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玩了小玩意儿是由云石写的言情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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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不玩了小玩意儿  作者:云石 书号:8562  时间:2017/2/3  字数:11318 
上一章   第二章 飘香铭心    下一章 ( → )
  临睡前,赵瞵举起油灯,仔细将马房巡视一遍,再将大门开了一道细,以方便⽟璞进出拿剑。

  门外传来急沓的脚步声,赵瞵心知不是⽟璞,心中冷笑“该来的还是会来。”

  三个黑影窜⼊,见了赵瞵就抡起拳头,打落他的油灯,斥喝道:“你这个不要命的马夫,竟敢坏了二少爷的好事,又教二少爷挨掌门的骂,今天非教训你不可!”

  一阵拳打脚踢落在赵瞵⾝上,赵瞵缩着⾝蹲在地上,运起內力忍着重击的疼痛,却不回击。

  来人又骂道:“新来的,你不懂摇扁山庄的规矩,今天叫你听话,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強出头?”

  马匹听到异样的声响,一匹匹躁动起来,青花更是嘶鸣不已。三个来人又打了赵瞵几拳“得罪二少爷,先叫你吃点苦头,如果再有下次,就教你陈尸野外!”

  教训够了,三人闪⾝而出,留下赵瞵。

  这时,⽟璞惊慌地跑进来“赵瞵大哥,你怎么了?我刚刚看到有人跑出去。”

  “没事。”赵瞵捡起油灯,拿出火折子点燃。

  “会不会是子圣来找你⿇烦?”⽟璞担心地猜测着。灯火一亮,见到赵瞵⾐衫不整,头发凌,手臂上有瘀青⾎痕,惊道:“他们打你?”

  “不碍事的。”赵瞵走向马房里准备就寝“大‮姐小‬去练剑吧!”

  “子圣太嚣张了。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璞仍然不放心,好歹他也是为了阿绵才挨打。她立时伸出手扶住他“赵瞵大哥,你先上休息,我去拿些刀伤药。”

  赵瞵任她扶着,鼻里闻到的是她幽淡的体香,⾝上触到的是她柔软的手掌。这是仇人之女,只要他一反掌,就可以打死柔弱不堪一击的她,就如同过去每个夜晚,当他窥探她练剑时,臆所涌上的那股腾腾杀意。

  杀了她,再弃尸于花园,谁知道是他所为?若非今早院內还有其他家仆,也许他也对韩子圣下手了。

  赵瞵右掌大张,內力贯注其上,准备击掌而出。

  ⽟璞扶着他坐下,忧心地面对他“赵瞵大哥,你不要紧吧!”

  柔言软语顿时化去他的暴戾,赵瞵心头一惊,瞧见⽟璞的⽩皙嫰颊,还有那⽔灵灵的大眼,不觉內力顿散,右手无力地撑住板。

  ⽟璞以为他不舒服,起⾝道:“我回去找药,请赵瞵大哥忍耐一下。”

  待⽟璞离去,赵瞵盘腿运气,很快地收敛心神,再一抹额,果然是大片汗渍。

  他竟然会对韩⽟璞手下留情?即使她是个不知世事的大‮姐小‬,惨案发生时也还未出世,但是当年,他的娘亲、他的兄姐,不都惨死在韩昭远的手下吗?他又何必放过韩昭远的女儿?

  天人战之际,⽟璞回来了,怀中抱着一大堆‮物药‬。她挑起一支小瓶,打开瓶塞。

  “赵瞵大哥,我帮你上药。”她将药⽔倒在掌心里,就往他手臂的瘀青抹去,用力涂拭。

  她仔细地为他散手臂上的瘀⾎,又问:“⾝上有没有受伤?要赶紧涂药才好。”

  夏季天热,她⾝上始终有一股清淡的兰花香味,为她笼上清新的洁净气息。赵瞵昅着她的香味,不知不觉地,⾝子感到‮热燥‬不已,他猛然一回神,索解下⾐衫,任汗⽔冒个痛快。

  乍见他脫下⾐服,⽟璞一惊,差点落荒而逃,可见到他膛上的青紫,又赶忙倒了药⽔,以手掌轻轻拭。

  赵瞵的膛阔壮,肌⾁坚实,她小小的手拿在上头抚,着,瞧见他上的两点,闻到未曾闻过的男人气味,感觉到他规律有致的呼昅心跳,她的脸慢慢地烧热,由脸颊蔓延到耳,又延烧到颈项,她垂下了头,力道越来越小。

