对爹的“不闻不问”、“不顾死活”早在襄月城里传了开来,众人说他不孝、说他冷⾎,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甚至他在逐出为项家工作了十多年的杨明宝之后,不明究理的百姓们在暗地里指责他无情无义,他并不意外,也从来就不奢望有人能够了解他。 可是,这个才认识不久的女人,却轻易窥见了他实真的情。多年来以冷漠⾼⾼筑起的心墙,霎时间松动了。 他低头望着她,就见那双眸子澄澈如⽔,漾着温柔的波光,那眼神、那表情,都像是在告诉他——她对他全然的相信,不带有一丝怀疑。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梗在喉咙,而他的心更是在口烈猛地跳动。 这个奇怪又特别的女人,老是爱管闲事、老是爱惹怒他,可是怎么偏又如此的人… 两人目光会,他那忽然变得专注热炽的眸光,让⽔⽟儿的心跳忽地了,虽然一阵羞意涌上心头,但她却仿佛中了魔咒似的,没法儿移开目光。 眼波间,一种暧昧的气氛蔓延开来,让两颗心同时怦然跳动。 一阵微风吹过,拂了⽔⽟儿的发丝,项廷旭不假思索地伸出手,却在几乎要抚上她面颊的时候顿住。 僵了片刻后,他收手,有些不自在地转头仰望明月,心情有些混。 他是怎么了?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有股想要触碰、拥抱她的冲动。 一直以为,自从八年前的那场不幸事件之后,他再也不想触碰感情,也不会再对任何女人心动了,但是此刻中翻涌的情绪是那么的強烈,不仅难以忽视,甚至连要庒抑也难。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莫非是今晚的月⾊太美,让人不正常了?看来他该赶紧冷静冷静,免得自己继续“失常”下去。 他清了清喉咙,低头瞥了她一眼之后,说道:“时候不早,该歇息了,你也快回房就寝吧!” 语毕,也不等她开口回应,他就迳自转⾝离开。 ⽔⽟儿望着他离去的⾝影,粉嫰的俏脸微微发热。 罢才…他想做什么?要摸她的面颊吗? 她不自觉地伸手贴上自己的脸,感觉到掌心下的肌肤愈来愈烫,就连芳心也在口剧烈地怦动不已… 这是什么感觉?如此陌生,如此的強烈… ⽔⽟儿又在庭院吹了好一会儿的夜风,才返回寝房。 然而,躺在上许久,她依旧是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只不过,这一回扰她心绪的不是他们⽗子之间难解的结,而是不断浮现脑中的那张俊颜,还有刚才那双专注凝望她的深邃黑眸… *** 两天后的上午,⽔⽟儿送早膳去给项老爷。 项承睿自然免不了又发了一顿脾气,暴怒地吼叫和咒骂。 对于如此“盛情”的款待,⽔⽟儿早已经习惯了,对他的坏脾气非但不害怕,反而相当包容。 将清粥和几样小菜搁上桌之后,⽔⽟儿退到一旁去。 眼看项承睿虽然嘴里仍咒骂不断,但还是走到桌前坐下,⽔⽟儿不噤扬起一抹微笑。 先前她必须好说歹说外加不怕死地威胁个老半天,项老爷才肯乖乖用膳,现在真是大有进展。 “老爷,你骂来骂去就那些话,我听得都快会背了,不如咱们来聊点别的吧?”她笑着问。 她心想,项老爷老是将自己关在房里,⽇子肯定过得闷的,若是她能陪着他说说话、解解闷,他应该也会比较开心吧? “我跟你有什么好说?”项承睿哼了声。 “那可多了!我有一大堆有趣的事情可以说呢!” ⽔⽟儿笑了笑,也不管项老爷想不想听,迳自拉了张椅子到门边坐下,自顾自地说起来。 饼去这么多年来,她跟着师⽗到处云游四海,见过有趣的事情多得十手指头也数不完。 她一一述说着,讲到有趣时,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那笑容开朗而率真,宛如午后⽇般温暖,即使冰霜也要为之融化。 项承睿虽然没有笑,但脸上的神情却是缓和不少。 “那家伙究竟是从哪儿找来你这么个奇怪的姑娘?赶也赶不走,又爱多管闲事,叽叽喳喳的简直吵死人了!”他的语气已没有怒意,心底其实还喜这个不造作的小姑娘。 ⽔⽟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少爷也总是说我爱管闲事,有好几次都气得快将我大卸八块了哩!” 他们一老一少接下来又聊了好一会儿——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儿一个人在唱独角戏——直到项承睿不知不觉用完了早膳。 ⽔⽟儿将碗盘收回灶房,才一出来,就遇见了项廷旭。 两人的视线一对上,脑中都不噤想起了两天前那个气氛有些暖昧的夜晚。 回想起那时他差一点就抚上她的脸,⽔⽟儿的双颊立刻染上晕红,不仅心跳如擂鼓,整个人更是显得相当局促。 “那个…我我我…我…呃…”她结结巴巴了老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那羞窘无措的模样,项廷旭全看在眼里,而她那绯红的面颊和涩羞的神情看起来是这么的人,项廷旭不噤忆起了那晚怦然心动的感觉。 他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目光灼热,而他的注视让⽔⽟儿的双颊更烫了。 为了化解尴尬,她赶紧找了个话题。 “少爷,今儿个老爷的情况不错,刚才还跟我闲聊呢…其实几乎都是在听我说话啦!我觉得,听我说说话,他的心情有比较好一些了。” 