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奴娇是由丹菁写的言情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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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惜奴娇  作者:丹菁 书号:7894  时间:2017/1/25  字数:66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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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红⾊的光芒,带着惊人的腥红⾊,带着不寒而栗的危险,来到她的⾝旁,她却无法移开她的脚半分。

  ‘瑾瑜!’是谁唤她?

  这一场火,是那一年的火吗?

  对了!她还记得是文哥哥背着她逃离那一团火源。

  她在文哥哥的保护之下,她是逃出生天,挽回这条小命;可是珍贵的药材烧光了,文师傅还在炼药房里,大伙为何不先去救他呢?

  她也好想帮忙的,可是她没有办法,她的⾝子骨不好,从小便无法习武,所以她救不了,甚至也不能自保…,

  她的懦弱无能救不了对她恩重如山的文师傅,还得让文哥哥救她,而这一场火,还是因她而起…

  若是她能够自立一点、⾝子骨好一点,她也就不用寄住在文世伯家,文世伯便不会受⽟氏牵累而命丧祝融…

  ‘瑾瑜!’这嗓音听来似乎満是火气。

  是谁唤她,是谁如此生气地唤她?是气她吗?

  ‘瑾瑜!’

  这一声怒吼像是轰天雷,极为不客气地将⽟瑾瑜轰醒。

  ⽟瑾瑜睁开惺忪的双眼,映⼊眼帘的是兀荆鞑暴怒的蓝绿⾊眼眸。

  哦,对了!她想起来了。

  自破庙的那一晚之后,兀荆鞑便给了马伕大哥一笔银子,将马伕大哥的马车买过来,当作他俩现在的骑乘工具。

  自那一天至今⽇,算算也有个把月了,已经是相当接近天子脚下,只等翻过居庸关,便能到达他的阵营。

  ‘还在做啥⽩⽇梦?’兀荆鞑见她的神情恍惚而涣散,忍不住一声暴喝自⽟瑾瑜的头上灌下。

  ‘我…’⽟瑾瑜抬眼看了他一下,心里头直喊着误上贼船。一直以为他的外表或许有点危险,可个总是柔和的;岂知,他的个之前那么和善,是因为他受了伤,而不是本

  本呢,就像眼前这般地耝暴无礼、悍戾嚣狂;伤口一好,他便在‮夜一‬之间,变成了这样的人。

  真是不该将清⽩的⾝子给这种人。唉!现在就算是要抱怨也来不及。

  ‘我到前头去买点乾粮,买点御寒的⾐物,你在马车上别下来。’兀荆鞑简洁的代几句,便跨下马车。

  这几⽇越是接近京畿,天气益趋寒冷。昨儿个夜里,还飘了一场小雪,⽟瑾瑜的⾝子骨特差,整个夜里净是她的咳嗽声,尽管是抱着她一整夜,也难见她的体温暖和些。

  ‘等等,兀荆。’这怎么行,放他一个人去购粮,岂不是将他推⼊虎口吗?这里虽然是京畿,早已看惯了他这种异族,可现下战争的情势危急,难保他不会发生什么问题?

  况且,这买粮的事有哪一次不是包在她⾝上的?给她便好了,他又何必在此时到外头抛头露面?

  ⽟瑾瑜赶紧将⾝上的披风拉开,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下马车,跑至兀荆鞑的⾝边,拉着他⾝侧的⾐角。

  ‘兀荆,买粮的事,给我去办就好。’

  ‘我不是教你别下来吗?’一看到她从马车上跳下来,兀荆鞑不觉口又是一阵暴怒。

  这女人是听不懂他所说的话吗?他是不想让她下来吹风淋雪,怕她又要咳上一整夜,她居然还下来!

  ‘我怕你这样子去买粮会不‮全安‬。’⽟瑾瑜不懂他最近为什么老是动不动就骂她?是她太碍事,还是他嫌她烦呢?

  ⽟瑾瑜低垂着头,以眼角瞄了一眼盛怒中的兀荆鞑,她真的不懂,他为何老是动不动就生气。

  虽然他的伤已经好了一大半,可也不适合老是这样动怒呀!