  她忽地移到他⾝后,细声道:“我看看背部有没有受伤。”

  赵瞵脫衫原是无心之举,心想她涂好药⽔就会离去,谁知他背也有伤痕,却不是新伤,而是过去留下的旧痕。⽟璞没有注意,仍闷着头为他抹药。

  “赵瞵大哥,多谢你今天帮绵儿解危,连累你受伤,真是对不起,我弟弟那儿,我会去说他。”

  “大‮姐小‬如果不想害我,就别说吧!”赵瞵终于开口讲话了。

  ⽟璞手劲又弱了些“赵瞵大哥,对不起。”

  赵瞵直背脊,离开了她的抚“我只是一个下人,大‮姐小‬不必道歉,我承受不起。”

  ⽟璞将药瓶收好“下人也是人,不管是你、还是绵儿,都有生而为人的尊严啊,”

  “命不值钱,没什么尊严。”

  赵瞵背对着她,口气冷硬如冰,他来了一个多月,⽟璞还没看过他的笑容呢!

  “赵瞵大哥怎么这么说?是生命,就有生存的价值和尊严。”

  “那令尊杀人如⿇,他又重视别人的生命吗?”

  讲到⽗亲,⽟璞顿时无语。虽未曾见过⽗亲杀人,但也听过无数传言和事迹。

  她走到赵瞵⾝前,无奈地道:“江湖之事,我实在不清楚。可我娘已经为我爹吃长斋,也为他念佛…”

  赵瞵冷然道:“若是罪孽深重,神佛也救不了。”

  他的眼神好可怕!⽟璞别过脸,瞧向一只飞蛾,只见它拍翅翻飞,向着如⾖烛火扑打,明知追求光明的结果是以⾝相殉,但它仍执意向前。

  ⽟璞想着,如果⽗亲真是罪大恶极,终而招惹仇家上门,她是不是愿意为⽗亲到神佛面前忏罪,以消世间怨恨?可是,她会不会像这只飞蛾,在扑向光明之余,也要受烈火焚⾝之苦呢?

  江湖纷纷扰扰,她又何必痴傻到纵⾝火海?

  她不知道,她从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她摇了‮头摇‬,不再望向赵瞵冰山似的脸孔,将药瓶放在板上,又道:“这里有两块糕,你拿去吃吧!你早点睡,我不吵你了。”

  ⽟璞拿了剑,来到马房外静寂的空地。此刻夜凉如⽔,⽟璞心头也是凉凉的,举起长剑,虚弱无力。她思绪蚪结,心中的剑法也了,练剑不成,⼲脆抛下长剑,抱膝坐在墙边,痴望天上的半边月。

  她揣了揣口袋中的半月⽩⽟,⽟石有了她的体热,不再冰冷。她抚着耝糙的直边,痴想有朝一⽇,她要到⺟亲所提及的碎⽟仙洞,找到另一半⽩⽟,让两⽟相合。

  抬眼天上半月,手握人间半月,她心念一动,想要拿出⽩⽟,举上天际,试着和夜空中的半月相合。

  呜呜一声传来,⽟璞低头一看,把⽩⽟放回口袋,抱起了一只⽑⽩似雪的小狈“雪球,这么晚了,你怎么找到这里来?”

  雪球低声哼叫,眷恋地卧在⽟璞的臂弯中,闭起眼睛,享受主人的轻柔**。

  ⽟璞理着雪球的细⽑,怜惜地‮摸抚‬。

  “雪球啊雪球,你也睡不着觉吗?今天好烦喔!发生这么多事,还是早点回去‮觉睡‬吧!”拥着怀中小小的温暖,⽟璞拾起长剑,静静地放回马房,又静静地掩门离去。

  她并不知道在黑暗中,赵瞵一双眼始终跟着她。一声轻叹,一个脚步,一抹微笑,他已整整看她一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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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瞵大哥,你睡了吗?”⽟璞轻声呼唤着。

  “大‮姐小‬有事吗?”

  ⽟璞进了马房,来到前,将手上的一盅热汤送过去“这是猪肝汤,我叫绵儿请厨房炖的,你快趁热吃了。”

  赵瞵连忙起“我承受不起。”

  “不,你为了救绵儿被我弟弟打伤,这只是一点点补偿。”

  赵瞵仍然没有接过碗盅“我没有事。”

  ⽟璞将汤碗放到板上“还是要补补⾝子,你的伤口有没有再抹药?需不需要我帮你?”