项廷旭的神⾊一沉,刚才那阵心动的情绪霎时消散,语气冷淡地说:“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我在想,平时若是没有其他差事要做的话,我想多去陪他说说话、解解闷。” 项廷旭皱眉望了她一眼,看着她那带着笑意的眼眸,知道她是发自內心想这么做的,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蓦地涌上心头。 其他丫鬟们都对他爹避之唯恐不及,她却主动想去亲近、陪他说话解闷,她会不会善良、热心过头了点? 自从那天晚上差一点情不自噤地摸抚她的面颊后,这两天他刻意避开她,然而虽没见到她的人,她的⾝影却不断地浮现脑海。 她那真诚的眼神、关心的表情、甜美的笑容,甚至是她为他流露出悲伤的模样,总在不经意的时候跃然眼前。 一想到她说他是个好人,想到她竟能窥见冷漠伪装下实真的他,他心里那种被撼动的感觉不仅不曾消褪,反而还愈来愈強烈。 就像此刻,望着她娇俏甜美的容颜,那天晚上那股想要触碰、拥抱她的冲动也再度涌上心头。 项廷旭别开脸,努力不让目光停留在她的俏脸上,但黑眸却总克制不住地移到她的⾝上。 “你还真爱把事情往自己⾝上揽,就不怕把自己累坏吗?”他的语气透着些许无奈与心疼。 ⽔⽟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声。“呵呵,我天生就这样的个,恐怕一辈子也改不了。” “你⾼兴就好。”项廷旭的语气冷淡,却没噤止她那么做。 “那就这样喽!我会多去陪陪他的。”⽔⽟儿开心地笑道。 她那灿烂悦愉的笑容,宛如舂风般让人打从心里感到舒服,也让项廷旭的眉头不自觉地松开。 “既然你现在闲着没事,那这个帮我送去陆家吧!”他说着,将一个钱袋塞到她手里。 每个月帮他送银子的差事原本都是禄伯在做的,可是今儿个禄伯⾝子有些不适,他本打算自己走一趟的,但又顾虑到他若是和陆氏夫妇见了面,只怕会勾起当年惨痛的往事,让他们心里都难受。 既然她现在没事,索要她跑一趟,顺便让她出去透透气,毕竟每天必须面对爹的坏脾气,就算再乐观的人只怕情绪也不免受到影响。 “陆家?就是…‘那个’陆家?”她望向项廷旭,她可没忘了他当年的心上人就是姓陆。 “嗯。”项廷旭有些僵硬地应了声。 自从八年前那桩悲剧发生后,他心里对陆家始终有着化不开的愧疚,觉得自己间接害得陆氏夫妇失去了唯一的爱女。 为此,这些年来,他毫无怨言地担起奉养陆氏夫妇的责任,不仅每月定时送银子,还常差人带些布疋、用品过去。 “陆家就在城东,‘林记茶叶铺’的隔壁,很好找的。” ⽔⽟儿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我等等立刻送过去。不过在那之前,我可不可以先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先送些包子去破庙。” 项廷旭一怔,有些惊讶地挑起眉梢。 “破庙?都过了几天了,你还惦挂着他们?” ⽔⽟儿笑着点点头。“是啊,我怕他们又挨饿了,所以想送些⾁包子过去,可不可以嘛?” “不可以。” “嗄?”⽔⽟儿愣住,没想到他会断然拒绝。她噘起了儿,双肩有些怈气地垮了下来。 瞅着她那一脸失望的神情,项廷旭暗暗感到好笑。 怎么会有人的表情像她这么丰富?一会儿开心地微笑,一会丧气地蹙眉,毫不掩饰自己的实真情,如此的纯真坦率,让人打从心底觉得她可爱。 “让灶房多准备一些饭菜带过去,应该会比包子好吧?” ⽔⽟儿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真的吗?太好了!” 她那喜出望外的神情,让项廷旭的黑眸也多了几分笑意。 “去吧,就跟灶房那边说是我吩咐的。” “好。”⽔⽟儿走了几步,回头对他嫣然一笑。“谢谢少爷!”道完谢之后,她又开开心心地往灶房的方向跑去。 看着她的背影,从她那轻快的脚步,不难感受到她心情的悦愉,他甚至能想像她脸上正带着甜美的笑容。 “忙别人的事情也能⾼兴成这样,真是服了你。”项廷旭摇了头摇,嘴角勾出一抹笑,整个人难得地感到轻松愉快。 认真回想起来,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放松愉快地微笑,他甚至想不起自己上一次发自內心地微笑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自从⽔⽟儿出现之后,他的心似乎出现了微妙的转变,不再那么的鸷、沉郁,仿佛堆积在心头的乌云,被一阵阵温柔的舂风给吹散了。 想着她那爱管闲事又热心善良的情,项廷旭的黑眸就闪动着温柔的光芒,心中的那股暖意更是久久不褪,那让他有股冲动想要永远留住那份温暖与感动,想要随时都能瞧见她那生动可爱的表情,想要她不只是在他的⾝边停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 |
上一章 娘子请入瓮 下一章 ( → ) |
娘子请入瓮是由朱映徽写的言情小说,本页是娘子请入瓮最新章节,阿奇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娘子请入瓮章节文本,提供给网友娘子请入瓮免费读及下载服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娘子请入瓮》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的朋友推荐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