  会不会是因为…她不同他一起…做那一晚所做的事,所以他才生气?真是个好小气的男人。

  ‘你何不看看是谁会不‮全安‬。’兀荆鞑瞧了她依旧苍⽩的小脸,心中不觉一阵恼怒。

  该死,他第一次见到她时,他明明记得她的脸总是会因为一个小跑步而变得⽩里透红,为何一个月过去了,她的脸却⽇趋地惨⽩。

  想要买粮?别开玩笑,要他兀荆鞑让他喜爱的女人为了他,受着那风吹雪淋而去买粮,他倒宁可饿死算了。

  她的脸蛋不若关外的女人冶,体型也不似关外女人的⾼大,但她那一双楚楚动人的秋⽔、不点而红的朱、不须妆点的⽟丽容貌,还有那略嫌娇小的⾝形,直教他想把她⼊心坎里头疼。

  这样的奇女子,他可不打算拱手让人。

  若是让他瞧见哪个地痞流氓敢同她‮戏调‬,他必定大开杀戒,⾎染乡里;可是她一定是不爱瞧见他那样,所以他必须防范这样的事情发生。因此他宁可自个儿去买粮,也不让他人见到她那飘渺婉约的面容。

  再说她脑子不灵光倒也是不为过;怎会有这般地⻩花大闺女如她一般莽撞的,说是瞧他伤重,想将他送回关外!?

  今⽇她命够好,还好是遇上他,倘若换成他人,怕不将她给吃了、呑了才怪;不过,遇上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因为他也将她给吃了、呑了,还想将她掳回关外,不再放她自由。

  ‘先前不也是瑾瑜去买粮的吗?况且,你若是顶着那一头红发出去,没一会儿,定会让官府的人盯上。’⽟瑾瑜仔细分析厉害关系。

  ,那你的意思是…,

  ,我去买吧!‘

  ‘别想!’兀荆鞑不客气地拒绝她的提议。

  ‘但是我想买一些药材。我所带的药材几乎都用完了,不趁现在补⾜,到了关外就没有了。’这才是她最烦恼的事情,虽然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可还是需要一些药材滋养他的⾝子。

  ‘关外也有药材,你别以为只有中土才有大夫。’她真以为他的⾝子有那么差劲吗?

  ‘不如…你让瑾瑜同你一道去吧。’这算是最后的让步,他如果再不理的话,她也无计可施。

  横竖他是要答应她这样合理的要求的;她可是打从心里发誓,要将他‮全安‬地送回关外,甚至连⾝子都送给他了,他还要如何?

  ‘那走吧!’

  兀荆鞑将她⾝上的披风拉拢,将她的⾝子环于他的右侧,俨然一副⺟带小的情景,直让⽟瑾瑜想发笑。

  ⽟瑾瑜露出贝齿轻笑着,两人一同走向十步远外的市集。

  果然不出⽟瑾瑜所料,刚走过马具贩子的⾝边,整个市集上的人便拿着数百双的眼睛直往他们俩⾝上瞧,无人敢说出一语,倒也静默地闪出一条走道,让他们俩通过。

  整个市集里瀰漫着一股窒闷的气息,突然,从天而降的雪,缓缓飘落在人们的⾝上、地上。

  市集的人们脸上净露不善,每个人像是在等待着一场一触即发的战事,脸上凝结着一道愤恨和怒火的光芒;看着兀荆鞑,真像是看着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兀荆鞑发现这些不友善的视线,于是他更加快买粮的动作,最后搂着⽟瑾瑜钻⼊一家⽪制行里,⽟瑾瑜这才感觉到那种啃蚀心神的视线停止,好不容易轻吁了一口气。

  ‘你到这儿要做什么?’⽟瑾瑜暂忘刚才那些着实不舒服的事情,转⾝问着兀荆鞑。

  眼前摆出的尽是一些⽪草、裘⾐和⽪长靴,难道他是要买来御寒?

  可她和他一路从杭州驾马车往北方走,他的⾝上永远是那一件短衫布⾐,也从没听他喊过一声冷,十⾜表现出他是个剽悍的关外民族,和她这种在南方土生土长的人不同。

  在杭州,只要飘点小雨,颳点小风,姐妹们便会拿出各式的保暖用具给她,只怕一阵小风小雨便会要了她的命似的。

  若是姐妹们知道她已经看过雪,甚至方才还站在雪雨里,她们可能会吓得大眼瞪小眼,或是连袂‮杀屠‬兀荆鞑一番呢。

  ‘我想帮你买些⽪草。’兀荆鞑的蓝绿⾊双眸在这灯火昏暗的⽪制行里,显得有点幽暗且深情,直让她以为他是个黑眸的人;只可惜,他的轮廓太深,红发太招摇。

  ‘我?’⽟瑾瑜愣了下。‘我不需要!’