  “不用了,大‮姐小‬没事就请离开吧!”

  ⽟璞虽已习惯他的冷硬态度,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委屈“那…赵瞵大哥快把汤喝了,我去练剑。”

  来到马房外的空地,再度将満腔幽思付与剑招和月影。长剑流转间,她一再告诉自己,他只是个马夫,是个沉默寡言的乡下人,是个不通人情的雇工罢了。

  可是,为何他长得器宇轩昂?又为何他敢为绵儿⾝而出,对抗蛮恶的子圣?平时他戴着布帽,穿着耝服,总是低头刷马、套车、喂食,又不爱讲话,因此摇扁山庄上下也不甚注意他。

  但是昨夜,她近⾝看他,见他浓眉如剑横扫,眸子如石沉静,薄鼻,英气人,这等相貌,她在北辰派里是从没见过的。但也因为接触到他瞳孔深处的寒潭,还有他莫名可怕的愤怒,昨夜她抱着雪球,想着谜样的他,几乎是‮夜一‬无眠。

  他真的只是一个乡下来的马夫吗?⽟璞幽叹,告诉自己不要再胡思想,心念流转间,脚步突然站不稳,立时摔坐在地上,长剑落地,发出“-钡纳响。

  ⽟璞闷哼一声,想要站起,但⾝子撑不住,又要坐倒在地。

  赵瞵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后,双手牢牢地扶住她的双臂。

  “啊!多谢赵瞵大哥。”有了支撑,⽟璞踏了踏地,稍微顺了⿇痛,发现赵瞵磷仍扶着她“抱歉吵醒你了。”

  “喝了汤,我睡不着。”赵瞵扶她到马房墙边的长凳坐下。

  “你喝了?”⽟璞心里喜“我的脚不⿇了,赵瞵大哥也回去睡吧!我只是不小心扭了脚。”

  “你不懂剑法,为什么要天天来练剑?”赵瞵突然开口。

  “我…”⽟璞捏着手指“爹娘不让我学剑,可是我有‮趣兴‬,我想练。”

  “你是北辰派掌门的长女,为什么老爷不让你学?”

  “爹就是不准我学,他总是说我出生时算了命,不能舞刀弄剑的,否则会对北辰派不祥,自己也会遭逢噩运。爹很相信的,就不准我学功夫了。”

  “不祥?你相信吗?”

  “我怎会相信?我是爹娘的女儿,名义上也是北辰派的人,又怎会克了自己的门派?而且自从我九岁偷偷学了剑之后,也没有发生任何不祥的事啊!”

  也许,不祥的事就要发生了。赵瞵不动声⾊,他要证实一件事“大‮姐小‬使的是七星剑法吗?”他每⽇观察,在⽟璞笨拙生涩的招式中,终于看出她使的是一套北辰派的剑法,而另外一套,竟然隐约有飘香剑法的影子,可她又怎会从不外传的飘香剑法?

  ⽟璞不知道赵瞵的心思,还以为他只是和她聊天“是啊,我练七星剑法,学得不像,但总是可以看看门人练习,修正自己的错误。另外一套就不行了。”

  “另外一套是什么剑法?”

  “我也不知道。”⽟璞一直坐着,此时她抬头望向赵瞵,一触及他的炯炯目光,又慌得低下头,那股寒意总让她惊心不已。

  “是你自创自学的吗?”

  她摇‮头摇‬“小时候,有一回我生病躺在上!娘彻夜照顾我。半夜我醒来,看到娘拿着一竹枝在房里跳舞,当时不知道那就是剑法,只是觉得娘的舞姿很好看,房里又是桌子又是椅子的,娘却可以穿梭自如,就像一只花丛里的蝴蝶,也像轻盈飞翔的小鸟。”

  蜂蝶探花,鸟雀轻跳。赵瞵想到了飘香剑法的口诀。

  ⽟璞又继续道:“我看了好喜,隔天醒来,我以为只是做了一场梦。后来我发现娘画了一张图!上头就是三十六式的剑招,娘画得很漂亮,是一个女子在舞剑,我就偷偷临摹,再拿剑比划。幸好抄得快,娘不久就把那张图撕掉了。”“那你临摹的图画呢?”

  “烧掉了,爹不准我动刀剑,我记得剑招后,就赶快烧了。”⽟璞神⾊怅然,低头玩着⾐角。“凭着记忆胡学剑,让赵瞵大哥笑话了。”

  赵瞵小心地问着“你很想学功夫?”

  “是啊!赵瞵大哥你会武功吗?”

  “过去在村里常有盗匪抢劫,我们壮了都要学些刀剑功夫。”

  “原来如此。”原来是有功夫才敢仗义执言,眉宇之间也流露过人的英气。⽟璞脸上绽出光彩“赵瞵大哥,你可以指点我吗?!”

  “我学的是枝微末节,不能和北辰派的剑法相比。”

  “没关系的。我剑法不行,又不敢问人,请赵瞵大哥帮我瞧瞧。”她拿起那把生锈的长剑,从方才导致她跌倒的那招比划起。

  赵瞵看了沉声道:“你的步法和剑招不能配合,难怪会绊脚。”

  “是这样啊!”⽟璞把长剑给赵瞵“那应该怎么做呢?”

  赵瞵轻巧地回⾝比划“你看,这样是不是轻盈流畅多了?”

  ⽟璞露出喜悦的笑容,拿回长剑,随着赵瞵的⾝形比出“原来如此!”她开心地又重复舞剑,连声道:“就是如此!多谢赵瞵大哥!”

  接下来⽟璞舞出招式,赵瞵便为她修正,并亲⾝示范。长剑接时,两人手指碰触,⽟璞红了脸,在清凉的夜风中继续舞动宛转的⾝姿。

  赵瞵站在一旁深思,不经意地瞥见她开朗‮媚柔‬的酒窝。她眼里浮是单纯与欣喜,人如其名,她是一块璞⽟,不知世事,未经风霜。摇扁山庄就像密实包裹璞⽟的石头,完完全全的保护她,保有她的天然无瑕与善良。

  ⽟璞,璞⽟,你又怎知保护你的摇扁山庄,即将教我挖出一个缺口,大肆凿毁呢?

  绝对要狠心!要教摇扁山庄失去光辉,让七星灭了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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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清晨,摇扁山庄发生了一件大事,两名北辰派弟子横死,躺在大门门槛上。

  韩昭远瞧过尸体,面⾊凝重“这是西蟠派的散花掌。”

  长老和弟子们惊疑“西蟠派不是灭了吗?又怎么会出现?”

  韩子圣见到一名要好的师弟惨死,立即大喊“是西蟠派?我去找大娘!”

  “站住!”韩昭远怒喝“你大娘又不会武功,找她做什么?”他指着地上的尸体“你和阿郑好赌,是不是欠了赌坊赌债,惹祸上⾝?”

  “爹,绝对没有。”韩子圣辩解着“既然知道凶手是西蟠派的余孽,大娘出⾝西蟠派,她怎么会不知道?”

  韩昭远盛怒“西蟠派早就灭了,一定是另有其人。子圣,不准你去找大娘!有本事就帮爹处理事情。”

  待⽗亲吩咐完后事、商讨缉凶方向后,韩子圣快快然退去,来到后院,脚步还是向大娘的房间移去。

  经过花园,看到⽟璞和绵儿坐在亭子里有说有笑,他想到上回挨骂的事,心里有气,大步向前“姐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笑闹?”

  绵儿慌张站起,躲到⽟璞⾝后,⽟璞护住她,问道:“子圣,什么事?”

  “山庄出命案了,爹很生气…”韩子圣看见桌上的一把短剑,然变⾊道:“你竟然敢动兵器?我知道了,原来今天会发生大事,就是你带来的秽气!”

  “你胡说什么?”⽟璞脸⾊苍⽩“发生什么命案了?”

  不知是否是巧合,二夫人周涓正好偕同两个女儿路过,哼了一声“大‮姐小‬就是大‮姐小‬,不食人间烟火,跟你那个娘亲,活脫是摇扁山庄的两尊瓷娃娃。哪像我五个儿女,天天为北辰派劳奔走呵!”

  “二娘!”⽟璞被周涓挖苦惯了,仍是忍气呑声唤了一声。

  四妹也看见短剑,惊呼道:“娘!你看姐姐玩剑,果真为摇扁山庄惹来⾎光之灾。”

  ⽟璞察觉事态严重,立即解释道:“这把剑早就放在石桌上,不知道是谁忘了拿回去,本没去碰它啊!”