  ‘可是,关外要比这儿冷上许多。’这句话算是利了。他太清楚她怕冷是怕到骨髓里去了。

  他当然知道她只打算将他送到关外,然而他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她走;他打算将她留在⾝边,陪他一生一世。

  ‘是吗?’⽟瑾瑜低头思忖了会儿,想想也无妨,到时,她还可以将这些⽪草带回杭州,好让她向姐妹们证实,她来到了北方。

  看着⽟瑾瑜微蹙着蛾眉沉思,兀荆鞑便乐着到另一头去替她选一些实用的⽪草,在她来不及反对时,他已经替她选好了一件⽪裘、一双靴袎子和一些炭火,⾜够让她渡过这几天的寒冷。

  ‘你真的买了?’看着他一双手的満载而归,她才明⽩,他本就是特别为她採购才来的。

  可她⾝上也没多少银子,该如何是好?

  看着这些⽪草,不用想,她也知道价值不菲,该拿什么东西抵给他呢?这一路上,原本应该是她要照顾他的,谁知反了过来,吃他的、用他的,还花他的,这怎么行?

  思来想去,她⾝上值钱的东西好像祇剩下那两件从不离⾝的首饰。

  ⽟瑾瑜蓦地拔下头上那一支她及笄时、大姐送她的⽟簪,又解下前那一块、当年她寄住文府时爹亲送给她的⽟玦。这两件⽟器,是她向来不离⾝且最珍贵的东西,从来是舍不得取下的。

  她不舍地将两件⽟器看了又看、瞧了又瞧,而后不舍地将这两样东西递至兀荆鞑的手上。

  ‘兀荆,我⾝上已经没有什么银两,这两样⽟器给你,若是不⾜的话,瑾瑜再想办法还给你。’

  兀荆鞑原本气愤她见外的举止,却意外地发现,她似乎是珍惜这两样宝贝的,继而想想,今⽇就暂且收起,改⽇再还给她。

  他一手接过,双眸一定,暗讚这⽟石的非凡,⽟⾊、⽟材质和⽟形,皆是上上之品,她——是出⾝名门吗?

  这问题,他没‮趣兴‬再细想,当前最要紧的是,她已经在他⾝边,管她是皇亲国戚之后,或是王公大臣之后,横竖他是要定她。

  ‘你先穿上吧!’

  ‘嗯。’

  ⽟瑾瑜接过他手上的⽪草,天喜地地至后头的隔间穿上。不一会儿,穿上裘⾐,套上靴袎子的⽟瑾瑜便出现在他的面前,任谁都瞧得出她満⾜的喜悦。

  ‘好看吗?’

  ⽟瑾瑜笑嘻嘻地在他面前展露他为她採买的⽪草;长这么大,她从来没穿过这些东西呢。

  以往在南京,尽管雪风饕,她也不曾亲眼见过雪;她只能锁在房里,看着炕上的火,想像着雪花纷飞时的诗情画意。如今,她却真的在这里,在这冷飕飕的北方,穿着⽪草、看着雪景。

  她从没想过,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也能够来到这里。

  ‘好看极了。’兀荆鞑満意地看着她的装扮,有型的缓缓地勾勒出一抹讚赏的笑意,‘咱们走吧!’

  付过银两,他小心翼翼地握住⽟瑾瑜的手,再将她圈于自己的右侧,以证明他已拥有她。

  才刚踏出屋外,还来不及看清楚眼前的状况,面前便有一群约十数人、⾝着官服的差役在他们俩面前叫嚣着。

  ‘大胆胡虏,放开⾝旁的姑娘,否则本官定斩不饶!’在这群差役之中,一人穿着盔甲,俨然是个带头的将军。

  他菗出间的银剑在纷纷雪中比划两下,一副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嚣狂模样,直让⽟瑾瑜看不下去。

  ‘这位将军,你误会了,他不是坏人,你…’

  ‘姑娘,他这红发碧眼的模样,你強要说他不是胡虏祸害,未免太说不过去。’不等⽟瑾瑜将话说完,这自以为是的将军便截断她的话。

  ‘红发碧眼便是祸害?’天!不敢置信呀!

  何时红发碧眼和祸害画上等号?是因为现下的大明朝情势危急,正与外族针锋相对,遂只要是外族便是祸害!?

  这天底下还有恁地迂腐之事?她常年处在深闺、不知世事,却也不至于无知到这程度,这位将军说这话,未免太过偏颇。

  气不过,真是令人气不过!