  韩子圣道:“事实摆在眼前,还敢狡辩?我去跟爹说。”

  四妹、五妹争相附和“是啊!快去跟爹说。”

  ⽟璞骇然“我真的没有碰这把剑啊!”

  她心中雪亮,二娘仗着她不可以碰刀剑的噤忌,十余年来不知设了多少陷阱她上当,只要她一摸到兵器,立刻向韩昭远告状。她早就学乖了,只是这次竟又被他们诬陷。

  周涓撤了撇嘴角“我们这们多人证,你也赖不掉的。看你娘这回怎么护你?”

  “周涓,你找我吗?”刘馥兰的声音由后头传来,幽幽沉沉。

  周涓一转头,眼睛出妒火“是你!今天不在房里念经超渡两个枉死的亡魂,也想找你们西蟠派的凶手呵?”

  刘馥兰已知凶案一事,她平静地道:“西蟠派已经灭绝了,凶手应该另有其人。”

  “谁不知道你还恨着我师哥?说不定你从西蟠派带出什么武功秘复,辗转传了出去,想为你师门报仇!”

  “没有西蟠派了,报什么仇?”刘馥兰眼也不眨,一派从容平静,瘦削的⾝形和周涓的丰腴形成对比,而她的端庄温雅,更是周涓所不及。

  平时这两位夫人总是避不见面,大夫人不愿惹气,二夫人不愿在容貌上被比下去,没想到还是狭路相逢。

  一群人杵在亭子边,而韩昭远正在为命案心烦,想到后院静心思考,不料看到妾儿女对立的场面,他然大怒,伸手拍碎⾝边的石墙“你们在这里闹什么,还不回房?”

  周涓抢着通报“师哥,⽟璞碰了刀剑,阿郑会死,一定是她害的!”

  “你说,是⽟璞杀人吗?”韩昭远故意反问。

  周涓一时哑口无言,结巴着“是…她不祥!”

  “她已经不祥十八年了!”韩昭远斜眼望向⽟璞,吓得⽟璞不自觉地低了头。

  韩昭远又道:“子圣,你负责去查出来这把剑的主人,看看是谁在陷害你姐姐。好了,都下去吧!”

  爹爹知道她是冤枉的!⽟璞心里感,却不敢看向威严的⽗亲,想扶⺟亲离去,可刘馥兰却是屹立不动,催⽟璞离开。

  所有的人都走了,韩昭远仿佛明了馥兰有话要说,便在亭子內的石椅坐下。

  过了一会儿,刘馥兰开口道:“凶手真的是西蟠派的人吗?”

  “我叫邱护法去追查了。”韩昭远垂眉敛目“你在期待谁?你以为是谁回来?”

  “我不知道。十九年前,你说西蟠派的人全死了。”

  “是死了,而你的心也在那个时候死了吧!”

  “你联合南山派杀我西蟠派,又杀南山派灭口。我被你废了武功,生不如死,若非有了⽟璞,活着又有什么意义?”言语內容惊心动魄,刘馥兰娓娓讲来却是轻淡如浮云。

  “你就是想着杜云杉?十九年来,你念念不忘的就是他?”

  刘馥兰神情一震,瞬间而出的泪光又立即咽了回去,但是韩昭远已经看到了,他突然站起⾝搂住刘馥兰,近她那秀丽如昔的脸庞“枉我在外头叱咤称雄,到头来还是无法掳获你的心!”

  “你娶我为,无非为了向江湖宣示你韩昭远有情有义,为子报了灭门之仇。谁知灭门的真正主导者,正是你这个虚伪小人!”刘馥兰一反平⽇的静弱,咄咄人,目光亦是直视着丈夫。

  韩昭远更靠近她的脸,原有的愤怒变成了无奈“我留你是因为你太美丽、太善良,二十年前我中了箭伤,是你为我包扎,我爱上你,又怎么会杀你?二十年了,你还不知道我的情意吗?”

  刘馥兰冷笑着“我那时候是太愚笨,以为四派联盟结好,每个人都是好人。”

  “你要我做坏人?我就做给你看!”韩昭远猛然吻住刘馥兰,‮求渴‬她的甜藌,⾆搜索了半天,却像吻着一座冰雕,没有反应,甚至也没有热度。

  他愤然放开她“我对你好,二十年来你还是想念那个死人!若非我亲眼见你落红、怀胎、生产,我真要怀疑⽟璞是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刘馥兰镇定地道:“⽟璞儿是你的女儿,是你最乖巧听话的孩子,你要如何对待我都无所谓,只希望你好好疼她,为她找个好婆家。”

  “我北辰派的千金大‮姐小‬还怕找不到好婆家吗?你叫她以后看到刀剑不要接近,免得又让周涓拿来当话柄。”

  “你疼女儿的心,我明⽩。”刘馥兰一字一字地道:“你在她出生后假算命之言立下噤忌、不准她练武,是怕我唆使她为西蟠派报仇吧!你还是害怕报应,是不是?”

  韩昭远怒道:“我七步追魂杀人无数,从不怕仇人上门!”

  刘馥兰幽幽地道:“不练武也好,不管那江湖是非。你是⽟璞的亲爹,我又怎会叫她报仇?昭远,洗手归山吧!我⽇⽇念佛诵经,也是为了你。”

  “你又忽然对我好了?”

  “我不希望你的江湖仇怨影响⽟璞的幸福。”

  “你是为了⽟璞才对我好?”韩昭远拂袖而去“你去为杜云杉念经吧!我活得好好的,不用你假慈悲。”

  刘馥兰神情疲累,颓然坐下,她撑着额头,眉心,挥之不去的是十九年来的爱恨情仇。

  刘⽟璞躲在不远处的假山边,⾝子微微发抖,她只是回来捡发带,怎知听到⽗⺟的一番对话?

  十九年前的旧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似乎娘亲还有一个意中人,而⽗亲横刀夺爱,生下她这个不受祝福的女儿。⽟璞不自觉地摸向口袋中的半月⽩⽟,另外半月,是在那个已经死去的杜云杉那里吗?!

  夜里,⽟璞辗转反侧,最后索坐起⾝,拿起枕畔的小扇?着。

  下的雪球抬起头,一跃上,蜷缩在⽟璞脚边。

  ⽟璞抚着雪球“吵到你了?今晚真的好热。”这两天摇扁山庄为了命案一事,加強巡逻戒备。她怕被二娘抓到把柄,所以不到马房练剑,但是心中烦闷,脑海里想着剑法的招式,睡不着,只想出去舞个痛快。

  “雪球,你最不喜‮澡洗‬了,每次你洗完澡,总是要到处奔跑,用掉一⾝讨厌的⽔珠。你说,我现在不愉快,是不是也要动动⾝子,流流汗?”主意既定,又摸着雪球的头“乖乖在这里睡,不要再去找我了喔!”

  拿了桌上几颗桃子,来到马房,见赵瞵仍未睡,正在打扫栏厩,⽟璞把桃子放在板上“赵瞵大哥还没睡?”

  “我在等你。”

  ⽟璞拿了剑“赵瞵大哥你累的话就不用看我练剑了,你早点睡。”

  “没关系。”

  他总是不多话,可是语气和表情已经比先前和并善多了,⽟璞径自走到外面空地,她知道赵瞵会随之出来观看,不用言语招呼,两人已有默契。

  可是她今晚心神不宁,赵瞵接连几次为她指点示范,她仍然不得要领。

  她比划着“是这个方向吗?可是手关节怎么转不过来?!”

  赵瞵站在她⾝后,伸手抓住她拿剑的右手,缓缓流动比划,似那飞舞而过的流萤,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光芒。

  ⽟璞已经忘了使剑,只觉得他手上的热流慢慢地贯注到她的手背,循着⾎流,周游全⾝,最后汇聚在心头。

  “你明⽩了吗?”

  赵瞵的话‮醒唤‬⽟璞。“我…”她随便挥舞,仍是错误滞碍的招式。

  他又抓着她的手演练一遍“你不懂呼昅吐纳,这一招难以学成。”

  为了练剑方便,⽟璞的长发扎成辫子,露出光洁的颈项,此时赵瞵的气息吐在她的后颈,令她⿇庠难耐,⾝子热如炭火。

  赵瞵察觉她手掌的热度,放开了她“天气太热了。”

  ⽟璞道:“是呀!好热,我休息一下。”

  赵瞵拿出桃子,一人一颗,各自咬着吃了。两人分坐长凳两端,星空下,只有啧啧的啃食声音。

  看了两个月,赵瞵已经确定⽟璞练的是飘香剑法,遂问道:“另一套剑法叫什么?”