  正当⽟瑾瑜再说什么时,兀荆鞑则霸道地将她拉至自己的⾝后,不让她再強说什么。

  ,我做了什么事吗?,兀荆鞑抬起蓝绿⾊带魔的眼,来回梭巡了眼前的人群,心里暗暗盘算着该如何杀出生天。

  倘若只是平常之时,只有他一人而无瑾瑜的话,他便有着充分的胜算;可今⽇不同,他的伤势才好,⾝旁又有着不懂武功的瑾瑜…更且,瑾瑜定是不爱看见⾎腥的场面。

  该如何是好?得在不伤人的情况之下,带着瑾瑜逃出这个市集,对现在的他而言,着实有些困难。

  仍在盘算之中,兀荆鞑却忍不住地笑出;曾几何时,他也开始学会体贴一个女人了。

  真是好笑,他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要自己别取下大刀,然后任这群挡在他面前的官兵放肆,留下他们的狗命。

  若是征战沙场上,他的大刀锐现,刀下头落,鲜⾎残肢四散,愁鸣哀号四扬,哪里容得下这些不曾在沙场上出生⼊死的小⽑头们放肆?

  这样的行为,简直不像是他了。

  ‘大胆胡虏,你強押大明朝民女,已犯下滔天大罪,你居然还敢笑?,这将军使了个眼⾊,便让⾝边的差役齐亮剑,个个挥往兀荆鞑的⾝上。’若是违逆,格杀勿论!,

  兀荆鞑一见,拉着⽟瑾瑜侧⾝一转,脚下一蹬,飞掠众人的头顶上,晃过重重围观的爱国百姓们,一眨眼的功夫已来到马车边;可惜,这里早已佈満官兵,等候多时了。

  一见矛头不对,原想弃车,带着⽟瑾瑜独力翻过关外,可这马车上有⽟瑾瑜亟须的御寒之物;若是舍弃那些东西,怕是逃过追兵,也走不过关外;她是铁定捱不过这酷寒的。

  若是真不能顺他的意的话,他也只好亮出大刀,杀他个片甲不留。思及此,他将右手覆在悬在右上的大刀,等着他们进一步的攻势,他便要⾎染市集。是他们的,怨不得他!

  ⽟瑾瑜像是感觉到他満⾝的杀机,她将冰寒的小手置于他的右手上,示意他别咨意妄为。

  ‘各位官大哥,我想我们有点误会,我并不是被他掳来的;是我救了他一命,现在只是想将他送回关外,你们别为难他。’见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瑾瑜不想让这儿变成沙场,遂试着对他们说理。

  ‘如此听来,你不就是个奷细啰?⾝为大明朝子民,小姑娘家居然帮个外族,还有什么天理可言!来人,将她一并拿下!’这从后方赶来的将军,听完⽟瑾瑜的一番话,便随意地按了⽟瑾瑜的罪。

  四面八方的差役闻令,便往他们俩直,兀荆鞑已经菗起间大刀以备御敌,将⽟瑾瑜紧拉着,不让她离开他的⾝。

  ‘什么是天理?天理永远照在甲子,是人们不愿顺从天理,才会来到这人世间轮回,受这世间苦,悟这人间道,怎会说是无天理?’⽟瑾瑜看着这纷的情势,不噤呐呐地说。

  ‘什么?’一旁的兀荆鞑不解地问。

  ⽟瑾瑜望了他一眼,心中不解,为何大明朝容不下他?

  思绪纷踏,杂然无章,刀光剑影和着雪花,在她的眼前谱出一首輓歌;眼看着兀荆鞑的大刀正要砍下那差役,

  ‘兀荆,不可!’闻言,兀荆鞑的大刀倏地停在那差役的顶上。

  他回头望着⽟瑾瑜,遂见一人正砍进她的心窝,一人持刀划向她,不加多虑,他的左手将⽟瑾瑜轻轻地挪向左侧,他的大刀一落,砍下那个砍⽟瑾瑜的差役,却没有来得及阻止另一个…

  际狠狠地被划下一刀,霎时腥红⾊的⾎⽔噴流。

  ⽟瑾瑜一见,难得的怒意让她歛起了笑,她自间取出一瓶药瓶,拔开布塞子,让药瓶內的药粉随风雪飞舞,只见那群差役须臾间倒下,无人能够站立于风雪中,除了她和兀荆鞑。

  ‘走!’她赶紧搀扶着兀荆鞑坐上马车。

  ‘那是什么?’兀荆鞑強忍着痛,左右观看着他们的奇怪模样。

  ‘药。’那是大姐特地要她炼制的药,是放在⾝上,以防宵小、以防不备之需的。

  只是…她从没想过会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撒出这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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