  “我不知道,没有名字吧,我也不敢问我娘,她从来不知道我偷学剑。”

  赵瞵又问道:“大夫人为何会这套剑法?”

  对于赵瞵,她毫无戒心,坦承地道:“我娘来自西蟠派,或许…是在那里学的。”

  赵瞵大惊!为什么师叔从来没有告诉他,北辰派的大夫人竟然出⾝西蟠派?师叔只告诉他,北辰派的人都该死啊!难道这位大夫人是西蟠派的叛徒?

  ⽟璞垂着头继续道:“娘说她的武功给爹废了,我第一次看到娘这么恨爹…赵瞵大哥,你的爹娘呢?”

  “死了。”赵瞵的语气冷硬似冰。

  “啊,对不起。”⽟璞抬起头看着繁星点点,眼里亦是闪着⽔光。

  见到⽟璞眼中的泪光,赵瞵心头一震“你为什么问起我爹娘?”

  “我…只是随口问问,我想知道别人家的爹娘怎么相处?恩不恩爱?”

  “恩爱?”赵瞵的心中没有爱,只有一个不可磨灭的恨字。

  “我以为夫应该相爱相扶持,养儿育女,一家和乐融融。”⽟璞轻叹“我爹喜二娘,很少和我娘讲话,为了命案,他们吵架了。我不晓得以前发生什么事,但是我听得出来,娘不爱爹,那…那为何又把我生下来?”⽟璞拿出手巾轻拭眼角,无语问天。

  赵瞵感觉⽟璞的颤动与不安,她无助无依,就好像是风中的孤菊。

  不!他怎么可以怜惜她?她流着韩家的⾎,怎能和西蟠派扯上关系?不管她的⺟亲是谁,她也是该死的!

  赵瞵正想运掌击杀,却见她泪⽔涟涟,那清灵秀气的脸蛋既无她⽗亲的霸气,也不像她弟弟的琊恶,在充満污秽残暴的摇扁山庄中,竟有如此脫俗的女子?⽟璞啊⽟璞,你是否生错地方了?罢了!他松了手,长长叹了一口气。

  听到赵瞵叹气,⽟璞忙抹掉眼泪“赵瞵大哥,我说这些事让你心烦了。”

  她又怎知他的心情转折?“没事的,为什么将这些事告诉我?”

  为什么?⽟璞暗问自己,心情也慌了“我…平时都和绵儿聊天的,但是她年纪小,有些事情听不懂。有时我也会和雪球说话,可它不会讲话。赵瞵大哥安静稳重,让我…嗯,觉得很放心,也不怕你会讲出去。”

  “可是我不会聊天,也不懂得安慰别人。”

  ⽟璞绞着手帕“你愿意听我说话就够了。”

  “你相信我?不怕我也是个恶人?”

  “不会的,你不是。第一次见你驯服青花时,你看青花的眼光很温和、很疼惜,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好人。”她手上的帕子已经绞得纠结,她的头低低地垂着,呼昅有点急促。

  赵瞵深看着她“你未经世事,不知人的好坏,不要轻易相信我。”

  “不,我相信人本善。即使人家说我爹很坏,可是其实他还是很疼我。子圣虽然可恶,但他孝顺二娘,对他的结拜兄弟也好。唉!赵瞵大哥,你可能听不进去。”

  赵瞵是听不进去,在他心中,北辰派全是恶人。可是…又怎有像⽟璞一样的善良姑娘?他心中一叹“你本单纯,不要管别人的事吧!”

  ⽟璞无语回应,已经涉⼊,就不可能不管了,摇扁山庄暗云重重,她无知了十八年,或许是该醒转,一探外面世界的时候了。

  ⽟璞不经意地转向他,两人四目相,而他的目光不再凌厉,也不再冰冷,在不知不觉间,早已为她沉淀成柔波漾的湖⽔,但他却不自知。

  “啊!赵瞵大哥,很晚了,我该回去了。”⽟璞慌忙起⾝,长剑也忘了放回马房,踩着无声的步伐,匆匆离去。

  赵瞵为她拾起长剑,走进马房內蔵好,又来到门前观看群星。天上是一条银河,牛郞织女,凄美的传说,无奈的结局,他心头哼了一声,小情小爱,又岂是他西蟠男儿所为?惟有痛下杀手报仇雪恨,才是他不变的职志。

  星空下,他的眸子再度冷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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